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來電,寧凡略顯驚訝,這電話是小白打過來的。
“小白,找我有事?”寧凡還是接了電話。
“你在海城嗎?”小白開門見山的問道。
“正準備走。”寧凡也沒隱瞞,心裡卻暗自嘀咕,難道趙清雪真的在這裡?
“大小姐在這裡。”小白聲音有點低,似乎擔心被人聽到,“你想見她嗎?”
“她找我有事?”寧凡有些納悶。
“不是。”小白倒是馬上否認,“大小姐若真有事找你,她會自己給你打電話的。”
“那你能不能直接點告訴我,你想讓我做什麼?”寧凡不明白小白的意圖。
“我想讓你主動來找大小姐。”小白低聲說道:“當然,這是我個人的意思。”
“抱歉,小白,我說過,我並不想和她還有什麼關係。”寧凡很直接的拒絕了。
“寧凡,我不會強求你,但是,你真覺得,你和大小姐再也不會見面嗎?”小白語氣有些古怪,“你應該明白,你和大小姐之間的聯繫,已經是越來越多。”
“有些事情,我也無法控制,但我想,我至少能控制自己不主動去找她。”寧凡淡淡的說道:“小白,你幫過我,我也很感謝你,但我不會去找她的。”
“寧凡,如果大小姐有一天遇到危險,你會來救她嗎?”小白沉默了一會,然後問出這個問題。
“等她真遇到危險再說吧。”寧凡淡淡的說道:“小白,我要回青雲市了,我女朋友還在等我回去。”
“好吧,我還是那句話,期待你和大小姐見面的那一天。”小白也沒糾纏,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寧凡微微皺眉,心裡卻是犯起嘀咕,小白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趙清雪會有危險?
出租車停了下來,卻是已經抵達目的地,寧凡搖搖頭,決定不去想這件事,付錢下車,寧凡便走向汽車站售票處。
半小時後,寧凡就坐上了前往青雲市的汽車,從海城到青雲市,大概是三百公里,但因爲山路很多,開不了太快,之前班車通常需要五個小時左右才能到,而自己開車一般能快一些,四個小時左右,但在萬竹嶺隧道坍塌之後,現在即便是自己開車,也差不多需要五個小時。
想到自己要在車上坐六個小時左右才能到家,寧凡就暗自感慨,還是自己騎摩托車比較快,他上次騎車回家,即便載着葉柔和無衣,沒有騎太快,也只花了三個小時左右,若是他自己一個人,最快估計只要兩小時就夠了。
當然,還是直升機最快,昨天他來的時候,大概就只花了一個小時。
汽車七點半才離開車站,寧凡靠在座位上,開始閉目養神,六個小時的旅程,確實有些漫長。
“寧凡?”汽車剛開動不久,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試探性的聲音。
寧凡睜開眼睛,便看到過道另一邊座位上坐着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大,不過男的挺胖,而女的卻顯得很嬌小。
“你是……”寧凡看着胖子感覺有點眼熟,片刻後想了起來,“王翔?”
“哈哈,對對對,寧凡,真是你啊。”胖子哈哈一笑,“我還以爲認錯人了呢,這可真巧了,你這也是回家過節?”
“是啊,回家過節。”寧凡點了點頭,明天就是端午節,他確實可以說是回家過節的。
“我們也是。”王翔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你一個人?”
“嗯,一個人。”寧凡跟王翔其實不算熟悉,兩人是初中同學,之後王翔讀了兩年職高,就跑出去打工了,那之後,兩人就再也沒碰到過。
“沒找女朋友?”王翔呵呵一笑,“你還想多玩幾年啊?我是定下來了,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我女朋友江琴,江河的江,鋼琴的琴,她鋼琴真的彈得不錯。”
那嬌小女孩朝寧凡笑了笑,算是打招呼,寧凡也同樣報之以微笑。
一路上,王翔話很多,不停跟寧凡聊天,不過基本上,王翔都是在說他自己的事情,而寧凡也因此大致瞭解到,王翔這些年混得還真不錯,當年他先是去工廠當普工,之後慢慢成爲工廠管理,再之後,他自己開了個小工廠,而這些年,小工廠開始變大,王翔也是有幾千萬身家的小老闆了。
當車子已經開到萬竹嶺時,王翔似乎纔算把自己的事情說完,然後詢問寧凡:“對了,寧凡,你現在在做什麼呢?前兩年我回過老家,聽說你在市裡當警察,但你現在從省城回去,是不是換工作了?”
“我沒當警察了,現在做安保方面的工作。”寧凡隨口說道,他其實不太想跟王翔聊天,因爲這幾個小時裡,他已經感覺到王翔言語間那種濃濃的優越感。
“做保安?”王翔眼裡似乎飛快閃過一絲不屑,然後一副有些驚訝的樣子,“寧凡,你怎麼跑去做這種事了呢?你以前當警察挺不錯的啊,好歹也是公務員,雖然沒幾個錢,但福利不錯,好歹也是鐵飯碗呢。”
搖搖頭,王翔接着說道:“要我說,當初我幸好沒讀大學,這年頭讀書真沒啥用,好多大學生畢業都找不到工作,就比如你吧,當初你成績那麼好,聽說你也考上了海城大學,可畢業之後卻只能當個保安,還不如不讀書呢。”
“讀書還是有些用的。”寧凡淡淡一笑。
“有啥用?我是不覺得,你看我女朋友江琴,她也是大學生,結果最後還不是去我們廠裡當文員?”王翔顯得不以爲然,“我其實覺得自己讀書多了,要是我初中畢業就出去,說不定現在也有上億身家了,耽誤了兩年賺錢的時機啊。”
寧凡默然不語,他不想跟王翔爭執,沒有什麼意義,這個世上總有一些沒讀書也能發財的人,也有一些讀了很多書結果卻養不活自己的人,問題是,特例永遠不能代表普遍情況。
其實寧凡並不覺得讀書少賺大錢的人就一定是暴發戶,說到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有些人適合讀書,有些人適合做生意,
成功值得尊重,但炫耀卻是毫無必要。
“咦?奇怪?車怎麼開到這來了?這不是以前的老路嗎?”王翔這時卻發現不對勁,“怎麼不走隧道?”
“隧道垮了,現在沒法通車。”寧凡還是解釋了一下。
“垮了?小地方就是不行,盡搞這種豆腐渣工程。”王翔搖頭嘆氣,“幸好我沒開車回來,要不這路我還真開不了,外面大城市的大路開習慣了,家裡這種山路,真開不慣。”
“多開幾次就習慣了。”寧凡隨口說道。
“還是算了,這小地方不適合我待,還好,反正我很少回來,以後肯定會住外面。”王翔搖搖頭,“寧凡,說實話,雖然當保安不是什麼好工作,但我覺得吧,在海城當保安,其實也比在青雲市當警察強,青雲市這種破地方,註定沒啥前途的。”
汽車突然顛簸了一下,王翔馬上又抱怨起來:“你看,這種路,青雲市能發展嗎?都說了,要想富先修路,就這種路,誰願意去青雲市旅遊?說得好聽那是旅遊城市,說得不好聽點,青雲市就是個窮山溝,還比不上外面大城市的一個城中村呢。”
“王翔,不管怎麼說,青雲市也是你老家,沒必要這樣貶低自己老家吧?”寧凡終於忍不住了,對於青雲市,他其實很有感情,他畢業之後回到青雲市當警察,並不僅僅是因爲想低調生活,而是他真的喜歡青雲市。
“這怎麼能說是貶低呢?我這是實事求是。”王翔不以爲然,“再說了,我可沒把這地方當老家,要不是我爸媽非捨不得出去,我可不會回來,這次我回來就是跟我爸媽說清楚,他們要是還不出去,那我就不回來了。”
寧凡突然完全就沒了繼續跟王翔聊下去的興趣,所以他乾脆直接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汽車繼續在顛簸中緩慢前進,萬竹嶺上的這條路,現在確實不怎麼好走,儘管有人正在修,可這不是一兩天就能把路修得更好的。
顛簸了一會,車子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停了?”
“師傅,停車幹嘛?家裡還等着我去吃飯呢。”
“好熱……”
衆人紛紛詢問,然後終於從司機那裡得到答案,車熄火了。
司機下車查看一會,最後告訴大家,車子壞了,一時半會修不好。
“那怎麼辦?”衆人都急了,車子此刻正停在萬竹嶺半山腰,已經進入六月份,現在又快到中午,天氣很熱,車子開着的時候有空調,這一停,大家就都有點受不了了。
“我打電話給公司,公司會派車來接我們,不過就算從青雲市派車來,也需要兩三個小時,大家只能等等了。”司機也顯得挺無奈,“要是你們看到過路的車輛能搭便車,那也是你們的本事,不過最好注意安全。”
“那邊不是有大巴車嗎?能不能借來用一下?”王翔卻指了指不遠處,衆人也跟着看了過去,發現還真有幾輛大巴停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