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簡單,大家又都是精明人,碰了面把情況一說,心裡已清得跟明鏡似的。
“睿王,”赫連俊馳道:“事情很清楚,我現在只能自認倒黴。如果你硬要爲個不知羞恥的女人,讓兩國重燃烽火,再起爭端,我無話可說。”
夏候燁沉吟片刻,挑眉:“鷹將軍娶妻了嗎?”
“你們大夏人,都他媽的運氣超好。”赫連俊馳苦笑。
“好,”夏候燁滿意地點頭:“我將這件事大事化小,鷹將軍沒有意見吧?”
赫連俊馳翻了個白眼,對這個白癡的問題,不屑回答。
夏候燁拍了拍他的肩頭,起身步向內堂:“本王會勸她,安靜地離開。”
“不,我不嫁,我死也不嫁!”薛凝霜一聽夏候燁的決定,立刻聲淚俱下,哭得聲嘶力竭。
夏候燁絲毫不爲所動,冷冷地看着兩眼通紅,滿腹委屈,即驚且嚇,即羞且惱,更兼莫名其妙的薛凝霜,扔下一條白綾,語氣冰冷地道:“兩條路,~”
“表哥!”薛凝霜大驚失色,撲過去想要抱着他的腰。
夏候燁輕輕一閃,薛凝霜撲了個空,撲通一跤跌在地上,半天也沒爬起來。
趴在冰涼的地磚上,她的心也一片片地碎了:“表哥,你,真要如此絕情?”
“這是你咎由自取!”夏候燁滿眼厭惡:“你該感謝赫連將軍願意娶你以息事寧人,給你留了條活路!”
“表哥!”薛凝霜哀哀低泣:“你真忍心,送我去西涼那種蠻荒之地,茹毛飲血?”
夏候燁冷冷地道:“入鄉隨俗,你既然嫁了他,早晚要習慣。”
停了片刻,他又補了一句:“值得慶幸的是,赫連將軍尚未娶妻,你不必爲婢爲妾。而以他的聰明和野心,封王是遲早的事。運氣再好一點,稱帝也未可知。這樁婚事,未必吃虧,你好好掂量掂量~”
說罷,他不再理她,轉身走了出去:“巴圖,要丁香立刻收拾凝霜的行禮,一小時內必需安靜地離開別院。”
天矇矇亮,一輛馬車載着薛凝霜,悄然馳出了皇家別院的大門,朝京城駛去。
夏候燁辭別了赫連俊馳,回到住處。
舒沫好夢正酣,冷不丁被人搖醒,睜開朦朧的睡眼,眼前是一張放大的俊顏。
她揉了揉眼睛:“幾點了?”
夏候燁默默地盯着她,一言不發。
舒沫坐起來,抄起搭在*頭架子上的外裳披着:“有話要說?”
“凝霜走了~”
舒沫不吭聲,黑白分明的眸子,不閃不避地看着他。
夏候燁語氣平淡,平淡得沒有半點起伏:“丁香半夜找來,說凝霜*未歸,我們在鷹將軍的房裡,發現了她。原來,她昨夜爬上了鷹將軍的*。”
www▪ тt kan▪ ¢ ○ 舒沫眼裡浮起嘲諷之色:“所以呢?”
夏候燁冷漠地敘說着,薄得有些無情的嘴角,牽出似笑非笑地弧度:“她說,是你設了圈套,引誘她往裡鑽~”
舒沫神情自若:“王爺相信?”
是郡主自己蠢,又太過急切。
她不過略施小計,拋了個小誘餌,立刻就上了鉤,怪得誰來?
“我信~”夏候燁點頭:“跟你玩心眼,十個凝霜也不是對手。”
他對自己的酒量和自制力向來很自傲,可昨夜,他並未過量,卻醉得不醒人事。
還有那壺潑在身上的茶水,現在回想起來,溫度似乎也略低了些。
顯然,某人早有預謀,卻又下意識地不想傷他,小小露了破綻。
一念及此,心情竟意外地舒暢。
“有證據嗎?”舒沫面不改色。
“沒有~”夏候燁說着陰損的話,語氣分外坦蕩:“我正在想,要不要把你的丫頭綁起來,嚴刑拷打,再到她們的房裡搜一搜,沒準能出來一些證人證言證據也說不定。”
“不必,就是我做的。”舒沫淡淡地道:“你應該感謝,我幫你解決了一個麻煩。”
他搖搖頭,略感遺憾:“這麼快就坦白,真沒意思~”
“敢做就敢承認~”舒沫撇嘴:“這沒什麼大不了,有慧妃的頭銜頂着,應該還不至於死。”
“你就這麼自信?”夏候燁眼裡浮起一絲笑意。
至少,她已經開始利用他來保護自己了。
“這不叫自信,叫正確地分析形勢。”
“這麼聰明,不妨分極一下,現在事情進展如何?”夏候燁饒有興致地道。
“別院如此安靜,顯然你跟赫連俊馳已經達成協議,凝霜郡主除了回京待嫁,別無選擇。”
“你這麼有把握赫連俊馳會娶她,不怕凝霜尋死?”夏候燁問。
“我只想她永遠滾出我的生活。”死了,也算達成目的,沒有區別。
“你可真狠~”夏候燁輕哼一聲。
奇怪的是,他就喜歡她在善良之外,偶爾流露出來的這股狠勁。
“彼此彼此~”舒沫臉不紅氣不喘,把它當成讚美收下。
“哈哈~”夏候燁終於憋不住,縱聲朗笑。
立夏在外間值夜,冷不丁被這笑聲驚醒,惶恐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她一直守在這裡,王爺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夏候燁低調處理,並且把薛凝霜秘密及時地送走,還是有各種流言傳出來。
舒沫用過早飯,帶着丫頭去獵場外集合時,被人堵在了路中:“是你,對不對?”
舒沫挑眉,略有些好笑地望着她:“這話沒頭沒尾,要我如何回答?”
“別裝糊塗!”沈素心驚疑不定地審視着她:“我知道,一定是你,用卑劣的手段,逼走了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