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
常勝上前走了一步,不可思議地盯着楚情上下打量。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楚情的模樣又變了!
上次籤離婚協議的時候,楚情瘦得不成樣子;現在她卻胖了,胖得身材都走了形!
楚情就像被人施了定身術,楞楞地站着一動不動。忽然,她像被嚇到了一樣,轉身就跑。?? 高濃度誘惑146
正好一位服務員端着盤子過來送菜,楚情看都沒看,直接撞到了盤子上。
熱湯汁澆了楚情一身,她卻像沒察覺到一樣,腳步都沒停一下,就跑得沒影兒了。
剩下常勝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還有急得直跺腳的服務員。
楚情衝進了洗手間。她跑到洗手檯邊,從紙巾盒裡抽出大把的紙巾,迅速擦拭着『毛』衣上的湯汁。
等到擦得差不多了,她猛一擡頭——忽然看到洗手檯上方的鏡子裡,自己的臉上佈滿了淚水。
她哭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哭的。也許是在看到常勝的第一眼,她的眼淚就已經流出來了。
她又用紙巾擦淚,隨後打開水籠頭洗了兩把臉。
“真是太沒出息了!”
她抱着自己的頭罵道。不就是遇到了前夫嗎,有什麼好流淚的?
可是她的眼淚就像關不上的水籠頭,稀里嘩啦地掉個不停。
她用拳頭狠狠地捶打洗手檯,又打了自己的頭兩下,情緒才慢慢平穩下來……
站了一會兒,她把臉洗乾淨。她出門找到一名服務員,讓服務員去包間把左小晴叫過來。
左小晴很快過來了。她看到楚情的模樣,嚇了一跳。問:“楚情,你這是怎麼了?”
楚情故作平靜,說:“沒什麼——我一不注意,把人家的盤子碰灑了,被湯汁燙了一下……”她又說,“小晴,幫我把提包和外套拿過來吧。另外替我跟老大請個假。我回家換下衣服再回來。”
左小晴回到包間,把楚情碰灑菜盤的事跟大家說了一遍。
“什麼,‘大情’把我們的糖醋魚碰灑了?”海娜聽罷大笑,又說,“她剛纔說去催菜,原來就是這樣催的啊——連我們吃的這道程序都省了!”
其他人也覺得好笑,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有楊樹銘微微皺了下眉頭。?? 高濃度誘惑146
左小晴留意到了楊樹銘的表情。她訕訕地笑着,說:“我覺得楚小姐這個人,『性』格就是有點兒『迷』糊。”
她說這話時,雖然沒看着楊樹銘,可其實就是說給楊樹銘聽的——因爲在面試的時候,楊樹銘曾考問過她對楚情的觀感。
楊樹銘的眉頭又皺了一下。
左小晴對楊樹銘說:“老大——楚小姐讓我替她向您請假,她需要回家換下衣服。”
楊樹銘“嗯”了一聲,說:“去吧”。
楚情穿上外套,蓋住『毛』衣上的湯漬。她出了“如意居”的大門叫了輛出租。上車後,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下。
正好看到常勝跟着一羣人從餐館裡走出來。他跟其中一個人握着手。邊笑邊說着什麼。
也許那人是他們銀行的一位客戶吧——他既然提了職。應酬當然更多了。
“常勝的事業應該做得挺順利吧?”
楚情這麼想。
“他應該已經和羅倩結婚了吧?”
楚情忽然覺得心好痛。
終於,淡淡的傷感凝聚成濃濃的哀愁。楚情把頭扭回來。看着前面的路,忍不住又掉起淚來。
……
楚情在“綠晶坊”的新工作還是比較順利的。她跟同事關係融洽,工作也比較順手。
左小晴卻有點兒小困難,她不會用數據分析軟件,看到密密麻麻的數據報表就覺得頭大。每天傍晚大家都下班了,她還要對着電腦屏幕奮戰。
於是楚情天天陪着左小晴加班,暗中指導小晴。教給她怎麼做數據報告。
外人不瞭解內情,還以爲她倆的工作都沒做完——因爲她們兩個都是新人,工作進度慢些也是有情可原。
左小晴暗暗慶幸——遇上楚情這個“『迷』糊蛋”,根本不懂得表現自己……否則有楚情做對比,她左小晴肯定是最先被淘汰的那一個。
其實楚情晚下班,並不完全是爲了左小晴,她是因爲鍾斐。
鍾斐的工作是很忙的。他經常要去國外見客戶,或者是去工廠視察。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因爲不放心楚情,一次差也沒出過,甚至連晚上的應酬也推掉了大半。
楚情可不想讓自己把鍾斐捆住。?? 高濃度誘惑146
而且她也害怕自己變得太依賴鍾斐。
經過新人培訓時期的試驗,楚情發現自己可以“獨立生存”,於是她有意識地拉開自己和鍾斐的距離,讓兩人獲得更大的自由和空間。
鍾斐現在終於可以像過去一樣,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不過他對楚情總是加班,還是很有意見的。
有天鍾斐埋怨楚情:“天天加班——給我當秘書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有這麼高的積極『性』?”
楚情說:“你十天有八天要陪客戶應酬,根本不在家吃晚飯……我太早回家,家裡沒人也沒意思啊。”
“就算我在外面有事,我也想讓你早點兒回家——因爲想到你在家裡等着我,我心裡就覺得踏實!”鍾斐由衷地說。
他又跟楚情開玩笑:“你不在家盯着我,就不怕我在外面胡來?”
楚情聽這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說:“我人在家裡,能知道你在外面做什麼?”
鍾斐一聽這話,立馬倒在牀上,來回打滾,叫嚷道:“你不在乎我——說明你不愛我!”
楚情無語——最近土匪學會撒嬌了,時不時像小孩子一樣耍無賴,要她安撫一下。
於是楚情順着他的『毛』。說:“乖——我正是因爲信任你,所以才放你自由啊!”又笑道,“只要你夜裡在牀上的那段時間屬於我,就行了。”
“當然,當然!”鍾斐像哈巴狗見了骨頭一樣,兩眼放光。他迅速地點着頭,說。“在牀上的那段時間,絕對是屬於你的!”
楚情還沒答話,他又忽然促狹笑道:“還有在廚房、客廳和車裡的那些時間,也是屬於你的!”
楚情無語。
……
這天,“大小情”又忙到晚上七點多,才把報告寫完。
小晴對楚情說:“楚情,這些天多虧你幫我。我總算『摸』到些門道了。”
楚情說:“不要客氣,同事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小晴要請楚情吃晚飯表示感謝。
楚情卻推辭了,她說她更想回家休息。
兩人出了“綠晶坊”辦公大樓,在樓前廣場上分手——小晴要回員工宿舍,楚情則要回家。
“綠晶坊”在某酒店包下兩層客房做爲員工的宿舍。這是該公司的一項很重要的福利。許多年青人爭着進“綠晶坊”工作,看上的就是這項福利。
住進公司的宿舍,可以省下一筆可觀的房租。而且宿舍距上班地點近,來去方便。同時酒店管理規範,食宿也方便。
楚情早就眼饞員工宿舍了,她想搬到宿舍去住。但是鍾土匪早就把她這個想法否了——敢搬出去住。是要打屁屁的!
可是——她和鍾斐的感情到底會有什麼結局呢?
傍晚這個時刻。外出吃飯、娛樂的人多,出租不好找。楚情要步行一段路去搭公交。
楚情正在路邊走着。忽然聽到身後汽車喇叭響。她回頭一看,後面開過來一輛車子。車子的外形和牌照很熟悉,開車的人更熟悉——那是常勝的車子,開車的人當然正是常勝。
一剎那,楚情似乎回到了從前,她還沒有跟常勝離婚的日子。
那時候,她每次跟常勝出門。都喜歡坐副駕的位置。因爲她喜歡偷偷觀察常勝的側影,她覺得他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
楚情感到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她恐怕自己又要哭了。她衝着常勝假意微笑,擺了擺手,算是打過招呼。
常勝衝她招手,示意她上車。
楚情卻搖搖頭。她轉回身來,繼續走自己的路。
常勝把車停了下來。他下了車緊走幾步,追上楚情——“楚情,你跑什麼啊?”
楚情停下腳步,說:“我沒跑——”她撒謊說,“我在‘綠晶坊’上班,我們公司給員工提供宿舍,就在公司附近——我不需要搭車。”
“你就住在公司的宿舍裡?”常勝問,“你沒有跟他住在一起?”
常勝嘴裡的他,指的當然是鍾斐。
不知爲何,楚情聽常勝提起鍾斐,就有一種莫名的惱怒。
常勝總是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她身上。如果他知道她和鍾斐同居,他肯定會說,他們離婚是因爲她“紅杏出牆”。
可實際上,出軌的人明明是他,不是她。
楚情儘量剋制自己,不讓自己失態。
她平穩了一下情緒,儘量做出老朋友聊天的樣子,乾巴巴地說:“你最近怎麼樣,工作順利嗎?”
常勝點點頭,說:“我最近工作還行——當了科長之後,認識的人多了,開始業務也比較容易……對了,前不久我又加薪了。”
楚情點點頭,說:“很好,你一向很能幹——咱媽……”
楚情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她已經離婚了,怎麼還可以跟楊秋月叫媽?
她含混說:“她老人家最近身體好嗎?”
“還好。”常勝淡淡地說。
“你和羅小姐已經結婚了吧?”楚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