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眼便到了定國公府宴客的正日子,饒兩個正主兒陸老夫人和陸文廷的喜悅都隨着之前的事大打了折扣,不欲再一連大宴五日的賓客,請帖卻是一早便散出去了的,事到臨頭也沒辦法更改了,只得按原計劃進行,自第一日起,闔府上下便都妝點一新,大開四門廣迎起賓客來。
是日,陸老夫人着一襲紺紫色立領團紋褙子,頭戴整套赤金點翠鑲玉頭面,耳上兩掛碧綠的翡翠細線珠子,有一種低調的雍容華貴氣派,雖心裡仍有些不自在,在陸明萱一早便過來榮泰居有意的撒嬌賣癡之舉之下,到底還是高興起來,畢竟這世上能活到六十歲的人是真的不多,像陸老夫人這樣兒孫滿堂,享盡世間榮華富貴的就更不多。
陸老夫人一高興起來,其他人便也都跟着高興起來了,只除了陸大夫人和福慧長公主。
陸大夫人雖已被剝奪了主持中饋的權利,這樣的大日子卻是無論如何少不得她的,想着是自己兒子的好日子,她也願意給兒子做臉,是以特意穿了大紅色遍地金的通袖衫,梳了牡丹高髻,當中插赤金拔絲丹鳳口銜四顆明珠寶結,打扮都十分的華麗
。
未料她纔剛一到得榮泰居,陸老夫人便似笑非笑道:“今兒可是廷哥兒和他媳婦兒的好日子,咱們做長輩的,可不興搶小輩的風頭,你當親孃的,就更不能搶他們的風頭了,趁現在客人們都還沒到,要不你回去換件衣裳去?”
把陸大夫人氣了個倒仰,兒子是她生的,憑什麼她兒子的好日子,她不能打扮都鮮亮一些,出出風頭,去去晦氣?可又不敢反駁陸老夫人的話,只得委委屈屈的回去換了身杏黃色花開富貴的衣裳,頭面也另撿了套翡翠的來配。
誰曾想再到得榮泰居,就見盛裝的陸大奶奶正趕着陸老夫人百般奉承,段氏與陸二奶奶言語間則有意無意的趕着她奉承,陸老夫人也擡舉她,誇她:“不過幾日,已把闔府上下都打理都井井有條,比我和你婆婆年輕時還要強上幾分,都是親家太太教得好。”讓她是出盡了風頭。
陸大夫人看在眼裡,心裡的委屈與不忿越發高漲了,卻又不敢當着陸老夫人的面挑兒媳的不是,只得坐在一旁勉強笑着吃茶,實則是在暗暗生悶氣,同時暗暗劃拉起京城與陸文遷門當戶對品貌也相當的閨秀們來,再不將小兒媳娶進門來壓一壓大兒媳的風頭,她豈非越發要輕狂上天了?
福慧長公主坐在陸大夫人對面,則連勉強的笑都懶得擠出一抹來,若不是陸文逐再四求她今日必須出席,她絕不會過來給陸老夫人做臉,想給兒子納小時就將她這個正頭兒媳給拋到一邊,遇上需要給她做臉的事情,就記起她才正是正頭兒媳,定國公府的三夫人了,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不過她妯娌二人自不高興她們的,陸老夫人卻是一點也不受到影響,仍興致極好的與陸大奶奶陸明萱等人說笑着,屋裡也因此十分的熱鬧。
就是在這樣的熱鬧中,有小丫鬟走了進來,屈膝行禮後稟道:“回老夫人,蕭姨娘給老夫人磕頭拜壽來了。”
蕭氏如今已懷孕八月有餘了,陸老夫人愛屋及烏,對她這一胎還是十分看重的,聞言因說道:“讓她進來罷。”
“是。”小丫鬟應聲而去,很快便引着大腹便便的蕭氏走了進來。
蕭氏扶着自己的丫頭平繡,一進來便跪下給陸老夫人磕頭:“妾身想着自己身份低微,難等大雅之堂,但老夫人大壽,妾身不過來磕個頭道聲喜卻委實說不過去,所以趕在這會兒賓客們都還沒來之前過來,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
說着,又自平繡手裡接過一個大紅福祿壽的包袱,微紅着臉有些羞赧的道:“這裡面是妾身爲老夫人做的兩套衣裳四雙鞋襪,衣料與緞子都是三老爺爲妾身找來的,妾身只能算是借花獻佛,惟有針線纔是妾身自己的心意了,還請老夫人不要嫌棄妾身針線粗鄙,勉強留下將來賞人,便是妾身的福分了。”
這話說得十分討喜,陸老夫人忙令雙喜將她給攙起來,和顏悅色道:“你如今身子不方便,就不必行此大禮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且回去好生歇着罷,等明兒平安生下腹中的孩子後,我自不會虧待了你!”
蕭氏謝了陸老夫人,才就着平繡與雙喜的手有些艱難的自地上爬了起來,畢竟她腹中的孩子已八個多月,臨盆近在咫尺,行動間難免有些不方便。
然看在福慧長公主眼裡,卻覺得蕭氏這是故意在向自己示威,尤其是在看到蕭氏身材雖臃腫,卻紅光滿面,眼含春色之後,福慧長公主就越發的惱怒與不忿了。
原來年前蕭氏想着自己身子越發沉重了,別說再繼續服侍陸中昱,連他的日常起居都顧不過來了,遂提出要將自己屋裡另一個丫鬟美蘭開了臉,服侍陸中昱,不想陸中昱卻拒絕了,說什麼蕭氏爲他懷孩子已經夠辛苦了,他不能爲她分擔也就罷了,還與別的女人風流快活,他成什麼人了云云,儼然一副情聖的樣子,直把蕭氏感動得一支梨花春帶雨。
本來只是二人閨房裡的私房話兒,後來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傳到了福慧長公主耳朵裡,福慧長公主有多惱怒有多妒忌可想而知,就跟她沒給他陸中昱懷過孩子似的,當年怎麼沒見他這般深情過,還揹着她與母婢亂來,甚至還弄出了個庶孽來,難道在他心目中,她堂堂金枝玉葉,竟連蕭氏一個賤人都比不過不成!
所以如今福慧長公主是不見陸中昱與蕭氏也就罷了,至少還能眼不見心不煩,一見立馬就跟有千百隻螞蟻在同時啃咬她似的,渾身都不自在,想也不想便冷笑道:“說來蕭姨娘進門也將近一年了,本宮還從沒得過蕭姨娘孝敬的一針一線呢,整好公主府專給本宮做鞋的人最近傷了手,不方便再做,其他人做的本宮又穿不慣,蕭姨娘既針線好,就給本宮先親手做個二十四雙罷,本宮事後自會打發人送本宮的尺寸去給你的。”
誰都知道做鞋是最費功夫最累人的,尤其蕭氏如今還懷孕八個月了,更是勞累不得,福慧長公主卻一開口便讓蕭氏做二十四雙鞋,蕭氏就算不眠不休,只怕臨盆之前也做不完,福慧長公主擺明了是在刁難她
。
陸老夫人當即變了臉色,淡笑着看向福慧長公主道:“我屋裡倒是有個極善做鞋的婆子,都做了幾十年了,比蕭氏做的怎麼也要強些,公主若是不嫌棄,不如就將她領了去,什麼時候公主那個做鞋的婆子手好了,什麼時候再還回來,甚至不還了也可以,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福慧長公主似笑非笑:“本宮既不曾像別家的大婦那樣對蕭姨娘動輒打罵,也不曾讓她立規矩,如今不過就是讓她給本宮做幾雙鞋而已,難道母親竟也要攔着不成,這官司只怕打到御前,沒理的也不會是本宮罷?”
陸老夫人就不好再說了,福慧長公主與陸中昱的夫妻關係再名存實亡,只要二人一日沒和離,她便仍是定國公府的三夫人,理論上來陸中昱的妾室們便該服侍她,她如今也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只是讓蕭氏給做幾雙鞋而已,便是傳了出去,旁人也不會說她半句不是,反倒是自己若再護着蕭氏,才真是要惹人非議了。
蕭氏察言觀色,知道自己今日是免不得答應給福慧長公主做鞋了,但誰規定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回頭她只要告訴了自家老爺,何愁自家老爺不爲自己出頭?
遂忙做出一副溫順識大體的樣子,笑着向陸老夫人道:“老夫人憐惜妾身妾身明白,只長公主說得對,妾身服侍長公主原是應當應分的。長公主放心,妾身一定會盡快給長公主把鞋子做好,務必讓長公主穿得舒心的。”
福慧長公主這才冷哼一聲,沒有再說。
適逢又有小丫鬟來回已有客人到了,陸老夫人方順勢打發了蕭氏,令陸大奶奶與陸二奶奶領着人接了出去。
先來的都是些二三流勳貴家的主母和奶奶小姐們,拜高踩低本來就是世人的共性,也很容易理解,陸大奶奶本就是個能幹的,一應事宜又都是一早便安排下去的,雖忙卻不亂,很快便將大家都安頓好了。
稍後來的便是姻親本家們了,安國公太夫人爲給女兒和外孫做臉,也難得同着徐大夫人妯娌幾個來了,她這樣的身份,陸老夫人少不得就要去親迎了,老親家兩個在榮泰居外見了禮,又笑着寒暄了幾句,才被衆人簇擁着回了廳了。
此後昌國公賀夫人也帶着兒媳怡安縣主到了,一時盛國公顏夫人也帶着女媳們到了,讓陸明萱高興的是,顏八太太也帶着陸明芙一塊兒來了
。
其他小輩給陸老夫人賀壽也就屈膝行禮說幾句吉祥話而已,陸明芙感念陸老夫人這些年待她的好,還爲她說了門好親事,卻是跪下誠心誠意的給陸老夫人磕了三個頭,又敬獻上自己親手做的四色針線,才站起來與陸大夫人等人也見過禮後,與陸明萱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說體己話兒。
陸明萱因見陸明芙氣色好得不得了,身上穿的頭上戴的也都不是陪嫁的,顯然是去顏家後新置的,可見她在顏家過得是有多如魚得水,因笑着小聲打趣她道:“看姐姐的氣色就知道姐夫待你有多好了,當初還跟我說什麼不想嫁了呢,可見古人誠不欺我,信什麼也不能信大姑娘說不想嫁。”
“呸。”陸明芙紅臉着啐了她一口:“這麼久沒見我,如今好容易見了,嘴裡還是沒一句好話,才真真是應了那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姐妹兩個彼此嘲笑了一回,陸明萱才正色問道:“雖說瞧姐姐的氣色便知道姐姐日子過得極好,可不親耳聽姐姐證實,我終究還是不放心,姐姐這幾個月過得可好?”
陸明芙含羞帶喜“嗯”了一聲,“我過得挺好的,三朝回門後不幾日,我婆婆便帶着我開始協理管家了,一點也不藏私,素日也不讓我立規矩,兩個小姑子也是好相處的,尤其是你姐夫……”
說着不但臉紅都像紅布,連耳根子都紅透了,“我聽了你的話,沒有一進門便對他那通房橫挑眉毛豎挑眼的,還賞了幾樣首飾幾匹布,不幾日他便主動找到我婆婆說,那通房年紀不小了,該打發出去了,讓我婆婆賞了她一副妝奩,找了個可靠的人家,將她嫁了出去。等到之後我……來小日子時,我主動提出要將落霞或是落梅開臉,他也沒同意,只說要專心讀書以備明年的春闈,回頭便問我了婆婆,家裡可有與她們兩個年貌相當的管事要娶親的,屆時我正式接手主持中饋了,也好讓她們兩個幫着跑跑腿兒什麼的,有些事做丫鬟的難免不方便,做媳婦子的就沒有顧忌了。”
到底事涉姐姐姐夫的房中事,陸明萱也忍不住紅了臉,卻由衷的爲陸明芙高興:“聽姐姐這麼一說,我總算可以放心了,只盼姐夫能一輩子都待姐姐這麼好。”
姐妹兩個說得高興,沒有注意到旁邊一直有一道視線時有時無的注意着她們,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一直注意着陸明萱,卻是怡安縣主
。
經歷過上次的二房事件後,賀知行也不知是不是被掃了面子惱羞成怒,再不肯提納妾娶二房的事,怡安縣主不由暗自鬆了一口長氣。不想賀知行自此待她卻冷淡了許多,她一開始以爲他是喜新厭舊,對什麼人起了心思,便旁敲側擊的提出若真有這回事,她絕不攔着他,一定風風光光的替他將人迎進門。
豈料他卻矢口否認沒這回事兒,讓她別胡思亂想,她事後命人悄悄兒打聽了一番,也發現他的確沒與旁的女人有往來。
然怡安縣主卻越發提高了警惕,所謂“事出反常即爲妖”,他忽然發生這麼大的變化,總有原因,總不能他無緣無故就這樣了罷?這一警惕,還真讓她在他小書房的長案下發現了一副畫像,一副女子吹笛子的畫像,其上的女子瞧着身量雖還未長足,卻漂亮得讓怡安縣主自慚形穢。
本能的,怡安縣主猜到了女子的身份,應當就是自己夫君之前求而不得的那位陸姑娘,她心裡雖又酸又澀,事後卻一個人也沒有告訴,也不曾讓人去悄悄兒向賀知行的貼身小廝確定陸明萱的身份。
不過前幾日在顏夫人一如既往象徵性的徵求她的意見,屆時定國公府宴客她要不要去時,她卻破天荒的答應了下來,就是爲了能親眼證實賀知行心裡如今惦記着的人就是陸明萱。
事實也果然證明了她的猜測,那個女子果然是陸明萱,而且她本人比畫像上的更漂亮,也就難怪自己的夫君會對她念念不忘了。
怡安縣主心裡霎時如喝了一整壇老醋似的,酸得發苦,卻又不無慶幸,幸好這位陸姑娘已經定了親了,不然真讓她嫁給自己夫君做了二房,以後昌國公府哪裡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怡安縣主心裡想什麼陸明萱自然不知道,彼時戚氏也來了,她正與陸明芙一道與戚氏行禮廝見,戚氏少不得也趁機問了陸明芙過得可好,得了肯定的答覆後,笑都眼睛都眯了起來。
眼見來的賓客越來越多,偌大的廳堂也越來越熱鬧,有丫鬟小跑着進來屈膝行禮:“回老夫人,恭王妃娘娘與端王妃娘娘駕到——”
陸明鳳做出定國公府出嫁的姑奶奶,這樣的大日子回來給孃家做臉無可厚非,陸老夫人做爲長輩和今日的壽星,自然可以託大不用接出去。
可端王妃就不一樣了,陸衛兩家原不是一個圈子的,自來沒什麼往來,衛玉華嫁給端王后,陸老夫人念着她當初救陸明萱一命的情,也不過就是在年節時讓管事送一份禮到端王府而已,倒是沒想到今日衛玉華會親臨爲她捧場
。
人家做了初一,陸老夫人自然不好不做十五,在衛玉華面前端什麼長輩的架子,少不得要親自接出來方顯尊重,因忙起身笑向衆人道:“兩位王妃娘娘駕到,容老身先失陪一會兒了。”
衆人忙紛紛笑道:“老夫人(您老)輕便。”
除了家裡既出了皇后又出了皇子妃的安國公府衆人,其他人眼裡都忍不住多少露出幾分豔羨之色來,做個壽能做到兩位王妃一起登門道賀,陸老夫人這輩子也算是夠榮耀了。
陸老夫人遂領着陸大夫人陸大奶奶並陸明萱一道接了出去,也是想着陸明萱與衛玉華好,屆時可以幫忙款待一下她。
一時一行人去到垂花門外,遠遠的整好瞧見陸明鳳與衛玉華的車輦一前一後緩緩駛過來,陸老夫人忙領着大家跪了下去:“恭迎恭王妃娘娘,恭迎端王妃娘娘。”
早有兩個女官小跑上前,將陸老夫人和陸大夫人攙了起來,然後陸明鳳才與衛玉華一前一後下了車。
陸明鳳因笑向衛玉華道:“雖說君臣有別,但法理不外人情,我做爲孫女與女兒,豈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祖母與母親跪自己,所以沒有徵三弟妹的意見便免了我祖母和母親的禮,還請三弟妹不要見怪。”
衛玉華忙笑道:“大嫂言重了,您的長輩便是我的長輩,您不能受老夫人和夫人的禮,我自然也不能,這有什麼可見怪不見怪的。”
雖才只做個短短几個月的端王妃,一身大紅泥金百蝶穿花曳地裙、頭戴金累絲嵌紅寶石九尾鳳頭釵的衛玉華看起來卻已很有王妃的範兒了,不但一言一行無可挑剔,連臉上的笑容都恰到好處,與京城裡的貴婦們已是一般無二,讓人再想象不到,不過短短几個月前,她的言行規矩還很讓其母衛夫人頭疼。
陸明萱在一旁看着她優雅得體的與陸老夫人和陸大夫人寒暄,欣慰放心之餘,不知怎麼的,卻憑空生出了一股悵然來,曾經那樣真實鮮活的一個女子,如今卻被迫要收斂起滿身的光華來,做另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也不知道她心裡是什麼滋味兒?反正自己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就是了
。
不過陸明萱也並能悵然太久,衛玉華始終是衛玉華,哪怕她因爲自己現在已經是王妃了,一言一行多的是人關注,她不得不做另一個自己,但那不過是在人前而已,在自己親近的人面前,她始終是那個她,始終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而陸明萱顯然是她最親近的人之一,所以一行人被簇擁着往裡走時,她趁衆人都不注意,衝陸明萱眨了眨眼睛,還吐了吐舌頭,一如前幾日二人見面時那般俏皮。
陸明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方纔那點悵然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一行人進到花廳裡,除了安國公太夫人,所有人忙不迭都跪下向陸明鳳和衛玉華行禮,口稱:“見過恭王妃娘娘,見過端王妃娘娘。”
今日京城勳貴圈裡的人差不多都來了定國公府,各家又彼此聯絡有親,認真算起來,好些人都是二人的長輩,二人自然不會託大,忙笑盈盈的請了大家起來,又正式給陸老夫人拜了壽,才與其他人寒暄起來。
至此今日該到的客人便到得差不多了,開席的時間也到了,陸大奶奶與陸二奶奶忙殷勤的招呼起大家坐席來。
單以身份論,在座的賓客當之無愧以陸明鳳和衛玉華最高,二人坐首席自是理所應當之事,但二人俱是年輕人,說句不恭敬的話,與同席的陸老夫人和安國公太夫人等人還真沒什麼話可說,尤其衛玉華還想找機會與陸明萱和陸明芙說一會兒體己話,這也是她今日不請自來的主要原因,實在是在端王府悶得狠了,又沒個說體己話兒的人,再不出來鬆散鬆散,她覺得自己就要悶死了。
遂笑指一旁陸明萱和陸明芙那一席,與陸老夫人道:“我未嫁前與貴府兩位姑娘頗爲投緣,我且鬧她們去,老夫人與太夫人也好安靜的說話講古。”
陸老夫人知道衛玉華與陸明萱陸明芙好,指不定今日來給自己捧場也是衝的她們,因笑道:“娘娘只管請便。”
話音未落,一旁陸明鳳已笑道:“既是如此,我也同三弟妹一塊兒鬧幾位妹妹去,省得祖母與外祖母嫌我呱噪。”
陸老夫人自然沒有不應之理,與安國公太夫人笑道:“她們年輕人,是與咱們說不到一塊兒,而且我們愛吃的都是些軟爛之物,她們也不愛吃,讓她們樂呵她們的去,我們也樂呵我們自個兒的
。”
安國公太夫人呵呵笑道:“我們兩個老背晦也好趁機親香親香。”
於是衛玉華與陸明鳳都坐到了陸明萱她們那一席上,弄得原來與她們一席的兩位閨秀不得不讓出自己的位子,坐到另一席去,也因這一席多了兩位王妃,一下子變都引人注目起來,倒比陸老夫人她們那一席更像是首席了。
衛玉華一坐下便低聲與坐在她左右的陸明萱陸明芙抱怨起來:“這幾個月我是既不方便回孃家,也不好隨意去外面走動,唯一能去的地方便是宮裡,可真是要悶死我了,偏你們又不能去瞧我,所以一聽得今日定國公府擺酒,想着必能見到你們,我便不請自來了。”
陸明芙忙小聲而恭敬的道:“妾身倒是想去瞧王妃娘娘呢,可妾身這一年裡也不方便多出門,王妃娘娘且再忍耐一段時間,等過了今年就好了。”
衛玉華忙道:“什麼妾身什麼王妃娘娘的,我怎麼聽着這麼瘮的慌呢?你以前怎麼叫我,如今仍怎麼叫我便是,這般外道做什麼,要聽人叫王妃娘娘我幹嘛來找你們,什麼地方聽不到?”
與以前一般的爽快直率,聽得陸明芙與陸明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陸明萱正要說話,坐在她右側的陸明鳳忽然道:“三弟妹與兩位妹妹說什麼呢,這麼開心,不如說出來讓我也跟着開心開心?”
陸明萱本能的不想讓她知道她們與衛玉華說了什麼,雖然只是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便只是笑道:“沒說什麼,不過開了個小玩笑罷了,不值一提,倒是大姐姐今日這簪子可真漂亮,是宮裡纔出的新樣子嗎?”
陸明鳳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但她過來這一席本就不是衝的衛玉華,而是衝的陸明萱,遂順着陸明萱的話笑道:“的確是宮裡纔出的新樣子,怎麼你也瞧着好嗎?我那裡還有幾支,回頭我打發人送回來給你。”
然後順理成章的與陸明萱說起話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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