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東西南北了無跡

無須多述,一樣的眉眼,一樣的面貌,就連面上的神情,都是無二。

看着他,白朮就像在看一面鏡子,從裡到外,至上而下,兩人都如出一轍。

空空之中,周身放出無量光,威儀如天人的白朮默然無言,與他遙遙相對的白衣僧人,同樣不置一語。

“無明?”

白朮率先開口,微微皺眉。

僧人一襲白衣,腰間用紅色的絲線,繫着一管品相極佳的玉笛,面色淡然。

“再一次看見自己證金剛,思來想去,這一幕,還真是夠離奇的。”

無明搖頭笑了笑:

“上一次證金剛相,恰巧道德宗的人來金剛寺拜山,好像,當時的道子是個女施主,道號叫靜真。”

“方丈要我和她切磋切磋,一時沒收住手,差點用鎮妖塔活煉了她,我纔剛證金剛,就險些得罪死了一門聖地。”

白衣僧人笑道:“那一次,我被罰在後山苦禪洞誦經,關了足足半年。”

“靜真?”

體表發大光明的白朮若有所思:

“這位女冠,可是俗名姜湄?”

“不錯。”

“她已是道德宗的主人了,十五年前,石心真人老死,姜湄證就六境人仙。”

“人仙……”無明訝異了剎那,旋即嘆了口氣:“看來,已經過去很久了。”

“山蟬,是西楚國手侯秋送我的,現在似乎是被埋在戎丘一帶的土裡了,你若想找回來,去戎丘搜一搜,應該還能見得着。”

見白朮目光不時在腰間長笛停留,無明輕笑道:

“她很喜歡聽笛聲,我特意去找侯秋學了半年,雖然在聲韻上沒什麼天分,但多多少少,也能吹個曲調出來。”

“她是誰?”

“你清楚她是誰。”

“那你呢?”

“你是誰,我便也是誰……只是沒料到,六道輪會是如此威能,若非種下九數元蓮,把神念寄託在蓮花裡。”

無明頓了頓:

“恐怕,這絲真靈早已矇昧渾濁了。”

“你叫白朮,死前二十一歲,混吃等死大學生,出去租房,在家養了只貓,橘貓,很胖。你大學一共掛了三次科,逢文學概論必逃,從來沒有爲什麼。”

迎着白朮的目光,白衣僧人淡淡開口:

“能坐着就絕不站,能躺下就絕不坐,喜歡做手工,尤其擅長疊千紙鶴,討厭黃燜雞米飯,不吃芹菜和折耳根。”

“說了這些,應該也夠多了。”

僧人笑了笑:“需要我把你小時候吃泥巴的事說一說嗎?”

白朮嘴角一抽,連忙擺手,示意就此打住。

“你既然能說話,爲何不早早出來?屬性面板,紫霧,還有這方天地……”

白朮開口:“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絲寄託在蓮花裡的神念,只是令真靈不昧。”

無明搖搖頭:“一切的你都記得,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

“哪一天?”

“我說是能說,但說了,只怕就要再去用六道輪轉一次生了。”

白衣僧人聲音淡淡:

“舊事的一切,只在你腦子裡,太多也太密,我但凡稍提一句,勾起了那些東西……以現在金剛的元神修爲,你腦子都會被瞬間轟爆、擠爛,誰也救不得。”

白朮聞言一滯,罕見沉默了下去,無言相對。

“一品金剛相,既然登臨第四境,真靈也便真切無礙了。”

白衣僧人灑然一笑:

“這縷寄託在蓮花中的神念,終究大功告成。”

空空之中,白朮眉心的金蓮忽得黯淡,爾後瞬間破滅,同一時刻,僧人的身形也開始虛化,一寸寸化作飛灰。

“我一直有個問題……”

最後瞬間,無明忽得開口出聲。

“什麼問題?”白朮連忙問道。

“我當初爲她做了個抉擇,便一直想知道。”無明緩慢笑了笑:“數百年後,自己再回頭看一看,究竟會不會後悔呢?”

言罷,他的身形徹底散成劫灰。

空空之中,也再無聲音傳來。

白朮默立在心象之中,靜了許久,爾後他忽得一步踏出,便也不見了蹤跡。

……

……

……

燃火的死城之外,在雷矛短暫出現,洞穿了虛空之後。

死城之內,便再不見絲毫響動的聲音。

身着羽袍的男人面容驚疑不定,他悄悄瞥了眼綵鸞法駕上,懶懶斜靠的安俊臣,欲言又止。

噩章的可怖,他和一衆警戒的同伴,心中都是萬分清楚。

即便以伏魔法陣困鎖,日日用禪光沖洗罪業,可每到夜黑風高的晚間,死城之中,還是會有種種陰森詭異的囈語低低傳出。

那像是瘋癲下的癡狂大笑,又如同深水底下的低低喃喃,間雜着,腐爛海水攪動的聲響。

狂笑聲、咒罵聲、哭泣聲、悲號聲……

幾個元神秘法不到家的修士,就被這樣的聲音,給生生勾進了死城之中,再也沒有出來過。

如此時日,卻還是動靜全無,羽袍者縱然心大,此刻也不禁惶惶無措。

那人要是死了,自己指不定會掉腦袋,被生生用作陪葬。

當羽袍者咬着牙,準備向綵鸞上的安俊臣大膽進言一二時。

倏忽。

一道遍淨千山萬水,直入霄雲的大光亮,從死城中突兀升起。

俊美的少年人踩着如雲似霧的氤氳煙氣,騰到青冥之上,他周身射出無量量的煌煌大光,莊嚴無垢,浩虛縹緲。

“這……”羽袍者一時愕然無加,就連他的一衆同伴,個個也是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什麼言語。

綵鸞法駕上,躬身侍立的安俊臣,面上同樣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驚色。

“金剛!”

他口中喃喃。

極天之上,踩着煙雲的白朮縱聲放歌,遍響四野。

歌曰:

.“一念空時萬境空,重重關隔豁然通。

東西南北了無跡,只此虛玄合正宗。”

歌罷,白朮一振大袖,便有七七四十九道清炁從袖中發出,

那些清炁在極天一舒張,就飛速化成白朮的形體,面貌如一。

四十九個白朮軀殼齊齊發出無量光彩,氣息圓融,沉穩如一,將整片極天都照耀得光明盡然。

“黑魔、人魔……但凡見到了,就盡情出手。”

白朮看着四十九個化身,淡淡開口:

“去殺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秋學宮第三百七十六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下)第七十九章 鬥戰第四百一十五章 天神之首第六十六章 十心鏡第二百七十五章 美人只配強者擁有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瞳第三百四十九章 是道乾,也是道元!第三百四十六章 劫爭第二百三十一章 決生死第一百零六章 宋遲的清君側與萬世太平第二百四十九章 八萬劫後,未脫鴿身第一百一十九章 元神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劍橫空星斗寒第三百八十一章 風急春燈亂第一百零一章 絕處逢生第三百二十六章 哥哥你若有心,就吃我這半盞兒殘酒第三百四十二章 蓮花照水,令人忘餐第三百零八章 小玄明界第三百五十二章 這世間存在兩種類型的無知第三百八十章 可惜一溪風月第十七章 金剛丹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見紅衣第一百二十一章 苦海佛第七章 油彩男第一百二十七章 把盞悽然北望第二百四十章 斬濁第一百八十六章 公孫一夢第四百章 天下極速第三百九十四章 石頭僧第一百五十四章 遇第三十七章 風波惡第一百零三章 大都督第二百三十七章 你是個好人第三百二十三章 那就成爲我的妻子吧第一百零五章 似是故人來第四十八章 風雲匯聚第一百九十四章 歧山甲衛第二百一十九章 發出驚歎的聲音第二十九章 吐氣成箭第四百四十一章 全知全能之戰(十五)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見紅衣第二十八章 驅神造物第一百三十五章 雖然貧僧是禿驢,但有一說一第四百三十一章 全知全能之戰 (五)第一百一十五章 下山的規矩第四百零二章 懷疑第一百三十章 一劍霜寒十四州第二十八章 驅神造物第一百六十二章 赴宴 【兩章合一】第一百零五章 似是故人來番外 三相神 (中)第四百零五章 不願再殺生第四百三十二章 全知全能之戰 (六)第二百一十六章 真靈匯聚的幽池第三百一十六章 佛掌鎮敵第四百一十章 動如參與商第四百零八章 是你第二百九十九章 終歸意難平第二百九十四章 兵氣銷爲日月光第四百三十章 全知全能之戰(四)第三百八十二章 天上天下,惟我獨尊第二百一十三章 春秋學宮第七十八章 此去經年第三百零八章 小玄明界第八章 聖人法象第二百章 召雷第二百六十七章 章魚壺中夢黃粱番外 三相神(上)第三百一十三章 缺劫寶陽大陣第二百三十二章 射殺他,神槍第四百一十六章 絕地天通前的古神第三百八十一章 風急春燈亂第二百章 召雷第一百五十二章 亂戰 【兩章合一】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瞳第三百九十四章 石頭僧第二十一章 炁者虛也第六十四章 碩果第三十四章 漠漠輕寒上小樓第一百三十五章 雖然貧僧是禿驢,但有一說一第二百三十三章 真武山第四十一章 梵天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埋第二百八十五章 苦海回身,早悟蘭因第五十五章 紫霧之說第二百三十五章 讚美你,天帝釋第九十四章 黑風洞第三百一十三章 缺劫寶陽大陣第二百八十八章 藏經閣裡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會第三百五十章 叩心第三百四十四章 國中之國第八十七章 五欲魔第四百二十七章 全知全能之戰(一)第三百三十五章 三百小洞天第四十三章 收割 【求推薦】第十七章 金剛丹第二百五十八章 佛家六神變——漏盡通第五十三章 三百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