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一冏,明智的決定繞開雷點,不浪費口舌解釋過程,直接說自己的打算:“他冒了生命危險來救我,就算要離開,至少跟他說一聲,不能這麼悄無聲息地溜走。”
夏侯燁不語,漆黑的星眸定定地凝着她,彷彿能看透她的靈魂。
“另外,”舒沫頓了頓,極快地接下去:“你帶來的五千精兵預備怎麼辦?我們成功從礦場脫逃,赫連駿馳必定會下令封鎖所有通往大夏的關隘。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五千精兵成爲甕中之鱉。”
“哼!”夏侯燁輕哼:“好好謀劃,並非全無生機。”
舒沫小心翼翼地道:“這是西涼的地盤,赫連駿馳兵馬數十倍於我們,就算無法將我們全殲於大漠,惡戰下來還能剩下幾人?這些,可全都是多年來跟你鞍前馬後四處征戰的心腹。”
“從跟着我進入西涼那一刻起,他們便沒打算活着回去。”夏侯燁淡淡地道。
舒沫輕聲道:“爲我一人,犧牲那麼多性命……”
夏侯燁緩緩勾起嘴角,不以爲然地道:“代價雖有些大,卻是值得的。”
“可是,”舒沫垂下眼簾,輕輕地道:“我怕我後半輩子再也無法快樂……”
“舒沫!”夏侯燁坐起來,語氣倏地轉爲嚴厲。
“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對不對?”舒沫不待他訓斥,急急地握住他的手,一臉懇求:“不必付出這麼沉重的代價,一樣可以重獲自由,找回幸福,是不是?”
看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夏侯燁默了許久,認命地退了一步:“那,你想怎樣?”
“能不能想辦法弄一張詳細的地形圖來?”舒沫眼睛一亮,問。
“這倒不難~”夏侯燁瞧着她,很不放心地道:“你先告訴我,有什麼打算?”
“我來之前,有個初步的計劃,等拿到地圖後,咱們再具體討論。”舒沫跳下*,輕快地走到桌前,打開抽屜,取了妝盒過來:“先幫我把這件事搞定~”
她說着,把妝盒打開,裡面的簪環首飾一古腦倒在被子上。
夏侯燁睇她一眼:“盒子裡有夾層?”
舒沫仰起臉嫣然一笑:“還是你瞭解我~”
夏侯燁嘴角一翹,眼中閃過得意,板着臉道:“你也就會玩這些小伎倆了~”
說話間,舒沫輕輕一按,盒底彈開,果然露出一個夾層。
她從裡面掏出一張極薄的木棉紙,小心翼翼地放到夏侯燁手裡:“呶,想辦法幫我把這張圖紙拿給龔千均,讓他無論如何在我離開之前,把東西做好,藏在馬車底部。等回了基地,我再讓小宇設法偷出來。”
本想親自給龔千均,但崔老三看得緊,沒找着機會。
“哼~”夏侯燁輕哼:“宇兒有多少斤兩,我還不清楚?”
到時,還不是找熠幫忙?
舒沫乾笑兩聲,並不搭他的茬。
“你真要回基地?”夏侯燁按捺不悅,淡淡地問。
“對不起,”舒沫低聲囁嚅:“我不想讓那麼多人爲我送命。”
夏侯燁點頭:“既然你堅持,我只有想辦法混進基地了~”
“不要!”舒沫驀地擡起頭:“基地不比礦山,駐定的全是赫連駿馳的直系部隊。熠試了很多次,最後實在沒有法辦,扮成船伕才勉強混進去。”
“守衛這麼嚴,你打算如何脫身?”夏侯燁挑眉,就事論事。
“水陸都不能走,只能走空中。”舒沫雙眸燦然,坦白道:“我原本的打算是操縱桿上做手腳,讓他們的滑翔機無法升空,再架機逃走。”
“我帶着五千人到預定地點接應?”夏侯燁漸漸明白了她的構想,疑惑地問。
“不,”舒沫搖頭:“你帶着你的五千人馬依舊化整爲零,穿過盆地,在察哈拉隘口外再集結,時機一到,乘敵不備奪取隘口……”
“不行!”夏侯燁斷然否定:“我絕不可能放你一人,獨自應付幾十萬西涼士兵!”
“只要出了山,就好比魚兒遊入大海……”舒沫信心滿滿。
“開什麼玩笑?”夏侯燁輕哧:“就算只穿着布袋,你也是人羣裡最顯眼的一個!我敢擔保,走不出一百里,必定會被捉回,居然妄想瞞天過海,獨自穿過大漠?”
舒沫心裡一甜,微紅着臉嗔道:“你當然認得出~”
“你瞧瞧,”夏侯燁不由分說,拽了她的手臂,把袖子捋上去:“這細嫩的肌膚,柔弱的身板,嬌媚的模樣,哪有半點象牧羊女?別說西涼士兵,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放過!”
他腦子被驢踢了纔會信她能騙盡天下人,放她一人在外面闖!
舒沫嗔道:“牧民很純樸的,沒有你說的這麼壞啦!”
夏侯燁狠狠瞪她一眼:“好,那你告訴我,在大漠遇到狼,要怎麼辦?你的巧舌如簧對它們可半點也不頂用~”
舒沫瞠圓了眼睛,硬撐:“我讓小宇給我準備一些毒藥~”
夏侯燁再忍不住,俊臉一黑,低叱:“你當那些狼是紙糊的,乖乖等着你喂毒藥?”
“要不,”舒沫想了想,只得也退讓一步道:“咱們再合計合計?”
“嗯~”夏侯燁緩了臉色:“等明天研究完地形,再想辦法。”
舒沫不放心,再三叮囑:“總之,咱們只能智取,不能硬拼。以你的五千人馬,對赫連駿馳的四十萬大軍,擺明了是以卵擊石。”
“放心,”夏侯燁沒好氣地輕捏她的鼻尖:“我還想跟你這小醋桶過幾天消停日子,可沒打算把命送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