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的魔法光澤落到路西法的身上,就彷彿一道炸雷般,將他全身都裹的陰晴不定充滿不祥的氣息,但在魔力壓制下的路西法沒有出現絲毫受到攻擊的不適,他仍然發出刺耳的冷笑,死死盯着下方的易囂。△↗,
魔力打在路西法身上一點效果也沒有,魔法對他不起作用,易囂怔了一秒鐘,然後果斷切斷了自己的魔法。
他的巫師袍開始逐漸出現少許浮動,像是正在變得僵硬似得,柔軟的黑袍表面一點一點的緊緊貼在易囂的身上,然後固化,硬化,外形也變成了一件盔甲的樣式,彷彿黑鐵製成的單薄工藝品,表面有昏暗的花紋,肩部和袖口都有凸起的棱角。
當盔甲變形成功之後,它看上去像是一件晚禮服而大過騎士上戰場時的防具。
“真不愧是能夠穿梭不同世界的巫師,你還真具有藝術細胞,連一件魔法盔甲都做的這麼精細。”路西法笑道,“如果沒猜錯的話,盔甲表面的花紋還是那些具有神奇能力的魔紋,就是不知道做什麼用,對麼。”
易囂沒有回答,他平靜的望了路西法一眼,沒有緊張,也沒有猶豫,他攤開右手,平攤在手掌內的老魔杖和懸掛在腰間的馴服死亡手杖頓時都化爲流水般的液體,然後向他的手心凝聚,變成了一柄鋒利而大小適中的長劍。
握住長劍,易囂熟練地挽了個劍花,將劍尖指向路西法,“這兩支魔杖都是我在第一個世界的旅程中得到的。”他說道。
“其中一支是我殺死了一個勉強算是熟人的人得來的。另一支則是我的朋友冒着生命危險爲我取來的。那是我第一次徹底接觸到魔法的世界。雖然她可能已經徹底忘了我。”
“而我卻不會忘記她,我的記憶力非常好,甚至可以稱得上深刻,這讓我能夠記住很多東西,很多事情,還有很多人,我覺得這是一種詛咒,因爲沒有人能夠留在我身邊。最後留下的就是這些回不去的記憶。”
“但也不然,因爲一同伴隨我的還有這具沒有靈魂的驅殼,沒有感情,自然也就不會追憶這些美好,於是這些記憶就都成爲了我彌足珍貴的經驗。”
“這些經驗足夠我……在十年之內成爲一個劍術高手,雖然我更喜歡魔法。”
易囂目光平靜的盯着路西法,顯然,在發覺魔法失效之後,易囂立刻就明白這可能是某種路西法最後的底牌,與其用僅剩的魔力去試圖破解這種不知名的禁魔存在。不如用剩餘的魔力催動自己的魔法防禦,與路西法來一場近戰。
說真的。易囂不覺得附在這具普通人類身體上的路西法能夠勝過自己。
雖然他已經沒有多少魔力剩餘,但這隻代表他不能釋放太多魔法了,不意味着魔法的力量下降,殘存魔力支撐的魔法防禦咒仍然不是無垢者這種普通人類能夠打破的。
就算不說魔法防禦咒的問題,易囂的劍術恐怕也不比路西法差。
在遭遇夏娃那種特殊的精神力,封鎖住易囂的魔力並因此來到第二世界之後,易囂就一直在提升自己的近戰能力。
夢幻島的十年間易囂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解決夢幻島上越來越多的,因其他世界亂入的魔法生物,通過回憶當年那位格林獵殺魔法生物的中世紀的劍術,易囂的近戰能力每天都在提升。
後來他還在奧茲國的圖書館中發現了少量關於如何近距離提升自己戰鬥力的東西,那並不是劍術……而是一種特殊的魔力運轉罷了。
奧茲國雖然以魔法和科學爲主,但不是說就沒有類似戰士的存在,關於奧茲國的各主城歷史中有詳細記載,負責維持城市秩序的鐵皮警察就十分擅長近距離戰鬥,他們還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叫做鐵皮人。
所以易囂此時的劍術一點也不差,雖然不能說是精湛絕倫,但對上當年的夏娃估計絕對不會弱,當然,路西法存在的歷史可能比夏娃還久,豐富的經驗仍然不是易囂能比擬的。
如果他仍然展現出之前不斷躲避易囂和斯塔克追擊的那種能力,可能的確有些麻煩,但易囂對此也有所準備。
雖然他的魔法似乎對路西法沒了用處,但對自己仍然正常,無論是增強自己速度的風的能量,還是增強力量的來自勇氣的能量,都可以有效提升易囂的戰鬥力。
而且就像之前所說的,路西法的這具普通人的身體恐怕根本無法打破易囂的防禦咒,經驗的差距完全可以用魔法來彌補。
這仍然是一場由魔法針對普通人的戰鬥。
但是面對易囂這些準備,路西法卻絲毫不爲所動,他似乎有些失笑,搖搖頭說道,“就像我說的,實際我遠比你知道的多得多。”
“我知道你的生命近乎無限,是一名永生者,我知道你接任了這個世界的某種東西,是新一任的巫師領袖,但你卻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還認爲我是來殺你的。”
路西法失笑道,“我怎麼會來殺你,你以爲我不知道我們倆人之間的實力差距麼,憑藉這點力量?”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世界是打算藉機消滅我才把我放進來的,我知道的遠比這多,而我唯一這樣做的理由。”
“就是我原本最終的目的就不是抱着消滅你來的,而是打算控制住你。”
路西法平靜的看着易囂,他的聲音非常溫和,但是卻找不到一絲的熱度,只有無盡的冰冷的淡漠,“控制住你,巫師領袖,就可以徹底解決你們世界的威脅。”
“當然,爲了順利進行,需要先消耗掉你的力量。而這也是我之前所做的。”
“嗯……雖然出了很多意外。但意外也幫助了我。比如我沒想到你會在靈柩上設下隱含的魔法陷阱,然後把我自己過早地暴露了出去。”
“不過也有意外之喜麼,那就是還好我提前在巴里艾倫身上留下了誘惑咒語,雖然沒想到會在這個世界看到新人類,但他的確成功幫我消耗了你剩餘的魔力,甚至比我預期的還要好。”
“好到……可以讓我無需顧忌的把你拖入結界當中。”
“結界?”一直平靜站在下方的易囂終於說話了,他反問到,“這裡?”
“不然呢?”路西法聳聳肩。“我並不需要拖延時間,因爲沒有必要,在你進入這個帳篷的時候,結界就已經啓動了,再也沒有退路。”
“不。”易囂否定道,“還是有退路的……就是殺死你。”
“殺死我?”路西法再次搖搖頭,“很遺憾,你恐怕辦不到。”
不等易囂回答,路西法就再次說道,“你知道這把匕首麼。”他一邊說着。一邊從自己肋骨下取出一根肋骨。
很神奇的是,路西法並沒有流出鮮血。就彷彿肋骨出天生有一道看不見的豁口一樣,他的手慢慢摸進去,然後取出那跟肋骨,在他的身體表面也沒有留下絲毫傷口,甚至就連絲毫的魔法波動易囂都沒有感受到。
那跟肋骨被路西法握在手裡,慢慢變成一把帶有鋸齒的匕首樣子,有些像久死之人骨頭那般發黑,但又有些像金屬。
看着易囂的目光,路西法彷彿恍然大悟般說道,“哦,這可不是你們的世界的特產,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把匕首。”
“事實上。”他輕輕撫摸着匕首的表面,就像是在撫摸情人的皮膚,“這把匕首的名字叫做,永生者的詛咒。”
“這把匕首是用某個倒黴傢伙的肋骨製成的,當然,它現在成爲了我的肋骨,它曾經捅死過很多知名人物,包括你們人類的凱撒大帝在內,呃……這樣說不對,準確的說是,它曾經捅活過很多人,因爲被這柄匕首殺死的人,將會獲得永生。”
“別告訴我還有一支十七世紀造的槍也有這樣的功效。”易囂突然打斷了路西法,插言道。
而對面的路西法顯然一愣,不知道是被易囂的這個問題弄得愣住了,還是被問題的答案弄得愣住了,看到路西法如此反應,易囂則聳聳肩毫不在意的說道,“沒事,你繼續。”
路西法平靜的看着易囂,並沒有因爲被戲弄而感到憤怒,“永生者的詛咒,顧名思義這是一種詛咒。”
“這把匕首擁有三種能力,除了被它殺死的人將獲得永生之外,還可以開闢出一小片空間,將人拉入進來。”
“如果被持有匕首的人殺死,就會獲得永生,而同樣,在這片空間中,持有匕首的人是永遠不會死亡的,除非他自願解除這片空間,否則就會無休無止的進行下去,真是一個漫長的詛咒……”
易囂的目光微微動了動,他突然想到開始時進入帳篷的那種不適感了,那種彷彿被無數匕首刺穿一樣的感覺,現在終於明白是什麼東西,想來就是這把永生匕首的功勞。
“當然……就像我說的。”路西法繼續說道,“我並不是爲了殺死你而來,這把匕首也根本殺不死人,所以就需要用到它的第三種能力了。”
“第一次被這把匕首殺死的人,將會獲得永生,而第二次被這把匕首刺入心臟,並再次被殺死的人,則會永遠受到匕首持有者的控制。”
“一開始得到這把匕首的時候我很奇怪,因爲第二種條件根本無法達成,成爲了永生者之後就永遠不會死亡,包括被刺入心臟也是,但現在我知道如何才能滿足它了,它正是爲了你而準備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你恰巧是個永生者,每一屆的巫師領袖都不例外,你也應該一樣,所以當這把匕首插入你的心臟時,你將永遠受到我的控制。”
路西法終於開始緩緩走下臺階,“徹底根除掉來自巫師的威脅,這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情。”
“可惜首先你的魔力太強了,我怕就算我將你拖入匕首的結界當中,你仍然不會受到結界的壓制,反而憑藉強大的魔法打破結界,所以首先需要消耗掉你的力量。”
“第二天……就是你的靈魂問題,靈魂是所有生物的核心,但心臟也是,這並不是那種具體意義上的心臟,而是一種廣義的,是生物的中心,而不是一個具體的器官。”
“你總不會以爲我要直接把你的心臟給摳出來吧,那太低級了,自從幾個世紀前,我們就不在超魔位面使用這樣的方式了。”
“我要取出來的只是一種能量核心,你心臟的核心,當然,你也無需感謝我,因爲在我控制你之後,我將重新賦予你感情。”
“也就是靈魂,這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尤其是與核心心臟結合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知道你是否知曉這一點,因爲之前我還在這個低等世界留下了一個魔法陣時,特意做成了會讓你對某些人感到愧疚的方式。”
“因爲那是爲了讓你心臟中的某種東西保持持續激活的狀態,說真的,你不應該去尋找如何重新獲得感情,因爲巫師領袖不需要那些東西,你這樣做倒是幫了我不少忙,不過沒關係了,因爲在我控制你後,我會將你尋找的一些都交給你,那可都是你在尋找的!”
易囂的瞳孔再次縮了一縮,能量心臟……核心……愧疚……自己似乎知道什麼,但是他好像忘記了,想不起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路西法已經毫不猶豫的從高臺上高高躍了下來,“現在,準備徹底的迎接重生吧!”他大聲吼道。
易囂不敢分神,他立刻將自己身體大部分的部位保護起來,然後長劍在一個及其刁鑽的角度直刺出去,似乎要將路西法串成肉串。
他並不認爲這一擊會奏效,路西法畢竟也應該是個戰鬥經驗豐厚的主,但不知道是因爲不適應無垢者這具普通人的身體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易囂的長劍毫無阻攔的直接刺中了半空躍下的路西法,深深地沒入他的胸膛,從後心穿出。
易囂面色一沉,知道自己恐怕遇到了最棘手的情況,他毫不猶豫的抽身後退,果然,在長劍拔出的一瞬間,路西法已經緊隨而上,胸前根本沒有剛剛那一擊而留下的絲毫傷口。
“在這裡。”他低聲吼道,“我,就是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