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識清晰,身體卻動不得。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大了。
一點一點打溼她的衣服,刺骨的寒冷襲來,夾着撕裂般的疼痛。
疼是疼,她卻有些慶幸。
還好沒死。
她悲慘了七年,又任性了十幾年,從沒有好好去看過這個世界,就這麼死了的確真的太虧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上面的人並沒有追下來,似乎是直接離開了。
等身體差不多恢復了些許力氣,她才慢吞吞地站起身來。
雨還是很大,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往哪兒走她並不知道,哪條路好走她就走哪條路。
終於到了一處沒雨的地方。
她實在沒了力氣,靠着大樹樹幹坐下來。
大樹樹杆上掛了一塊牌子,寫着大樹的種類以及‘年齡’,她數了一下,一個0,兩個0,三個0,好多好多0在她眼前轉圈,意識越來越模糊,後來這些0變成了一張熟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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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江城。
她能遇見這個人何其幸運,爲什麼似乎還沒開始,就要結束了呢。
她又看到了穆宗斯,她連恨都恨不起來了。
她不確定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但一定跟他有關係。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聰明一點,再也不要選擇這樣的男人。
其實有些事,從一開始就很明確,他是個以事業爲重的人,她看得出來,喜歡他正是因爲他辦事認真地態度。
總會聽見人說認真的人最好看,可卻沒想到這樣的人往往薄情,或者說她太年輕了,真以爲真愛是一切,真以爲心可以融化石頭,所以明明懂得卻選擇了無視……
她看着樹杆,擡着頭看着越來越暗淡的天空。
天色越來越暗,她的黑暗世界卻撕開了一道裂縫,光透了進來。
她終於明白原來忘記不是不恨他、不恨自己,而是徹底接受那個犯了錯的自己。
忘記,並不是徹底封鎖回憶,而是任由那些回憶在自己的生活裡放肆,然後將它們狠狠拍下,釋然接受纔是真的忘記。
她確定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那麼,慕江城你又在哪裡?
景暖暖不想閉上眼,因爲她怕再也睜不開了,可她最後還輸了。
或許是上天眷顧,給她再一次睜眼的機會。
她醒來的時候,鼻息間是濃濃的藥味,她勉強的動了一下,疼痛便從身體各處傳來,她伸手抓着牀沿,想要坐起來,這動靜驚動了她身邊的護士。
護士趕緊按住了她的手,“小姐,你剛包紮完,請別亂動。您要是想做起來的話,我幫您調。”
說着,她便按動了病牀上的按鈕,把病牀升起來了一些。
“這樣如何?”
景暖暖點了點頭,把自己的手收進了被子裡,這時候她忽然發現手上少了一件東西。
是她的婚戒,和慕江城給她的玉鐲。
她掉下來的時候只想着要活下去,並沒有可以護着這兩樣東西,難道是丟了?
她忽然緊張起來,掀開被子想要下牀,這時候卻突然有一雙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是不是在找這些?”
他說着,把手伸到了景暖暖面前,攤開,掌心裡有一枚素戒,以及翠色的玉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