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立夏真的把針線荷包拿出來,挑了個最簡單的花樣給她。
舒沫坐在坑上,有一針沒一針地戳着。
立夏便在一旁伺候着,幫着穿個針,遞個茶水什麼的。
許媽很是安慰,不時出言指導幾句,看了好一會,纔去歇下了。
“呼~”她一走,舒沫立馬把荷包放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嘴裡直嚷:“累死我了,快拿書來瞧瞧,換換腦子~”
立夏直搖頭,又不好駁她,只得從枕下取了烈女傳塞到她手上:“成天看這個,難不成還能當大夫?”
這話她原也常說,舒沫通常都是一笑而過,今天卻忽然肅了容:“有了六姐的樣,你還看不明白嗎?針線好只能掙些體面,習了醫術,關鍵時卻能救命。我又何必捨本求末,把大好光陰浪費在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上?”
立夏怔了半天,吶吶回了句:“也不是人人都象六姑娘~”
舒沫淺笑,道:“有句話叫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所以,別指望靠一個男人來改變命運。!”
前世的自己,二十四小時保全開啓,出入保鏢隨行,坐駕全部裝上防彈玻璃,這樣夠安全了吧?可防得住子彈防不住人心,不然,她又怎會出現在這裡呢?
這樣的話,立夏從未聽過,這樣的小姐,更是立夏從未見識過的。
似乎,無端的有了些殺伐之氣,讓她猛然生出敬畏之心。
“呶,”舒沫見驚悚的樣子,笑了笑,抓起荷包扔過去:“老規矩,你接着繡。”
若是平常,立夏必會笑着回嘴:“奴婢左手繡的也比小姐強十倍。”但今天,卻再不敢輕慢,接過荷包,一針一線努力模仿着她的針腳。
兩個人安安靜靜,一個看書,一個刺繡,到了十點,立夏鋪了*侍候着舒沫睡了,熄了燈到外面守着。
舒沫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注視着自己,隨口嘟囔一句:“春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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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覺得不對,猛然睜開眼睛。
一個巨大的黑影,靜靜地站立在牆角。
即使在半夢半醒之間,依然感覺到陰寒澈骨,舒沫一個激靈,倏地翻身坐了起來。
從她的角度,自然看不到他的長相,只瞧見那一襲在月光下金芒閃爍的長衫,及一頭如夜般漆黑,極隨意的披在背後的長髮。
那是一個男人,身材很高大,而且必然受過極嚴苛的訓練,即使在沒人的深夜時分,他的背依然挺得筆直,象一杆隨時準備刺向敵人的鋒利的槍。
“你的警覺性倒挺高。”清冷的男音,不帶絲毫的感情,緩緩地從他的脣裡逸出。
他語速平穩,明明是讚揚的話,聽在耳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