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舒沫見她臉上紅白交錯,顯見得內心爭鬥得十分激烈,終是不忍心相逼,嘆道:“我不爲難你……”
“哈哈,”一聲朗笑,突兀響起:“誰要爲難孤的愛妃?”
舒沫轉頭,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踏雪而來。
他頭戴一頂雪貂垂尾風帽,身穿明皇滾龍袍,長身玉立,俊朗中透着睿智,自然散發着一種凜然的威儀。
“臣妾參見皇上~”薛凝香盈盈下拜。
“這裡沒有外人,不必多禮~”赫連俊驍伸手,將她攙了起來。
舒沫仔細一瞧,果然隱隱有幾分小宇的影子,曲膝行了一禮:“參見國主~”
“你就是慧妃?”赫連俊驍好奇地打量着她:“聽說,你是天下最聰慧的女子,做的木鳥能在天上飛。”
舒沫滴汗:“還在試驗階段,尚未成功。”
“繼續努力,孤期待你的成功。”赫連俊驍點頭。
“聽說,宇兒也醉心此道?”薛凝香小心翼翼地問。
“嗯,”談起夏侯宇,舒沫的眼裡閃過溫柔憐愛之意:“他很聰明,一點就透。”
“那是因爲得遇明師。”赫連俊驍誇她。
薛凝香由衷感激:“謝謝你,替我照顧他。”
“我喜歡他,是因爲他是燁的兒子。”舒沫淡淡地道:“而且,他很懂事,也早熟,是個招人疼的孩子。”
赫連俊驍臉色微變:“慧妃可能還不知情,宇兒是孤的兒子。”
舒沫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堅定,語速極緩,字字清晰地道:“生恩不及養恩,不管別人說什麼,燁永遠都是小宇的父親。”
赫連俊驍暗自惱火,卻不能駁,悻悻地拂袖而去:“孤還有事,失陪~”
“宇兒到現在都不肯認他,”薛凝香無奈地苦笑:“他心裡窩着火,請你體諒。”
頓了片刻,接着道:“不瞞你說,我請你來,就是想知道宇兒的喜好。吃的,穿的,玩的,用的……不論哪方面,越詳細越好。”
“小宇看起來很堅強,其實是個敏感脆弱的孩子,逼他沒有用,只會適得其反。”舒沫默了片刻,道:“你多點耐心,包容他,愛他。他,遲早會接受你們的。”
薛凝香不說話,淚盈於睫。
道理她都明白,可她是一個母親,跟孩子分離了近十年,突然相見,那從心底噴涌而出的母愛,又如何抑制得住?
恨不能連身上的肉都割下來給他!
“有機會,我會勸勸他。”舒沫心軟了。
“謝謝~”薛凝香顫着脣,豆大的淚水滾落雙頰。
從宮中回來,舒沫異常沉默。
這次入宮,她抱了很大的希望,以爲薛凝香就算不能助她逃走,至少能幫她傳遞消息。
現在看來,她似乎打算了算盤。
難道,真的得等到滑翔機試製成功,赫連俊馳將它投入實戰,引起轟動那時候才行?
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一想着也許數年都得忍受相思之苦,倍受煎熬,她就煩燥不已。
“娘娘~”銀杏眼尖,瞧見別院的門前,停着一輛極爲眼熟的馬車,忙提醒:“好象是陳國夫人來了。”
“什麼陳國趙國,跟我有啥關係?”舒沫火大。
“就是凝霜郡主~”銀杏低了頭,小聲解釋。
舒沫一怔,道:“來了又如何,我怕她不成?”
“陳國夫人不比香妃,”銀杏委婉地勸解:“娘娘還是避一避的好。”
“哼!”舒沫冷哼:“我在這裡不是一天二天,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反而讓她以爲我理虧心虛,不敢見她,越發囂張!走,我倒要看看,她要弄什麼夭蛾子?”
說着話,也不等銀杏掀開車簾,徑自跳下馬車。
薛凝霜在裡面正等得不耐,聽到馬蹄聲,從院子裡衝了出來,剛好與她打個照面,登時翻臉:“踐人,還真是你!”
聽說赫連俊馳被一個大夏女子迷惑,金屋藏嬌,日日與其廝混。
她一猜,就是舒沫在搞的鬼!
找人打聽到地址,趕過來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舒沫眉一挑:“赫連俊馳見了我,也是恭敬有禮,你算什麼東西?敢在這裡大呼小叫?”
“你!”薛凝霜肺都氣炸了,想也不想,揚起鞭子抽了過去。
舒沫不閃不避,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冷冷地道:“你傷我一根寒毛,我必十倍奉還!”
銀杏伸手,敏捷地將鞭子抄在手中:“夫人,請自重!”
“大膽奴才,不知道本夫人是誰麼,還不放手?”薛凝霜用了吃奶的勁也奪不回鞭子,氣得滿面通紅。
“奉大王手諭”銀杏躬身行了一禮,面無表情,平鋪直述:“任何人意圖傷害慧妃,格殺勿論!”
薛凝霜指着舒沫的鼻子大罵:“不要臉的賤婢!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哪都拋不掉狐媚的本性,勾三搭四!”
舒沫看着她,不慍不火地道:“哪裡的狗在吠?”
“姓舒的,你不要欺人太甚!”薛凝霜氣得直抖,衝過來揚起巴掌:“燁表哥對你一往情深,你卻翻臉無情,轉身就搭上了赫連俊馳。如此水性楊花,着實讓人寒心!”
“啪”地一聲,薛凝霜掩着臉,豁然轉身:“反了,你這奴才……”
赫連俊馳滿面寒霜,站在她身後,一雙鷹眸冷若冰珠:“誰準你來的?”
“大王~”薛凝霜瞬間從氣勢洶洶的老虎,變爲可憐兮兮的綿羊:“是她先……”
“滾!”赫連俊馳黑眸一眯,冷聲叱道。
薛凝霜鹿靴一跺:“舒沫,你等着!”
舒沫撇嘴:“隨時恭候~”
ps:呼呼,好險,只差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