平心而論,秦進確實想走。
只是他沒有想到,獸潮會來得如此之快,不給他一點兒緩衝的時間。
如今夜晚來臨,城外都是兇獸,一旦出去,很有可能遭遇統領級,甚至於獸王級兇獸。
被圍住,那恐怕死得渣都不剩。
但要是現在不走,等獸潮到來再走,生還的概率,就更加小了,甚至於,能不能離開安山城,都是一個問題。
如果陳凡能夠早一點告訴他們這個消息,那就好了,下午他們就收拾東西走了。
當然,這話說出來不合適,或許,人家也只是剛剛纔得知消息呢,再說了,提前兩三個小時告訴他們已經很不錯了。
猶豫一會兒之後,秦進深吸一口氣,看着陳凡道:“李會長,我們願意相信你,我們留下,跟你們一起戰鬥。”
“什麼!”
話音落下,周圍的衆人臉上,都露出吃驚之色。
尤其是華俊幾人。
在他們看來,秦進幾人不像他們,有家屬留在這裡,既然已經知道兇獸即將攻城,還不抓緊時間,離開這是非之地?
誠然,晚上出去,確實有不小的風險。
但是兩害取其輕,真等到獸潮到來,說什麼都遲了。
陳凡對此也有點意外,補充道:“如果是覺得現在離開有風險,我倒是可以送你們一程,不用不好意思,我是認真的。”
秦進身後幾人聞言,都有些心動。
他們對於陳凡能不能再次守住安山城,不太抱有信心,但對於後者能在獸潮中來去自如,還是很相信的。
能由對方護送離開,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李會長客氣了,確實,一開始的時候,我是這麼想的。”
秦進點點頭,“但是,後面我改變主意了,因爲我覺得李會長你,不是那種會說大話的人,既然你說,安山城能夠守住,那就一定可以守住。”
“……”
小隊其他成員,相視一眼,眼中充滿了驚愕。
不是吧隊長?瘋了嗎?竟然說出這種話?
萬一到時候守不住呢?那個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
秦進的目光很堅定。
陳凡微微一笑,“距離獸潮爆發,還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你不用這麼着急做決定,跟其他人好好商量一下,如果想改變主意的話,可以隨時去城門上找我。”
之前城內守衛力量一般,秦進幾人確實替他分擔了一些壓力,讓他能夠騰出手去做別的事情。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地底中有飛天蜈蚣把守,來再多的鑽地型兇獸,也不用擔心。
甚至於來自地下的威脅處理乾淨,飛天蜈蚣還能幫他處理城外的威脅。
秦進幾個人的作用,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但他不是那種用完別人就丟的人,對方几個人,都是好好的來到安山城,如今要走,他也應該盡地主之誼,將這幾個人,安安全全的護送離開,畢竟,這也費不了他多少時間。
“李……”
秦進還想說什麼。
陳凡擺了擺手,目光看向華俊幾人,“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也開始準備吧。”
“是!會長!”
華俊幾人眼中光芒閃動。
他們內心確實害怕。
但是他們對於陳凡所說,深信不疑。
陳凡離開不久,秦進幾人,也離開了會長辦公室。
注意到周圍沒有什麼人之後,隊伍中的綠髮女子激動道:“隊長,你剛纔說的話,是認真的嗎?你真的覺得,安山城能夠守得住?”
“是啊,隊長,難道你剛纔沒有聽李會長說嘛,今天晚上,有超過百萬頭兇獸襲擊這裡,這種規模的攻擊,別說是小型城市,就是中型城市,也擋不住啊。”
“可是太晚了,隊長已經同意留下,我們要是偷偷離開,等會兒獸潮爆發,李會長髮現,心裡面肯定對我們有意見的。”
“嗨,有意見有能夠怎麼樣?有意見總比我們的小命,留在這裡強吧?再說,我看那位李會長挺通情達理的,聽到咱們隊長的話,還說讓我們好好考慮,想改變主意的話,可以隨時去城門處找他。”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然後,目光紛紛落在了秦進身上。
“我還是那句話,那位李會長,不像是會說大話的人。”
秦進沉默片刻,說道:“你們想想,李會長他既然能夠知道未來發生的事情,如果真的守不住,他肯定早就離開了,可是並沒有,他還回來指揮其他人,維持城內的秩序,而且他也說了,他早有準備,結合一下我們從早到晚都沒見到過他,這不是恰好說明,他確實是去做準備了嗎?”
“好像,還真是這樣。”
幾人點點頭,不得不承認,隊長說得有道理。
回想起那位李會長出現時候的表情,也是鎮定自若,半點兒沒有大難臨頭的樣子。
“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留下來,與李會長共渡難關,我相信,這件事之後,他一定會對我們刮目相看,當然,如果說,安山城沒有守住,我身上,還有一枚大型瞬移物品,可以將我們幾個人,傳送出二三十公里遠。”
“大型瞬移物品?”
幾人一聽,都是眼睛一亮。
一般的瞬移物品,只能傳送一個人,而且距離也有限。
大型瞬移物品,無論是傳送的人,還是距離,都遠遠超過前者。
當然,凡事有利有弊,相比於小型瞬移物品,可以多次使用,大型瞬移物品,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價格也十分昂貴。
“隊長,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倒是可以留下看看。”紅髮女鬆了一口氣。
“是啊,隊長,有這東西你不早說,我們還真以爲,你有點失了智了。”
“那我們就看看,到時候的情況,會不會跟李會長說的一樣吧,說實話,我也希望奇蹟能夠發生。”
“是啊,儘管可能性很小吧。”
“你們啊。”
秦進無奈。
看來他剛纔說了那麼多,都沒什麼作用。
小隊裡面的人,除了他之外,幾乎都不相信。
離開了覺醒者協會,陳凡又來到了一間屋子外,伸出手,敲了兩下門。
今天,正是他跟王玲玲約好的,歸還長生訣的日子。
只是後者好像忘了這件事,沒有發消息,也沒有打電話給他。
但是,他是一個誠實守信的人,既然說了,就要做到,而且這一卷長生訣,他已經學會了,繼續留在身上,也沒有什麼意義。
“誰啊?”
屋內響起了一道女子聲音,有些警惕。
“是我。”
陳凡說了一聲。
“李會長!”
王玲玲又驚又喜,立刻從牀上坐起,快步朝着大門走來。 其實今天她的內心比誰都着急。
因爲按照約定,今天就是陳凡將長生訣還給她的時間,可是她從早上等到了中午,從中午等到了晚上,陳凡那邊,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
她有想過,去覺醒者協會找人。
可是一想到,對方冷冷的表情,就混身一哆嗦,不敢去。
畢竟對方實力那麼強,秦家的追兵,都不是他的對手,如果自己過去,惹得他不高興的話,他會不會搞不好也把自己給殺了?
這麼一來的話,世界上再也沒有人知道,秦家的長生訣,是落在了誰的手中了。
所以,儘管內心急切,她卻不敢有絲毫動作,只能在內心祈禱,那傢伙是太忙了,忘記了,過個一兩天想起來,就把長生訣還給她。
結果,似乎是內心祈禱發生了作用,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對方盼來了。
“咔嚓!”
門鎖打開,王玲玲看着站在門前的陳凡,熱情地笑道:“李會長,你來了,累了吧?快,快進來,我給你倒杯茶。”
陳凡看了她一眼,正值深夜,後者身上穿着單薄,露出動人的曲線。
王玲玲也察覺到了陳凡的目光,面色一紅。
她也是太高興了,忘了加件衣服。
陳凡搖搖頭,道:“我來這裡,是把這個還給你。”
說完,他手中出現了一張捲起的羊皮紙。
“長……”
王玲玲頓時睜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心心念念,做夢都能夢見的長生訣,終於要回到她的手中了。
只是,她手伸到一半的時候,又縮了回去。
“那個,李會長,您,不用再看看?這上面的內容,晦澀難懂,多看幾天也沒關係的。”
她原本擔心陳凡不會還她,坐立不安。
如今見陳凡主動交還,稍稍放下了心,不就是多給對方觀看幾天嗎?也沒什麼。
萬一對方要是研究出了什麼東西,或許也能看在她主動延長期限的份上,跟她說幾句呢。
“不用了。”
陳凡將羊皮紙,塞進了她的手裡,“你拿去慢慢看吧,對了,今天晚上,安山城不會安寧,城外有百萬之兇獸正在集結,估計兩三個小時之後,就會像城內發動進攻呢。”
“百,百萬頭兇獸?”
王玲玲聲音提升了一百二十分貝。
隨即她意識到了什麼,趕緊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李會長,你,你剛纔說的……”
“是真的。”
陳凡猜出了她要說什麼,先一步說道:“以你的身法,現在離開的話,還來得及,當然,你要是留下,我也沒意見,對了,那張羊皮紙,你可以先打開看看,看清楚了之後,我再走也不遲。”
王玲玲有些不好意思。
“李會長,我怎麼可能會不相信你呢?不過既然李會長你這麼說了,那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好了。”
她打開羊皮卷,看了一會兒,一股頭昏腦漲的感覺再度襲來,她立刻確認這張,是真貨,又趕緊把它合上。
“那個,李會長,上一次的事情,還是多謝你,要不是你的話,現在我恐怕已經被秦家的人抓住了。”
她扭捏着道。
坦白說,用三天的觀摩時間,換一次活下來的機會,她肯定是佔了便宜的。
而事實證明,眼前這位確實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不是她想得那樣,找一個藉口拿走她的東西就不還了。
“嗯。”
陳凡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等一下!”
身後傳來王玲玲焦急的聲音。
“還有事?”
陳凡回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我剛纔聽你說,今晚會有百萬數量級的兇獸攻城,能離開的話,就早點離開,那你呢?”
她問道。
拿到了長生訣,確實是一件好事。
可是秦家的人,說不定已經得到了族人出事的消息。
眼下獸潮爆發,可能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但是也不排除,他們再次派人,尋找長生訣以及族人的下落。
她輕功厲害,其他的一般,更何況,秦家作爲世家,還是炎國最厲害的那一批世家,勢力絕對不是她一個女人能夠抗衡的。
要是再次被找到,身邊又沒有陳凡的話,她必死無疑。
“我?”
陳凡用奇怪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可能會留下,可是……”
她欲言又止。
她承認,前者的實力確實很強。
但是兇獸也不是吃素的,百萬頭兇獸攻城,那場景,她都不敢想,留下,說句不好聽的話,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如果你是擔心,長生訣留在身上,會被秦家人找到,不妨把它藏到城外的某個地方,修煉的時候看一看,看完就藏好,這麼一來,即便終有一天,秦家人找過來,也不知道你的下落。”
陳凡說完,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哎!”
王玲玲還想說什麼,卻發現眼前早沒了對方的影子。
“真的是,走這麼快。”
她嘀咕了一句,看着手上的羊皮卷,發現自己沒有想象的那麼開心。
確實,這長生訣,就像是一塊燙手山芋。
即便是把它放到空間物品裡面,也無法隔絕秦家的探知,她要離開安山城,去那些大城市,無異於自投羅網。
而陳凡所說的,找個地方埋起來,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關鍵在於,人多眼雜,萬一被什麼人發現的話,也會引來危險。
除非她藏好之後,不再打開看,可是如此一來的話,偷走這門功法的意義,又何在呢?
“該死的獸潮,爲什麼早不爆發,晚不爆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爆發呢?我現在,到底是應該繼續留在這裡,還是離開呢?”
她愁眉苦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