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後面的話都散在了空氣裡,因爲那輛黑色的轎車已經迅疾的從她面前駛過,並且徹底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徐優朝前追了兩步,發現那輛車並沒有任何打算停下來的跡象之後,只能夠無奈的站住了。
她握緊拳頭,死死看着空氣裡沒有實質性的某一點,神情莫名。
良久之後,徐優才喃喃罵道:“霍南榮你這個膽小鬼,既然都敢來找我了,還不敢來見我!”
心裡面雖然生氣,但徐優這時候也沒了其他辦法,只能任由那輛車子消失不見。
但徐優又知道,既然霍南榮今天已經出現在了這裡,以後說不定還會出現。
她會耐心的等着他再次來找她。
而車子駛離之後,司機又擔心的問了句:“霍先生,剛纔徐小姐好像發現您來了。”
霍南榮面上平靜,實際上椅子都被他摳出了一個印子。
他說:“沒關係,之後注意一點,不要再被她發現就行。”
“但是霍先生……”司機欲言又止。
“你說。”
“我感覺徐小姐好像看到您的時候,很激動?”
霍南榮說:“想殺了我的激動。”
他語帶自嘲,但司機總覺得事實並不完全是霍南榮覺得的那樣。
雖然剛纔徐優看起來是很生氣,但司機也能發現徐優的那種生氣分明是另外一種感覺,好像還帶着幾分驚喜和迫切,總之很奇怪就是了。
司機其實很想讓霍南榮不要把事情想的太悲觀了,但他到底只是個司機,說了這麼多已經夠了,再說下去,只會惹得霍南榮不高興。
霍南榮則是在思考良久之後,打電話告訴葉邢之,他估計要回去了。
葉邢之有幾分不解:“爲什麼這麼快就要回去?”
他也知道霍南榮好不容易纔找到徐優,即便不能站到徐優面前去,但總歸是有些話想要和徐優說的,居然能夠在現在什麼都不做,就離開了?霍南榮突然選擇要離開,確實出乎了葉邢之的預料。
霍南榮開口時的語氣顯得有幾分無奈:“原本沒有打算這麼快,但是昨天有些大意了,沒想到被優優認了出來。”
“認出來了?”
“嗯。”想到昨天徐優不顧形象大吼的那句話,霍南榮鬥能夠感到自己心臟的滾燙,連他自己都從來沒有想過,時隔多年,徐優竟然還會因爲那麼驚鴻一瞥的細節,就認出來他了。
這是不是也說明在徐優那裡,並沒有真的忘記過他?
只是那種隱隱的興奮沒有持續幾秒鐘就會被接踵而至的其他情緒掩蓋,那些開心在他看來不過就是一種自欺欺人的滿足罷了,不管徐優是不是還記得他,是不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他來,都不能改變任何結局。
“那你真的決定這就回去了,然後不再去找她?”葉邢之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認爲霍南榮是在做一個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在葉邢之的行爲準則裡,不管結果如何,都不能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尤其是所謂的逃避和爲了她好,這種想法根本不會在葉邢之這裡出現,他也絕對不可能那麼做。
葉邢之要的一定是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除非對方告訴他,讓他滾蛋,不然的話,他一定會先做了再說。
所以他並不希望看到霍南榮等了這多年,好不容易重新來找到對方了,就什麼都沒有做過,只是在旁邊按捺着所有的情緒,默默的看了對方几眼就從此再也不回來,那這麼多年的尋找到底又有什麼意思?
雖然徐優並不見得就能夠重新給到霍南榮任何的迴應,可不管有或者是沒有,總要先做了再說。
霍南榮聞言,只是輕笑一聲:“邢之,我同你不一樣,有些事情你做可以,但我不能。”
葉邢之說:“也許現在的狀況不同了,至少要先那麼做了才知道。”
“她應該很恨我。”
“你總要再問問她。”
霍南榮明白葉邢之說的道理,但是他有他的顧慮,所以無法那麼去做。
“如果你已經決定要離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在回去之前,你至少得先確定,這麼多年你覺得是爲了她好不再出現,那她過的怎麼樣?”
葉邢之一針見血,直接戳中了霍南榮始終逃避的問題。
徐優到底過的怎麼樣,這纔是重點。
徐優現在是公司總監,年薪很高,在職場上混的風生水起,但是除了她的工作之外,霍南榮在拿到有關她現在的資料時,基本上都沒有再往後翻過一頁。
葉邢之一眼就看出來,霍南榮並不敢去了解徐優的現在。
尤其事關她的私生活時,她有沒有結婚,或者有沒有孩子了,這些都是霍南榮想知道又不敢知道的問題。
“她改了名字,很顯然,就是要和過去割裂,不希望被我找到,要和以前的一切說告別。”霍南榮說,“我知道這些就夠了,剩下的也沒有必要再知道,當初是我說了要放她走,現在我也不應該違背當初的話。”
“你在走之前,應該還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葉邢之只能做到這裡了。
他不願意看見霍南榮自我折磨,尤其是霍南榮對於自己的不重視不在意,讓葉邢之實在看不下去。
從霍南榮不再繼續做建築師以後,他轉爲商人,賺了大筆大筆的錢,但卻再也不是以前的他。
葉邢之認識他的時候,剛好是霍南榮在南方投資房產的時候,那會兒他幾乎不再做建築師相關工作了,手裡的投資基本都賺了大錢,富得流油。
不過霍南榮家裡本來就有背景,所以在霍南榮做生意上可以提供很多支持,但當年霍家遭遇變故時,霍南榮的生意也曾遭遇了嚴重危機,徐優就是那時候離開的,是霍南榮親自送她上了飛機,並且告訴她,以後他們都沒有任何關係了。
後來在葉邢之的幫助下,霍南榮遭遇的危機還是解決了,但徐優再也沒有回來,霍南榮前面那幾年都像是忘記了徐優這個人一樣。
直到最近才拖葉邢之幫忙找人,畢竟那時候徐優坐上的就是去京城的飛機,要在京城地盤找人,葉邢之是最好的人選。
要說起霍南榮同徐優的故事,要追溯到更多年之前,霍南榮家中在南方頗有勢力,霍南榮也年少得勢,很年輕的時候就成爲了有名的建築師。
而徐優,是霍南榮老師的女兒。但老師早已去世,霍南榮出於對恩師的感激,曾在一些小事情上幫過徐優。
霍南榮年輕的時候照樣英俊風流,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兒愛慕他,他生來魅力十足,輕輕一勾手,就能讓那些女人丟了魂。
但是他懶得戀愛,生活重心都放在工作上,除了偶爾接受一些女人的投懷送抱,抒發**之外,基本不會和任何女人保持長久的關係。
但徐優有些難纏,她十六歲就爬上了霍南榮的牀,那時候霍南榮正是青年才俊的時候,對於自己同一個未成年少女發生了關係,也有些苦惱,可徐優完全不以爲意,她在父親死後,有過一段很放肆的生活。
霍南榮最初只是抱着不要讓恩師的女兒走入歧途這樣的理念去引導徐優,希望徐優可以走上正途,但沒想到之後他居然也被徐優帶到了偏路上,他及時清醒明白自己不能再任由徐優那麼放肆了,又總是無法忍受徐優對他的勾引。
至少在最開始那幾年,作爲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面對徐優那麼青澀,甚至只爲他一人綻放過的身子,他是有些無法把持自己的。
稀裡糊塗的就和徐優在一起了好幾年,在那幾年裡面,徐優竟然也真的好好學習,考上了國內排名前幾的重點大學。
霍南榮到那時候纔算是放了心,好在沒有真的把恩師的女兒給毀了,不然他難辭其咎。
他本來想在徐優上了大學以後就和她斷了關係,又因爲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徐優在身邊的感覺,在徐優說:“我現在父母都不在了,沒錢上大學,你乾脆包養我吧”的時候,動心了。
儘管徐優其實也不缺上大學的錢,她父親在去世的時候,曾給她留下了足夠的財產供她念到大學畢業。
徐優母親,則是在徐優小時候就出軌了,早就離開了徐家並且對徐優不聞不問。
但徐優說他不用付出什麼,只要能讓她衣食無憂就行。
霍南榮想着有個人在身邊,又是個貼心不會煩他的,也很好,便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包養徐優。
儘管在包養徐優的幾年時間裡面,徐優出了問他要一些他們兩人共用的生活費用,或者要陪着霍南榮去一些上流社會時必須的打扮費用,其餘的錢一分都沒有用過。
所以霍南榮都不知道那段時間,到底是包養關係,還是戀愛關係。
到後來霍南榮才知道,那時候的徐優只是爲了能夠有呆在他身邊的機會,所以纔會用那種可笑的理由。
到了徐優大學畢業,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快七年,那時候,霍南榮的家裡開始考慮他的婚姻問題。
霍南榮本着有也行,沒有也行的理念,反正就是個相親而已,要是能夠遇到個還不錯的人,霍南榮也就順其自然那麼做。
剛開始相親的時候,徐優還沒什麼反應,一切都照常,但等到霍南榮某次的一個相親對象在見了第一次,又約了幾次以後,徐優就再也坐不住了。
但她其實出人意料的冷靜,在霍南榮同那人再次見面的當晚就收拾東西走人了。
霍南榮回家發現人不見了,才發現原來這麼多年,徐優對他來說,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的尤爲重要。
耗費了一些時間將她找回來,霍南榮還沒有來得及和徐優梳理清楚他們的關係,家中動盪,爲了解決家裡的問題,霍南榮必須要靠着聯姻去解決問題,在家族和徐優中間,霍南榮選擇了去家族。
他親自將徐優送走,並且告訴徐優可以忘記他,從此以後他們都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那時候霍南榮自己的事業也出了問題,在他看來把徐優送走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後來徐優走了,霍南榮在葉邢之的幫助下解決了很多問題,他的生意也重新好起來,只是徐優,霍南榮也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資格去找她了。
徐優跟在他身邊的時候,從來不開口要什麼,只是安安靜靜地呆在他身邊,把整個青春都耗費在了霍南榮身上。
霍南榮送她走的時候想,他以後或許也不能給徐優安穩的生活,乾脆趁着徐優年輕,先放她走了,他希望着,天高海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徐優仍然會過的很好。
這次看到徐優,霍南榮知道至少在經濟上徐優並不會有任何拮据,雖然那時候送徐優離開,霍南榮給過她一筆很大的資金,但也知道徐優的性子肯定不會用。
徐優大學唸的好,學習能力更是不差,就算沒有了霍南榮,照樣也能夠活的很好。
霍南榮知道這一點,才從來沒有擔心過。
本來也過了這麼多年,霍南榮應該再也不去想起徐優,但是她在霍南榮的生命裡出現了那麼多年,她的痕跡沒有辦法那麼輕易的就抹去。
所以霍南榮還是在忍了多年之後,拜託葉邢之幫他找一找徐優。
只是沒想到徐優改了名字,雖然只是把名字裡的優從悠改了一下,也讓葉邢之的人查的並不順利,花了更多的時間才終於找到了她。
改名字意味着什麼?
霍南榮當然能夠明白這其中的含義,如果不是徐優想要逃避他,也不會再有別的原因了。
既然她也不想再回到過去,那他也不應該再出現了。
葉邢之掛了電話之後,也有些無奈的搖頭。
霍南榮看起來那麼堅決,卻很有可能從來沒看清過自己想要什麼。
霍南榮在徐優離開之前,天之驕子,人生一帆風順,被所有人捧着,當之無愧的富家少爺,更別說他在事業上的天分,曾經風頭無二。但後來遭遇了那些打擊,他又飛快的沉澱下來,或許沉澱的太過兇猛,霍南榮的性子歷練的小心翼翼,因爲太不願意被人發現他的情緒,什麼都沒有表達出來,讓人覺得他越發深沉的同時,也變的更加內斂。
沈一笙沒有聽到他打電話,進來就看見葉邢之的表情。
“怎麼了?霍先生還是堅持不去見徐小姐?”
“等他自己想吧。”
“霍先生的事情,也挺複雜的。”沈一笙撐着下巴,她已經看過了徐優的資料,所以她其實和葉邢之抱着同樣的想法,希望霍南榮可以和徐優見面,至少將多年前那些沒有說出口的話說明白。
但他們不是當事人,到底要怎麼做,也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
轉眼就到了國慶,沈一笙一覺睡到天大亮,因爲遮光窗簾拉的嚴實,她完全不知道幾點,還是葉邢之掀開被子拍了下她的屁股,才把沈一笙叫醒了。
“你再不醒,乾脆直接吃午飯吧。”葉邢之親了親她的耳朵尖尖,“睡這麼久,還說你不是懶豬。”
沈一笙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的睜開眼,就蹭到了葉邢之的身上:“什麼呀,我纔不是呢。”
她說:“都怪你昨天晚上不知收斂。”
葉邢之板起臉:“怎麼又怪我?嗯?”
“不怪你還能怪誰?”
葉邢之把她撈到懷裡:“要怪就怪你自己瞎勾引我。”
“哼,你自己不知道把持住。”沈一笙絲毫不覺得昨晚勾引的葉邢之難以自持是自己的錯,反過來怪罪葉邢之定力不夠。
葉邢之只能縱容着她:“好,是我的錯,那我給你道歉,我們先吃午飯。”
吃了午飯,沈一笙和葉邢之都沒有什麼計劃,兩個人就窩在家裡的沙發上看電影,外面天氣不錯,陽光和煦,一切都很美好。
但他們這邊很美好,另外那邊就沒有這麼開心了,沈一笙的電影纔看到一半,就接到崔什的電話說事情有變故。
按照原先的計劃,國慶期間,崔什和崔淮安準備藉着工作出國去玩一圈,但是他們今天剛準備要走,蘇羽眉就出來搗亂了。
藉着自己受傷的由頭,蘇羽眉也知道如果找崔淮安的話估計沒戲,就從崔玖龍那裡出發,稱自己原先的計劃現在都沒有辦法完成了,希望崔淮安可以陪着她去做。
要是蘇羽眉沒有受傷,這時候也沒人會隨着她的想法,但這時候崔玖龍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把蘇羽眉當成了個救命恩人,好歹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了,崔玖龍也不能太過的拒絕蘇羽眉的要求,便提出讓崔淮安陪陪她。
於是崔淮安就沒有辦法和崔什一起出國了。因爲這時候再拒絕了出去,崔玖龍一定會問東問西,崔什和崔淮安的原定計劃也沒有辦法再完成。
崔什在電話裡唉聲嘆氣:“淮安差點就要跟爸爸坦白了,還是我把他拉住,我們的計劃都走到這一步了,現在肯定是不能半途而廢的呀,不然多不划算?”
好不容易纔給蘇羽眉下了套,要是現在還沒收網成功就坦白,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費了?
沈一笙便問她:“那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呢,淮安現在陪她去買花了,我也是不明白,買個花而已,她也能拿來當藉口,關鍵現在爸爸也沒有辦法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先找她的家人吧,我覺得你可以先和蘇家人談談。”
“怎麼談?”
“聽說蘇家人不是很支持蘇羽眉現在始終纏着淮安哥,本來都已經給她安排了一個新的相親對象,但是她沒有去見。”
這個當然是葉邢之得到的最新消息,蘇羽眉爲了崔淮安,還和家人大吵一架。
蘇家人的眼裡面,崔家是個很好的聯姻夥伴,但並不是非崔家不可,況且追求蘇羽眉的人那麼多,蘇羽眉想要再找到個崔淮安家世背景旗鼓相當的男人並不困難,所以何必那麼不要面子的貼上去?
蘇羽眉的做法已經讓家人很不認同了,但他們都不明白蘇羽眉對崔淮安的執念,在蘇羽眉看來,只有崔淮安能夠配得上她,只有崔淮安纔是最完美的伴侶,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得到崔淮安。
而且蘇羽眉已經做了這麼多事情,從走出第一步開始,就意味着蘇羽眉已經沒有辦法再停下腳步了,有些道路一旦踏上去,就再也不會有回頭的餘地,現在的蘇羽眉就是遭遇了這樣的狀況。
她也不願意後悔,更不可能去放棄崔淮安。
家人不知道她爲了得到崔淮安做了什麼事情,只以爲蘇羽眉是普通的喜歡崔淮安而已,沒有覺得是多麼大不了的事兒。
蘇羽眉便和他們吵了一架,她在家人心裡一向成熟,爲了崔淮安和他們吵架,也讓他們有些心寒。
但他們到底都是縱容着蘇羽眉的,現在蘇羽眉堅持自己的想法一定要那麼做,他們也就不再阻止蘇羽眉,隨她去了。
不過這個導火索肯定已經在蘇家人的心裡面埋下,只要用的方法得到,還是很有可能讓蘇家人不再支持蘇羽眉那麼做。
崔什又問:“需要我自己出面嗎,她的家人會不會把和我的對話告訴蘇羽眉,然後蘇羽眉爲了報復我,公開了我和淮安的關係?”
“不會的。”沈一笙斬釘截鐵,“她現在還想要得到淮安哥呢,無論如何都不會自尋死路的,她要是說了出來,淮安哥和她也一定不會有任何可能,除非她要放棄淮安哥的時候,纔會選擇公開你們的事情。”
所以現在表面上看着是蘇羽眉威脅了崔什,但其實崔什也捏住了蘇羽眉的把柄,知道蘇羽眉的**是什麼,只要蘇羽眉對崔淮安還留有想法,那麼她就不會將崔什和崔淮安的關係公佈出去。
“那我現在就去找她的家人。”崔什也不猶豫了,說做就做。
現在蘇羽眉倒是能夠讓崔淮安陪着瀟灑,崔什想想就氣得牙齦疼。
雖說崔淮安眼裡永遠都不會有蘇羽眉的存在,但是想到自己喜歡的男人要陪着另外一個女人去玩樂,即便只是逢場作戲,這種感覺也不是什麼太好的滋味,崔什受不了。
崔什立即找到了蘇家人的聯繫方式,打了電話給蘇羽眉的父親。
蘇父比起蘇母來更加重視整個蘇家的名聲,所以崔什找他是最好的選擇。
他們下午約在一個高級會所裡見面,那裡的私密性很好,也不用擔心見面會被別人窺見。
蘇父見到崔什,開門見山道:“崔小姐,您直說吧,約我出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剛接到崔什邀約的時候,確實很意外,然後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知道崔什找自己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但不管好的還是壞的,都需要見一見,親自去感受才行。
崔什慢悠悠的喝茶,不疾不徐的說:“伯父,我想您應該也猜到了一些我找您的原因,肯定是和蘇小姐有關的。”
“你也算是我的晚輩,我們說話就不用拐彎抹角了,有話直說吧。”
蘇父也不好敷衍,崔什便不再浪費時間,直說了:“我希望您可以勸說蘇小姐,讓她不要再在我哥的身上浪費時間了。”
即使心裡明白,聽到崔什這麼直接的說出來,蘇父仍然有幾分不痛快。
他說:“要是你們家不喜歡我女兒,就不要來往就是了,現在是我女兒救了你父親,是你們要感謝她,可和她沒有關係。”
崔什點點頭:“如果是按照您說的那樣,確實沒有錯,但如果事實的真相併不是您想的那樣呢?”
“我也就不騙您了,蘇小姐受傷,根本就是她自己演的一齣戲,如果不是她的計劃,那盞燈也不會在能個時候掉下來,我爸爸也不會面臨那些危險,她不過是自己製造了那麼一出危險然後藉此機會讓我們家感激她而已。”
蘇父沒認真自己的滿臉震驚:“你說什麼!我女兒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情來?”
“證據都在這兒了,您可以先拿去看看,我們再討論接下來的事兒。”
崔什冷靜的將U盤交給蘇父,順便把桌上的電腦遞給他。
包廂裡死寂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響起了蘇父有些嘶啞的聲音:“這個事情,你父親知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的話,現在也不是我在這裡和您說話了,您知道我父親是什麼脾氣。”
蘇父撐着額頭,一瞬間變得很憔悴:“她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怎麼會這樣?”
蘇父很清楚的看到了如果崔玖龍看到這些證據,會有怎樣的反應,到時候兩家的關係肯定就此破裂了。
而且蘇羽眉還會面臨更多的要自己去承擔的後果,那些東西都不是做父親的蘇父想看到的局面。
蘇父心中一時間思緒萬千,想了很多東西。
“不過您放心,如果蘇小姐可以就此放手的話,我是不會把這些證據交給我爸爸的,我的誠意今天已經擺出來了,您應該也看得到。”
蘇父點點頭,他很明白如果崔什想要做什麼,也不會在這時候先找上他。
現在崔玖龍什麼都還不知道,就意味着事情都還會有轉機。
“我爸最近都在找人查,但我提前一步先把這些證據拿走了,但是保不準他什麼會發現真相,我爸最恨被人揹叛,要是到時候蘇小姐已經完全得到了他的信任,並且很有可能成爲他的兒媳婦,他知道真相以後會更加生氣,您和我爸也很熟,知道他的脾氣是什麼。”
蘇父說:“我知道。”
他當然是可以保下蘇羽眉的,只是前提是蘇羽眉不要再和崔家人來往了,然後他們再同人聯姻以後,就更能夠保證崔玖龍沒有辦法動蘇羽眉,到時候蘇家再上門誠懇道歉,一切都可以很好的解決。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具體該怎麼做,您應該比我更清楚一些,我希望您可以爲了蘇小姐好,勸說她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哥身上。”
“這個孩子……。”蘇父心裡本來還有氣崔家人,覺得崔淮安不知好歹,沒有眼光,居然看不上他的女兒。
但是這個時候,蘇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還要站在整個崔家的角度上面考慮,知道蘇家並不能有崔家那麼強大的敵人。
“那該怎麼做,您好好思考,我先走了。”崔什今天要說的話就是這些,至於接下來該怎麼辦,那就得看蘇父了。
很快,蘇羽眉就被蘇父的一通電話叫回了家。
她下車之前還對崔淮安說:“淮安,我們明天再出來吧,今天有你陪我,我很開心。”
儘管崔淮安全程都沒有怎麼笑過,但因爲顧及着她是個傷患,所以崔淮安出於禮貌和紳士,還是要照顧一下她的,但這種禮貌在蘇羽眉那裡,就變成了崔淮安的態度軟化,以及她又有了更大的機會。
但今天的高興在回家之後就全部消失了,等到她回家後,剛剛開心的笑着,要問蘇父那麼着急的叫她回來做什麼。
蘇父迎面就是一個巴掌朝她打了過去。
從小到大,蘇羽眉都是被寵着的,家裡沒有任何人會打她,連說一句重話罵她都沒有。
蘇家人對她的教育簡直稱得上是嬌慣了,好在蘇羽眉小時候一直挺聽話的,也沒有怎麼犯過大錯。
蘇父也沒想到,自己一直很自豪的女兒,一犯錯,竟然就是這麼大的錯誤。
他甚至都想不明白,蘇羽眉是什麼時候變成了現在這樣,走上了這麼一條歧路。
“爸!”蘇羽眉捂着臉,難以置信。
她紅着眼眶,幾乎是吼了出來:“您在做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我今天是想要打醒你!讓你明白你做錯了什麼!”蘇父也哽咽了,“你從小到大我對你都是捨不得罵一句的,但是今天,我必須要好好教訓你,不然你什麼時候把你自己毀了我都不知道!”
蘇羽眉皺眉:“爸,您在說什麼,什麼叫做我把自己毀了?”
“你還要瞞着我是不是?你最近做了什麼壞事,你自己先告訴我。”
蘇羽眉搖頭:“我什麼都沒有做,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我要告訴媽媽,您今天大概是喝醉了酒吧……”
“羽眉!你怎麼這麼執迷不悟呢,崔淮安再好,也不喜歡你,他到底是怎麼把你迷得神魂顛倒,居然不惜用那種手段去得到他?”
“什麼手段?”蘇羽眉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地方暴露了,終於慌了神。
“你以爲我還不知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做的一切都可以瞞的滴水不漏?你這個傻孩子啊!”蘇父神色憂傷,“你對崔玖龍做的事兒,我全都知道了!”
蘇羽眉難以置信,她下意識搖頭,然後又着急的問:“你知道什麼了,您怎麼會知道的,是誰跟您說了什麼嗎?”
“羽眉,你現在先一五一十的,老老實實把你做的一切都告訴我。”蘇父已經冷靜了下來,“我們坐下來,好好談。”
蘇羽眉深吸一口,知道在父親面前也瞞不住了,便把自己設的計劃坦白了出來,又說:“爸,我真的很想和淮安結婚,除了這個辦法,我已經不能夠讓他對我另眼相看了!只有這樣他纔會對我好一點,明白我的優點。”
蘇父冷聲道:“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做的這一切他都已經知道了?”
“不可能!”蘇羽眉很肯定,“他不可能知道的,他這幾天對我都很好,一看就是被我感動了,而且不只是因爲崔玖龍纔對我好,就像今天,他一直都照顧着我……”
蘇羽眉堅信因爲她的計劃,現在的崔淮安即便沒有愛上她,也已經改變了對她的認識,很快就會被她感動。
蘇父嘆息道:“你太傻了,也許他根本就是故意那麼做的呢?”
“什麼?!”蘇羽眉眼裡滿是不敢相信,“他怎麼可能故意那麼做,他爲什麼要那麼做,他想要做什麼?有什麼目的?”
“這個我不清楚,但是連他的妹妹都已經知道了,我想他應該也都已經知道了。”
“崔什?崔什知道了?!所以是崔什告訴您的?!”蘇羽眉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知道爲什麼崔什那天會是那樣的態度。
她一下子感覺到後背透涼,瞬間布上了汗。
蘇羽眉咬咬牙,很快就想要把自己掌握的秘密說出來,告訴父親。
結果蘇父下一秒就說:“還好崔家小姐並沒有打算告訴崔玖龍,羽眉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不僅是害了你自己,還有可能害了整個崔家?”
蘇羽眉沉默下來,她知道父親想說什麼了。
“你必須要和崔淮安撇清關係,我會想辦法保住你。”
“爸,您彆着急。”蘇羽眉的指甲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那裡很快被她自己掐出了可怖的紅痕,十分猙獰。
“我怎麼能不着急,你那麼做完全就是在自找死路,我是你爸,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你一直錯下去?!”
蘇羽眉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去解決這個問題,您放心,我可以保證,崔什絕對不可能把這個事情告訴崔玖龍的。”
“你怎麼能確定?”
“我有我的辦法。”蘇羽眉冷笑,“總之,我想要得到的人,絕對要得到。”
“你怎麼還這麼執迷不悟呢。女兒,你就離開那個崔淮安不行?”蘇父幾乎要低聲下氣的勸說了,可蘇羽眉仍然不聽他的勸。
蘇羽眉咬着牙,眼中的光芒有些瘋狂:“既然現在都到這個地步了,最後大不了就是魚死網破,崔什既然想和我鬥,那我就讓她明白和我作對是什麼下場!”
“羽眉!”蘇父發現蘇羽眉的狀態有些不對,趕緊想要勸住她。
蘇羽眉很快又笑了:“爸,您放心,我這麼說是因爲我手裡也有崔家人的證據,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蘇羽眉完全不考慮自己的行爲會給蘇家帶來什麼,自私如她,這時候只想着如何針對崔什,如何得到崔淮安,甚至不惜讓蘇家面臨危險。
她也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爲,很有可能給她造成衆叛親離的結果。
“我現在就去解決這個問題,爸,您放心,我真的有信心可以解決,崔什來找您,也是因爲她害怕我馬上就要得到淮安了,纔會想讓您來勸我。”
蘇父問:“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總之很有用的東西。”
果然如沈一笙猜想的那樣,現在的蘇羽眉,還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崔什和崔淮安的關係,因爲那樣的話,崔淮安就不是她認爲的,完美的可以讓所有人羨慕的對象了。
十一章 他受傷了
沈一笙好像已經明白了蘇羽眉的那種心理,她也不真的全是喜歡崔淮安,可能在蘇羽眉的心裡面,炫耀纔是更重要的。
因爲她從小就生活在非常優越的環境裡,並且自視爲高人一等,被男的女的捧着長大,蘇羽眉現在到未來要的仍然是跟過去一樣的被所有人羨慕着的生活,而不單單只是自己的幸福而已,她要所有人都知道她過的最好。
所以崔淮安就是那麼一個可以完美的滿足蘇羽眉那種炫耀心理的人。
因此蘇羽眉才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崔淮安,畢竟現在適齡的男性裡面,能夠比崔淮安還優秀的確實不多,尤其當初崔玖龍剛開始給崔淮安找相親對象的時候,他們那個圈子裡有大半女孩子都曾經想過要和崔淮安發展下去,只不過能夠得到那個機會的人並不多。蘇羽眉好不容易能夠和崔淮安有了進一步的來往,現在她身邊的朋友都尤爲羨慕她。
蘇羽眉就是喜歡這種被所有人追捧着的感覺,要任何人在提到她的時候,都知道她是個完美的人,不僅是自身,還有關乎她的一切。
猜中了蘇羽眉的這種心理,沈一笙覺得蘇羽眉的想法就更好理解了,要對蘇羽眉做什麼也變成了一件更容易的事情,完全不是什麼太難的事兒。
尤其是蘇羽眉現在,她雖然也有崔什和崔淮安的把柄,但比起來,她面臨的危險要更強的多,到時候要是崔什把蘇羽眉做的那些事情都公佈出去,蘇羽眉苦心經營的完美形象就會從此崩塌,到時候整個圈子都會知道她蘇羽眉原來是個那樣的人,並不是大家心目中想的那個樣子。
蘇羽眉要是真的經歷了這些,大概也會崩潰掉。
所以沈一笙在讓崔什去找蘇羽眉的父親時,就猜到了蘇羽眉知道以後,也不會衝動的去將自己手裡的證據告訴別人,因爲那樣的話,崔淮安首先就不是她心裡的完美對方人選了。
蘇羽眉一定會首先選擇去和崔什談判,然後再進行下一步的計劃,至於這個談判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就要真的談了才能知道。
崔什沒有等很久就接到了蘇羽眉的電話,要求見面。
崔什也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並沒有任何的意外,她反而心情平靜的提前到達了地點,和崔淮安說了一聲,他在咖啡館外面等着崔什。
蘇羽眉到的時候氣勢洶洶,一進包廂就將U盤摔在桌子上,盛氣凌人道:“崔什,我倒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居然有辦法拿到這個證據。”
裡面的東西不僅有蘇羽眉派的人動手腳記錄,還有蘇羽眉親口吩咐時的錄音,蘇羽眉不知道崔什是怎麼拿到這些東西的,她自然也不可能猜得到,她的一舉一動,早就在沈一笙他們的監控下了,別說本來就已經猜到了她要做什麼,就算沒有猜到,也照樣會將蘇羽眉做的一切都記錄下來,到了關鍵時刻,比如說現在,就是最好的證據,讓蘇羽眉沒有辦法再拿她的那些證據去威脅崔什。
“你現在說也沒什麼用了,蘇羽眉,我們之間也沒有必要維持着假惺惺的和平關係,既然你選擇了把我當成你的敵人,那我自然也要想辦法保護我自己。”崔什和蘇羽眉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美,蘇羽眉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溫溫柔柔的樣子,沒什麼攻擊性,可能是許多男人會想要娶回家的類型。但崔什美的明豔,隨便一個眼神都似乎在試圖勾走人的魂魄,五官像是濃墨重彩的畫,讓人看了一眼就心心念念再也難以忘懷。
崔什圈了縷髮絲在指尖纏繞,她輕笑着對蘇羽眉說:“蘇羽眉,我希望你能夠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纔會做一些聰明的手段。”
更何況蘇羽眉的做法也沒有那麼完美,想要找到缺陷其實太容易了。
蘇羽眉狠狠的看着崔什:“我現在就把你們之間的那些照片發到網上去,我看到時候你還怎麼得意!”
“如果你覺得這樣真的好,那你就發吧,讓大家都知道,原來蘇小姐最近瘋狂追求的對象原來跟自己的妹妹在一起了,怪不得根本都看不上她,蘇小姐也太慘了一點,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人家竟然根本不拿正眼看她。”
蘇羽眉氣急,被崔什的話戳中了內心最不願意直面的東西:“崔什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蘇羽眉,不是我要怎麼樣,而是你要怎麼樣,你拿我和淮安的事情來威脅我,我拿你乾的壞事威脅你,我們手裡面有各自的把柄,你說要怎麼辦,才能讓我們共贏,嗯?”
崔什在做着最後的努力,如果蘇羽眉願意就此放棄的話,他們雙方都可以不用再繼續鬥下去,也免於了最後鬥到魚死網破的結局。
在崔什心裡,還是希望這個事情能夠救這麼解決了,不要再出現更多的麻煩。
她和崔淮安還需要爲了最後的坦白作出充足準備,不能現在就被蘇羽眉破壞了原先的一切進展。
蘇羽眉神情莫辨,正在思考這個問題。
她眼神狐疑的問:“要是我放棄了,你就可以保證不把我做的事情告訴崔玖龍?”
“當然,這就是交換,你應該想想如果我爸知道你設計陷害,會有多生氣吧,到時候對你整個蘇家來說,都不是件好事情,你希望你的父母爲了你的事情奔波煩惱麼?”崔什看着蘇羽眉的神色已經有了幾分鬆動,便繼續曉之以情。
雖然蘇羽眉不見得就能聽從她的話,但好歹先試試看,到底有沒有用,還得看蘇羽眉自己的選擇。
崔什看似很耐心的等待着,其實心跳已經不平穩了。
良久之後,蘇羽眉說:“你再給我時間,我要好好想想。”
“可以,你可以仔細想想。”
崔什雖然還是有幾分失望,但目前這樣的進展總比之前的狀況要好得多,手頭有證據去威脅蘇羽眉,確實能夠起到作用。
但其實她們雙方的威脅是不對等的,因爲就算崔什將證據給了崔玖龍,讓崔玖龍知道那天發生的一切都是蘇羽眉做的,最後的結果無非也就是讓蘇羽眉再也沒有辦法成爲崔家的兒媳婦,不可能再有機會嫁給崔淮安了。
而那個時候,蘇羽眉一定會將崔什和崔淮安的關係公之於衆,到時候全世界都知道,崔什和崔淮安這對兄妹之間見不得人的關係,爲了闢謠,崔什還必須要親自出面解釋自己和崔淮安並不是真的兄妹,這之後,對於崔什和崔淮安來講,一切都陷入了被動裡面,他們會遇到很多很多難以解決的麻煩,最大的就是來自崔玖龍。
崔玖龍知道真相以後會是什麼反應,崔什到現在都不敢去仔細思考,沒回那個念頭在腦子裡閃現,崔什都能感覺到後背在發涼,實在是太可怕了一些。
崔什最擔心的還不止是這個,還有整個崔家的產業,如果股價波動,崔淮安這個新任的董事長,就算他是崔玖龍的兒子,並且擁有足夠的股份和權利,也免不了會被集團股東追責,認爲他作爲董事長不僅沒有起到應有的促進集團發展的作用,反而還因爲自己私生活的問題影響到集團,搞不好那幫老東西還會趁機要求罷免崔淮安。
牽一髮而動全身,之後的一系列影響都會如同蝴蝶效應一般,很有可能讓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崔什不會在面上露出任何的膽怯,因爲只要唄蘇羽眉發現了任何端倪,她就沒有辦法再同她談判。
蘇羽眉答應了要好好思考,雖然崔什也無法確定蘇羽眉的最終決定是什麼,但事情總歸是在朝着更好一些的方面去了。
蘇羽眉表情陰暗的盯着崔什看了一會兒,最終發出一聲冷笑:“崔什,確實是我小看了你。”
說完這句她就走了。
而在她出門之後,心裡仍然咽不下這一口氣,打了個電話給之前幫忙破壞過燈的人……
崔什對蘇羽眉做的這些暫時還不知道,她離開咖啡廳,坐上了外面崔淮安的車。
“你剛纔看到蘇羽眉出來沒有?”崔什問。
“看到了。”崔淮安眉心擰着,“她看起來不像是要答應的樣子,我們最好做足準備。”
崔什明白這個道理,她看着崔淮安線條分明的側臉,好奇的問:“所以你說如果蘇羽眉想要報復我們,會選擇在什麼時候將消息公佈出來?”
“人多的時候,最好還是我們這個圈子裡人多的時候。”
崔淮安一針見血。
“我覺得也是,我得再給蘇羽眉的父親打個電話,讓他們也做好準備。”崔什也怕蘇羽眉會心態扭曲,和他們拼個你死我活。
崔淮安倒是淺淺的笑了一下:“蘇羽眉的父母知道之後,也做不了什麼,他們對蘇羽眉應該也是捧在手心裡寵的。”
“也是,但說一句總沒錯。”
打完這痛電話,崔什沒有再去管蘇家人現在是什麼想法,她湊到崔淮安面前,雙手勾住他的脖頸,媚眼如絲的看着他:“今天陪蘇羽眉逛了那麼久,接下來的時間都應該屬於我了吧?”
崔淮安抓住她使壞的手,放在脣邊輕輕吻了一口,低聲答應:“好,接下來的時間都給你。”
但崔什也沒有什麼計劃,本來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都是在國外的,可是被一個蘇羽眉打破了所有的計劃,只能鬱悶的呆在這裡。
崔什突然來了興致,非要拉着崔淮安陪着她去鬼屋,本來崔什還想去坐過山車之類的刺激運動,但忽然想到崔淮安其實有些恐高,雖然從來不會刻意表現出來,但崔什還是能夠發現他那些不經意間暴露的細節。
所以就臨時變了主意,只讓崔淮安和她一起去鬼屋,只不過崔淮安身上穿的西裝怎麼看也不像是應該出現在那種地方的人,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崔什看他身姿挺拔的站在血淋淋的大門口,表情冷淡的完全不像是要去探險,而是要去談一筆幾億的生意那樣,笑的直不起腰。
崔淮安奇怪的看着她:“你笑什麼?”
“笑你啊。”崔什在人來人往裡面和崔淮安雙目對視,眼中盛滿笑意,“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其實可以不用和我一起進去。”
“沒關係,我和你一起。”崔淮安用冷冰冰的聲音說,“竟然答應了要陪你,做什麼都可以。”
崔什被他的話溫暖到,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我也是。”
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陪着他一起去面對,她希望以後的人生都可以和崔淮安一起走過。
崔什之前走過的人生,都是在崔淮安的陪伴之下,她很難去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的生命裡再也沒有了崔淮安,會是種怎麼樣的光景。
如果崔淮安有一天從她的世界裡消失,從此以後,她的生命也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即便活着也失去了靈魂。
他們買了票進到鬼屋裡,這是號稱全亞洲最恐怖的鬼屋,裡面的構造彷彿是恐怖電影裡會出現的醫院場景,走兩步就能夠看到牆壁上的鮮血,破敗又幽暗的走廊,頭頂搖搖晃晃的燈光,空氣裡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異樣聲響,即便提前就知道了這些都是假的,但真的身處其中,仍然會被這種環境影響,心跳都不自覺加快了。
崔什緊緊捏着崔淮安的手不敢放開,她剛纔看着倒是很激動的樣子,但其實害怕的不得了,就屬於越怕越想來玩的那種自虐心理。
還好有崔淮安在她旁邊,他身上有種可以令人安定的氣息,暖暖的質感彷彿來自於遙遠的森林,參天大樹茂密生長,一切都顯得迷人。
崔淮安在她旁邊說:“別害怕,都是假的。”
“我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害怕的心理而已,即便崔什自己也很清楚那些都是假的。
崔淮安還有心思笑了幾聲:“沒想到還能看到你這麼害怕的樣子,真可愛。”
“你說啥!”崔什不滿,“你這是幸災樂禍麼!”
“當然不是。”崔淮安環顧四周,燈光昏暗,其實很適合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所以他飛快的在崔什脣上親了一口,舔舔嘴脣說:“甜的。”
“你幹嘛啊!”崔什臉紅着退了他一把,不過並沒有真的用力。
現在只有崔淮安就呆在她旁邊纔可以讓她冷靜一點,不然真的要嚇個半死。
崔淮安頗爲淡定的回答:“親你啊,難道不可以?”
崔什有幾分害羞的低下頭:“我也沒說不可以啊。”
再說了,他們這麼多年什麼親密的事情沒有做過,早就習慣了彼此的親吻和身體。
崔什緊緊挨着崔淮安,被他伸手攬在了懷裡,他有力的手臂讓崔什在那一刻感覺到了充足的安全感。
只要有他在就可以很安心。
他們慢慢往前走,不時會有些嚇人的東西出現,但崔淮安總是會很及時的捂住崔什的眼睛,讓她在最關鍵的時候避開驚嚇。
崔什說:“你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嗎。”
“只是剛纔等着進來的時候,提前在網上看了看攻略,他們這裡的嚇人套路都是一樣的,提前做好了準備就可以了。”
“好吧。”崔什蹭蹭崔淮安的手臂,笑道,“你真棒啊。”
崔淮安冷淡的神情因爲她的撒嬌變得溫柔起來,倒有幾分傲嬌的說:“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崔什也很少見到崔淮安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所以看着就看呆了。
崔淮安伸手抹去她脣邊並不存在的東西:“擦擦你的口水,再看都要流下來了。”
崔什很不好意思的轉過頭,剛想說什麼,頭頂那一盞微弱的燈光也突然消失了。
周圍暗了了下來,只剩下一點壁燈,但有還不如沒有,加上不知道哪裡傳出來的恐怖音效,這一切變的更可怕了。
前面是個屋子,擺放着一張病牀,崔什不用提前看攻略都能猜到那個病牀上會出現什麼東西,等會兒肯定又是非常嚇人的場景。
崔什便繼續往崔淮安的懷裡面擠了擠,想着等會兒要是看到那潑滿了鮮血的病牀上要是出現個什麼嚇人的玩意兒,有崔淮安在身邊好歹能讓她心情變的平靜一點。
因爲要走到出口,必須經過這間病房,所以他們也只能往前走,崔什還沒有走到呢,感覺自己腿都軟了。
“沒事,等會兒應該就是個畫好妝的人嚇你一下就完了。”
“嗯,我做好準備了。”崔什忽然又些後悔自己今天選擇來鬼屋了,這不是來作死嗎?
以前去過的那種小兒科崔什基本都不會害怕,但這裡號稱全亞洲最恐怖確實也不假,整個環境特別的逼真,好像一切都是真的,讓人剛走進來就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很快就被帶入了恐怖片的環境當中去。
在路過病牀的時候,崔什沒有忍住好奇,朝那邊看過去,想着裡面的人到底有多恐怖。
然後就看到蓋在病牀上的被子開始有了響動,被子掀開,裡面坐起來一個滿身血污的人。
、即便提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突然看到這麼一個人,崔什仍然不受控制的嚇了一跳。
她同那個“鬼”對視,對方臉上全部都是血,看不清相貌,視覺上的衝擊確實有些瘮人。
崔什稍稍冷靜下來,正要轉頭告訴崔淮安,其實做好了準備也沒有那麼嚇人,餘光就瞥到了森森的寒光,那個坐直了腰的“鬼”冷不丁從牀上抽出一把刀來,朝她刺過來。
剛好周圍所有的燈都在一瞬間滅掉了,四處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崔什只覺得心頭髮涼,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且大概是正在鬼屋裡進行遊戲的那些人,全部都尖叫了起來,看起來確實是整個鬼屋都沒有了電。
但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給崔什去冷靜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就感覺自己被熟悉的氣味包裹,崔淮安在那瞬間擁住了她。
一聲悶哼從崔淮安嗓子裡發出,崔什心裡緊了緊,擔心的問:“淮安,發生什麼了?”
崔淮安在她耳邊低聲道:“沒事,你別怕。”
崔什抓住崔淮安的手,手指便感覺到了溼潤的,不應該出現的觸感。
空氣裡洶涌的瀰漫起了血腥味,現在的崔什眼前全部是令人絕望的黑暗,可她什麼都無法看到,也無法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
“淮安!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崔什說着,就伸手往自己的包裡摸手機。
可這才突然發現,進來的時候,他們都存了包,她的手機並沒有帶在身上。
“你的手機帶了嗎,你讓我看到你,到底怎麼了……”崔什努力的分辨,也只能看到崔淮安的模糊身型,這裡面實在太黑了。
崔淮安還笑了下,他正要說什麼,終於來了電,強光刺眼,讓崔什下意識眯起眼,好半天才重新睜開眼。
但看到的畫面卻讓她腦袋一暈,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崔淮安的左手被割開了一條明顯的口子,鮮血從傷口裡面流出來,侵染了他的西裝,因爲剛纔被崔淮安抱着,所以崔什的衣服上都全部是血。
崔什一瞬間就明白了爲什麼崔淮安剛纔什麼都不做,他抱着她是因爲怕那個不知道身份的人再傷害到她,就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下了剛纔的那一刀。
所以剛纔的人,確實是衝着崔什來的。
崔什這時候也顧不得其他,慌忙撕下自己的衣服擺,暫時將崔淮安的傷口包住,她看到他因爲失血而蒼白的臉色,心痛的幾乎無法喘氣。
“你剛纔居然一聲不吭!”崔什特別的生氣,還有些自責。
崔淮安笑了一下:“你沒事就好,我怕那個人知道是受傷,再對你出手。”
崔什紅着眼睛,因爲崔淮安太過於淡定,她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何反應纔好,只能哽咽着把他的傷口暫時包好,然後拉着他趕緊往外走。
崔淮安臉上的笑容在崔什轉身往前走以後,就差不多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到恐怖的冷漠。
有人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傷害崔什,不管對方是誰,都罪不可恕!
崔淮安的手機就在身上,他拿出手機,簡單發完一條短信,就已經跟着崔什走出了鬼屋。
外面的工作人員看到崔淮安受了傷,也嚇得不行,趕緊打電話叫醫生。
崔什冷靜的對其中一個工作人員說:“麻煩你調一下里面的監控,還有剛纔停電的原因,也麻煩你們解釋一下,我們是在你們的鬼屋裡被莫名其妙的人襲擊了,這個責任,你們必須要承擔。”
或許是崔什的氣勢太強,工作人員完全都敢推卸責任了,連連應了下來,然後開始打電話去叫老闆來處理這個問題。
而且這事也確實很嚴重,客人在鬼屋裡被人用刀刺傷了,還刺的這麼嚴重,要是傳出去,或許就真的是這個鬼屋太邪門,以後乾脆連生意都不要想繼續做了。
崔什直到醫生來了,給崔淮安重新做了簡單的包紮,帶着他們去醫院,崔什才終於冷靜下來。
好在傷口只是看起來嚇人,流血流的有些多,但也還在可控範圍之內,回頭多吃點營養品就補回來了。
但傷口即便不嚴重,也不代表着崔什可以真的就這麼讓這個事情過去了。
她肯定是要找到那個兇手的。
他們沒有立即告訴崔玖龍,因爲不管是崔什還是崔淮安,都在這個時候將懷疑的對象鎖定在了蘇羽眉的身上。
“但是我們不是都監聽了她的電話,如果她在電話裡吩咐她的人做了什麼事情,我們應該知道纔對。”崔什就是覺得這一點奇怪,不然早就去找蘇羽眉的麻煩了。
崔淮安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摸摸她的頭:“沒關係,現在不用着急,我們慢慢查,只要是她做的,一定就會露出馬腳。”
“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崔什目光變得幽冷,“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崔淮安撫摸着她的臉:“嗯,我一定會找出傷害你的人。”
“傻啊你,現在受傷的人是你不是我!”提到這個,崔什就心疼,看到他包紮之後的手臂,感覺那傷口雖然沒有在自己的身上,但她心疼的程度也跟自己受傷了差不多。
崔淮安嘆氣:“好在是我受傷了,要是真的傷到了你,我大概那時候就已經殺人了。”
他雖然說的誇張,但確實是那麼想的。
崔什撲進他懷裡:“今天真的嚇死我了。”
她在燈光重新亮起來,看到崔淮安滿身鮮血的時候,嚇的魂都散了一半,那瞬間連呼吸都忘記。
好在崔淮安沒有大礙,傷口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癒。
崔淮安摟着她的腰說:“別怕,別怕,我不會有事的。”
那時候崔淮安也預料到了危險的靠近,但因爲突然斷電,他也什麼都看不到,在危險關頭,只能靠着自己的身體去擋住崔什,讓崔什免於受到傷害。
沈一笙聽到說崔淮安受傷的時候,也嚇的不輕,趕緊追問情況如何。
葉邢之沉聲說:“在醫院包紮過,現在已經回家了,應該沒有大礙。”
就是當時血流的有些多,導致崔淮安的臉色到現在看起來都還是蒼白的。
“我們現在去看他。”沈一笙也着急,立馬拉上葉邢之走。
葉邢之看她爲了別人那麼緊張,有些吃味,但又知道崔淮安算是和沈一笙一起長大的,在沈一笙心裡,崔淮安就是半個親人,所以葉邢之連吃醋的理由都沒有。
他們去到崔淮安的家裡,崔什正在給他熬豬肝湯,準備用最短的時間將崔淮安流失的那些血補回來。
崔淮安並不喜歡吃豬肝,內臟之類的東西他基本都是不碰的,但看崔什那麼在意,他也只能硬着頭皮等她熬湯了,崔什的心意,總是沒有辦法違背,他也捨不得再看到崔什擔心的模樣。
他想要保護崔什永遠不要受到傷害,當然不希望崔什整天爲了他操心。
沈一笙到了之後趕緊看看崔淮安的身體狀況,發現確實沒什麼大礙,才終於鬆了口氣。
葉邢之走在她後面,氣定神閒的說:“我都已經告訴過她沒事了,但她不相信,非得親自來看看。”
葉總一說話,空氣就瀰漫着若有似無的醋味。
崔什換成小火繼續熬湯,出來和他們說話。
她現在已經很淡定了,能夠笑一下:“笙笙的反應多正常啊,如果是我聽到笙笙受傷了,可能也是這樣的表現。”
沈一笙過去抱了下她:“我都知道你們今天的經歷了,你沒事吧,有沒有嚇到,需不需要找個心理疏導?”
崔什失笑:“我又沒有被嚇出病來。”
沈一笙也檢查下發現崔什確實沒有任何問題以後,也放下心:“你們都沒事就好了,我今天差點被你們給嚇死。”
“好了好了,放心啊。”崔什拍拍她的後背,安慰道。、
沈一笙慰問過,就趕緊回到葉邢之身邊去,免得這人繼續吃醋。
但她還沒有忘記問正事:“是誰做的,查出來了嗎,是不是蘇羽眉?”
“查到今天蘇羽眉有過一通異常電話,但是很奇怪,沒有相關的事情。”
崔什回答。
“鬼屋那邊呢,調查的如何了?”
崔淮安把走到身邊的崔什摟進懷裡,他現在一隻手臂不能動彈,只能靠另外一隻手。
他堅硬的眉骨在嚴肅的表情裡,顯得更加冷冽,冷冷道:“已經開始一幀一幀的排查監控了,鬼屋裡今天來往的客人還有工作人員都在挨個排查。”
不管是誰今天試圖傷害崔什,崔淮安都會把那個人找出來,好好教訓他,讓那個人知道,傷害他崔淮安心尖上的人,是一種多麼悲慘的下場。
葉邢之跟着沈一笙坐下,他把玩着沈一笙的手指,慢悠悠說:“我覺得百分之八十都是蘇羽眉做的,不管是時間段還是出手的動機,都是衝着崔什去的,如果崔什沒有其他明顯仇人的話,剩下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也就沒有了,百分之百都是蘇羽眉的計劃。”
崔什咬着牙說:“她可真夠大膽的!”
“估摸着她就是想給你點教訓,按照你們的說法,那個人應該是衝着崔什的臉去的。”葉邢之一點點的分析,每說一句,崔淮安的神色就會變沉一點,到葉邢之說完以後,崔淮安的臉色已經黑的無法看了。
葉邢之掀起脣角的笑容,漠然的眸光也顯得有幾分冰冷:“這種禍害,你們最好還是不要再留下來了,不然以後對你們來說,還會有數不清的麻煩。”
沈一笙覺得葉邢之是想到了葉成,她用指尖悄悄劃過他的掌心,等葉邢之看自己的時候,就衝他眨眼,想用自己的美色去讓葉邢之別生氣了。
不過別說,她的這招還真挺管用,葉邢之一看她,神色立馬柔和下來,反手握緊了她的指尖,緊緊的包裹在自己厚實的手掌心裡。
崔淮安說:“確實必須要馬上解決她了,這次不管她是不是要把我和小什的關係公佈,我都不會再放過她。”
以前的崔淮安還有所顧忌,但當蘇羽眉真的打定主意要傷害崔什,那就真正的觸碰到了崔淮安的逆鱗,踩到了他的底線。
敢與崔淮安作對的人,最後通常都死的很慘。
崔什本來還想要讓崔淮安冷靜下來好好想想該怎麼做,但一轉念,想到今天崔淮安就是因爲蘇羽眉而受傷,也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蘇羽眉……是該她遭到報應的時候了!
他們之前的忍耐不過是想要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時候才動手,並不代表他們就害怕了蘇羽眉,但既然現在蘇羽眉欺人太甚,已經用上了如此卑劣的手段,他們也沒有必要再心軟,更不想拖下去,快刀斬亂麻是現在最好的辦法。
“先查,查到這個事情是她做的,這回,就算蘇家老爺子出面,我都不會放過她。”崔淮安本就冷冰冰的臉上直接結成了霜,他想到今天在鬼屋裡發生的一切都覺得後怕,要是他反應再慢一點,崔什說不定真的已經被劃破了臉。
他愛崔什,並不會在意她變成了什麼樣,但不代表他可以忍受崔什遭到那樣的傷害。
沈一笙也覺得那個蘇羽眉確實不能再留了,不然以後還會搞出更多的麻煩來:“我們現在手頭的東西,其實已經足夠讓蘇羽眉聲名掃地,以後說不定都沒有臉在做她的白富美受人崇拜,就算不能送她坐牢,也可以讓她倒黴一陣子,但關鍵在於怎麼才能讓你們不受到她的報復。”
“先等我爸出國,有些傳言絕對不能傳到他耳朵裡面,不然就很危險了。”崔什前段時間還在給崔玖龍選擇遊玩的地方,崔玖龍現在已經定下來了要去瑞士,就這兩天就要啓程,只要崔玖龍走了,在他們的有心封鎖之下,有些消息不會那麼快就傳到崔玖龍那裡去,他們再在崔玖龍回來之前,就把那些消息全部消除了就好。
葉邢之想到了最重要的東西,便問:“我之前和你們說的辦法,你們現在已經進行到哪一步了?”
崔淮安道:“我們能想到的都做了,但就怕有什麼遺漏,所以我一直在派人繼續查。”
葉邢之的劍眉輕挑,他想了想,這個事情還是得趕緊解決,不然沈一笙整天都把注意力放在蘇羽眉的事兒上,都不能夠完全重視在意他,他實在不喜歡看到沈一笙分心去在意別人的感覺。
於是葉邢之說:“我借點人給你,今天之內再幫你掃掃尾吧,他們做這種事情很有經驗,可以想到我們都想不到的地方。”
聞言,崔淮安點了點頭:“多謝。”
“沒關係,一點小事。”反正他的主要目的還是要讓沈一笙開心。
果然,沈一笙聽說葉邢之要幫忙,便眼巴巴的望着他。
葉邢之脣邊泛着淺笑:“想說什麼?”
沈一笙由衷道:“這一刻的你有兩米八!”
葉邢之尾音拉長:“哦?所以平時的我有多高?”
沈一笙想了想,認真道:“至少也有兩米。”
“那你對我的評價可真夠低的。”葉邢之點着她的額頭,“我現在也有一米九了。”
沈一笙傻笑着,靠在他胸口來回蹭蹭:“我知道你最好了,有你幫忙,這次一定能很快解決掉蘇羽眉的!”
十二章 徹底輸了
“你啊,這時候知道對我撒嬌了。”葉邢之嘴上這麼說,心裡其實高興的很,巴不得沈一笙可以時時刻刻都黏在他的身邊。
沈一笙特別認真的看着他說:“這次真的很謝謝你。”
“我幫你的忙而已,你和我說謝謝做什麼?”葉邢之故意板起臉。
沈一笙靠在他的肩膀上說:“我知道這個道理啊,但是你能幫忙我真的很開心。”
崔什看着他們黏黏糊糊,受不了的說:“你們要不然等我們倆先回避一下?”
沈一笙不好意思的說:“不用,我就是和他說幾句話而已》”
崔什也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並沒有太當真,她看着沈一笙和葉邢之的感情那麼好,當然也是很開心的。
沒有過很久,崔淮安派去調查的人就已經有了結果,原來蘇羽眉今天可以得逞的原因,是她已經發現了自己的電話被監聽,所以在來之前,就從家裡拿了一個不怎麼常用的手機聯繫的其他人。
蘇羽眉這個人,如果她的那些手段都用在正道上,確實是個很厲害的人物,而且她做生意的本事確實也挺厲害,只不過她早就走偏了,把自己的聰明才智都用到了不該用的地方上。
所以她今天在被告知崔什已經知道她做的一切之後,就已經懷疑了自己的手機被監聽,因爲除了這個可能性,她也找不到其他的原因去解釋,自己製造那一出假的戲碼去救崔玖龍,爲什麼在一開始就已經被發現了。
換了手機之後,蘇羽眉就讓人跟着崔什和崔淮安,在知道他們要去鬼屋,就叫人做了準備。
她的計劃確實也很簡答,把崔什的臉劃花,讓崔什沒有辦法用她的臉去勾引崔淮安。
在蘇羽眉看來,崔淮安之所以會喜歡崔什不過就是因爲崔什長了一張好看的臉罷了,要是崔什連那張好看的臉都沒有了,崔淮安真的還會喜歡她嗎?
這時候的蘇羽眉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的行爲有可能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她被自己內心巨大的嫉妒惡魔吞噬,徹底的變成了一個魔鬼。
人在走上歧路以後,往往是不會察覺到自己的變化的,甚至還會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找遍理由,把一切都怪罪在別人身上,怨天尤人,就是不在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蘇羽眉一直以來都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崔淮安是她第一個得不到的人,所以崔淮安對她的冷漠,這種求而不得,讓蘇羽眉的心思越發扭曲,她根本不去想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只怨怪崔什爲什麼要勾引崔淮安。
崔什就變成了她心裡的一個障礙,她認爲如果沒有了崔什,崔淮安就會愛上她。
即便沒有愛,她也會一步步的得到崔淮安,不管用什麼方法,蘇羽眉的這種偏執,實際上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水平,她的某些狀況已經開始變得不那麼正常了,但她掩蓋的太好,並沒有讓人發現她的異常。
這次她派人去刺傷崔什沒有成功,反而把崔淮安傷到了,蘇羽眉知道以後,剛開始還有些緊張,但卻很快冷靜下來。
她像是破罐子破摔,已經預料到之後的結果不會是她最開始想的那樣,乾脆就把事情變的更加嚴重一些。
“因爲沒有事先監控到那部手機,所以當時的通話記錄找不到了,但兇手可以找到,想辦法從兇手那裡套出話來作爲證據就好。”崔淮安語氣森冷,要是現在蘇羽眉敢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也絲毫不會客氣了。
以前是顧忌着蘇羽眉是個女人,出於紳士的做法和良好的教養,他並不想和女人一般見識,但如果當這個女人已經威脅到了他心愛人的安全,也就沒有必要再給對方退路了。
崔什也靠在崔淮安肩頭,她說:“蘇羽眉這次肯定是跑不了的,先等她囂張這最後的兩天吧,等爸爸去瑞士了,我們再解決所有的問題。”
至於這時候蘇羽眉在想什麼,他們都不在意了,現在蘇羽眉已經徹底在監聽範圍內,她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下,無論她現在想要做什麼,都不頂用了。
等崔淮安在崔什的逼迫下喝完了一碗豬肝湯以後,沈一笙和葉邢之就離開了,尤其是崔什竟然還問沈一笙和葉邢之要不要也來點。
沈一笙看着都覺得慎得慌,立馬拒絕還加上一句:“既然是你給淮安哥特意準備的,我們就不和淮安哥搶了,淮安哥你慢慢品嚐,加油!”
葉邢之也在旁邊幸災樂禍的說:“多喝一點,早點康復,免得崔什再爲你擔心。”
崔淮安幽幽的看着他們,不發一語。
沈一笙嚥了咽口水,立馬拉着葉邢之走了。
雖然葉邢之和崔淮安之間也沒有任何的矛盾,反而在近些日子的相處中有了幾分心心相惜的感覺,他們在生意上的許多理念都很相似,能夠在相關問題上談的很愉快,不過葉邢之這麼小心眼的人,當然還記得自己剛和沈一笙接觸的那些日子裡面,吃了多少次崔淮安的醋,甚至一度將崔淮安視爲自己追求沈一笙這條道路上最大的障礙。
即便後來所有的原因都搞明白了,也知道崔淮安對沈一笙不過就是當成妹妹一樣的親情,葉邢之仍然很喜歡看到崔淮安吃癟的樣子。
比如說今天他被崔什逼着喝湯,葉邢之就很高興。
沈一笙早就看出來葉邢之的幸災樂禍了,出了崔淮安的家門她就說:“你剛纔偷笑真的是一點都明顯哦。”
葉邢之擡起下巴說:“你難道沒有笑的很開心?”
“我笑和你笑當然是不一樣的。”
“怎麼不一樣,莫非你還心疼崔淮安不成?”
“咳,葉總,您這個醋罈子打翻的毫無前兆啊,說來就來。”沈一笙笑眯眯的看着他。
葉邢之用力把她圈進懷裡,哼聲道:“那又怎麼樣,你別忘了你以前跟他關係有多好,我吃個醋怎麼了?”
“可是淮安哥就是我哥哥啊,我從小就把他當成哥哥。”
葉邢之還是有幾分吃味:“你也可以叫我哥哥。”
沈一笙故意放軟了聲音,用特別溫柔的語氣喊他:“邢之哥哥~”
喊完以後,沈一笙自己都覺得怪噁心的,打了個寒顫。
而葉邢之本來還稍顯淡定的表情逐漸發生了變化,沈一笙都能夠清晰的看見葉邢之的耳垂泛起了奇異的紅,然後蔓延開來。
“葉邢之!你臉紅了!”沈一笙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覺得這畫面實在太有趣了。
她以前可從來沒有看到過葉邢之害羞,沒想到現在居然露出了罕見的羞澀。
葉邢之扭過頭不去看沈一笙,他否認道:“沒有,你看錯了,我怎麼會臉紅。”
沈一笙眼珠一轉,故意湊上去繼續在他耳邊說:“邢之哥哥,邢之哥哥?邢之哥哥!”
葉邢之惱怒轉頭,捂住沈一笙的嘴巴,惡狠狠的威脅她:“你要是再這麼叫我,今晚上你就別想睡覺了,到時候你再這麼求饒我都不會放過你!”
沈一笙當然知道葉邢之不是在開玩笑,他說的肯定是真的,而且葉邢之如果不放過她,那肯定就會不給沈一笙任何喘氣的時間,非要把她折騰的暈過去才罷休。
想到這裡,沈一笙趕緊閉上嘴,搖頭表示自己不繼續說。
葉邢之這才放過她,牽着她的手往前走,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
沈一笙沒聽清楚,不確定的問:“你剛纔說的什麼?”
葉邢之咬着牙說:“沒什麼。”
“真的嗎?”
葉邢之輕輕揪着她的臉說:“我在說,應該讓你長點教訓才行,以後在外面最好別瞎撩。”
畢竟剛纔沈一笙第一句邢之哥哥說出口,葉邢之的某個地方就蠢蠢欲動了。
反正在沈一笙面前,葉邢之是沒有任何理智冷靜可言的,他所認爲自己擁有的自制力,在沈一笙那兒全部都能在一瞬間被轟成渣渣,什麼都不剩。
沈一笙連連點頭承認錯誤,並且再三保證了自己絕對不會再犯錯。
當然,在他們回家之後,已經冷靜下來的葉邢之想到剛剛沈一笙溫柔又誘人的樣子,還是沒有忍住,把人按在牀上翻來覆去吃了又吃。
沈一笙叫苦連天,但誰讓她要自己作死呢?
前一晚的襲擊之後,蘇羽眉那邊也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她什麼都不做,也不知道到底是怕了還是在醞釀別的行動,但崔什和崔淮安這時候都沒有心思管她,他們要先讓崔玖龍離開京城,再去處理之後的事情。
葉邢之派了自己的人去幫助崔淮安做一些事情,他們現在從很多方面出手,蘇羽眉幾乎成爲了甕中鱉,沒有逃脫的機會。
只不過可能她自己還在幻想着崔淮安就快成爲她的人這個結果。
凌小喬知道崔淮安受傷以後,也去探望了一下,她看着崔淮安沒事,便語重心長的對崔什說:“你們解決蘇羽眉的時候,務必要叫上我,如果我錯過了你們解決她的那個場景,我真的要跟你們絕交的你信不信?”
崔什趕緊求饒:“好的你放心,接下來不管有什麼事情我都一個告訴你好吧!”
“這還差不多。”
其實也是因爲崔什不太想把凌小喬牽扯進來,反正沈一笙背後有葉邢之,不管沈一笙做了什麼,蘇羽眉都不敢去和沈一笙做對。
“可是你最近幾天不是很忙麼,到時候找你,你會不會有時間?”
提到自己最近的事情,凌小喬顯然也無奈,開始慢慢學習管理家裡的生意,確實比以前忙碌了許多,而且凌小喬自己還是剛剛開始學習,肯定是要花費大量時間的,也就沒有什麼休息的時間,每天就算從公司離開了,都還要去看許多的資料。
只有瞭解學習的越多,才能夠越瞭解家裡的生意,以後才能夠成功的接手。
凌小喬家裡的生意可能和崔家葉家比不得,但在民營企業裡面,怎麼說也算是很有名氣並且很有底氣的那種了,要是凌小喬願意炒作自己的話,現在說不定還能營造個白富美的形象爲家裡的生意代言一下。
反正現在很多富二代都是在藉着家裡的生意發展,同時又給到一些幫助。
但凌小喬自己不願意太高調,以前沒有打算接手家裡生意的時候,就連父母參加的各種商業晚會,她也都不怎麼會去參加。
或許是因爲有了段失敗的感情,讓凌小喬明白,還是要靠着自己強大才能夠讓自己過的更好,不管別人做了什麼,那些東西都是屬於別人,和她自己沒有任何的關係,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消失了。
而且父母爲了她操心的也挺多的,凌小喬也不想要家裡的生意以後沒有人去接手,不管她做的好不好,總之不求有什麼功勞,只要不會敗了家,凌小喬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怎麼宋昱傾沒有幫你?”
“爲什麼要他幫我,他也不是幹我這一行的。”凌小喬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讓宋昱傾爲她做什麼,就連宋昱傾提出的可以幫凌家的企業在未來上市,凌小喬都給拒絕了。
雖然上市以後生意的規模可以變的更多,凌家也會變的更加富有,但凌小喬心裡還是有個很清楚的地方,她知道自己不能夠和宋昱傾牽扯的太多,他們現在這樣已經超過了正常的關係,要是再沒有任何的警惕,凌小喬已經預料到了前方等着自己的結局是什麼。
崔什笑了:“好吧,你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也可以問問我,雖然我對你家的生意也不是那麼瞭解,但市場有些東西都是差不多的。”
“好嘞,你也是一尊大神了,有需要的我會問你的。”
崔什和凌小喬打過電話就回家去幫崔玖龍收拾行李了,雖說這些事情都有傭人去做,但崔什還需要回家去確認一下崔玖龍的行程,確保崔玖龍出去的時間。
崔玖龍看到崔什回家,高興的說:“乖女兒,要不要跟老爸一起去啊。”
“爸,您現在說這個話就是惹我生氣了啊!我手頭還有好多重要的工作要做呢您也不是不知道,能走得了就好了。”
崔什佯裝着嫉妒。
“哎,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倒是能夠隨便玩了,但你難不成希望趕緊變老?”
“那我還是多年輕幾年,再奮鬥奮鬥吧。”
崔什笑着抱住崔玖龍的手臂:“那你這回也覺得給我帶禮物啊,別自己玩的開心了,把你的女兒我忘在了腦後。”
“行,沒問題,你要什麼東西,給老爸開個單子,一樣一樣去給你買。”
崔玖龍年輕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工作上,確實都沒有怎麼好好玩過,現在終於退休了,纔有了充足的時間可以到處遊玩,性子也變得樂呵了許多。
當然在談到那天的意外時,崔玖龍的神情又恢復了一貫嚴肅嚇人的樣子:“我現在越來越肯定這就是有人的故意爲之,你老爸我查了這麼久,居然什麼線索都沒有發現,越沒有發現什麼,就越奇怪。”
加上崔玖龍那種可怕的直覺,自然會開始懷疑。
“您放心,我和大哥都會繼續查的,一定不會放過兇手。”
“對了,你大哥今天怎麼不回來?”
“聽說加班呢。”
“沒有跟蘇小姐一起去玩?”
“他那麼忙,怎麼可能有時間每天陪着蘇小姐?”崔什的臉色稍微冷了一點。
崔玖龍看到了她的變化,但什麼都沒有問,只說:“我出去之前我們再吃頓飯。”
“行,沒問題,我會通知大哥的。”
從家裡出來,崔什就開始下一步的計劃,她這次不打算再提醒蘇家人了,因爲蘇家人現在對於蘇羽眉做的一切基本都沒有什麼用,昨天剛讓蘇父提醒蘇羽眉別再執迷不悟了,她下午就讓人做了那種事情,崔什不知道蘇羽眉怎麼會那麼的瘋狂,竟然會爲了得到崔淮安,做出那麼危險的事兒來,根本就是在摧毀自己。
蘇羽眉原本的人生應該是一路都很順暢的,但現在,崔什覺得蘇羽眉大概很快就不再是那個圈子裡大家眼中的完美無缺的形象了,說不定還會有不少人根本不敢相信原來蘇羽眉是個那樣的人。
葉邢之那邊也在進行當中,蘇羽眉根本無所遁形。
崔淮安因爲受了傷,所以只能呆在家裡,手臂的傷口也影響了一部分他的工作,好在現在本來就是放假了,影響的範圍也不大。
崔什還在路上的時候,聽見手機鈴聲響起來,低頭一看,看到了蘇羽眉的號碼。
喲,這人竟然還敢來找她?
崔什沒有猶豫,接了電話,但沒有先開口,等着看蘇羽眉還想做什麼。
“崔什,你已經知道了吧,昨天的事情是我做的。”蘇羽眉的表現比崔什想象中的要冷靜。
“怎麼,你現在是想要讓我原諒你所以特意來求饒的?”
“求饒,當然不可能,我只是有些遺憾,居然沒有把你的臉給毀了,這纔是我最遺憾的事情。”
崔什眼神冷冽:“蘇羽眉,我和你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吧,你喜歡淮安,但是他從來沒有迴應過你,就這樣的關係,你爲什麼可以那麼恨我?”
“你不懂,崔什。”蘇羽眉像是聽到了特別好笑的事情,“你永遠都不會明白。”
崔什搖頭才發現對面的人並不能看到自己的反應,這才說:“你和我說這些也沒用,不管我明白不明白,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你的做法,你應該很清楚是什麼性質的,現在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矛盾了。”
已經徹底的牽扯到了刑事案件,蘇羽眉這次的選擇,確實是要把自己給毀掉。
人的嫉妒心和炫耀心是很可怕的一種情緒,如果控制不好,任由這些情緒肆意生長,只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就像現在蘇羽眉做的這些一樣,她一步步的讓自己陷入深淵,以後再也沒有人能夠將她從深淵中救出來,況且說不定她自己根本都不想要從泥潭中掙扎出來,在她看來,也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崔什,我們做個交易吧,我不再和你作對,以後我再也不拿你的事情去威脅你了,也不會再繼續奢求崔淮安,之前的事情全部一筆勾銷,我們再也不要有任何牽扯了,如何?”
聽到蘇羽眉近乎求饒性的話,崔什就知道,蘇羽眉果然還是害怕的,她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無所謂,她仍然害怕自己所得到擁有的一切會消失。
這叫做什麼呢,明明知道自己做的是錯事,卻還要去挑戰一下。
就好像那些賭博的,吸毒的人,明知道那是錯的,知道自己一旦碰上了,就再也沒有退路可走,卻仍然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意念,要踏出錯誤的那一步。
人的這種心理太過複雜,沒有幾個人能看明白。
崔什也不想要去明白,反正對於她來說這也不重要了,她現在還要繼續和蘇羽眉周旋,便在短暫的思考之後答應了蘇羽眉的提議:“你等我考慮一下。等我想清楚之後會告訴你。”
蘇羽眉說:“你知道的,如果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咱們一起死,到時候沒有人可以是贏家。”
“好。”
沒有人是贏家嘛?怎麼可能,贏得人當然是她了。
崔什和蘇羽眉的談話結束之後,便把她們協商的內容告訴了崔淮安。
崔淮安冷笑:“她做的時候怎麼不想想現在會後悔,現在再想求饒,也遲了。”
“先等她得意幾天吧,老爸一走,我們就可以開始行動了。”
崔淮安輕輕撫摸過她的臉:“好,不會有人可以影響到我們。”
……
國慶節進入到第三天,沈一笙下午的時候和葉邢之去看了場網球比賽,然後才慢悠悠的坐車去了某個高端的會所,那裡今晚會有個宴會舉辦,邀請了許多商界名流,搞得很隆重的樣子。
蘇羽眉也會去,而且蘇家人不只她一個到場,其他的名流,這種陣仗,也最適合做一些事情,比如說揭露蘇羽眉的真面目。
反正現在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只是需要作爲主角的蘇羽眉到場就好。
因爲崔什答應了蘇羽眉,還要考慮考慮,所以現在也不會讓蘇羽眉知道他們已經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將之前的一切事情全部都處理了。
要是被蘇羽眉先知道的話,肯定會先發制人。
沈一笙和葉邢之不是來參加宴會的,所以穿的都很休閒,和周圍那些衣着華麗的人比起來格格不入,但因爲葉邢之這張臉,但凡是認識他的人,都不會對他這麼打扮有任何的意見,別說葉邢之現在只是穿的休閒了,他就算是穿着睡衣到這裡來,都沒幾個人敢說什麼。
有時候規則只是制定給普通人遵守的,當你的社會地位已經到了某一個層面以後,規則基本上不具有任何效用。
沈一笙靠在葉邢之身邊,環顧着來來往往的人,一眼就看到了人羣中間,很出衆的蘇羽眉。
她無論什麼時候看起來都是光鮮亮麗的,若只是論外表和氣質的話,蘇羽眉也確實有這個水平能夠讓衆人一眼就認爲她是個很有魅力而且很有吸引力的人。
只不過現在知道了蘇羽眉的真實面目以後,沈一笙在看到她的時候,只是覺得這個人平日裡還真的很會僞裝,把自己裝成了一朵白蓮花惹人疼愛,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那個樣子。
“崔什到了沒有?”葉邢之手裡舉着香檳杯,問道。
“快來了。”
沈一笙眼睛尖,話音落下,又看到了凌小喬。
“怎麼沒有帶上宋昱傾?”
沈一笙看着凌小喬自己一個人出現,身邊竟然沒有了通常都會跟在她身邊的男人,還有幾分意外。
“他回家聚餐去了,我沒叫他。”雖說宋昱傾在走之前,還專門問過凌小喬是否有什麼安排,凌小喬什麼都沒有和他說。
宋少爺走的時候很明顯是不怎麼相信凌小喬的,但他家裡的聚餐也必須去,所以只能悻悻的走了。
凌小喬說:“這個不重要,不用管宋昱傾幹嘛去了,我們等着小什過來就好——這個蘇羽眉,現在笑的倒是挺開心,就是不知道等一會兒她還能不能笑出來了。”
他們幾個人耐心等待了一會兒,就接到崔什的通知,她和崔淮安已經在外面了。
凌小喬興奮的說:“那你趕緊打電話給她。”
崔什道:“好,你們出來吧。”
他們便暫時離開了宴會廳,去外面的車子上,聽崔什打電話給蘇羽眉。
蘇羽眉接到電話的時候,周圍環境已經變得很安靜了,應該是專門去了衛生間裡。
“你現在打電話給我,是已經考慮好了吧?”蘇羽眉的口吻裡滿是自信,應該篤定了崔什會爲了她手裡的證據而妥協,選擇息事寧人,將過去發生的一切都一筆勾銷了。
但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好事情?蘇羽眉想的也太好了一點。
崔什冷冷道:“你的父母今天也在宴會吧?”
蘇羽眉愣了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崔什笑悠悠的說:“當然是因爲我提前就問過你的行程了,不然今天晚上怎麼能把我想做的事情做了?”
“你想做什麼?崔什我警告你,你可千萬要考慮清楚,不要亂來,不然的話,我現在,立馬就會把你們的那些東西拿給別人看,我相信那些東西會有很多人感興趣,說不定還會有媒體拿去……到時候你們將會面臨什麼,你應該能想象得到吧,你真的要冒着這種風險,來繼續和我作對麼?”
崔什話裡有幾分嘲諷:“蘇羽眉,我原本還以爲你做了這麼多事情,應該是個很有種的人才對,但是沒想到你也不過如此,這麼快就求饒了,那你當初還不如不要做那些事情,反正你最後都是要輸的,何必折騰呢?”
蘇羽眉壓低了聲音道:“崔什,我告訴你,我不是怕了你,我只是爲了我家人着想而已,不然的話,你們的那些東西我現在就已經公佈出去了,你以爲我還會留給你囂張的機會嘛?!”
“好了,不用說這麼多廢話了,你要是想公佈的話,就先公佈吧,反正我不會放過你的,等會兒你的父母就會知道你買兇傷人的事情——哦不對,是今晚所有參加宴會的人,都會知道,接下來,就會有警察找上你了,在你父母做好準備解決這個事情,你的名聲已經掃地,怎麼樣,這個結局刺不刺激?還有包括你對我爸做的那些事情,我也會在今晚公佈出去,所有人都會知道的。”
蘇羽眉的聲音有幾分藏不住的驚恐:“崔什,你如果真的這麼做,那我也會立馬把你們的照片發給所有人看!大不了我們就一起死!”
“好啊,那就一起死吧,反正就算不被你爆出去,遲早有一天我們的關係也會被我爸發現的,不過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這有什麼好擔心害怕的呢,你不知道的,我們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蘇羽眉那邊有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是她把洗手檯上的東西碰到了地上。
蘇羽眉不想害怕,但她沒有想過崔什會那麼難對付,她做的一切都可以找到證據,而且她這幾天看起來淡定,其實早就知道自己聯繫的兇手已經失蹤了,她根本找不到那個人,想想都知道對方現在在誰的手裡,到時候又會做什麼。
到時候她被指證的話,就算最後蘇家還是會保下她,但到時候蘇羽眉最重視的那些東西就都沒有了……處在恐懼狀態裡的蘇羽眉忽然開始後悔,她爲什麼在前段時間,就跟着了魔一樣的,非要得到崔淮安呢?現在終於醒悟過來自己做的事情有多麼可怕……
“崔什,你不要那麼做,我保證,我現在就可以把那些照片全部刪掉,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以後我也不會再纏着你們,好不好,你不要曝光我做的那些事情。”
蘇羽眉這個時候是徹底慌了神,只是被發現那些事情並不是蘇羽眉最害怕的,她最怕的只是因爲今晚崔什選擇的這個時機,她不願意自己的形象受到破壞,她只是想想以後周圍的人會怎麼看她,她就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她完全沒有辦法忍受那種生活!
蘇羽眉對自己形象的在乎程度已經到了一種病態的程度,完全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情緒。
崔什開了擴音,大家都聽到了蘇羽眉抓狂和求饒的語氣,這和之前盛氣凌人的她,形成了十分鮮明的對比。
如果蘇羽眉醒悟過來現在的自己竟然是這麼的低聲下氣,大概都會無法忍受這樣的自己。
“蘇羽眉,現在說什麼都遲了,我們不會再放過你的,如果在一開始的時候,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從那天你派人想要傷我開始,我們就不會再原諒你了。”
蘇羽眉這個人也確實狠心,一動手就想要毀掉崔什的臉,這種惡毒心腸的人,永遠都不要想她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蘇羽眉咬着牙,怒吼道:“行,你要和我鬥是吧,那我們就看看到底是誰的醜聞更加丟人!我已經迫不及待的等着看崔玖龍把你趕出崔家的畫面了!”
“好啊,我等着。”
崔什平靜的說完,撩了撩頭髮,對衆人說:“走吧,咱們可以進去看好戲了。”
崔淮安靜靜注視着她的眼眸,點頭:“好。”
幾個人進去的時候,並沒有看見蘇羽眉。
他們都知道這個時候蘇羽眉在做什麼,還在試圖把那些證據發佈出去,拿給所有人看。
可讓她難以置信和感到絕望的是,當她翻出自己的手機,發現裡面的照片,統統都消失不見了。
那些她找人拍下的崔什和崔淮安在海邊親密的照片,還有一些之前跟蹤得到的照片,都沒了。
怎麼可能?!
蘇羽眉眼神瘋狂,心跳加速,她安慰着自己,沒關係的,不過就是手機裡沒有了,這肯定是崔什搞的鬼,但以爲這樣就可以了嗎,她還把照片備份了很多份,她照樣可以找出來,讓崔什感到後悔!
但是——沒有。
什麼都沒有了。
不管是蘇羽眉保存在郵箱還是雲盤裡的照片,還是她當初找人跟蹤崔什和崔淮安時的那些聊天記錄,什麼都沒有了。
蘇羽眉手頭,什麼證據都沒有,她即便想要憑着一張嘴說,也不會再有人相信她。
如果沒有那些證據,誰會拿她的話當真呢?不過是認爲她在做着無用的掙扎,想要轉移視線而已,根本不會對崔什造成任何的影響。
但蘇羽眉還做了很多的備份,她想,現在找人去拿,應該還來得及!
她匆忙的打電話,卻在電話撥出去之前,收到了一條消息。
上面一一的羅列出來了,蘇羽眉保存那些照片的方式,甚至細緻到了她打印出來的照片藏在什麼地方。
她所有的秘密都沒有了,一切都無所遁形,她根本想不明白,她做了這麼久的準備,這些照片怎麼可能會突然間消失了呢?
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呢?
蘇羽眉面如死灰的癱坐在衛生間的地板上,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抽走了那樣,再也站不起來。
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條消息,想要確認裡面是否會有一樓,是否還會有她藏過照片,但是並沒有被人發現的地方?
可是不論看了多少遍,蘇羽眉都只能得出一個同樣的結果,那就是所有的照片,確實都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她能夠摧毀崔什的東西,已經不再是她手中有力的武器,反倒讓她空歡喜一場。
怎麼就會變成了現在這樣?蘇羽眉不願意相信,也想不明白,她幾乎絕望的吼了一聲,徹底崩潰了。
她被這種無力的絕望包圍着,臉色在短時間內變得憔悴不已,完全不再是剛纔那個光鮮亮麗的蘇羽眉。
到這個地步,蘇羽眉已經知曉,自己確實輸了,而且輸的一敗塗地,她從來都很自信,也認爲不過就是一個崔什而已,對付她太容易了。
然而現實卻證明,蘇羽眉被自己那些傲慢扇了狠狠的一巴掌。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又亮了起來,還是崔什打來的電話。
蘇羽眉手指無力的按下接聽鍵,一句話都沒有說,連呼吸幾乎都聞不見了。
崔什輕柔的聲音響起,悅耳又誘人,有種天然的性感。
她說:“你現在是不是很疑惑,爲什麼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十三章 把她解決
“其實我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就能夠將你所有的手段都摸清楚,主要還是因爲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有寫日記的習慣,我還真的不能對你怎麼樣呢。”崔什低低笑了一聲,“雖然你覺得每天寫完日記以後就把日記本放在保險箱裡是很安全的,但只要是寫下來的東西,本身就已經讓秘密不再是秘密了》”
崔什的話說完,蘇羽眉的臉上已經再沒有了任何的血色,一片慘白,連眼神都失去了色彩。
她這個時候不只是一點半點的後悔,後悔自己竟然會傻到把自己做的所有事情全部寫在日記裡。
儘管以前的她認爲保險箱很安全,從來沒有考慮過會因爲自己的日記本發現了所有的秘密。
葉邢之幫的忙,就是讓他手底下的人通過蘇羽眉的日記開始分析她的行爲習慣,繼而一點點的排查,最終完完全全的將蘇羽眉有可能藏那些照片的地方都找到了。
蘇羽眉這個人,生性還是很謹慎的,所以那些照片她全部都進行了備份,只不過她那些備份的手段都太過於簡單了,隨便找幾個黑客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她想要藏起來的那些秘密找到,然後再根據她日記本里寫的東西,找到了她藏着打印照片的地方,蘇羽眉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小看了崔什,不知道崔什有那個能力可以在完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就已經將一切麻煩解決了。
當然,也許崔什自己沒有那個本事,但是她的朋友可以,崔淮安可以。
蘇羽眉是孤軍奮戰,但崔什那裡,有那麼多人在幫忙,蘇羽眉也不可能真的勝利。
“崔什……算你狠。”
“蘇羽眉,你想要的什麼都不會得到,這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結果,和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崔什從蘇羽眉身上看到了許多可恨的地方,也看到了人性最爲惡劣的那一面。
崔淮安接過電話,他語氣冷漠如冰,話裡沒有絲毫同情,有的只是深深的厭惡情緒:“蘇羽眉,這麼久了,你做的事情你應該想想到底有多麼傷害人,你會爲你所作的一切付出代價,而我只想告訴你,好自爲之吧,我永遠都不可能屬於你,也不可能多看你一眼,我喜歡的人永遠都不會是你。”
聽到崔淮安毫不留情的話語,蘇羽眉心中最後那一點的堅持也幾近崩塌。
事情到這裡,已經差不多可以結束了。
蘇羽眉不願意從衛生間出來也沒有關係,崔什照樣會讓所有人都知道蘇羽眉做了什麼。
那些收集起來的東西直接通過宴會廳的大屏幕展播出來,現場一片譁然,所有人都從開始的迷茫變成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繼而又變成了嫌棄。
所有人都知道了蘇羽眉幹過的壞事,知道她爲了自己的私利,變成了一個多麼可怕的人。
而且這時候,也容不得蘇羽眉不出面,因爲警察已經來了。
不管最終的結果是什麼,蘇家人必定是會將蘇羽眉保出來的,崔什更沒有想過要讓蘇羽眉真的坐牢,在崔什看來,讓崔什坐牢,還不如現在這樣,讓她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揭穿了隱藏的真面目,被所有人知道,她其實是個刻薄又惡毒的人,以前所表露出來的那些全部都是假象而已。
蘇羽眉的父母在旁邊,更是臉色難看,他們面對眼前的狀況,也都一時間不知所措。
蘇父早就知道了一些,這時候表現還算是淡定,但是蘇羽眉的母親還什麼都不曉得,哭到抽泣,一直說着自己的女兒不可能做這種事情,不肯相信蘇羽眉竟然真的變成了這樣。
蘇父已經徹底失望了,他前幾天就已經重複的和蘇羽眉確認過,她是否還做過別的事情,也告訴過蘇羽眉,以前發生的那些,蘇家都有辦法解決,只要她以後再也不要和崔家的人牽扯上任何關係,也不要再做那些錯誤的選擇。
蘇羽眉那時候答應過他,不會再糊塗了,但是現在又這麼做,而且差點搞出人命來。
一直以來都爲自己這個女兒感到驕傲的蘇父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她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種令人感到害怕的模樣?
在大家還在因爲蘇羽眉的真面目感到震驚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進來抓人的警察。
警察來的突然,即便在場的人都是有權有勢的,即使蘇羽眉的父母也都有足夠的能力保證蘇羽眉不受到任何威脅,但是崔淮安早就打過招呼了,在這個情況之下,蘇羽眉的父母也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夠眼睜睜看着警察在宴會廳找了一圈就直奔衛生間去了。
過了沒有一會兒,頭髮亂糟糟的,神情也頹靡垂喪的蘇羽眉被帶了出來,她眼神裡沒有了以往的任何神彩,整個人都頹廢的不像話。
哪裡還是以前那個驕傲的她?可只要知曉今天內情的人都清楚,這一切都是蘇羽眉自己造成的,她原本有過很多次機會可以改變這個結局,崔什不是沒有給過她機會,只是蘇羽眉從來沒有真的知錯過。她太自以爲是,也太惡毒了。
蘇羽眉的父母看到她這個樣子,都是又心疼又生氣,心疼她面臨這樣的狀況,又生氣她居然能做出那麼壞的事情來,兩人更是接受了周圍人的注視,只不過那些眼神裡,大部分都是幸災樂禍看熱鬧的,就算有同情,也只是爲他們感到遺憾,並沒有人會原諒蘇羽眉所作的一切。
儘管這個圈子裡的人也不是那麼善良的好人,但是有些東西都是不會被人放到平面上去討論的,所以類似蘇羽眉這樣曾經給自己僞裝了完美形象的人,現在突然暴露了真面目,自然會遭到嫌棄和鄙視。
蘇羽眉垂頭喪氣的走出來,她看了父母一眼,眼中有着向他們求救的神彩,她當然不希望自己真的去坐牢。
蘇父蘇母好歹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因此這時候雖然也很震驚,好歹算是還保持着冷靜,蘇母走過去,小聲對蘇羽眉說:“眉眉,你別害怕,媽媽會想辦法的。”
蘇羽眉點點頭,流着眼淚說:“媽,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犯傻了,這次你們一定要原諒我。”
蘇母心疼不已:“好,好,你放心,別害怕啊,我們會盡快的!”
警察也沒有再給他們時間,把蘇羽眉帶走了。
現場這麼多人看着,這個事兒會以最快的速度傳播出去,要不了多少時間,整個圈子都會知道蘇羽眉做的一切,說不定現在大家已經開始興奮的與人分享起了今天得知的這個“大八卦”,蘇羽眉終於變成了醜聞的女主角,而不是以前那麼高潔無暇的模樣,不知道有多麼不喜歡她的人會樂開了懷。
可這個時候又怎麼能怪別人落井下石呢,若不是蘇羽眉自己要留下這麼多供人恥笑的把柄,也沒人能嘲笑她。
成年人的世界裡面,不管做了什麼都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從做一件事情開始就註定了最後的結局要自己去承擔,蘇羽眉在開始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選擇了一個錯誤的辦法,但她懷着僥倖的心理,以爲自己那麼做,並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結果,甚至覺得自己可以讓崔什和崔淮安被她拆散。
現在她總算知道自己做錯了,已經來不及了。
蘇羽眉轉頭,就看到崔什站在崔淮安的旁邊,他們神色自若,好像又帶着幾分憐憫。
蘇羽眉心裡一恨,張嘴就大吼“崔什你勾引你的……唔唔!”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一個警察捂住了嘴,那人低聲警告她:“你現在要是再亂說話,最後連你父母都救不了你,你信不信?你以後要是還想繼續做你的大小姐,現在就安靜一點。”
在蘇羽眉思考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暴露崔什和崔淮安關係的時機,這時候再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蘇羽眉被帶走之後,崔什悄無聲息的鬆了口氣,朝葉邢之投去感激目光。
幸好葉邢之早有先見之明,在蘇羽眉身邊派了個人守着,現在連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蘇羽眉也翻不起什麼巨大的風浪了。
之後的時間裡面,崔什會故意往圈子裡放一些風言風語,讓衆人知道,蘇羽眉爲了得到崔淮安,還會做一些惡劣的手段,到時候就算蘇羽眉說崔什和崔淮安的關係,也沒有人會相信她了。
況且蘇羽眉現在要是想息事寧人,就必須要把自己的嘴巴緊緊閉上,她要是再敢說什麼,只會讓大家對她更厭惡。
在蘇羽眉被帶走以後,有人上前來安慰崔什和崔淮安,關心起崔淮安的傷情來。
他們一一應付了這些人,纔看到蘇父站在不遠處,等着和他們說話。
蘇父蘇母看起來都像是一瞬間老了很多歲,蒼老了許多。
崔什在想,蘇羽眉如果注意到父母的這種變化,是不是會真的後悔自己做的一切,然後開始反省自己呢?
這些崔什無法判斷,但她知道蘇羽眉這次確實受到了很大的教訓。
蘇父走上來,剛要開口,就聽崔什說:“伯父,您應該知道,我原本也不想讓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但她做的事情,確實讓人無法原諒。”
“這個事情,是我們不好……。”
“您不用替她道歉,她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用這樣的方法公佈出來,我們也很抱歉,但確實只有這樣的方法才能夠讓她就此打住,不然以後我們都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了,爲了保護自己,我們才這麼做。”
蘇父嘆氣道:“這個事兒我們也很意外,我們確實都不知道她什麼做了那麼多事情,我先代表蘇家表達我們的歉意,之後要怎麼處理,你們有什麼要求都儘管提出來,我們一定會配合。”
“伯父,您放心,我們也不會太咄咄逼人,只要以後她再也不會威脅到我們的安全,我們就可以讓這個事情過去了,只不過現在我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旅遊去了,等他知道了的話,可能還是得您親自去和他談了。”
蘇父這一輩子也很少有像現在這樣低聲下氣說話的時候,但是爲了自己的孩子,他也不得不這麼做,他說:“我知道我知道,我們一定會很配合的。”
蘇父說完,就趕緊帶着蘇母去解決蘇羽眉面臨的那些麻煩了,崔什看着他們離開,搖了搖頭說:“我現在算是明白了那些爲了家裡熊孩子勞神費力的感覺了,也真夠慘的。”
要說蘇家的家教出了什麼問題麼,也不像,所以有些時候一個人變壞,也不全是因爲家庭的影響,也許只是單純的因爲這個人被周遭環境所影響,逐漸迷失了自我,找不到正確的方向,被**所操控,走上了錯誤的道路。
崔淮安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這樣就好了,以後也不用爲她的事情擔心了。”
崔什揚脣一笑:“嗯,我現在好開心啊,終於把她給解決了,要是再留着她爲所欲爲,我真的都不知道她以後還會做什麼事情。”
凌小喬圍觀了全程之後,得出的結論是:“精彩,今兒真的太精彩了。”
果然連續劇大結局會引人入勝的原因就是因爲足夠的戲劇化,纔會讓人那麼喜歡看。
凌小喬都能猜到今晚在現場的人走了之後,會怎麼和自己的朋友講今晚發生的一切,估計明天蘇羽眉就真正的在圈裡紅起來了,到時候人人都會認識蘇羽眉是誰了,不過連帶着這個名字產生的,就是她做的那些噁心的事情。
沈一笙也看這齣戲看的挺開心,她早就想看到蘇羽眉付出代價的樣子,現在發現,蘇羽眉這個人心機雖然深,但說到底也就是個沒什麼膽量的普通人而已。
葉邢之湊在她耳邊輕聲說:“怎麼樣,這個結局你還滿意嗎?”
“滿意啊,挺好。”沈一笙之前就特別的擔心蘇羽眉會影響到崔什和崔淮安的感情,但是現在這樣,總算是可以不用再擔心了。
沈一笙瞧瞧捏了捏葉邢之的手指:“看在你幫了大忙的份上,回家獎勵你啊。”
葉邢之眼神一暗:“準備怎麼獎勵,嗯?獎品如果不好的話,我會不滿意的。”
沈一笙不好意思的小聲說了什麼,葉邢之不自覺的吞了口唾沫,喉結沒有辦法控制的滾動着。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吧。”葉邢之一本正經的說。
沈一笙剛要說話,就看到了個她認識,但是對方不認識她的人:“誒,那個是不是徐優?”
葉邢之眯眼看過去,也發現了穿着件黑色禮服,臉上絲毫看不出年齡痕跡,有種驚豔但又逼人的美。
“是,倒是也巧,沒想到她今晚也來參加這個宴會了。”葉邢之摸了摸沈一笙的耳垂,說,“應該通知南榮一聲,讓他繼續來當他的跟蹤癡漢。”
葉邢之的話裡有着幾分怒其不爭。
本來霍南榮前兩天就準備要走了,灰溜溜的出現在徐優面前,卻不敢真的露個面就走了,但在走之前,竟然有出乎意料的生意上的事情導致霍南榮留了下來。
霍家的生意主要還是在南方,北邊兒的生意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但也不是沒有,本來這邊的生意都沒有什麼問題,但就突然在這幾天出了問題,某個港口城市的一批貨出了問題,霍南榮只能夠暫時留下來處理,也就耽誤了離開的事兒。
霍南榮把自己要暫時留下一段時間的消息告訴葉邢之以後,還得到了葉邢之毫不留情的嘲笑。
葉邢之說:“你看,老天爺都見不得你那麼膽小,給你爭取了一個這麼好的機會。”
霍南榮知道葉邢之的毒舌並沒有任何惡意,只能很無奈的回答:“我也是不得已,你就別打趣我了。”
“既然現在要留下來,那就趁着這個時間再好好想想你要做的事情吧,我還是保持我一開始的意見,有些東西當局者迷,你看的並不一定就比我們這些旁觀者清楚。”
葉邢之換了副口吻,頗爲嚴肅的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霍南榮算是答應了下來,但至於他到底做不做,到底要不要好好考慮,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沈一笙有幾分疑惑:“要是我們告訴霍先生,他還會來麼,我怎麼覺得他這幾天不會再出現在徐小姐面前了,而且徐小姐前幾天不是都已經發現他了?”
葉邢之脣邊掀起冷笑:“不會出現纔怪,他就是有賊心沒賊膽,擔心真的和徐優見面了,就沒有辦法再壓抑他想做的事情,所以纔打死不願意出現在徐優面前和她相見。”
沈一笙想到了什麼,有幾分詫異:“所以霍先生不會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徐小姐現在其實還是單身吧?而且——在離開他以後,再也沒有談過戀愛。”
“資料都給他了,但我估計他就沒有那個膽子翻開。”
在商場上說一不二的男人,在感情上卻格外的小心翼翼,這種現狀也不是一兩天造成的,其實也實屬無奈,霍南榮也確實有他自己的顧慮和考量,確實沒有辦法在事關到徐優的事情上義無反顧了。
所以霍南榮還真的像葉邢之猜測的那樣,雖然所有的資料都已經給到他,但是霍南榮還真的都沒有打開來看過。
葉邢之忽然笑了笑:“管他怎麼做,我通知他一聲好了。”
尤其是今晚徐優的身邊還跟着一位模樣帥氣的男性伴侶,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具體關係是什麼,那個男人的身份也並不明確,但出席在這種場合,能夠作爲徐優的男伴,證明這個男人對於徐優來說,還是有幾分不同的。
至少徐優不會延誤這個人,不會也不會讓對方陪同她出席了。
沈一笙想明白了葉邢之的含義,嘖嘖感慨:“你真的好腹黑啊。”
她原本以爲葉邢之不會明白腹黑是什麼意思,沒想到葉總最近有空的時候都在瞭解各種關於女孩子的東西,曾經看到過。
而且沈一笙第一次這麼說的時候,葉邢之就已經專門去網上查過了這個詞語的意思是什麼。
“我認爲我只是善於做些別人不敢做的事情而已。”葉邢之補充道,“要是我只在心裡想想就算了,關鍵在於我從來都不會隱瞞我的想法。”
葉邢之都這麼說了,沈一笙也只能拱手錶示自己的佩服:“葉總果然很厲害。”
葉邢之一手拿着手機給霍南榮發消息,一手將沈一笙拉到懷裡擁住,他在她耳邊低聲道:“我覺得我可以在別的地方讓你見識我更厲害之處。”
沈一笙沒跟上他的套路,傻傻的問:“什麼地方?”
葉邢之神情幽森:“當然是在你會喜歡的地方。”
沈一笙就明白過來了,她惱羞成怒道:“滾蛋,你就不能正經一點麼?”
然而想讓葉邢之在她面前正經肯定是不可能的,畢竟葉邢之最愛看着沈一笙紅着臉不好意思的模樣。
看次看到她羞紅了一張臉,葉邢之心中的惡趣味都會加倍增長,只想欺負的她更狠一些。
沈一笙看到葉邢之的表情就知道這人在想什麼了,掙開他的懷抱快步往前走,邊走邊說:“你別再惹我生氣啊,不然我跟你沒完。”
話是這麼說,但其實一直都是笑着的。
宴會因爲今晚的這些事情,差不多已經結束了,各界名流們說不定都在開始組織語言等會兒如何跟人八卦今晚發生的充滿了戲劇化的一切。
崔什和崔淮安暫時不去在意蘇羽眉那邊的動靜,因爲他們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去和遠在國外的崔玖龍解釋今晚的問題。
不過這個並不會太難,也可以很好的解釋,隨便找些藉口就可以敷衍過去,只是需要花些時間。
蘇家人今晚也都沒有休息的時間,一個個的都要爲了蘇羽眉惹出的爛攤子收拾殘局,說不定他們內部這個時候,都還在因爲蘇羽眉的事情而發生一些爭執,當然那些事情都不需要崔什他們來操心了,不管蘇家內部現在發生什麼事情,只要不打擾到崔什和崔淮安,他們就不會在意,反正現在蘇羽眉已經受到了教訓,以後蘇羽眉就算被保釋出來了不用再付出任何的代價,在圈子裡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那些就是蘇羽眉自己造的孽,純粹屬於活該。
崔什在離開宴會廳之後,坐在崔淮安的車上,眼眸彎彎的笑着問他:“你準備好了麼,我現在就給老爸打電話了,要是他等會兒罵我的話,你可要替我說話啊。”
崔淮安有些無奈道:“要是我打這個電話,才應該對你說這個話纔對,他捨不得罵你。”
崔什也覺得是這樣,得意的笑了笑,沒有再猶豫,撥出了這一通電話。
崔玖龍那邊有時差,但不妨礙他接電話。
崔什等電話接通以後,也沒有再浪費時間說什麼沒用的廢話,而是直接插入主題,將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崔玖龍,說完以後,還附上了他們暫時隱瞞他的原因:“我們無意和蘇家結仇,要是您在的話,他們應該也沒有那麼容易把蘇羽眉保釋出來,當然,現在您知道她做了什麼以後,如果覺得需要報仇的話,等您回來之後我們再商量之後的事情,但是我還是覺得,與其對蘇羽眉和蘇家做其他的什麼,還不如就這樣,讓她丟了那麼大一個臉,對於蘇羽眉這種人來講,那就是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了,她應該會在陰影裡活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次帶給她的深刻記憶。”
崔什話音落下之後,崔玖龍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沒有開口。
這個等待的過程十分煎熬,崔什也不知道崔玖龍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反應,並不敢確定崔玖龍會有多麼生氣,只能儘量的讓崔玖龍理解自己和崔淮安這麼做的原因,有些時候想要說服崔玖龍,用道理去說服他就是最有用的。
崔什在等待的時候,還有心思衝着崔淮安做了幾個鬼臉,讓崔淮安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免得她太過興奮,被電話那頭的崔玖龍察覺到她根本就沒有在認真反省自己瞞着崔玖龍的錯誤。
“果然你們都長大了哼,知道自己做決定了,有什麼都不告訴我了。”崔玖龍冷聲道。
崔什吐吐舌,她已經從崔玖龍的話裡面聽出了崔玖龍的不開心,但這個時候崔玖龍人在那麼遙遠的地方,再發火也做不了什麼,只能夠接受現在的這個結果。
“老爸~我們真的也是仔細考慮之後才覺得這個辦法最好的,而且你之前也那麼喜歡蘇羽眉,要是直接跟您說,您一定會很生氣的,到時候萬一衝動之下,真的跟蘇家成了仇家,總歸也不太好。”
“哼,我就是真的跟他們成爲仇家了又怎麼樣,有誰敢來找我的麻煩?”
“當然是沒有啦,只是您現在退了休,就應該好好玩着纔是嘛,不要再那麼操勞啦,我和大哥能夠解決的事情,我們就自己完成了,也不再麻煩你,不是挺好的嗎?我們也是想替你分擔些~”
“就你這張嘴最會說!”崔玖龍雖然還是有幾分生氣,但總體來說已經不再生氣了,而且能夠理解崔什和崔淮安選擇暫時瞞着他的做法。
“老爸您不生氣了吧?”
“我生氣又怎麼樣?我生氣頂用嗎?”崔玖龍顯然也有些無奈。
崔什趕緊撒嬌,把崔玖龍哄開心。
崔玖龍心情變好之後,又纔有心思問她:“你們倒是會想辦法,今天那種辦法,蘇羽眉估計未來一段時間都不敢出來見人了。”
到時候但凡是認識她的人,看到她都會指指點點,說不定蘇羽眉原先那些所謂的朋友也都沒有了。
他們這個圈子,有時候看着一堆人在一起玩的開心,但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友情,不過就是些塑料感情而已,隨時可能因爲外界的因素而破碎。就好像今晚一樣,蘇羽眉來參加這個聚會,圍在她身邊的那些所謂的朋友也不少,但真的等蘇羽眉出事了,還會有誰出來幫她說句話呢,連任何一個表達質疑的人都沒有,說明那些人根本都沒有相信過蘇羽眉,甚至在她出了這種醜聞之後,帶着幾分幸災樂禍。
“這個辦法其實也是突然想出來的,主要還是因爲蘇羽眉這個人很好面子,所以我們纔會這麼做。”
“這個事兒就是你跟淮安一起做的?”
崔什老實回答:“笙笙他們也幫了忙。”
“我就說,你們倆想不出這種辦法來……。”
電話打完之後,崔什就扔掉手機,擁抱住了崔淮安的脖子,貼着他的臉,開心的說:“把她解決啦,以後我們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崔淮安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淡神情,他拍拍崔什的後背,大煞風景的說:“別忘了更困難的事情還在後面等着我們,現在只是解決了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問題而已。”
崔什聽到這裡,也垂喪了臉:“哎,你就不能先讓我開心一會兒嘛,等今天過了之後我們再來商量之後那些事情。”
“話是這麼說,但如果你想先開心一下,那我們就忘掉這個事情。”
“哼,你現在都已經說了,不頂用了。”崔什錘着他的胸口,“你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維持氣氛。”
崔淮安親了下她的脣:“好了,我道歉。”
崔什靠在他的胸口,嘆氣道:“但你說的也是啊,之後我們到底要怎麼做才行,不管現在商量了多少辦法,我都還是害怕。”
儘管他們爲了那一天已經準備了很久,也策劃了很多種可能性和應對方案,可惜那些東西在真的到了那一天時候,或許根本不管用。
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這個問題將始終如一團烏雲般籠罩在他們的頭頂,如影隨形,伴隨着他們坦白之前的每一天。
……
沈一笙和葉邢之還沒有到家的時候,葉邢之就看到了霍南榮的回覆。
沈一笙特別激動的湊過去看霍南榮都回復了一些什麼:“什麼什麼,他怎麼說,他會去嗎?”
“看樣子是要去了。”葉邢之把手機攤在沈一笙面前,讓沈一笙可以看到手機屏幕上的謝謝兩個字。
雖然只有這簡單的兩個字,但是也很能夠表達霍南榮的態度了。
葉邢之支着下巴,幽幽道:“你想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想啊!但是我們怎麼能知道?”
沈一笙也學着他的動作,撐着下巴,不過她把自己的臉頰擠出兩團肉鼓鼓的小圓團之後,完全沒有任何的深沉,只剩下可愛了。
葉邢之看見她的動作,就沒有忍住伸手去捏了下她的臉頰,然後說:“可惜我也不知道。”
“那你還跟我說!”沈一笙更生氣了。
“等他去見了之後,肯定會告訴我的。”葉邢之一副料事如神的氣定神閒,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過他的掌握,全憑他對霍南榮這個人的瞭解。
霍南榮身邊朋友不多,也不那麼容易相信任何人,但是葉邢之不一樣,在霍家當初面臨危機的時候,是葉邢之動用了葉家的關係,才幫助霍家和霍南榮走出了困境。
至於葉邢之爲什麼要幫助霍南榮,葉邢之自然有他的考慮。
對於那時候的葉邢之來說,幫助霍南榮的條件不過就是需要在葉老爺子面前服軟,再請求葉家的其他人幫忙,當時他做的事兒被葉成知道,葉成還曾冷嘲熱諷過,認爲葉邢之不過是在做無用功。
葉成認爲,就算葉邢之幫助霍家度過難關又怎麼樣呢,霍家的勢力永遠都在南方,爪牙不可能伸到北方來,所以葉邢之想利用霍南榮得到什麼,並不可能。
當然,葉成永遠也不會理解葉邢之爲什麼會那麼做,在葉成眼裡,做任何事情都必須要在當下就有利可圖,但葉邢之做一些事情,憑藉的是他對長遠的目光和先見。
更何況什麼朋友可以交,什麼朋友值得交,葉邢之比葉成清楚多了。
因此霍南榮一直感激葉邢之對霍家的幫助,再加上葉邢之多年來很少讓霍南榮做什麼事情來回報他,霍南榮就更加在意葉邢之這個朋友了。
雖然他們在年紀上還差了一些,但相交起來沒有任何的隔閡。
沈一笙故意說:“沒想到葉總居然還有霍先生那麼好的朋友,以前都沒有告訴過我哦。”
葉邢之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你啊,我什麼時候隱瞞過你?只不過之前他一直在南方,如果不是因爲崔什的事情,我也都好久沒有和他見面了。”
他們都有事業忙碌,也不可能像普通的朋友那樣經常有時間聊天見面,頂多不過在碰巧的時候見一會兒,聊上幾句罷了。
隔着大半個中國,也不可能有太多見面的機會。
他們正在聊到霍南榮的時候,霍南榮正在驅車朝徐優家樓下去。
霍南榮並不能確定徐優什麼會回來,也許徐優今晚根本就不會回來,也許徐優回來的時候,身邊會跟着那個男伴,很多種可能性,都不是霍南榮想要看到的,可有時候人就是喜歡自虐,他分明就是在給自己找罪受,好像非要看到點什麼才肯死心似的。
司機說:“霍先生,您已經連續一天沒有閤眼了,明天一早又還有行程。”
畢竟霍南榮現在的身體狀況也算不得好,肯定是要注意休息的,不然到時候因爲工作出了什麼問題,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不好辦。
霍南榮按着眉心,低沉道:“沒事,不用擔心。”
司機見他根本是無所謂的態度,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到了徐優家樓下以後,霍南榮讓司機把車子關了,造成一副沒人的假象。
徐優家的燈光都暗着,看起來也是還沒有人。
司機不知道今晚還會在這裡等多久,只能默默的在前面數着時間等待,甚至開始起到徐小姐今晚可千萬不要在外面呆的太久,不然今晚不管是他還是霍南榮,都有罪受了……
司機稀裡糊塗走神了很久,被車子的響動驚醒,再有前照燈的光亮刺了他的眼睛,司機回過神來就看見一輛車子緩緩停在了他們前面不遠處。
徐優踩着高跟鞋從副駕駛下來,她穿着黑色的禮裙,而肩膀上披着的,明顯是一件屬於男人的外套。
------題外話------
把渣女解決了,現在來解決一下霍先生的事情吧哈哈哈
十四章 勇敢追求
徐優的男伴和她一起從車上走了下來,那男人在燈光下的臉有些不真切,霍南榮眯了下眼,才終於看清楚了對方的相貌、
那是個他並不認識的人,應該說,現在的徐優身邊有什麼朋友,他霍南榮都不知道,從他親手將徐優送上飛機以後,他們的生活基本就沒有任何關係了,更何況這麼多年的不接觸,他們之間的生活已經徹底割裂了,現在的霍南榮對於徐優來說,應該更像是一個陌生人。
至少霍南榮是這麼認爲的,可能當他真的出現在徐優面前,對方也不過是心頭還對他有幾分恨意,或者是徹底將他當做一個陌生人對待。
司機注意到了霍南榮的反應,連聲在心裡嘆氣,覺得早知道今天就努力勸說霍南榮不要過來好了,這樣子,還不知道霍南榮會怎麼做呢。
徐優下車以後,就被空氣裡的寒冷凍得瑟縮了下身子,她不禁再次感謝起身邊這男人的體貼來,現在要不是對方,說不定她就快要冷感冒了。
京城每年國慶都是這樣,基本都會降溫,而且七八級的大風一刮就是一整天,就好比現在,寒風呼嘯,明明剛進入十月份,卻讓人有種已經徹底進入寒冬的錯覺,北方的冬天也總是像這樣來的很早。
“衣服你就穿着吧,還要上樓,之後再還給我都可以,我也不着急再穿。”她身邊的男人對她說。
徐優露出個微笑:“謝謝你。”
“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今晚也麻煩你了,本來不想浪費你時間的。”徐優也是因爲當時必須要帶上一個男伴,才找了對方。
男人笑一下,頗爲紳士的說:“陪你來的話,就不會是浪費時間。”
徐優看出了對方眼中濃厚的感情,有些東西幾乎要呼之欲出了。
加上他剛纔的話,徐優不傻,當然明白了對方的含義。
男人是一家投資公司的老闆,和徐優是在談合作的時候認識的,他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對方並沒有像別的追求徐優的男人一樣,剛開始就非常猛烈的追求,而是採取了潤物細無聲的辦法,在悄無聲息中滲透徐優的生活,在許多事情上面幫忙,並且不動聲色的讓徐優習慣他的存在。
這是個情場老手,懂得進退有度,不會讓徐優有反抗的心理,又不會讓兩人距離太遠,適時往前踏一步,如果察覺出徐優有了後退的想法,就會立即停下腳步讓一切迴歸原地,等待下一個好的機會伺機而動。
他就像是個老練的獵人,將徐優視作了獵物,等待着有朝一日她的自投羅網。
徐優知道,像對方那般三十多歲的年紀,也不會是什麼情場新手,以前肯定也有過幾任女友,對待感情很有經驗。
有許多女人就喜歡對方那樣的,在歷經世事以後,已經不再流連於感情上,只爲了找到一個適合的伴侶,雖然彼此之間可能沒有太多的愛意,但絕對是可以專一的。
徐優也明白對方的那種勢在必得,更多是出於某些客觀因素上的考量。
徐優作爲一個三十三歲的女人,在擇偶市場上其實已經不佔優勢了,但是她看起來仍然年輕美貌,而且她還有了自己的一番事業,年薪過百萬,獨立有思想,不會太過依附於男人。
最近徐優一直都覺得,那些男人可能更多的只是想要得到她,佔有她,要說真的會娶她回家麼,她認爲並沒有多少男人可以駕馭的了她,當然她自己也從來不在意是否一定要在某個時間段裡面嫁給某個人,婚姻生活對徐優來說並不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正如她一直堅持的態度那樣,她可以給予自己想要的一切生活,她不靠任何人就可以生活的很優渥,雖然工作忙了一點,但工作對於她來說並不只是一種求生的手段,更多的還是對於職業的追求,她有自己的規劃,更多的是將工作看做是自己生存的一部分價值所在。
所以其實她可以永遠這麼過下去,就用現在的方式。
只不過是在某個人沒有出現的前提條件下,只是那人到現在都還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徐優很失望。
徐優看着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她想了想,還是覺得要和對方講清楚,做朋友可以,但如果他還想要更進一步的接觸,徐優並不能夠滿足他的想法,她也還沒有準備要開始一段新的關係。
但她還沒有開口,彷彿能夠洞察出她心中所想的男人已經率先開口了,他說:“徐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我可以保證的是我對待你的認真,並不和那些人一樣,我不會做他們做過的事情,我希望我們的關係可以更加持久,如果你沒有覺得我不好的話,就算還不會喜歡我,也請給我一個機會,至少讓我努努力,你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如何?”
男人說的很誠懇,前所未有的誠懇,至少徐優過去遇到的那些男人都沒有像他那樣誠懇過。
這些年裡面,有很多人追求過徐優,甚至也有不少人拿她作爲一種談資,有些人將徐優變成了一種可以拿來炫耀的資本,放言一定要追到她。
或許是確實喜歡她,但那種喜歡十分淺薄,還摻雜了許多不純的因子。
更有人曾經在男人們的私下談話裡說過,一定要將徐優追到手,她長的再漂亮,能力再強又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要躺在男人身下被睡的。
那番話通過好多人的轉述傳到徐優耳朵裡的時候,徐優只是勾脣一抹冷笑,對自己當時的助理小姑娘說:“你聽到了吧,當我這個年紀的女人正在不停學習,不停充實着自己,希望讓自己成爲一個更加有修養有氣質的人時,或者說我們正在不斷的讓自己變得更美,我們做保養,減肥,健身,讓自己變得更好時,他們那些男人卻挺着自己油膩肥碩的大肚子在想什麼——那幫孫子,這輩子也就那點出息了,我憑什麼要讓他們糟蹋了我?”
助理小姑娘無比崇拜的看着徐優說出那番話,在心裡默默的將徐優視作了自己人生的追求目標,發誓自己以後一定要成爲徐優這樣的女性,獨立,自信,而且積極向上。
只不過也不好接觸就是了,所以現在徐優聽到站在對面的這個男人如此誠懇,心裡說完全沒有觸動也是不可能的,對方眼中倒映出的光很亮,即便他們都是非常成熟的成年人了,但她仍然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幾分年輕的質感。
好像當有了感情這種東西時,年齡就不是橫亙在眼前的鴻溝了,愛會讓人年輕,確實不是一句假話。
徐優臉上的笑容不由變得更加真切了一些,她點點頭:“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我完全不給你一點機會,好像也不太說的過去,而且我覺得我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
男人聽到徐優幾乎同意他接下去追求的答案,也笑了:“好,我會讓你看到,我不是會說那些話而已。”
徐優這時候在想,如果那個人真的再也不出現了,那她真的還要繼續守着一段無望的情感過下半生嗎,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可以替代他的人出現,她是不是也可以過得幸福一點?
在那一秒鐘,徐優真的產生了放棄等待的想法。
只是當她真的看見那人出現的時候,臉上所有的表情都瞬間消失,她剛纔說的話也全部拋在了腦後,周遭的一切光景都失去了應有的色彩,好像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那個人。
霍南榮是在看見徐優點頭的時候,就再也坐不住了,那種徐優真的即將變成別人的恐懼在那一刻籠罩着他,鋪天蓋地的朝他襲去,讓霍南榮心中出現了一個聲音,他的心裡很明白的知道,如果他真的什麼都不做,就真的眼睜睜看着徐優走向別人的懷抱了。
即便霍南榮仍然在掙扎,甚至知道自己不應該出現的,就算徐優現在答應了別人的追求又怎麼樣呢,徐優的一切通通都和他沒有了關係,他不再有資格出現了。
可有些不甘心的情緒控制了霍南榮的思維,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開車,拄着柺杖走了出去。
即便在那一刻,霍南榮心中還有些忐忑,如果徐優看到他以後,出現了嫌棄的神情,他該怎麼面對?
在外界看來深不可測的男人,這個時候竟然像個要面臨成績的小朋友,緊張的難以呼吸,說出去可能都沒有幾個人會相信,霍南榮竟然真的會有這麼害怕的時候。
徐優對面的男人也注意到了徐優的目光,繼而看到了霍南榮。
那男人說:“他是你的朋友嘛,徐優?”
徐優握緊了拳頭,她精緻的面容上什麼情緒都沒有,空茫茫的一片,也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徐優?”
男人又重複問了一句。
而徐優這個時候還死死的瞪着霍南榮,好像害怕自己稍微眨眼,他就會再次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抱歉。”徐優終於回過神來,她對一直等着自己回答的人說,“我這裡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今天麻煩你了,我下次再請你吃飯吧。”
那男人很大度的點頭:“好啊,我等你再聯繫我。”
徐優忽然正想着把衣服脫下來還給他,對方就說:“不用了,你要是不拿着我的衣服,下次就不再請我吃飯了怎麼辦,有借有還,我們纔可以繼續接觸。”
徐優無言以對,只能默默的收下了。
男人在開車離開之前,看了霍南榮一眼。
他心中自然有了幾分疑惑,也看出徐優和霍南榮之間的火花四濺,但剛剛徐優才答應了可以允許他的追求,他認爲自己並不需要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還有殘疾的男人。
不相干的人終於走了,徐優仍然和霍南榮相對而站,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面了,徐優在很多個夜晚都夢見過霍南榮如今的模樣,但是沒有一種是現在這樣的。
霍南榮的面容仍然英俊,但看起來有些疲倦,他拄着柺杖的樣子更是有些狼狽。
可不受控制的,徐優的心臟仍然在瘋狂跳動,她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她遠遠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的平靜。
她不知道,對面的霍南榮,心情同樣並不平靜。
當他終於走出了那一步,站在徐優面前,甚至感覺到了幾分慌張,因爲對面的徐優看起來實在太過光彩照人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根本沒有資格再站在徐優的面前。
霍南榮其實看起來仍然是很好看的男人,他的五官組合起來有種別樣的男人荷爾蒙氣息,清雋而有魅力,即便拄着柺杖,身板也沒有絲毫的彎曲,仍舊可以站的挺拔,這時候因爲連日的操勞有些疲倦,卻反而多了幾分頹靡的男人味。
要是別那些以前就肖想他的人看見,這時候估計也會覺得,現在的霍南榮更加誘人了。
等了很久之後,霍南榮都沒有開口,他只是盯着徐優的臉,好像這樣就可以讓這麼多年的那些時光全部彌補回來一樣,即便他根本沒有辦法看到徐優在這幾年的那些變化。
徐優從他身邊離開的時候,仍然還是少女的樣子,一別經年,她已經成熟了,也有了一種更加特別的美。
大概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徐優終於聽到了久違的,曾在她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聲音。
霍南榮說:“優優,最近還好麼?”
好麼?
徐優聽到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說出這麼一句話,就好像已經走失許久的靈魂,終於迴歸了原地。
到這一刻徐優才發現,原來自己努力試着去接受別人,根本都是假的,她根本就做不到,只要霍南榮出現,她的眼裡仍然只有他,不會再有別的任何人。
但徐優卻也很清楚的知道,她和霍南榮之間,大概永遠也沒有可能了。
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相愛的人都沒有辦法在一起,更不要說他們了。
“我要是說不好呢?”徐優良久之後纔回答了他的問題,只不過讓霍南榮完全沒有預料。
霍南榮朝前走了兩步,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你過的不好,爲什麼?”
徐優冷笑:“你真的想知道爲什麼我過的不好嗎?”
霍南榮皺了皺眉:“爲什麼?”
徐優翹着嘴角,笑的十分動人。
然後她出乎意料的衝進了霍南榮的懷裡,一把摟住了他的腰。
除了霍南榮,還從來沒有人會看見徐優露出這樣的——帶着幾分孩子氣的表情。
她終於能夠近距離的聞到霍南榮身上熟悉的多年未變的香氣,心中一時感慨萬千,又捨不得放手。
霍南榮都徹底矇住了,不知道徐優這是在做什麼。
徐優緊緊摟着他的腰不撒手,巨大的衝擊力讓霍南榮差一點摔倒,好不容易纔靠着柺杖穩住了身形。
車子裡的司機嚇的臉都變白了,看到霍南榮沒事以後,才終於鬆了口氣。
徐優抱着他說:“霍南榮,我等了這麼多年,你終於來找我了,你爲什麼現在纔來?我以爲那時候你送我走,很快就會來找我的,你卻讓我等了這麼多年。”
霍南榮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徐優的問題,他只是強忍着伸手撫摸她的衝動,低聲道:“你說你過的不好,爲什麼,是有人惹你不高興嗎,還是別的原因,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
“你果然還是以前那樣啊,總是習慣替我解決所有的麻煩。”徐優眼中盛着很多年都未出現過的光芒,她抱着霍南榮,好像在外的旅人總算是在這個寒風呼嘯的夜晚,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嗯?所以有沒有人欺負你?”
徐優忍不住笑了:“誰敢欺負我啊,你不知道現在的我在別人眼裡都是什麼樣子的嗎,他們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女魔頭,要是有誰敢欺負我,大概會被我拖進十八層地獄去。”
霍南榮失笑道:“你啊。”
徐優蹭在他的脖頸處,閉着眼睛,幸福的說:“你終於出現了,霍南榮,我一直在等你什麼時候發現,原來你根本就離不開我,你其實早就愛上我了,然後就來找我,沒想到你會讓我等了你這麼多年。”
霍南榮怔住,怎麼都沒有想到是徐優會對他的出現,這麼的高興。
他對她的親密很受用,只是又有幾分顧慮。
“你怎麼不說話?”徐優覺得他們好像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她也不想去在意之前那些年所有發生過的事,只要霍南榮現在還在她的面前,那這個人就是她的,誰都搶不走。
霍南榮說:“你……”
他有些艱澀的開口:“你不恨我?”
徐優笑了:“我爲什麼要恨你?你對我那麼好,我爲什麼要恨你,就算你送我走了,你也沒有做錯,我知道你那個時候遇到了什麼,只是我不想讓你感到爲難,既然你要我走,那我就走好了,如果你不要我的話,我留在你身邊也沒用。”
實際上從當年徐優開口要被霍南榮包養的時候,霍南榮就已經知道徐優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
她那個時候的想法就古靈精怪,讓霍南榮經常招架不住,但卻又會莫名其妙的縱容着她,從來沒有對她生氣過。
但霍南榮也怎麼都沒有想過,過去多年,徐優竟然還會說出,一直在等他這樣的話。
他早就都做好了準備,徐優已經成爲了他無法得到的那個人,卻在這個時候發現一切並不是他最開始認爲的那樣。
所以就連霍南榮這麼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都不由的愣住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纔好。
徐優抱着他,半天都沒有聽到霍南榮開口,有些不開心的說:“你爲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了?”
徐優真的從來沒有恨過霍南榮,她一直都在等着他找到自己,如果他沒有再來找她,徐優也覺得自己大概一輩子都這麼單身下去,她真正想要的人從來都只有一個霍南榮而已,從來都不是任何人。
霍南榮卻是在沉默以後,慢慢的推開了徐優:“優優,你聽我說,我這次來找你,是因爲我想確認你過的到底好不好,如果你過的好,我就可以放心了……”
“屁話!我過的一點都不好!”徐優生氣又惱怒的盯着他,“都是你在惹我不開心,如果你在的話我就可以過的很好,你不在,我怎麼過的好?”
霍南榮緊擰着眉心,他絲毫沒有想過這樣的場景,一下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優優,我不希望影響到你的生活,所以這些年從來沒有找你,這次我談完生意以後,也會再回去,以後你還是要好好的……”
徐優聽到他的話,有些慌了:“霍南榮你不準走!你來都來了,既然你都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就不要再想離開我,我不會允許的!”
不管怎麼樣,徐優都想再爲自己爭取一把。
從剛纔看到霍南榮的時候,徐優就已經再次確定了自己的心情,她最愛的人就是霍南榮,從她十六歲那年開始,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夠嫁給霍南榮,雖然這個夢想並不能夠那麼容易的實現,但徐優就不是那種優柔寡斷的人,以前霍南榮說要送她走,她就乾脆的走了,就好像多年之前霍南榮聽從家裡安排相親一樣,那時候的徐優仍然毫不猶豫的離開,即便在走的時候,她一直都是喜歡着他的。
但現在的霍南榮只要沒有和別的女人結婚,徐優就還想再爲自己爭取一把,現在的她也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小女孩了,她有能力去爭取自己的感情,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人,既然霍南榮自己都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這一次的她就不會再輕易的放手。
霍南榮還想說什麼,話還沒有到嘴邊就被徐優堵了回去:“霍南榮你別懦弱的不像個男人,我喜歡你這個事情,從我十六歲就沒有隱瞞過,你當我是在說假話,但我可以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訴你,我從來沒有騙過你。”徐優的眼睛很亮,裡面是可以燃燒一切的熱情。
霍南榮有些想不明白,她的眼裡怎麼還會有這麼令人着迷的色彩?
在霍南榮並不明白爲什麼的時候,徐優再次拉住了他的手,她篤定的說:“總之,這回你別想再甩掉我了,我喜歡你,我愛你,霍南榮,我不想和你拐彎抹角,只要你也對我是一樣的感情,那我們就不要折騰了好不好?”
他們現在也都不年輕了,徐優不想要再浪費時間。
霍南榮低着頭,脣邊泛着無奈的笑意:“優優,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
徐優這才終於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柺杖,她剛纔完全沒有在意這個事情。
“你受傷了嗎?哪裡受傷了,怎麼會需要用柺杖?嚴重嗎?”徐優四處檢查,但並沒有發現霍南榮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霍南榮搖頭:“我沒有受傷,我只是一條腿不怎麼能用了而已。”
徐優愣了很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
“你沒有聽錯,我的這條腿基本上已經廢了,搞不好以後我的另外一條腿也會出問題,到時候連站起來都不可能,只能坐在輪椅上過之後的人生——優優,如果我還是健康的,那我早就回來找你了,但現在這樣的我,還是算了吧。”
霍南榮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苦澀,但英俊的面容仍然讓徐優傾心不已。
徐優抿了抿脣:“你覺得我會因爲這樣就放棄你嗎,還是說你覺得我會因爲你的身體出問題了就不再喜歡你?”
“但是我沒有辦法再接受你了。”霍南榮拍拍徐優的肩膀,剋制的收回手,沒有做出任何親密的舉動,“你乖乖的,沒有我也能好好生活,剛纔那個男人喜歡你對吧,如果你覺得他可以的話,就試着接觸……”
他的話被徐優打斷:“霍南榮,你還是不是男人了,你居然捨得親手把我往外推?”
霍南榮收起臉上的表情,嚴肅道:“優優,忘了我吧,那時候送你離開,我也曾經後悔過,但是我知道這樣纔是對你最好的方式。”
今天的霍南榮會出現,說不嫉妒是假的,但在徐優那麼勇敢表達她的心情時,霍南榮忽然就醒悟過來,他不能那麼做。
他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不願意用不確定的未來去捆綁住徐優的一生,之前那麼多年,徐優呆在他的身邊,已經給他帶去了很多的快樂,他不能再那麼貪心,反而害了徐優。
霍南榮再次推開徐優,對她說:“如果你遇到了什麼問題,可以去找葉家的大少葉邢之,他是我的朋友,會幫你解決,我…。就先走了,再見,優優。”
徐優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霍南榮絕情的離開,他坐上車,沒有再絲毫的留念。
徐優這時候被剛纔得知的消息籠罩着,所以暫時沒有追上去,反正現在她追上去也沒有用。
但是,徐優很清楚,自己絕對不會放棄的,如果霍南榮不出現,那她可以當做這個人再也不會出現,但他已經出現了,徐優就不可能再做到無動於衷。
……
葉邢之今天在華信集團總部辦公,剛開了會從會議室裡出來,前臺就通知了粱爵,有一位姓徐的小姐找他。
徐優在樓下等待的時候,不少人都在暗暗打量她。
畢竟像徐優這麼美的有侵略性的人也不多見,而且她還全程冷漠不苟言笑,氣場大的讓人以爲是公司的什麼高層——但是在她說出找葉邢之以後,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就完全不一樣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葉總家裡養着一位寵得不得了的葉太太,很少帶出來見人,因爲葉總不喜歡被別人看到他的心肝寶貝,但每次葉總在辦公室裡罵人的時候,別管當時有多麼的生氣,只要那位葉太太打來電話,隨便說上幾句什麼,葉總都會立馬消了氣。
所以犯了錯的下屬通常最希望發生的事情就會在自己捱罵的時候遇到葉太太打電話來,這樣就可以免於被葉總劈頭蓋臉的一陣訓。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那麼好的運氣,但總有些好運的人在逃過一劫之後,將這個事情告訴了公司裡的其他人,於是現在整個華信集團上下都知道,葉總雖然平時冷漠嚴肅,但是隻要碰上與葉太太有關的事情,都會變得很溫柔。
大傢俬底下還給葉邢之取了個外號就做寵妻狂魔,當然這種外號也就是女員工們私下討論一下而已,沒人敢讓葉邢之知道——雖然要是葉邢之知道了,也不會真的生氣,反正在和沈一笙相關的事情上面,葉邢之多有很高的容忍度。
當今天徐優出現之後,許多人看着徐優的眼神就有些不對勁,因爲他們都以爲又是一個肖想葉總的人來企圖勾引葉總了。
大部分人都等着徐優被葉邢之拒絕回見,可惜他們希望的畫面並沒有出現,徐優在樓下等了幾分鐘以後,不少人都見到葉邢之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樑助理親自下來把人接了上去。
這下就不得了,關於徐優的身份問題立馬成了衆人討論的焦點,一下子所有人都在疑惑徐優到底是誰,居然能去見葉邢之。
而徐優在她的行業內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物,華信集團內部做技術的有不少人都認識徐優,這麼一傳,大家就知道了徐優的身份。
在大家心裡的八卦因子四起的時候,徐優跟着粱爵上樓,到了葉邢之的辦公室。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華信集團現在風頭無二的老闆之一,還是葉家的大少爺,徐優在這些年的工作中,早就不止一次的聽說過葉邢之的名頭,只不過他們不算是同樣行業的人,所以以前並沒有什麼機會進行工作上的接觸。
今天見到了葉邢之,徐優只是在心裡讚歎了一下這位葉老闆確實如同傳言中那樣,只靠着一張臉都能夠贏得無數芳心。
然後就很冷靜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葉總,霍南榮說過我如果遇到什麼麻煩的話,可以來找您幫忙。”
毫不意外的聽到霍南榮這個名字,葉邢之雙手環抱在胸前,淡淡點頭:“對,你遇到什麼麻煩的話,都可以找我幫忙。”
“好,那我提前說聲感謝了,我現在就遇到了麻煩需要您幫助我。”徐優冷靜的和葉邢之對視,在氣勢上竟然也沒有落了下風。
葉邢之點頭:“你說。”
“我要見霍南榮,我需要你幫我,而且我要在他離開之前,把他追到手,不能和他在一起就是我現在最大的麻煩,既然您要幫忙,這個忙也是可以幫我的吧?”
就連葉邢之自己都沒有預料到徐優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脣邊挑起意味深長的笑:“徐小姐確定我會幫你這個忙麼?”
“霍南榮是那麼說的,你可以幫我解決我遇到的麻煩。”徐優很淡定的和葉邢之談判,“他也沒有說過你不能幫我這個忙吧?”
葉邢之聳聳肩:“沒有,但幫不幫,也在於我。”
徐優認真的說:“南榮和您是朋友,我知道,他如果不是絕對相信你的話,也不會讓我在遇到麻煩的時候來找你解決,說明你也當他是很好的朋友,會幫他去解決我的麻煩,在這種狀況之下,我認爲你更加應該幫我了。”
“哦?爲什麼,你倒是說說看?”葉邢之神色冷淡的說。
“因爲我喜歡他,而且我保證,沒有人可以比我更愛他,他也只有跟我在一起纔會幸福,但是他這個膽小鬼,因爲自己的身體原因不敢和我在一起,他思考顧慮的太多了,但我根本不在意,別說他現在只是瘸了一條腿,以後他只要沒死,還留着一口氣,我都會在他身邊陪着,要是他真的連那口氣都沒有了,我把他的後事照料完,我就跟着他去,反正沒有他,也沒有活着的意義。”徐優說這番話的時候,無比的冷靜,像是早就這麼決定了一樣。
沒有人瞭解徐優到底有多愛霍南榮,那種感情從她十六歲開始滋生,到現在,她已經三十三了,人生已經走了快一半,但她還從來沒有對霍南榮以外的任何人動過心。
所以徐優很清楚自己要什麼,她也不想再蹉跎以後的時光,他們分開這麼多年,徐優就當是她過早得到霍南榮的報應,但她已經付出夠多了,現在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後退。
在霍南榮出現之前,她可以一直等下去,在霍南榮出現以後,徐優就會義無反顧的去讓霍南榮知道她的心情。
更何況徐優也很清楚,霍南榮也是喜歡她的,不然當初霍家遇到危機的時候,霍南榮也不會送她走,他就是因爲不想連累她,纔要讓她離開,雖然他採用的方式太過極端了,徐優並不贊同。
徐優說完以後,還加上了一句:“如果他不愛我的話,我可以什麼都不做,繼續消失在他的世界裡面,但他昨天出現的時候,分明就是還沒有忘記我,我看得出來他的心。”
要是霍南榮不喜歡她,也就不會在她被人告白的時候站出來了,他分明就捨不得她,還要裝作冠冕堂皇的放手。
想到這裡,徐優就氣的牙癢癢。
晚上回家以後,葉邢之把今天徐優去找他的事情告訴了沈一笙。
沈一笙眨巴眼,趕緊說:“你等等,我先去倒杯水過來,慢慢聽你講。”
她就跟在聽故事一樣,眼巴巴的看着葉邢之:“你講吧。”
葉邢之說了之後,沈一笙就問:“所以你是答應了吧,我覺得你肯定會答應的。”
葉邢之神色柔和的點頭:“嗯,我答應了,徐優的說法讓我相信了,所以我決定要遵守南榮對我的囑託,幫助徐優解決她的麻煩。”
霍南榮自己肯定是想不到的,徐優竟然會利用這一點來反將他一軍。
沈一笙坐起身子,勾住葉邢之的脖頸說:“徐優真棒啊,她真的讓我特別驚訝。”
毫不忸怩,不抗拒自己的真實感情,並且勇敢又自信。
這樣的徐優,確實很迷人。沈一笙也好像明白了當年的霍南榮爲什麼會爲徐優動心了,當年的徐優應該也是個很有魅力的女孩兒,纔會讓他喜歡上。
“我也是。”葉邢之摸着沈一笙的臉問。“要是有天我們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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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徐優是不是很棒呀!
十五章 是香水味
“我會怎麼做?”沈一笙覺得葉邢之這個問題問的特別奇怪,“我當然根本就不會和你分開啊,你這個是僞命題。”
“假如呢?”葉邢之漆黑的眼眸靜靜看着沈一笙,好像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沈一笙當真很認真的想了想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最後她給出的答案是:“如果是我的話,也會爲了你義無反顧。”
但雖然這麼回答了,沈一笙還是有些疑惑,葉邢之想問的類似情況,到底是哪一種類似?
不過因爲葉邢之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直接低頭吻上了她的脣,把沈一笙那些想問的事情全部都憋了回去。
被吻得稀裡糊塗之後,沈一笙也就忘了自己原本想要問葉邢之什麼問題,只想到了關於徐優的另外一件事:“那她要你怎麼幫她,具體的辦法有說過嗎?”
葉邢之搖頭:“徐優說她想要好好考慮該怎麼做。”、“那你有沒有提醒她,霍先生很快就會離開了?”
“說了。”
“那她怎麼想的?”
“她,應該會在那之前想辦法把南榮留下來。”葉邢之一邊說,邊愛不釋手的撫摸着沈一笙毫無瑕疵的臉,“我們都不能小瞧了她。”
徐優好歹是當年考上國內排名前幾重點大學的學霸,要不是因爲她不想去北方覺得太遠了,以她當時的成績,國內top1的大學她都可以去最好的專業,像她那麼聰明的女孩子,又完完全全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今天,這其中付出的努力不少,也靠着她自己本事的聰明。
“所以這樣的她。纔會有那個本事去得到霍先生的喜歡啊。”沈一笙特別欣賞的說,“因爲她就是個很有魅力的人,所以別人纔會那麼喜歡她。”
“對她評價這麼高?”葉邢之輕輕捏着沈一笙的下巴,笑道。
沈一笙認真回答:“從我們之前看到的那些資料來說,徐優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很優秀。”
想了想,沈一笙又說:“而且她很招人喜歡啊!”
葉邢之輕笑:“怎麼一副很羨慕的樣子,你難道就不招人喜歡了?”
沈一笙聳肩:“我沒有覺得,我只是覺得我……很普通。”
尤其是在現在認識了那麼多人以後,沈一笙越發認識到自己其實也不是多麼出色的人。
所以最近她工作起來都比從前還要認真了,也更加希望可以從工作中學到一些東西,她不想要自己一直停留在原地沒有進步。
這種迫切的想要進步的心情,或許最初是從喜歡葉邢之的那些女人開始的,因爲她們的優秀,讓沈一笙產生了一些危機感。
即便她也可以仗着葉邢之的喜歡,什麼都不做,可人總是要努力去付出什麼才值得得到和擁有,沈一笙總覺得自己做的實在太少了,一點都不配得到葉邢之的喜歡。
雖然她也明白喜歡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更沒有配不配得上一說,只要那個人喜歡你,那你無論做什麼,到底是什麼樣子,在那個人的眼裡,你都是好的。
儘管沈一笙明白這一點,仍然希望自己可以變得更好一點,葉邢之已經那麼好了,她希望自己可以在別人提到她和葉邢之關係的時候,不會只是覺得葉邢之在爲了她付出,或者覺得葉邢之的喜歡並不值錢,她想讓自己能夠有資格站在葉邢之身邊,不只是因爲他喜歡自己而已,她也希望能夠變得優秀,爲了葉邢之變得更好。
這樣纔是愛情給人帶來的更重要的意義不是嗎?
現在的沈一笙深刻相信這個道理,所以比之前任何一個時候的她都更加努力,就是爲了可以成爲葉邢之身邊的更好的人。
葉邢之雙手捧起她的臉,定定注視着她:“誰說的你很普通,我要好好教訓那個人纔是。”
“我自己認爲的,你要不要教訓我?”沈一笙眯起眼笑。
葉邢之語氣嚴肅道:“你很好,笙笙,你已經是最好的你了,一點都不普通。”
沈一笙也認真說:“那我要變得更好,這樣你就會更喜歡我一點,可以喜歡我更久、”
葉邢之擁住她:“如果要喜歡更久的話,那就先把你的下輩子預定了吧,這輩子你已經註定都是我的了。”
沈一笙靠在他懷裡說:“嗯,那就加上下輩子吧,雖然不知道那個時候還存不存在,但我會這麼相信。”
希望他們無論經歷多久的歲月,都可以牽着彼此的手前行。
葉邢之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裡柔情四溢,盛滿了對沈一笙的疼愛,他緊緊擁着她,無聲嘆息,想着他的笙笙真是夠可愛的,竟然還會妄自菲薄,居然對自己那麼的不自信,她怎麼會知道,在這段感情裡面,一直以來最忐忑的人是他纔對呢?
葉邢之纔是那個害怕沈一笙會離開自己的人,他之所以要加倍的對她好,就是爲了能夠永遠的把沈一笙留在身邊。
至少現在來說,葉邢之想要的,都已經得到了。
……
解決了蘇羽眉的事情,大家心裡都很輕鬆,便一起約着去了網球中心看比賽,還在國慶假期裡面,遊客和球迷都很多,但因爲葉邢之提前已經準備好了包廂的VIP票,他們都沒有怎麼排隊就進到了場館裡。
崔什和凌小喬以前都和沈一笙來看過比賽,所以對場館很熟悉了,但宋昱傾和崔淮安都是第一次來,讓他們這兩個大忙人空出這麼幾個小時基本什麼都不做,就呆在這裡看比賽,確實不是什麼太容易的事情。
葉邢之倒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在放假前幾天就加了不少班,才能讓這個假期騰出時間來陪沈一笙。
宋昱傾對網球不怎麼了解,邊在網上搜賽程邊問凌小喬:“這比賽很厲害麼,你支持誰?”
宋少爺眨巴着鳳眸,特別求學好問的樣子,讓凌小喬本來不想搭理的心思都淡了,還挺認真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宋昱傾看了眼沒坐多少人的場館,笑道:“這個上座率感覺也不高,贊助商的錢也是投的挺虧……”
宋少爺剛坐下沒有幾分鐘就開始從專業上考慮這些問題,讓凌小喬揍了他腰上一拳:“你能不能好好看比賽,別廢話。”
宋昱傾挑眉:“我說錯了麼?”
“你又不是投資商,反正虧錢的也不會是你,擔心什麼。”
宋昱傾眯起那雙迷人的鳳眸,幽幽說:“凌小喬,我發現你最近是不是對我越來越不耐煩了,你是皮癢了麼?”
後半句話,因爲在公衆場合,所以宋昱傾沒有說完,他本來還想說,得在牀上好好收拾收拾她才行。
凌小喬也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就心虛了,轉過頭,裝作很認真欣賞比賽的樣子,儘管賽場上的兩名球員這時候根本就還沒有開始比賽,只不過是在做着賽前熱身的訓練而已。
宋昱傾盯着她有些倉皇的側臉,神情變得幽暗起來。
沈一笙和葉邢之坐在他們前面一排,因爲也是不久之前才決定了他們幾個人都要來現場看比賽,所以葉邢之再多給他們準備包廂票的時候已經沒有連在一起的位置了,他們就兩兩分開,但也離的並不算很遠,仍然在同一塊位置,只是排數不一樣。
聽到後面的竊竊私語,沈一笙回頭看了眼凌小喬的表情,轉過頭,小聲對葉邢之說:“我怎麼覺得小喬有些不對勁?”
葉邢之雙手環抱在胸前,沒什麼表情的問:“哪裡不對勁了,你覺得發生什麼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這幾天她和宋昱傾相處的方式好像有些不對勁,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反正就是那麼覺得的。”
葉邢之聽沈一笙說的很認真,這才轉過頭去看了他們一眼。
宋昱傾的眼神停在凌小喬身上,並沒有心思去關注比賽,而凌小喬根本沒有去看宋昱傾。
好像是有些不對勁。
葉邢之勾勾脣,將沈一笙攬進懷裡,在她耳邊低聲說:“他們是不是鬧矛盾了,還是吵架了?”
“沒有吧,要是吵架的話小喬應該會說纔對。”
但是凌小喬並沒有提過這個問題,她之前和宋昱傾看起來也沒有什麼問題。
葉邢之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安慰她說:“有什麼等會兒問問他們就好。”
沈一笙點了頭,才重新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賽場上去,比賽很快就開始了。
崔淮安雖然以前沒怎麼看過現場,但還是對這項運動了解一些,他和崔什在外面不能有太過親密的行爲,只能剋制着自己,一邊看,一邊和崔什小聲的聊一些關於這場比賽的事情。
而在比賽局間休息的時候,球員在場邊喝水休息,現場的導播則是突然將畫面切到觀衆上去,還在大屏幕上打出了桃心的形狀。
這下大家都知道這是要做什麼了,等一會兒被攝像機捕捉到的人,就要來一次愛的親親,算是個活躍現場氣氛的活動。
他們幾個人正在想會是誰被捕捉到的時候,現場大屏幕上就出現了崔什和崔淮安的臉。
崔什眼睛微微睜大,也沒想到這麼巧。
不過因爲他們本來就坐在最前面的VIP區,那個位置是最容易被攝像機捕捉到的,攝像師估計還會專門找年輕好看的人,找到他們也很正常。
崔什心裡緊了緊,她纔不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和崔淮安接吻,保不準現場就有認識他們的人,就算沒有,也很危險,他們現在還沒有打算暴露關係,所以絕對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但現場的其他觀衆並不知道他們的關係,看見他們坐在一起,都認爲他們就是情侶,便開始起鬨。
崔什和崔淮安對視了一眼,兩人的表情都挺嚴肅,正愁怎麼辦的時候,坐在他們斜後方的宋昱傾,忽然伸手將凌小喬拉到自己身前,對準她的脣深深吻了下去。
凌小喬完全沒有準備,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宋昱傾在爲崔什解圍。
她心裡莫名暖了暖,沒有再抗拒,開始配合起宋昱傾的吻來。
現場大屏幕的鏡頭便立馬切換到了他們的身上,他們的熱情表現立即引來了現場的一片叫好聲。
在這麼多人面前親吻,而且還有可能出現在許多的媒體鏡頭下,凌小喬是有幾分羞澀不好意思的。
還好局間休息的時間本來就不長,很快活動就結束了,接下來的比賽即將重新開始。
凌小喬這才悄無聲息的鬆了口氣,崔什轉頭對她無聲說了謝謝。
凌小喬擠擠眼睛,比了個OK的手勢。
喘着氣,凌小喬點了點宋昱傾的胸膛:“還好你反應快。”
宋昱傾饜足的舔舔嘴角,看着凌小喬的視線也比之前更加深沉。
他說:“也沒什麼,就是幫個小忙而已。”
“謝謝你啊。”
宋昱傾似笑非笑道:“這下子你知道謝謝我了,剛纔對我的態度還完全不是這樣。”
凌小喬有些心虛:“總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宋昱傾耐着性子打算追究到底。
凌小喬心裡涌上一陣煩躁,她不知道現在的狀況該如何解決,面對這樣子的宋昱傾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因爲最近她發現,自己對宋昱傾好像越來越在意了,原來宋昱傾無論做什麼,她都可以完全無所謂的,心裡始終很清楚自己和宋昱傾之間不會有什麼關係,以後隨時會分開的,所以凌小喬也總是警示着自己千萬別再犯錯。
可到最近,那些心理暗示好像通通都不管用了,凌小喬根本就沒有辦法不去在意宋昱傾有關的事情。
她盯着他發呆的時間在變長,也會不知不覺的去關注他的事情,比以前更加的在乎他。
凌小喬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卻有些沒辦法控制自己,宋昱傾對她來說,就跟毒品一樣,沾上一點幾乎就上了癮,從此後再也沒有辦法戒掉他帶來的一切體驗。
導致凌小喬這幾天情緒急劇變化的事情發生在上週,宋昱傾去應酬,雖然現在宋少爺已經不怎麼去跟那些朋友們吃喝玩樂了,江湖上基本都沒有了宋少爺的傳說,以前可以輕易而舉就勾走無數花花草草的宋少爺,現在徹底變得修身養性起來,但凡沒有工作,那一定是早早回家的,或者說就算有任何社交娛樂活動,都是同凌小喬一起。
圈子裡盛傳宋少爺現在是真的打算收心了,於是關注他到底有沒有收心的人也逐漸變多,大家都想看看宋昱傾現在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再跟以前那樣遊戲人間。
但雖然不玩了,但必要的一些應酬都是要有的,宋昱傾在投行的工作需要他在社交上可以長袖善舞,應酬這種事情便成爲了家常便飯。
以前宋昱傾去應酬的時候,凌小喬從來都不在意,隨便他什麼時候回家,更不會去過問他跟哪些人見面,去了哪裡,做了什麼。
但那天宋昱傾在半夜回家,他提前發了條消息告訴凌小喬他晚上有飯局之後,就沒什麼消息了。
凌小喬本來應該很快就可以睡着的,卻是在牀上翻滾了許久,都始終閉不上眼睛,宋昱傾的臉不停晃悠在她腦海裡,不斷的提醒着她,他還沒有回來這個事兒。
直到宋昱傾真的回來了以後,他並沒有喝醉,但也有了幾分醉意,鳳眸朦朧的看着凌小喬,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勾勾手指對她說:“寶貝,過來。”
宋昱傾衣襟微開,露出一截鎖骨,那模樣不知道有多麼性感。
凌小喬不受控制的邁步朝他走前,但在走到他身前時,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根本不屬於他的香水味。
------題外話------
還有一章~
十六章 綁也要去
凌小喬在那個瞬間愣住了,也沒有再往前走。
但宋昱傾因爲醉意上頭,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很快的就感覺到了凌小喬不小心暴露出的那一點不對勁。
宋昱傾看她停在原地,嘴角一勾,聲音更加低沉的說:“怎麼了,嗯,過來啊。”
凌小喬在心裡嘆息,覺得自己剛纔實在有些好笑。
竟然會懷疑宋昱傾今晚到底做什麼去了,只是普通的應酬呢,還是有別的事情?
凌小喬想不明白,但那一刻確實有些生氣,還有幾分難受。
但那種情緒很快消失了,那晚宋昱傾變着法的折騰她,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別的。
只是之後的時間裡面,那時候的想法時不時冒出頭,讓凌小喬忍不住的去產生懷疑。
她才發現,自己對宋昱傾實在是太過在意了,他只不過是例行的應酬而已,他身上的香水味有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畢竟在那種場合,很多人都會逢場作戲,或許一時沒有辦法拒絕,讓其他女人近了他的身。
但凌小喬知道宋昱傾不會瞧得上那些女人,所以她其實不用擔心宋昱傾真的做了什麼,只是她竟然很生那些敢靠近宋昱傾的女人的氣,不管是因爲什麼原因,宋昱傾的衣服上沾到了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這個事情都讓凌小喬十分的不能忍受,還有幾分妒意在滋生。
她明白自己這樣不好,也不應該產生這種情緒,所以努力的想要將那些胡思亂想的念頭全部拋到腦後,只是顯然她並不能夠真的做到自己認爲的那樣毫不在意,現在的她已經完全不是剛開始時候,可以完全不在意宋昱傾的人了。
凌小喬心裡產生了一些慌亂,對未來的不確定,以及對宋昱傾這個人的不確定,這些情緒交雜在一起,讓凌小喬越發的煩躁,對宋昱傾的態度也才變得不耐煩起來,她看到他就忍不住的去想關於以後的事情,卻又根本想不明白,這麼惡性循環,才導致最近對待宋昱傾的態度變成了這個樣子。
“真的沒什麼,我保證。”凌小喬儘量讓自己面色平穩的撒了這個慌,她不想讓宋昱傾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所以必須在這個時候暫時瞞過他。
宋昱傾的樣子並沒有表現出他的情緒,所以凌小喬也不清楚他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她說的話,只能心虛的假裝很認真的繼續看比賽。
這場比賽的兩個球員打的很焦灼,等到比賽真的分出勝負,都已經是傍晚了。
他們決定找個附近的酒店吃頓飯,再各自開車回家。
而在他們剛退場的時候,宋昱傾去取車,路上就接到了家裡打來的電話。
宋父語氣嚴肅的說:“你最近談女朋友了?”
宋昱傾微怔,凌小喬並沒有過來,她在不遠處站着等他。
他不動聲色的朝那邊看了一眼,在看到凌小喬以後,反問道:“怎麼,是不是很重要麼?”
“你要是真的談了女朋友,打算穩定下來了,就帶回家來看看。”宋父最近也是在操心宋昱傾的婚姻問題,如果宋昱傾正好談了女朋友,對方又能夠讓他滿意的話,宋父想着還是可以促成一下的。
但宋昱傾顯然並不領情,他說:“您是怎麼知道的?”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確認,就相當於是默認了這個話題。
宋父說:“看到網上有你和那個女孩子接吻的視頻了,說起這個,你也該注意一下,我現在已經找人把那些視頻照片都撤下來了。”
宋家是有頭有臉的家族,而且底蘊頗豐,家族裡的人一般都不喜歡做那種大出風頭的事情,他們都知道什麼叫做低調行事,因此網上很少能夠找到他們的相關信息。
只不過偶爾還是會有些不知道情況的媒體放了他們家人的資料和相關事情,他們都會立即用一些手段先把那些東西都撤掉,不會任由關於他們的東西出現在網絡上供人討論。
這也是爲什麼那些權貴總是顯得神秘的原因,他們並不會希望家族內部的事情供人討論,當然也不全是如此,有些家族就喜歡受人關注,沒事就要拋頭露面一下,這是各家的不同選擇。
至少宋家是不喜歡被媒體整天關注的。
宋昱傾皺了皺眉,他剛纔也料到今天的事情估計會被披露到網上去,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宋父知道了。
“麻煩您了。”
“你下次注意就好,改天有空就把那個女孩兒帶回來吧,如果是你女朋友的話,要還是以前那些人,就別帶回來讓我看着生氣。”宋父說完就掛了電話。
其實說起來,宋昱傾和家人也沒有太大的矛盾,但宋家的整體家庭氛圍就不是很親密溫暖的,所以宋昱傾長大以後,和父親也並不是那麼的親密,客客氣氣的,看着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上下級一樣。
但他也都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或者說他的家人都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沒人覺得有什麼問題。
宋昱傾在坐上車以後,並沒有急着開車出去,他坐在車上,倒是真的靜靜想了想,是不是要帶凌小喬回家去吃飯了。
原先宋昱傾準備再過段時間才考慮這個問題,但現在家人都已經開口了,宋昱傾也覺得自己沒有繼續遮遮掩掩的必要,和凌小喬的事情,也可以進入到下一步了——宋昱傾已經開始考慮他們這段關係的未來,如果只是維持着以前的關係,宋昱傾並不滿足。
他想要的更多,除了凌小喬這個人,還有關於她的一切,對她的佔有,對她生活的侵入,他想要的是凌小喬完完全全都是屬於他的,並且除此之外,他還要佔據凌小喬的全部生活。
宋少爺的野心龐大,也悄無聲息的進行着自己的計劃,準備一步步的實施。
現在要是提前一點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凌小喬等了好久纔看到他出來,抱怨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幹嘛去了呢,取個車也這麼久、”
宋昱傾撐着下巴衝她笑:“抱歉,久等了。”
他隨便說一句話,都像是在呢喃什麼動人情話一樣,凌小喬接着系安全帶的動作低下頭去,不想被宋昱傾發現了自己的臉紅。
幾個人一起吃了晚飯,各自回家,葉邢之還帶着沈一笙繞了個大圈子,專門帶她去買了一家糕點的蛋糕當做第二天的早餐。
沈一笙在回家途中對葉邢之說:“我吃飯的時候問過小喬了。”
“你什麼時候問的?”葉邢之挑眉,他怎麼不記得沈一笙什麼時候有和凌小喬咬過耳朵說悄悄話?
沈一笙輕咳一聲:“上洗手間的時候。”
葉邢之眯眯眼,漆黑的雙瞳盯着她:“你們女孩子難道都喜歡在洗手間裡談事情?”
沈一笙說:“不然能在哪兒談,只有那個時候有時間啊。”
她一本正經的解釋:“你不懂,在洗手間談事兒其實效率特別高,那是女孩子最喜歡的八卦場所!”
葉邢之便想,自己對女人的瞭解果然太少了。
沈一笙接着說正事:“反正小喬說了和宋昱傾也沒有吵架,只不過是她自己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麼?”葉邢之雖然並不在意凌小喬和宋昱傾怎麼樣了,他們發生任何事情,對葉邢之來說都可以漠不關心。
但既然凌小喬是沈一笙的朋友,葉邢之倒是也可以關注一下。
“她大概開始顧忌她和宋昱傾的關係了,你也知道他們最開始是怎麼開始的。”
葉邢之點點頭,他想的卻是,幸好他當初沒有用那種方式去得到沈一笙,不然就是在給自己找多餘的麻煩,現在說不定他們還糾結着。葉邢之也難得的開始慶幸自己和沈一笙結婚的選擇實在是太對了,這可能是葉邢之最近半年所做的,最正確的事情——他自己認爲的。
那時候沈一笙被許配給葉成,葉邢之還有其他的很多種辦法來替沈一笙解決麻煩,但他最後採取的是和她做利益交換的婚姻,不過還好到後來他們都已經知曉了彼此的心情,也沒有再浪費更多的時間。
葉邢之不由的開始同情起宋昱傾來,顯然對方和他的處境完全不同,宋昱傾比他要悽慘多了。
沈一笙說了以後,半天沒有見到葉邢之的回答,便追問道:“你怎麼想的,怎麼不回答。”
葉邢之手指敲了敲方向盤,慢悠悠的說:“這個問題,還是要他們自己來解決,況且他們之間也不只有哪一個問題而已,你也很清楚。”
沈一笙也只能嘆口氣,默默的希望凌小喬可以儘早和宋昱傾把他們之間的麻煩解決了。
“明天怎麼安排?”葉邢之問起現階段對他來說更重要的事兒。
“隨便啊,做什麼都行,繼續看比賽呢,還是做些其他的事兒?國慶去哪兒人都多,要不還是在家裡睡覺吧。”沈一笙想了半天,還是覺得睡覺最靠譜。
葉邢之揉揉她的頭髮:“還有時間,晚上回家慢慢想,彆着急。”
沈一笙還真的一路都在想明天該怎麼玩,國慶還有一半,得好好利用起來,不然接下來幾個月都沒有這麼長的假期可以消遣了,她還要比之前更加認真的去工作,所以還是要好好利用現在的時間。
不過到家的時候,沈一笙仍然在考慮這個問題,還沒有想好呢,就有人來找她幫忙解決別的問題了。
凌小喬打電話過來,特別慌張的問:“怎麼辦怎麼辦,宋昱傾說要讓我和他一起回家吃飯,我該不該答應啊?”
沈一笙聽到,也愣住了:“讓你回家吃飯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有他的父母,還有宋家的其他人,你說我該怎麼辦啊?”凌小喬完全沒了主意。
現在宋昱傾在洗澡,凌小喬就衝到樓下花園裡給沈一笙打這通電話。
幾分鐘之前,他們剛剛到家,宋昱傾就一臉平靜的對她說:“有空的話,這幾天和我一起回家吃飯吧,我爸讓我帶你回家去。”
凌小喬徹底石化,半晌才問:“你說什麼?”
宋昱傾摸摸她的下巴:“就是你剛纔聽到的,沒有聽錯,我先去洗澡,等我回來你再告訴我你要不要答應。”
雖說宋昱傾當時的那個語氣,好像也根本就沒有給凌小喬拒絕的機會,很像是在威脅她,要是她不答應的話,等他出浴室出來,就會好好收拾她。
凌小喬在花園裡瑟瑟發抖,她出來的急,身上就穿着一件很薄的睡衣,在恆溫的室內呆了出來,一下子還真的有些受不了。
她特別着急的問:“他應該就快出來了,笙笙你快幫我,我現在的腦子完全就是一灘漿糊,什麼都想不出來。”
沈一笙略微沉吟之後說:“你怎麼看,你覺得應不應該回去?”
“我不知道啊!你說他怎麼會突然讓我去他家裡吃飯?還有他家的長輩,這分明就是……”
沈一笙替她說了沒有說完的話:“見家長。”
凌小喬有些絕望的哀嚎一聲:“怎麼辦吶!”
“其實這個事兒也沒有太難辦?”沈一笙說,“你就先答應了,具體發生什麼,到時候再靜觀其變好了,你答應之前還可以問問,他爲什麼會突然讓你回家去。”
凌小喬說:“好吧,我聽你的、”
她現在需要的就是有個人給她一個準確的答案,沈一笙就很明確的做了這個人,給了凌小喬一個讓她可以認同的答案。
實際上在沈一笙說之前,凌小喬的心裡也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只不過需要有人認同而已。
凌小喬算着時間差不多了,感激說:“他應該馬上就出來,我先上樓去,回頭再細聊。”
她趕緊上樓去,進了臥室還沒有喘口氣,宋昱傾就打開了浴室的門出來,時間掐的剛剛好。
“你洗這麼快啊。”凌小喬心虛的說。
宋昱傾上半身並沒有穿衣服,腰腹的肌肉薄薄一層,形狀格外漂亮,還未完全擦乾淨的水珠給他的皮膚營造了一層曖昧的光澤。
他在燈光下的臉更是有種勾人心魄的妖冶,讓凌小喬再次忘記了呼吸,盯着他發了呆。
宋昱傾一步步走近凌小喬,指腹輕放在凌小喬臉上,脣角彎了一下:“跑外面去做什麼?大晚上的,難不成是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誒?”凌小喬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臉這麼涼,穿的這麼少,你也真的不怕在外面感冒了。”宋昱傾敲了敲她的腦袋,“下次記得多穿點。”
凌小喬稀裡糊塗的答應了下來,還有些沒明白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所以她就是下樓去打個求助電話而已,就被宋昱傾發現了?她也太背了一點吧?
凌小喬欲哭無淚的坐到牀上,自然的接過宋昱傾遞過來的毛巾,給他擦頭髮。
宋昱傾的聲音在毛巾裡顯得有些沉悶,但很磁性:“說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給了你這麼多時間考慮,以及場外求助的機會,你可以給我一個答案了吧?”
凌小喬吐吐舌,好吧,她打電話給沈一笙的事兒已經被宋昱傾發現了,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在她身上裝了竊聽器,不然怎麼能這麼快就發現了她的秘密?
她挫敗的說:“你說呢,你都這麼問了。”
現在的她在宋昱傾面前根本就隱藏不了任何的秘密嘛……
宋昱傾發出一聲沉笑,抓住了凌小喬的手:“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就是綁也會把你綁回去的,放心吧。”
十七章 結婚打算
凌小喬只能說:“我也沒有想要拒絕啊,只是你這個消息通知的也突然了一點,之前完全都沒有預告一下,好歹讓我先有個心理準備,而且跟你回家吃飯,有什麼原因麼,總不會莫名其妙的……”
宋昱傾原本還想逗一下凌小喬,但看着凌小喬臉上的忐忑,宋昱傾那些逗弄的話也都說不出口了,只能告訴她:“今天我們在球場接吻的視頻流到了我家人手裡,他們知道我和你的事情,想讓我帶你回去看看。”
宋昱傾這話說的語焉不詳,讓凌小喬誤以爲宋昱傾的意思是,讓她回去幫忙解釋一下。
雖然她也不懂自己爲什麼會那麼想,但那一刻真的以爲宋昱傾讓自己回去是那個意思。
凌小喬想着既然都已經答應了,也沒有再扭捏的必要,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宋昱傾的家裡人了,以前見到宋昱寧的時候,她也沒有害怕過。
想到那時候還跟宋昱寧有過一些矛盾,但現在宋昱寧也沒有再來找過她的麻煩,想來也是害怕宋昱傾所以纔沒有再出現。
宋昱傾見凌小喬已經答應了,一把撈過她的腰,將人摁在自己懷裡,說起了他認爲現在更加重要的話題:“我覺得,現在這個時候,應該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說……”
比如說什麼呢,宋少爺用自己的實踐去證明了自己的想法。
宋昱傾沒有打算拖時間,既然說了要帶凌小喬回家去,直接就約在了第二天的晚上,到時候宋家的直系親戚基本都會在家裡。
凌小喬知道以後,特別緊張:“不是吧,你們家爲什麼會搞這麼大的陣仗,我怎麼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呢?”
凌小喬到現在都還以爲宋昱傾帶着自己回去只是爲了敷衍長輩而已,她也知道宋父對宋昱傾說了些什麼,所以會這麼想纔是很理所當然正常的。
宋昱傾說:“不用管他們,那些人不過就是爲了趁機撈點好處罷了。”
“撈什麼好處?”
“比如說先接近你,跟你搞好關係。”宋昱傾說起自己家裡的事情,很平靜,就像是在提起一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那樣。
他解釋道:“我爸掌了權之後,家裡還有不少人覺得不公平,想要得到更多的財產分配,但是我爸手段很厲害,沒有給其他人機會,基本上把所有重要的資產都握在手裡,而那些東西以後都是我的,你說他們爲了以後能夠從我這裡等到更多,現在是不是要好好巴結你纔對?”
凌小喬算是有一點明白了,她唏噓的說:“外表看起來他們都是你最親的情人,但實際上他們想要的都是從你這裡多刮一層油下來。”
“沒關係,我從來不在意自己手裡的財產有多少,他們要是喜歡,都拿去好了,只要他們有本事拿得到。”
宋昱傾語氣淡然又幽深,想來宋家人之間雖然也有些暗流涌動,但總體還是和諧的,一個是因爲宋父這一輩的力量強大,掌握着絕對的主動權,不會給其他人機會,一個也是因爲宋昱傾的厲害,雖然他還遠沒有到成爲宋家支柱的時候,但宋家人都隱隱將他視作了最爲重要的人物。
凌小喬莫名因爲宋昱傾的話打了個寒顫。
宋昱傾注意到她的反應,失笑:“我又不針對你,你怕什麼?”
“就是想着要是以後一天我們反目成仇的話,成爲你的敵人估計會很慘。”
宋昱傾笑了:“沒有原因,你怎麼可能成爲我的敵人?再說,你爲什麼要害怕這個。”
凌小喬聳肩:“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隨口說說的。”
宋昱傾抓住她的手,一雙鳳眼裡光華流轉:“放心,你不會成爲我的敵人。”
“嗯?”
“就算有天你成了我的仇人,我也不會捨得對你下手。”宋昱傾說這話的時候,附耳壓低了聲音,讓凌小喬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在發麻、
凌小喬爲了自己不要臉紅,趕緊把他推開:“好了我知道了,你正經一點,等會兒就要到你家了。”
她整理了下衣服,忽然還有些緊張。
本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今天被宋昱傾這麼一說,心情就忍不住的緊張起來,有些無法控制這種奇怪的情緒。
宋昱傾親了她一口:“寶貝,別怕,應該是他們緊張纔是。”
凌小喬儘量讓自己冷靜一下,調整着呼吸,等到了宋家的時候,凌小喬才總算是恢復了正常。
爲了今天上門來,她還特意把自己打扮的特別淑女,白色的連衣裙陪着外面的風衣,看起來格外的溫柔,加上她笑起來之後就會有的小酒窩,有種人畜無害的感官。
宋昱傾看到她這樣,還說了句:“那些人啊,大概都會被你的外表給欺騙了。”
別人或許會以爲凌小喬就是個沒有什麼攻擊性的柔軟花朵,但其實她就算是百合,都是帶着刺的。
凌小喬挺直了背:“別瞎說,我這個人可溫柔了。”
宋昱傾臉上帶着笑,一直到進了家門,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
別人很少會見到宋昱傾笑的這麼開心,就算是宋家人要想看到宋昱傾這樣的表現也不是經常,因此坐在客廳裡聊天的那幫人在心裡暗暗驚異的時候,也都將注意力放到了凌小喬的身上。
凌小喬則是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現,安靜的站在宋昱傾旁邊,準備一切行動聽指揮,宋昱傾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宋昱傾衝着其他人點點頭,敷衍的問了個好,就帶着凌小喬徑直往樓上去。
不過還沒有走上樓梯,宋父已經從二樓下來了。
他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的盯着凌小喬,讓凌小喬還有幾分緊張。
宋父簡單審視了一番凌小喬以後,點點頭說:“既然回來了,那就先開飯吧。”
宋家人在飯桌上是可以聊上幾句的,所以等衆人就坐可以坐下十幾個人的長方形餐桌以後,就有人圍繞着凌小喬談論起了今天的主要話題。
他們也都已經在今天之前,調查好了凌小喬的具體身份,知道了凌小喬是誰家的。
雖說跟宋家比起來,凌小喬的家世算不上太過出衆,但也算有些實力的,如果宋昱傾不是非要娶一個可以對宋家未來有幫助的同樣權貴,那凌小喬的家世,確實挑不出任何問題來。
宋家那些人現在心思各異,不過凌小喬也沒空去搭理別人,她現在覺得還是宋昱傾的父親應付起來比較麻煩,因爲對方纔說了幾句話就開始討論一些在她看來十分……莫名其妙的話題。
比如說,宋父問凌小喬:“你父母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麼?她跟宋昱傾的事兒?
凌小喬也不好意思問的更多,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覺得是不是問她,她的父母是否知道宋昱傾的存在。
那樣的話,當然就是知道的。
於是凌小喬回答:“嗯,他們都知道的。”
宋父像是挺滿意的樣子:“知道了就好,那之後也不用太麻煩了。”
凌小喬正一頭霧水,宋父又忽然問宋昱傾:“你最近忙不忙?太忙的話,就暫時先不急,我們還是要好好商量一下。”
宋昱傾淡淡道:“不着急,可以慢慢商量。”
商量什麼?她怎麼覺得他們跟打啞謎一樣?
也不怪凌小喬這個時候反應遲鈍,實在是因爲她完全沒有想到他們討論的話題,和她認爲的完全不同。
她要是知道的話,也不會還不明白了。
其實只要稍微往那個方向想一想,凌小喬就會恍然大悟的,只是現在她仍然還不明白。
凌小喬心裡覺得奇怪,宋父就不再說下去了,大家聊的話題也都變得很正常,倒是還有些人在關心凌小喬,但詢問的都是凌小喬能夠回答的那些問題,比如說她現在的工作是什麼,住在哪裡之類的。
在回答住哪兒之前,凌小喬先看了眼宋昱傾,再看了眼宋昱寧。
作爲宋昱傾的堂姐,宋昱寧今天很沉默,看起來並沒有多話的打算,也沒有做出和凌小喬的熟稔樣子,反應很正常。
自己該怎麼回答?是說和宋昱傾住在一起呢,還是撒個謊?
凌小喬心裡有幾分顧忌,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實話。
還在猶豫,宋昱傾已經淡淡開了口:“我們現在住一起。”
聽了他的回答,其他人也沒有什麼驚訝的樣子,對這個答案絲毫不意外。
凌小喬見宋昱傾都回答了,也就無所謂了。
只不過宋父又再次說了句凌小喬不怎麼明白的話:“也好,現在先習慣習慣,兩個人可以多磨合一段時間,對以後有好處。”
今天凌小喬之所以會這麼遲鈍的原因裡面,很重要的一點在於,凌小喬根本沒有將他們的話題含義往自己覺得那個方向去想,她就算已經明白了他們的意思,都會告訴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不要那麼想。
宋昱傾說:“您就不用操心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他心裡自然是很有數的,只不過能夠看透他在想些什麼的人,並沒有幾個。
凌小喬今晚這頓飯吃的不可謂不心情鬱悶,原本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反而被一些本來,沒有準備過會擔心的事情影響。
從宋家離開回去的路上,凌小喬愁眉苦臉的樣子逗笑了宋昱傾:“你就像是丟了好幾百萬一樣,誰怎麼你了?”
凌小喬說:“你們家的人說話都喜歡打啞謎的嗎?”
宋昱傾微微挑眉:“怎麼會這麼說?”
“不然你們今晚說的那些話,我爲什麼都聽不懂?”
宋昱傾神色幽幽:“哪句話聽不懂?我解釋給你聽。”
凌小喬掰着手指頭一個一個的數:“比如說啊,今晚伯父說什麼現在沒空,可以推遲,還有什麼現在多習慣習慣……是什麼意思?”
宋昱傾臉上的表情變得有幾分奇怪:“寶貝,你是裝的不懂,還是真的不懂?”
凌小喬睜大眼睛:“我爲什麼要裝作不懂?宋昱傾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今晚發生的一切都讓凌小喬十分的納悶,這時候的問題也並不是在開玩笑,她現在確實很急切的想要知道一切到底都是爲什麼。
宋昱傾仔細的看了凌小喬半晌以後,終於確定凌小喬確實沒有在開玩笑,她真的沒有明白他們剛纔談論的話題。
而還在宋家的時候,宋昱傾甚至以爲,凌小喬都已經明白了,選擇了默認。
只不過現在的結果,讓宋昱傾也有些沒料到。
他握了握拳,儘量淡定的問:“你真的不明白?”
“我都說幾遍了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好嗎”凌小喬特別認真的說,“你快點給我解釋吧,不然我今晚也睡不着覺了。”
大概今晚睡不着的人也不只是凌小喬,還有他了。
宋昱傾輕輕嘆氣,也有幾分無奈:“我爸讓我帶你回去之前,認定了你是他的未來兒媳婦,所以今晚你去和他見面,他問你的問題,都是關於我們之後結婚的事情。”
宋昱傾解釋了以後,凌小喬就徹底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了。
她好半天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宋昱傾忽然有些惱怒的說:“你看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的樣子嗎?”
“咳,確實不太像。但是我……”凌小喬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因爲她並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什麼,是說她完全沒有準備呢,還說說她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她其實也有些在害怕?
凌小喬盡力的組織着語言說:“我只是想問你,爲什麼會突然……伯父爲什麼會誤會了我們的關係?”
她本來是想要把這段話說的儘量理智一點,卻沒想到宋昱傾聽了她的話之後,表情越來越難看,到最後簡直變得黑沉沉,鳳眼眯成了一條縫,很嚇人的樣子。
凌小喬眨巴眨巴眼:“宋昱傾?你,你不高興了嗎?”
宋昱傾冷笑道:“你還知道我不高興麼。我以爲你只顧着自己說的高興呢。”
凌小喬很奇怪他突然就生氣了,可惜她現在處於越解釋,宋昱傾就越生氣的狀態,很明顯的心情不悅讓凌小喬再次感受到了這個人發脾氣的時候有多嚇人了,怪不得他的那些屬下會那麼怕他,要是宋昱傾不高興了,那一定都不敢造次。
先前凌小喬去宋昱傾所在投行的時候,就碰見過宋昱傾發脾氣,但凌小喬自己不爲所動,反正宋昱傾的火不是朝着她發的,她自然很無所謂,而在辦公室外面偷聽的那些人基本都嚇得夠嗆,全都一臉菜色。
現在凌小喬就感覺到當時那些人的感覺了,實在讓人絕望。
“要不咱倆好好談談?”凌小喬這時候除了剛纔那些疑問之外,還有些着急。她不想和宋昱傾吵架,應該說她就不喜歡吵架。
宋昱傾按了按眉心,忽然像是有些疲憊的說:“正如你聽到的那樣,我帶你回去是因爲,我所有的家人現在都將你看做是我未來的妻子,我爸也將你視爲兒媳婦,今天我們商量的話題有包括我們的婚禮,還有一系列的相關事宜。”
“啊?”這下凌小喬就可以將之前所有的疑問都看透了,只不過看透之後,她有些難以置信。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和我結婚?可是……我以爲我們只不過是,只不過是……”
宋昱傾也不說話,一雙鳳眸冷冷清清的等着凌小喬接下來的話,周邊氣勢淡漠又強硬。
凌小喬組織了半天語言才說出一句並不那麼讓人開心的話來。
------題外話------
還有一章的哦
十八章 設一個局
宋昱傾又不傻,當然能從凌小喬毫無準備的表情裡想到她接下來的話會是什麼,不出他所料的,凌小喬說:“我們頂多就是長期固定那什麼的關係,怎麼就突然聊到結婚上了,你家人誤會了,你也沒有給他們解釋嗎?”
凌小喬邊說邊忐忑,其實她也沒有那麼認真的想過自己現在和宋昱傾的關係到底是如何的一種狀態,或者說她是沒有辦法去思考關於他們這種關係的未來。
在和宋昱傾相處的這段時間裡面,凌小喬能夠感覺到宋昱傾對自己的吸引力與日俱增,他帶給凌小喬的是完全不同於程凱陽的體驗,無論是哪個層面來說。
也因爲有了宋昱傾,凌小喬發現自己忘記程凱陽的速度快的驚人,即便最初有過難熬的掙扎,現在也都已經對那段感情釋懷了,誰還沒有過一點遺憾呢,更何況程凱陽對凌小喬來說,已經不屬於遺憾範圍內的情感,她只當過去那些年犯了一個錯誤,現在可以及時改正錯誤,也是很好的。
凌小喬知道自己能如此快的從程凱陽的陰影裡走出來,宋昱傾功不可沒。而在他們的相處裡面,凌小喬已經發現自己,動心了。
是的,她不敢保證這種感情會多麼的深刻濃厚,但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她肯定是喜歡上了宋昱傾,對他那些無法控制的關注在意,都是喜歡的表現。即便之前凌小喬不敢太過確定自己的心,剛剛宋昱傾對着她說出關於結婚那些事兒的時候,凌小喬才驚悟,她也曾想過如果自己和宋昱傾有未來的話,會是什麼樣子。
當她會開始考慮和宋昱傾是否有未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動心了,她一直試圖放在原地的感情確實不受控制的發生了變化,凌小喬終於能夠清楚的明白,有很多東西確實是不管如何隱藏,都仍然存在的,就好像愛情。
或許是因爲他出現的時機合適,她將宋昱傾視爲那時候的支柱,或許是宋昱傾這個人本身就吸引着凌小喬,無論如何,不管是哪一種,都讓凌小喬不可避免的喜歡上了宋昱傾。
喜歡這種情緒,一旦滋生,就很難消失了。
可是,凌小喬也很清楚自己在害怕什麼。
程凱陽就已經是一個前車之鑑了,他以前那麼專一的男人,也可以說劈腿就劈腿,變了心之後,冷漠起來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凌小喬被程凱陽傷的那麼深,雖然現在已經不再痛苦,可在看見新的愛情時,已經不敢再去觸碰了,只想離的遠一點,保護自己不會再受傷害。
而且,宋昱傾以前是什麼人,凌小喬最清楚不過了。
浪跡情場的花花公子,遊戲人間,迷了無數人,卻還可以半點葷腥不沾,照樣一身乾淨,不招惹半點麻煩。
這種人,最無情,也最可怕。
當他還有心思與你遊戲的時候,可以讓你被他迷的神魂顛倒,恨不得親手捧着自己的心臟捐獻給他,但他真的會在乎麼?對他來說,所有的真心都是最不值錢的玩意兒,他不需要,也不會珍惜。
最可怕的還有他那些直白,他赤裸裸的把無情展現給你看,清晰的讓你知道,他不需要你的心。卻偏偏還是有那麼多對他趨之若鶩,因爲他就是充滿了誘惑的玫瑰,即便不喜歡,也不能否認他的迷人。
知道這一點的凌小喬,正是因爲清楚他的無情,纔會與他發生這麼多糾葛。可當她發現自己動心以後,他那些無情,就變成了一把沾滿鮮血的刀,只要靠近就會發現那樣的他有多麼可怕,會毫不留情的讓她遍體鱗傷。
可爲什麼自己還是會喜歡上他呢?
是因爲那一次他當着那些少爺公子哥的面,保證以後徹底收心,警告所有人都不準再往他身邊塞女人,還是因爲他那些常人無法窺見的溫柔?
現在的宋昱傾,太容易讓人失去理智了,他表現出來的深情,不加掩飾的佔有慾,對她所有的寵溺,都讓凌小喬沒有辦法抗拒他。
現在的他實在太好了,他越好,凌小喬就越害怕。
她再也沒辦法再來一次當初那種痛苦了,如果這次被宋昱傾傷害,她這輩子也就完蛋了。所以與其提心吊膽的害怕,與其疑神疑鬼的不信任,凌小喬覺得自己倒不如再也不去觸碰也許註定了不屬於她的東西。
控制不了宋昱傾的未來,但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未來。
宋昱傾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很難看了,他近乎一字一頓的說:“所以你這是要拒絕我?”
凌小喬的沉默讓宋昱傾差不多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並不想嫁給他。
在宋昱傾過去的行事準則裡面,如果花費了時間卻沒有一點收穫和效果,那他就不會再繼續浪費自己的時間,因爲沒有那個必要在錯誤的道路上前行,及時後退纔是正確的選擇。
所以如果按照他以往的個性,在凌小喬的沉默拒絕之後,就不會再浪費時間了,也不會再有任何的行動去企圖得到什麼。
但是凌小喬不一樣,宋昱傾因爲她,已經做了許多完全不是他自己會做的事兒,比如說在自己圈子裡那些朋友的面前,說出以後不會再跟任何女人親近的話來,那基本算是在收心的宣言,不僅是讓認宋昱傾的人驚訝,宋昱傾自己也並非沒有詫異的。
但宋昱傾這個人,肆意妄爲慣了,不論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和決定,他都會很輕易的接受,秉持着人生苦短及時行樂的想法,他那麼做了,卻一點都不後悔。
既然他對凌小喬產生了不同以往的那些女人的感情,那就不會再有任何的疑慮,去得到,去追求,乃至於以後的整個人生,宋昱傾都開始將凌小喬納入考慮範圍。
只不過自信如宋少爺,還真的沒有想過,會有一天,他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對方完全不領他的情。
宋昱傾這個時候不單單是生氣那麼簡單,還有着對凌小喬的無可奈何。他從來沒有處理過如此棘手的狀況,不知道凌小喬真不喜歡他的當下,應該如何解決這個狀況。
凌小喬被宋昱傾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心臟怦怦狂跳,她害怕被宋昱傾察覺了真實想法,只能移開目光說:“我沒有想過你說的那些事情,我覺得我們也沒有必要談論,我……我現在也沒有這個打算。”
凌小喬裝的很無情,也看到了宋昱傾那雙鳳眸裡瞬間暗淡下去的光,她心裡一陣刺痛,繼續故作強硬:“要不今晚我們還是先分開冷靜一下吧,等你想想,我們再來談我們的事情。”
宋昱傾死擰着眉頭,表情很臭的說:“你要去哪兒。”
“我今晚回家住。”
也只有凌小喬才知道,自己這麼急着要回家,完完全全是爲了逃避宋昱傾,因爲害怕自己隨時會控制不了自己,對宋昱傾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進了別墅區,車子先繞到凌家的別墅外,宋昱傾不是很想放凌小喬走,只不過今晚他也需要自己先冷靜一下,再去仔細考慮之後的事情。
宋昱傾從來不做沒有準備的事情,現在需要的就是從頭到尾去考慮他們的未來該如何走。
……
沈一笙從浴室出來,葉刑之正把手機遞給她:“凌小喬找你。”
他補上一句:“應該很着急,電話打了好幾通。”
沈一笙把手機接過來,葉刑之就繼續看文件去了。她往牀上一靠,問:“怎麼啦?”
凌小喬鬼哭狼嚎的說:“夭壽啦,我都要瘋了!你快來拯救我!”
“嗯?發生什麼了?”
凌小喬跟倒豆子一樣把今天的所有經過告訴了沈一笙,沈一笙都不用親眼見到她,就已經能夠想象出來凌小喬的樣子有多麼愁眉苦臉了。
“那你怎麼想的啊?”
凌小喬咬着手指,苦悶道:“剛纔問過小什了,她讓我乾脆點從了宋昱傾算了,可是……”
沈一笙笑道:“我也這麼覺得。”
“不行!我還要考慮考慮,我怎麼能這麼快就和他在一起呢,而且他這個人前科累累,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再相信他。”
“所以最後這句纔是最重要的對吧?”
“是可以這麼說。”
“你覺得你還能遇上比宋昱傾更讓你動心的人嗎?”
“不知道。”
沈一笙繼續問:“那你覺得他和程凱陽比起來,誰更好?”
“程凱陽這個渣男!”
沈一笙失笑:“對啊,渣的是程凱陽,宋昱傾對你應該還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但是以後呢?凌小喬最害怕的就是這一點。
沈一笙接下去的話就完全戳中了凌小喬的心:“我知道你在害怕,所以不敢相信他,但是你總是要踏出新的一步,也許宋昱傾就是你最好的選擇。不過呢,你可以不用着急,給他更多的時間,讓他想想未來到底要怎麼樣,等你確定可以相信他的時候,你們再繼續往下談。”
只不過要想相信一個人,需要的是對方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凌小喬不知道宋昱傾會不會是那個可以給她安全感的人,至少現在的她無法相信他。
“好,你等我好好想想。”
掛了電話之後,沈一笙倒是沒有太過擔心,反正凌小喬現在對宋昱傾的感情是很明確的,只不過還沒有辦法解決心結,勇敢的踏出那一步,但她知道,如果宋昱傾有心的話,一定可以讓凌小喬不再有所顧及,不再害怕。
如果宋昱傾連凌小喬需要的那點安全感都沒有辦法讓她得到,那沈一笙也不會贊成凌小喬和他在一起了。
葉刑之這纔將目光從文件上移到沈一笙的身上,他姿態慵懶的搖搖手指:“過來,跟我說說都發生什麼了。”
沈一笙嚥了咽口水,視線從葉刑之鋒利的下巴滑到他的鎖骨上,再到他睡衣下遮住的胸膛,被蠱惑似的朝他走過去,連他剛纔說了什麼都沒注意。
葉刑之頗爲滿意的看着沈一笙被自己迷住的模樣,低聲道:“這麼喜歡我,嗯?”
沈一笙特別認真的點頭,就差撲上去了。
葉刑之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心情挺好的再次問了一遍:“凌小喬和你談什麼了?”
“宋昱傾啊,宋昱傾今天帶她回家見家長了,也沒提前打個招呼,突然就帶着她回去,小喬完全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反正現在他們算是吵架了吧?”
葉刑之點點頭:“宋昱傾倒是沒有拖泥帶水,應該讓霍南榮多跟他學學。”
沈一笙悶聲笑了:“霍先生知道你在背後這麼吐槽他麼?”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只要他別老讓人操心就行。”葉刑之今天沒什麼興趣管霍南榮,反正徐優已經在讓他幫忙了,葉刑之現在也沒有那麼擔心霍南榮。
沈一笙趴在他懷裡,軟軟的說:“小喬就是因爲程凱陽的事兒,所以有些害怕,你也知道宋昱傾以前那種生活,真的是巧了。”
但要是宋昱傾以前的生活沒有那麼放縱,他和凌小喬也不可能稀裡糊塗的開始,他們的關係能夠開始,本來就不是正常的。
葉刑之滿不在乎的說:“那就讓宋昱傾多努努力,凌小喬喜歡他的話,他也不是沒有辦法。”
是否管用,重要的還是在於他們之間是否有感情。
聊完凌小喬,沈一笙就問:“你說的明天帶我去見誰,之前還沒有和我說呢。”
“想知道?”
“對啊,你別老賣關子,我都要睡不着了。”沈一笙抓住葉刑之的衣襟,眼睛溼潤的看着他,“快點告訴我呀,好不好?”
葉刑之心頭一軟,便立馬什麼都說了:“還記得之前說過的,可以作證的人吧?”
沈一笙重重點頭:“記得,怎麼啦?”
“人全都帶來了,不過安置在了很安全的地方,之後會有用得着的地方。”
“那你要帶我去見他們嗎,可是見他們有什麼用?他們能幫的忙,你都告訴我了。”沈一笙現在完全把這個事情交給葉刑之去處理,相信他可以處理的很好。
“我們是要去見他們,但也不是真的去見他們。”葉刑之語氣神秘。
“嗯?”沈一笙有些沒明白他的意思是什麼。
葉刑之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那個幕後黑手,還盯着我們準備伺機而動,我們不如先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動動手吧。”
沈一笙恍然大悟:“所以你的意思時。我們先去見幾個假的證人,引導他去對證人出手?然後露出馬腳?”
葉刑之愛憐的親了沈一笙一口:“猜的沒錯。”
葉刑之圈過她的身體,繼續道:“讓他做出企圖毀滅證據和證人的行爲,到時候對我們很有利。”
但沈一笙還有疑惑:“在你不知道他是誰的情況下,他是一個處事那麼謹慎小心的人,就算動了手,也不會親自露面,藏在很深的黑暗裡,肯定會排除掉一切對他有危險的線索,怎麼可能會讓你發現太過明顯的蛛絲馬跡呢?”
葉刑之眯了眯眼,但沒急着說話,而是等着沈一笙繼續說下去。
沈一笙便接着分析:“所以在他不會被發現的時候,只有提前就做好了監視他一舉一動的準備,纔可以在他動手的時候,真的找到什麼有用信息吧。但那並不是很容易就可以做到的,除非……你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沈一笙的語氣陡然嚴肅起來,目光也敏銳了不少。葉刑之有幾分無奈的想,自己的寶貝太聰明瞭,好像也不是太好?
十九章 你趕緊說
沈一笙的分析還真的讓葉邢之有些意外她的敏銳,但在關鍵時刻,葉邢之也不得不在某個時候撒個謊,這時候還有些事情不適合告訴沈一笙。
沈一笙盯着葉邢之,想看看他是怎麼回答自己的,等了一會兒,卻還沒有等到葉邢之開口,他就拿着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瞧着沈一笙,意味深長的模樣。
沈一笙很是納悶:“怎麼了啊,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呢,現在這樣是不打算告訴我真相?”
“你放心,這個事情,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那個人只要出手,是一定會被我抓住馬腳的,不管他有多麼的小心謹慎,都逃不過我的準備。”
葉邢之所表現出來的自信讓沈一笙瞬間相信葉邢之確實可以有辦法讓那個躲在幕後的人顯出真面目,但他能用什麼辦法?
沈一笙稍微沉吟之後,就徹底明白了,知道葉邢之在這個事情上面肯定又打算瞞着她。
果不其然,葉邢之說:“具體的方法,以後我會告訴你。”
“爲什麼現在不告訴我?”沈一笙追問。
葉邢之摸摸她的頭髮:“因爲現在告訴你的話,不安全。”
沈一笙就知道是這個原因,但在這個問題上面,沈一笙是從來不懷疑葉邢之那些苦心的,她很清楚葉邢之爲了保護她的安全做了多少努力,如果她非要逼着他,只會讓葉邢之所付出的那些東西都白費了。
不該任性的時候,沈一笙很拎得清楚。
她點點頭道:“行吧,既然你不打算現在告訴我,那就繼續賣關子,我不問了,等你覺得時機到了的時候,再告訴我也可以、”
沈一笙抱着葉邢之的腰,很依賴的靠着他,其實只要現在能夠和他呆在一起,其他那些事情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了,沈一笙不會太過在意。
無論葉邢之做什麼,她都會相信他絕對不可能傷害到她。
到了第二天,沈一笙在葉邢之帶領下去了一處位於鬧市區的大廈,旁邊都是一些比較重要的機構,好像把人藏在這裡也很有道理。
沈一笙悄悄說:“你選擇這個地方還真的挺有用,那個人估計看到咱們煞有介事的樣子,立馬就相信了吧?”
|“能不能立刻相信不知道,但他肯定是會試一試的。”
葉邢之想做的也不是一擊制勝,只要能夠讓那個人再多留下一些證據,就是葉邢之最大的目的。
現在他們需要的就是等那個人出手了。
畢竟他們現在來的這個地方里面藏着的人根本就是假的,所以葉邢之和沈一笙進去之後並沒有真的做什麼,那幾個假裝的人都是專門受過訓練的,這時候化了妝,穿着那些人的衣服,乍一看真的就是證人的樣子。
葉邢之謹慎囑咐了他們幾句,就帶着沈一笙離開了。
出了大廈,回答車子裡,沈一笙還有些不放心的問:“咱們就來這麼短的時間,會不會沒什麼用啊?”
“呆的時間長了纔沒用。”葉邢之高深莫測的笑了,“從對方瞭解我們的程度來看,他很清楚我做事情的性子是什麼,帶你來這個這個地方,也不過是爲了讓你安心,不會說什麼更多的事情。”
沈一笙想想覺得也是,挺有道理。
“那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這纔是現在沈一笙更在意的問題,至於其他的,她現在也覺得順其自然就好了。
葉邢之想了想:“你說呢,不如去幫徐優做點什麼?”
“誒?徐優已經想好要做什麼了嗎?”
“她說了幾個辦法,我覺得可行,先按照她說的那麼辦吧,到時候如果沒用了,我們再換其他的主意。”
沈一笙都忍不住爲了霍南榮同情起來:“怎麼覺得光是有一個徐優,他已經跑不出來了,現在再加上個你,就算那個人不是徐優,他都得就範。”
葉邢之還特別謙虛的笑了笑:“怎麼可能,我纔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我看你現在心裡分明就是這麼想的。”沈一笙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葉邢之說:“看來還是我的寶貝瞭解我。”
從那天徐優和霍南榮見了一面,霍南榮又“畏罪離開”之後,他們到今天還沒有再見過面、
徐優現在當然是已經知道了很多關於霍南榮的資料——都是從葉邢之那個地方得到的,有了葉邢之這麼個盟友,徐優做起一些事情上來確實是事半功倍的,確實節省了許多的時間,也提高了許多效率,對於徐優來說,能夠有這樣的行事速度,她自己也是很滿意的。
而徐優有着更長遠的打算,她想要的是霍南榮這個人。
所以徐優做了很多的計劃,爲的就是能夠做到讓霍南榮一定是屬於她的,她也不想要再接受霍南榮再次從她生命裡消失。
徐優十六歲的時候就跟了霍南榮,那時候她就已經喜歡他了,不然也不會冒着在霍南榮那裡被討厭的風險,執意跟了他。
霍南榮最開始自然是不喜歡她的,徐優也很清楚,但霍南榮是她在父母雙亡之後,遇到的最溫暖的人,只有霍南榮可以讓她感覺到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意義的,不然她或許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也許是徐優把那種依賴性的感情轉化成了愛情,但徐優那個時候只想着要留霍南榮在身邊,她害怕失去唯一的溫暖。
徐優知道從一開始,就是自己貼着霍南榮,那時候霍家人多多少少都是知道她存在的。
她也遇到過霍家人來警告她的不自量力,有霍家人對她說,她這麼小小年紀就知道勾搭上霍南榮,當真是心機十足。
可徐優從來沒有在乎過,她不管霍南榮有沒有錢,是不是霍家的掌權者,這些都不重要,在徐優眼裡,重要的從來都只是霍南榮這個人本身而已,除了霍南榮自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不管別人是怎麼誤會她的,她都可以忽視。
但徐優也知道,自己和霍南榮之間有着太深的鴻溝,她也許需要一萬倍的努力纔可以能夠有資格堂堂正正,不被任何人蔑視的站在霍南榮面前。
只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機會一等就是這麼多年了,她在被霍南榮送到京城來了之後,一天都不敢鬆懈,每天都在努力着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希望的就是可以在某一天,霍南榮來找她的時候,告訴霍南榮,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他們兩人分開了。
沒有想到的是,竟然一等就是這麼多年,才終於能夠再次見到霍南榮,而好不容易纔見到了,對方竟然不願意接受她。
徐優是個很聰明的人,所以她其實一直都知道霍南榮到底喜不喜歡她,人的眼神是沒有辦法掩飾的,不管霍南榮除了喜歡她以外還在想些什麼,她也都可以確定,霍南榮對她是有感情的,憑着這一點她自己都不敢確信能夠堅持多久的感情,她竟然也真的硬生生等了這麼多年。
可惜徐優自己根本沒有想過,如果霍南榮不願意接受她,她又該怎麼辦?
這些年,徐優不是沒有遇到過真心對她的人,但不管是誰,都不是霍南榮。
世間那麼多人,霍南榮只有一個而已。
葉邢之帶着沈一笙去了霍南榮現在暫時落腳的公司,霍氏集團的分公司在這邊不算什麼太大的企業,但至少是能夠安穩運行下去的,公司裡的員工也是最近才見到霍南榮的真面目,關於這位集團大老闆的名字,他們都只是聽過而已,見到過真人的很少,畢竟霍氏集團在南方算是很大的企業,但是在北方的產業規模並不算太大,因此霍南榮很少來北方的分公司視察,但他的名字在公司內部屬於一個傳奇了。
最近終於可以見到這位神秘的老闆真人,分公司上下都很激動,雖說老闆每天都拄着柺杖,有時候還坐輪椅,讓他們有些遺憾,可只是霍南榮的那張臉,就已經足夠他們遐想無限了。
而今天更讓他們驚訝的是,有兩位霍總的朋友來找他,雖然葉邢之很低調,低調到各種財經雜誌幾乎沒有辦法得到他的照片,但如果搜索華信集團的相關信息,是可以看到葉邢之的一些簡單資料的。
因此在行業內,認識葉邢之的也大有人在,他出現在分公司以後,就有人認出他來,再在公司內部羣裡一聊,這下大家都知道了這事情。
葉邢之並不在意那些事情,他帶着沈一笙直接上到最頂層,霍南榮正在辦公室裡處理公務。
霍南榮因爲前段時間的麻煩,現在都還在處理後續收尾工作,那些麻煩來的有些沒有預兆,但這種麻煩經常都會發生,所以霍南榮處理起來也不會太辛苦,只不過需要費點時間罷了。
葉邢之和沈一笙進了他的辦公室以後,霍南榮就暫時放下了手頭的其他事情,起來迎接他們。
葉邢之道:“不用起身了,坐着吧。”
霍南榮也不客氣,他行動不那麼方便,有些逞強的客氣也確實不必要,再說葉邢之和他的關係,也不需要他那麼做。
他今天穿着件英式西裝,顯得整個人無比紳士,只是可惜坐在輪椅上,但也讓他看起來有幾分頹靡的英俊感。
霍南榮的座椅都是特製的,不過他自己早就習慣了,並不會覺得這有什麼好特別的地方。
“今天怎麼突然過來了,剛剛纔通知我。”霍南榮臉上出現了幾分笑容,他看到葉邢之和沈一笙,心情也變得不錯起來。
本來之前還在爲了生意上那些不順心生氣的,現在心情也重新變好了。
“你這回幾次想走,幾次都被碼頭上的事兒阻攔下來,看來你是和這裡有仇了。”葉邢之翹着二郎腿坐下,順便把沈一笙拉到了自己身邊。
霍南榮苦笑道:“仔細說起來,還真的是。”
要不是在他再次準備離開的時候,碼頭那批貨的問題又出現了,現在霍南榮都已經回到南方去了。
只不過讓霍南榮很奇怪的是,這批貨的問題根本就不大,什麼都影響不了,但他就是被硬生生又拖到現在都走不成。
霍南榮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註定了和這個地方八字相剋,纔會這麼倒黴?
尤其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對霍南榮來說十分特別的人,他想要離開,也存了好多逃避的想法,多留在這裡一天,多知道一點關於徐優的消息,他就越發捨不得走,更無數次想過不管不顧直接把人打包抓回去算了。
可惜現在的霍南榮不會做出那種衝動做法,他不相信現在的自己可以再給徐優幸福,所以必須得放手。
葉邢之注意到霍南榮眼中閃過的陰霾,沉笑一聲:“對了,有個事兒,你的那位徐小姐,聽說最近有個人在猛烈追求她?”
霍南榮本來還淡然的神情陡然僵住,臉上閃過了幾分不易被察覺的緊張。
他低着頭,脣角勾起一抹並不真切的笑容:“我知道那個人,上次我看見他了。”
“你什麼都不做?”葉邢之歪着頭看他。
霍南榮搖頭:“我什麼都不能做。”
葉邢之輕輕頷首,也不繼續提這個事情了,而是說:“那你什麼時候回去?”
霍南榮看了看桌上的日曆:“我讓秘書盯了後天的機票。”
“好,到時候如果我們有空的話,去送你。”
“不用這麼麻煩了,之後你們要是再去我那邊,就再約就是。”
葉邢之和沈一笙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裡的含義。
沈一笙適時說:“說起來我還加了徐優的微信,我以前還不知道就是她,後來才發現我們工作上有過接觸。”
霍南榮又一次聽到徐優的名字,握着的手指更加使勁,指節都在泛白。
葉邢之裝模作樣的問:“原來你們認識?”
沈一笙認真點頭:“對啊,之前我還不知道呢,上回你給我看了她的資料我纔想起來加了她,不過很奇怪啊,爲什麼你們都說有男人在追求她?我看她朋友圈裡表達的情緒很明顯啊,她根本沒有戀愛或者結婚的打算,她以前還說過自己要單身一輩子的,因爲她喜歡的人不會陪着她,她覺得沒有那個人,愛情也沒有了任何意義……”
沈一笙當然是故意這麼說的,這就是她和葉邢之今天來這裡的目的。
這也是徐優的想法,徐優說,現在用常規的辦法對霍南榮不會管用,什麼讓霍南榮吃醋的行爲,都只不過是把霍南榮推的更遠,因爲他認定了自己不能給徐優幸福,要放她走,如果真的有誰可以對徐優好,他反而會有種自虐的放心。
因此現在對於霍南榮來說更管用的辦法,應該是讓霍南榮對徐優不放心。
徐優過的越不好,霍南榮就越不放心她,越會擔心她的一切,這對於霍南榮來說纔是最嚴重的事情,如果霍南榮知道了徐優以後仍然可能是孤身一人,反而會坐不住。
葉邢之知道徐優這個想法的時候,嘖嘖兩聲:“我算是明白,你爲什麼能十六歲就跟霍南榮在一起了。”
徐優端起茶杯,纖細的手指微彎,笑着說:“所以我最討厭那些純愛電視劇了,女主角什麼都不做,就憑着她那張臉和所謂的善良就可以得到男主角對她的死心塌地,這種事情,哪裡有那麼容易?想得到誰,都是要靠着自己努力付出的。”
不過徐優的付出並不是爲了霍南榮以外的一切,她想要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霍南榮。
所以現在徐優想的辦法才能夠讓霍南榮對她產生同情的心理,連葉邢之都覺得徐優在對霍南榮的瞭解上確實已經很充分了,可以完全的洞悉霍南榮的心理,就算現在霍南榮還沒有就此作出應有的反應,葉邢之也完全可以肯定,徐優想要做的事情現在一定可以做到。
他們都不出任何意料的看到了霍南榮再次變化的神情,而且這一次的變化和之前還有着截然不同的意味。
之前的霍南榮還只是忍住自己全部的心思,不願意表達出來,他有着幾分無奈,因爲他不管怎麼想的,都絕對不能夠那麼做,徐優是現在他絕對不可能觸碰的人,他只要讓徐優過的很好,那麼他願意爲此付出很多的代價,包括他自己的痛苦。
只不過現在沈一笙說的話是,徐優過的根本就不好。
徐優並不是他看到的那樣可以很幸福,儘管有人追求她,她仍然從來都不喜歡那些人,她在意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霍南榮而已。
在沈一笙把那條朋友圈的內容全部說出來以後,霍南榮的表情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霍南榮幾乎是艱澀的問:“她,真的那麼想?”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以前她有那麼說過,我看她以前坦白心聲的時候,應該也是喝了酒纔會說一些自己的真實想法,平時的她應該都會把自己僞裝的很堅強吧……”
沈一笙對自己的演技其實一點自信都沒有,她覺得要是換一個不相關的人看到自己說這些話,一定會立即拆穿她拙劣的演技。
可惜霍南榮在事關徐優的問題上面從來就沒有理智過,他所謂的理智也不過是折磨似的冷靜罷了。
所以現在霍南榮根本沒有發現沈一笙的任何問題,甚至一點都沒有去懷疑沈一笙說的話有哪些是假的哪些是真的,他下意識的將就她說的話全部當成了真話。
沈一笙注意到霍南榮相信的神情,心裡覺得愧疚,正不好意思的時候,葉邢之就在背後摸了摸她的背,暗示沈一笙不要緊張。
沈一笙吐吐舌,又繼續說:“我覺得吧,徐優一定是一個平時很堅強但是關鍵時候特別脆弱的女孩子,而且她這麼多年都靠着自己,應該有很多委屈都是隻能自己吞下的吧?她又是個女孩子,肯定沒有少努力,而且我聽說他們做技術這一行的女孩子,平時也經常受到歧視,她一路走來,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纔有今天呢?”
越說越悽慘的沈一笙還裝作了特別同情的表情,霍南榮的眉頭也隨之皺得更緊。
沈一笙覺得今天火候應該已經差不多了,再說下去只會適得其反,現在這樣應該就可以讓霍南榮自己好好思考一下。
而且最關鍵的在於沈一笙說的話並不是假的,那些東西確實都是徐優親自經歷過的心情,正是因爲真實,所以纔會那麼讓霍南榮心疼。
葉邢之仍然是那副悠閒神情,但他已經看出來,霍南榮坐不住了。
他估計沒了之前那些堅持,這時候唯一想着的事情就是去求證,至於再之後的事情,霍南榮這時候的理智還無法讓他想清楚、
就像沈一笙之前認爲的那樣,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她會讓你變得不像自己,也會讓你丟掉過去所有的堅持,但對你來說,這些變化都是甘之如飴的,因爲那個人對你來說是獨一無二的。
葉邢之見時機差不多了,就藉口有事兒,帶着沈一笙離開,兩人走的很快,都沒有拖什麼時間。
走了之後,沈一笙就說:“所以我們今天要不要來賭賭看,霍先生什麼時候會去找徐優?”
葉邢之用一句話表達了自己的態度:“要不然我們先不要急着離開,就在這裡呆着吧,我想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看到霍南榮從上面下來了,我覺得我們還不如猜猜看,他會坐哪一輛車子去找徐優,賭這個說不定還有一點趣味性。”
沈一笙拐了他一下:“你這是在嘲笑我嗎!葉邢之你嘚瑟了啊今天!”
葉邢之趕緊將人圈進懷裡:“好了寶貝,你這麼聰明,這種事兒,當然是早就猜到了。”
沈一笙說:“徐優真的很厲害誒,不愧是能夠和霍先生在一起這麼多年的枕邊人,對霍先生非常的瞭解了。”
“她如果不瞭解霍南榮,當初也就不會有那個機會去和霍南榮在一起,當初喜歡霍南榮的女人那麼多,徐優唯一佔的便宜不過就是她是南榮恩師的女兒而已,但這又有什麼特別的呢,要說美人,霍南榮看到過的美人自然是從來都不少的。”
沈一笙接着說:“是,相當於,徐優也是靠着這種洞察的本事,才能夠讓霍先生接受她的吧。”
“可以這麼說,總之徐優並非那種沒有什麼想法的女人,她很聰明,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南榮要什麼,如果南榮現在沒有生病的話,現在他早就已經屬於她了,根本逃不了。”
能讓葉邢之給出這樣的評價,徐優這個人確實很厲害,沈一笙也再次感覺到了這種厲害之處。
他們從大廈裡出來,還真的就在大廈外面的停車場上等了一會兒,沒過幾分鐘,霍南榮的一輛黑色奔馳就緩緩從地下停車場裡駛出來,逐漸遠去。
葉邢之見狀,慢悠悠的摸出手機,發消息給徐優:“你要的人很快就來找你了,你做好準備吧。”
徐優在電話那頭特別認真的道謝:“真的很感謝你,如果以後你想要有我幫助的地方,儘管找我。”
“不用謝我,我其實不是在幫你,我只是在幫他而已。”
霍南榮那些痛苦都是可以解決的,相比起來,要是徐優真的離開他了,和別的男人結婚,大概面對這些的霍南榮纔會真的痛不欲生。
也粗他不會後悔自己的行爲,可是相對的,他的人生也就會到此結束。
葉邢之作爲他的朋友,想要拉他一把,他不願意看着霍南榮跌入痛苦的深淵,那種求而不得的滋味太痛苦了,葉邢之不願意讓霍南榮再次體會。
畢竟他……所經歷過,所以知道一旦得到了美好,就再也不會想要回到痛苦的深淵是種什麼感覺。
徐優十分鄭重的說:“那我就感謝你是南榮的朋友,謝謝你。”
葉邢之低低悶笑一聲,把電話掛了。
他轉頭,仔仔細細的看着沈一笙。
沈一笙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葉邢之爲什麼會突然用這種幾乎可以將她溺斃在其中的深情眼神看她。
沈一笙很奇怪的問:“你怎麼了?”
葉邢之靠近她,臉上浮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我只是感慨一下,還好我擁有了你,沒有錯過你。”
如果沈一笙不在的話,他的這輩子也就毀了。
沈一笙即便看不到葉邢之的心,仍然知道那個地方現在盛滿了對她的濃厚情感,那種感情彷彿讓她的心臟也被充盈着溫暖的氣體,她的身體都變得輕飄飄的。
沈一笙說:“你現在真的……”
“真的什麼?”
“你讓我覺得,我做的還不夠多。”沈一笙猛地撞進他懷裡,額頭撞在了葉邢之的下巴上,讓他都不由嘶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懷裡人兒柔軟的身體讓他很快就忽略了那種痛感,他摸着她的後腦勺說:“你只要記住,無論你做什麼對我來說都很足夠了,不需要做的更多,只要你還是我的。”
葉邢之不停的重複着這個概念,讓沈一笙非常清晰的知道這個男人是有多麼的想要擁有她。
所以沈一笙幾乎可以想象出來,如果有一天沒有了她在,葉邢之的生活會糟糕成什麼樣子。
而她自己想想這個可能性,都難受的很,死死抱着他不願意撒手。
葉邢之滿意微笑,非常受用沈一笙的投懷送抱。
不過他並沒有輕鬆多久,因爲他派去監視的那些人已經給到了他迴應。
“老闆,他動手了。”
葉邢之神情一沉:“拿到證據了嗎?”
“已經盯到了。”
葉邢之脣角一勾:“好。”
只要現在能夠得到這些證據,可以讓他在之後有更充足的證據,葉邢之的心情就會隨之變得不錯。
吩咐下去接下來要做什麼以後,葉邢之說:“那些人記得繼續養着他們,別被發現了。”
現在他說的就是真的證人,最爲重要的一部分,這些證人雖然不知道那個幕後兇手是誰,但葉邢之自然可以通過其他的證據將這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
沈一笙聞言,眼神亮亮的:“那你現在能告訴我你還沒有告訴我的事情了嗎?”
葉邢之繼續把她摁在自己懷裡:“還沒有到時候寶貝,再等等。”
沈一笙撇撇嘴:“好吧,那就繼續再等等。”
這個事情大概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面都會煩擾她了,沈一笙有些遺憾現在不能知道真相。
因爲對方真的行動了,葉邢之不管怎麼說也要裝模作樣的去現場保護,再想辦法轉移人,這一切都是做給那人看的,而他也會保證對方絕對無法發現那幾個人根本就是假的,葉邢之要一直拿那幾個人去轉移幕後兇手的視線,保證幕後兇手不會懷疑。
這個事兒,沈一笙就沒有再和葉邢之一起行動,這種事情通常都是葉邢之自己去做的,沈一笙要是出現了也會顯得有些不對勁,萬一被發現了有什麼問題,那就不好了。
等葉邢之去處理這事兒,沈一笙自己去網球中心繼續看晚上的比賽。
她在路上無聊刷朋友圈的時候,看到了段宴的最新動態,才驚訝的發現這人竟然也在現場。
還真的是挺巧,而且看情況段宴是從中午就已經到了。
沈一笙在底下回了一句之後,段宴就直接打電話給她:“你看誰的比賽了?”
沈一笙回答:“納達爾。”
“喲,真巧,我也是,坐哪兒啊你,我們一起吧。”段少爺那副施捨的口吻讓沈一笙不由翻了白眼。
“我爲什麼要和你一起坐,我拒絕。”
“哼,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和我坐一起卻沒有機會麼?”段宴越說越自戀。
沈一笙冷冷懟回去:“可是關我什麼事,你長得又沒有葉邢之好看。”
段宴:“……”
段宴覺得自己受到了非常大的傷害!沈一笙絕對是第一個說他長得不好看的人!
要不是知道沈一笙的身份,段宴都差點說出很狗血的“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這樣子的話了,而在沈一笙的身份之下,他要是真的說了這個話,大概會被葉邢之追殺到天涯海角。
段宴可不會無端去招惹一個不該招惹的人,再說他對沈一笙就是很普通的朋友之間的感情,也沒有必要爲了一個玩笑給自己惹上葉邢之那麼一個龐大可怕的仇人。
於是段宴非常冷靜的將自己的話收回,換成了另外一句:“我一個人太無聊了,我們搭個夥看比賽,回頭再合作的時候,可以談條件。”
沈一笙這下就不再猶豫了,爽快道:“成交!”
至於是什麼條件,以後再慢慢談都行,沈一笙也根本都不着急。
他們都是包廂的票,離的也不遠,畢竟最好的位置就是那幾個區域而已,大家都想要那最好的位置,只要有本事,就可以有辦法坐到那裡去。
他們坐到一起之後,段宴終於捨得摘掉了自己的墨鏡,他剛纔一路走來,不知道多少女人都在看他。
段宴墨鏡下的臉削尖,有種傲慢從骨子裡散發,可並不會讓人討厭。
他坐到沈一笙身邊之後,摘下墨鏡看了她一眼,露出個笑容來,眼角的淚痣熠熠生輝:“巧啊。”
“……”沈一笙都懶得搭理他,只說,“一點都不巧。”
段宴嘆息:“你這一點都不幽默,就不知道開個玩笑?”
沈一笙很無奈:“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啊,你能開個好笑一點的玩笑嗎?”
段宴挑眉:“不然你來說一個?”
沈一笙直接用無聲的冷漠迴應了他。
段宴見沈一笙如此的冷漠,乾脆靠近她,低聲道:“其實我今天剛好想起來有一個秘密告訴你,所以纔來找你。”
“……那你這個秘密想起來的還挺準時哦,剛好這個時候想起來了。”
段宴摸着下巴,問:“你真的不想知道我到底有什麼秘密要告訴你嗎?”
“不想知道啊,你愛說不說。”沈一笙表現的十分冷漠。
段宴嘖嘖道:“你在葉邢之面前可完全不是這個樣子!”
沈一笙再次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葉邢之,我爲什麼要像對他一樣對你?段少爺你可以想想這個話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段宴被她堵得啞口無言,第一次懷疑起自己毒舌的本事來。
過了幾分鐘,他準備重振雄風,眼下淚痣仍然像閃着光一樣:“你知不知道,那個秘密,其實也是和葉邢之有關的哦,和你們兩個人都有關係。”
沈一笙這才終於捨得看向他,慢吞吞的問:“什麼秘密,你想說的話就說,不想說就別說了。”
段宴本來就打定了注意要告訴沈一笙,但他覺得自己何必這麼上趕着告訴她,眼神暗了暗,意味深長道:“是關於你家油田的秘密,你確定不想要知道嗎?”
沈一笙眼神一凝,審視的目光掃向段宴,只不過並沒有像段宴想的那樣軟化態度,而是很嚴肅的問:“是誰派你來的?”
段宴:“……”這劇情走向怎麼和他想的一點都不一樣?段宴感到有些無辜。
沈一笙說:“你知道些什麼,你有什麼目的,你是不是想害我們……”
“停停停,沈一笙你看我這個樣子,我長得像壞人嗎?”
沈一笙看着他如花似玉的英俊臉蛋,冷笑:“我看你就是了。”
段宴深呼吸一口:“我真的是輸給你了。”
沈一笙這才收起了渾身的刺:“看起來你應該不是有人派來的,不過你知道些什麼,爲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我,確實很值得人懷疑。”
“我覺得你一定是和葉邢之呆久了的原因。”
“你又不認識以前的我,怎麼不知道我一直都是這樣。”沈一笙掃他一眼,“你要說什麼就趕緊說吧,別再廢話了,我不想聽。”
段宴撐着下巴,漂亮的眼睛裡泛着得意的笑:“我又突然不想告訴你了怎麼辦,除非你求我。”
沈一笙看了眼時間,無情道:“比賽快開始了,你現在不想說就別說了吧,反正刑之都查的出來。”
段宴眯眼:“看來你對他有着絕對的信任。”
“不然我要信任你?”沈一笙用憐憫的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段宴。
段宴再次感到了侮辱:“沈一笙我發現你最近真的越來越會嗆人了。”
沈一笙撓撓頭:“好吧,那我溫柔一點——請問,段先生,你到底有什麼非告訴我不可的秘密要告訴我呢?趁着比賽還沒有開始,咱們趕緊先說了吧怎麼樣?好不好,嗯?”
她故意放軟了語氣,悅耳清脆的嗓音響起,段宴不由自主的滾動了下喉結。
二十章 一個疑問
段宴指着她怒道:“我告訴你啊,別想用美人計誘惑我,小爺我就不吃你這一套。”
沈一笙頗爲無辜的眨眼:“我什麼時候誘惑你了,你可別亂冤枉人,你到底說不說啊,再不說比賽就開始了。”
本來段宴今天就是要說的,所以之前也不過就是逗一下沈一笙而已,現在不管怎麼說都是要答應她的,便點了頭:“我說還不成?”
“那你就趕緊說。”沈一笙立馬收起了剛纔的溫柔,兇巴巴的看着段宴。
段宴嘆道:“我知道你家的事情了,因爲現在有人在與我大伯談判,希望我們能夠接手你父親買下的那塊油田的開發事宜,國外的開發公司並不值得信任,所以才找上了我大伯。”
“你等等,讓我先消化一下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沈一笙阻止了段宴繼續說下去,她將他說的那段話反覆在心裡思索之後,總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所以,那個要與你大伯簽約的人是誰?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家的事情,那也應該很清楚,我們並不知道那塊合約的具體合約在哪裡吧?那個人怎麼能夠和你大伯簽約開採油田?!”
沈一笙都要被這段話的巨大信息含量給搞蒙了,雖然是明白了什麼意思,卻覺得自己還不如什麼都不明白呢,知道了也跟不知道一樣。
段宴解釋道:“對,合約找不到,但我也不清楚那個人用的是什麼辦法,他好像可以不需要合約就解決當地的問題,讓我大伯接手之後,強行對油田進行開採,而他給的報酬很豐厚,所以我大伯很心動,我估計最遲也在這個月之內,合約就會簽好,到時候我大伯就會開始着手準備對油田的開採行動了。”
沈一笙眯起眼問:“那個人是誰,你知道麼?”
“不知道,派來談合約的只是他的一個手下。”
“那個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本事?”沈一笙還是有幾分懷疑,因爲如果那個人可以完全不需要合約就去對那份油田進行開採的話,爲什麼之前還需要等那麼久,甚至用那次拍賣會的機會,想要試探她和葉邢之到底知不知道合約的下落?
沈一笙想不明白這一點,心中疑惑陡生,怎麼都揮之不去。
段宴說:“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爲,我認爲,我大伯不應該和他合作,這裡面雖然利潤很高,但風險同樣,如果合作,後果很有可能不是我們能接受的,但他現在完全被那些潛在利益誘惑了,根本不在意我說的話。”
“那你告訴我是爲什麼?”
“當然是要你和葉邢之來解決這個問題了,至於該怎麼解決,我也管不着,要是我真的阻止不了,那我大伯接下來做的事情,也就和我無關了,你應該也清楚,我不過是段家的私生子而已,反正我說話也不那麼重要。”
段宴的父親只是個大學教授,雖然在界聲望很高,但並沒有涉足商場。
而段宴的大伯膝下無子,在段宴這個私生子被認回來以後,倒也看中段宴的經商頭腦,他自己本身也是做生意的人,乾脆就讓段宴跟在了他身邊,有意將段宴作爲接班人培養,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段宴的身世雖然在段家是件醜聞,但好歹也是段家人,並以後他的企業讓給別人好,而且段大伯的女兒一心都撲在了學術研究上,倒是符合了段家這這個書香門第的傳統,所以像段大伯這種只做生意的反而是異類,因此好不容易出現個段宴,段大伯就沒有在意他是否是私生子的問題了。
不過段宴自己在段家的話語權不算太高,他自己倒也無所謂,但對於段大伯,他心裡還是有幾分感激的,至少對方能夠完全不介意他的身份。所以段宴並不希望看着段大伯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而現在,就是他最好的機會,可以讓段大伯從錯誤的道路上糾正回來。
段宴補充道:“我不是特別清楚你們私下裡對這個事情是否有了解,但我希望葉邢之不要將段家視爲仇人,我大伯只是被那人用利益暫時矇蔽,而且他對於你家的事情瞭解的程度還不如我多,我會讓他清楚一些內幕,這樣他說不定也可能改變主意。”
沈一笙反問:“那你爲什麼會對我家的情況那麼瞭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知道當然有我知道的途徑,不過同樣的,我也不會做你的仇人,你知道這一點就好。”
沈一笙心裡裝着巨大的疑惑,也沒了看比賽的心情,乾脆對段宴說:“你先繼續看着吧,我回去和邢之商量,之後有問題再找你。”
段宴點頭:“好,我等你的消息。”
沈一笙便着急趕回了家,路上也通知了葉邢之讓他儘早回去。
葉邢之打開臥室的門,就看見沈一笙站在窗邊發呆,纖細的背影有股子莫名的憂愁。
他走過去,摟過她的腰,將她拉進懷裡,輕輕靠在她臉頰邊呢喃:“發生什麼了,電話裡也只告訴我讓我回來。”
沈一笙抓住葉邢之的手,把今天段宴說的那些話全部告訴了葉邢之。
他平靜的表情上終於出現了幾分異樣,眉梢揚起,有幾分吃驚:“那個人居然敢這麼做?”
“是,我和你一樣的詫異,假設段宴說的是真的,那麼不管那人用了什麼辦法,一旦他成功讓段宴大伯去開採了油田,那油田也就不屬於我們了,這個倒是不重要,只是我就怕以後更沒有辦法知道他到底是誰,還要怎麼報仇?”
錢不錢的,沈一笙倒是沒有那麼在乎,只不過她害怕等油田成功開採以後,那個人再也不需要出面做什麼,一切都可以交由手下去做,完全不需要再露面,隱身在背後,沒有任何人能找到他,坐享那麼大的一筆資源。
那還怎麼找到他?父親的仇,又該怎麼報?
葉邢之輕輕撫平沈一笙的眉心的皺痕,他低聲道:“我先去和段宴聊一聊,之後再確定我們怎麼應對,沒有那份合約,那個人就算有辦法,肯定也無法做到百分百的安全,這個事兒也並非解決不了。”
沈一笙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緊緊和葉邢之的手十指相扣“好,那我先等你去和他談。”
段宴這個人到底說的是不是真話,葉邢之也還需要親自去確認,光憑他的一面之詞,葉邢之也不會相信他。
而且葉邢之會這麼冷靜,也是因爲他手裡當然有着更重要的東西,只不過現在還沒有到拿出來的時候。
時機還不夠。
葉邢之擁着沈一笙,默默的考慮着,是不是該加快動作,先讓葉成和袁珊平這兩個障礙消失在他眼前了,不然他就永遠沒有辦法對那個人動手,沈一笙的仇就報不了、
他實在不願意再看着自己的寶貝忐忑不安的模樣,沈一笙難過,他就會心疼。
葉邢之現在所做的一切,最終目的都是想要讓沈一笙可以過的無憂快樂,他知道他的寶貝笑起來有多麼招人喜歡,他希望可以永遠都看到她那種燦爛又溫暖的笑容。
所以他還需要更加努力,做的更多,才刻意保證沈一笙不會丟失生命裡最本真的快樂。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很複雜的人,不管是肆意驕傲還是明媚可人,她從來不隱瞞自己,所有的情緒都明明白白展現出來,有種很多人都沒有的純真。
但她所遭遇的一切,卻都不是她應該遭遇的。
葉邢之很清楚,如果他當年沒有及時爲她襠下那些風雨,大概現在也看不到沈一笙那種燦爛似火的笑了。
不管是誰想要傷害沈一笙,葉邢之都會讓對方知道,什麼叫做有去無回、
沈一笙和葉邢之討論完以後,剩下的事情就讓葉邢之自己去處理了,沈一笙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應該也幫不上忙,再說葉邢之處理這種事兒很有他自己的辦法,沈一笙想要幫忙也不過是添麻煩而已。
因爲晚上準備在球場看比賽,這下子比賽都已經過了一半了,沈一笙也不打算再去了,來來回回路上的時間,一場兩個小時的比賽都打完了。
她就約了崔什和凌小喬出來,一起吃頓飯喝點咖啡什麼的,打發時間。
本來都是在國慶假期裡面,所以她們基本也沒有什麼事情,更何況現在凌小喬和宋昱傾仍然還處於冷戰的狀態裡面,誰都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夠解決隔閡在他們中間的那些問題。
凌小喬當然樂得出門,她一點都不想呆在家裡,因爲父母基本上一看見她就要問,她最近和宋昱傾進展的如何了,宋昱傾怎麼不來他們家裡做客,他們之後有什麼計劃等等,基本上最近凌父凌母的注意力都被宋昱傾吸走了,只要看見凌小喬,就會提到宋昱傾,凌小喬自己也很無奈,但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隨便他們問,反正她就打定了主意不回答。
凌小喬到火鍋店的時候,紅彤彤的鍋底已經在翻滾沸騰了,好久沒吃火鍋的凌小喬看的眼睛發直,不停說:“宋昱傾那傢伙,其實不能吃辣,以前還不跟我說,讓我以爲他很能吃,結果有一次發現他吃了火鍋之後回去偷摸吃胃藥,我才發現這傢伙居然瞞着我,也不知道逞什麼強……導致我最近爲了將就他,辣椒都沒怎麼碰過。”
沈一笙拖長音調:“哇哦,沒想到我們喬喬這麼能體貼人呀,真的是太讓人意想不到了。”
凌小喬眼珠子一瞪:“沈一笙,你這是鄙視我!”
沈一笙趕緊求饒:“怎麼可能,我這是誇你呢親愛的。”
崔什端着茶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你們慢慢吵啊,我可沒有任何意見。”
凌小喬哼了一聲,勉強饒過了沈一笙坐下:“我不僅體貼,我還溫柔可人,我這名字是白取的嗎,小喬誒!”
沈一笙拼命點頭以表真心:“是是是,我們喬喬非常完美。”
凌小喬被誇了特別開心,心裡因爲宋昱傾而產生的不開心也都全部消失了。她這兩天都在糾結,但越糾結越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覺得還不如什麼都不用想來的更輕鬆一點,想也只是給自己徒增煩惱。
坐下以後,凌小喬就大手一揮開始點菜,各種火鍋必煮食材都來了一份,根本不管是不是能吃的完。
沈一笙和崔什也不攔着她,都秉持着她開心就好的心態。畢竟現在凌小喬遇到的麻煩也不好解決,她們都樂得讓凌小喬高興一點,雖然並不能從根本上讓她解決麻煩,好歹能有一點用處。
各種菜很快就上來了,沈一笙邊吃邊跟她們說今天遇到段宴的事兒,說完以後,崔什和凌小喬都不約而同的懷疑起來。
崔什白蔥般的手指點着下巴,認真問:“段宴的大伯確實有那個能力在國外進行原油開採,不過那個人打着他們的注意,難道就不害怕,有一天如果事情敗露,他會受到很嚴重的影響嗎?而且那個國家本來局勢就不算穩定,最近看國際新聞,好像又有什麼動亂,回頭要是被那個人賣了,他不就吃大虧了?”
凌小喬也附和道:“所以除非兩種可能性,他得到了很大的利益,讓他寧願鬧着風險,也要那麼做,或者,那人也欺瞞了段宴的大伯,用了假的合約。”
但是最後的一個可能性很小,段宴大伯應該不會傻到連一份合約的真假都看不出來。所以這中間到底還有什麼沒有被發現的秘密,還需要去調查。
沈一笙也發現了這個奇怪的地方,只是現在沒有更多的線索,只憑着段宴那些話,並不能真的證明什麼。
“算了,先等邢之去調查吧,他會先和段宴聊一聊。”
有葉刑之處理,她們幾個人都沒有那麼擔心之後的問題,反正他總有辦法可以解決麻煩的。
凌小喬吃了一塊牛肉,忽然想起來件事兒,便說:“對啦,那個誰,程凱陽又來找我了。”
沈一笙聽到程凱陽這個名字,筷子就往桌上一拍:“這個混蛋又想來做什麼!”
“他具體想要做什麼我不知道,但是程凱陽來找我,也沒有說什麼要跟我和好,求我原諒他之類的話,他就只是很正常的在……關心我。”
凌小喬皺了下眉:“鬼知道這個人在做什麼,又想幹嘛,我沒搭理他,但是他在班級羣裡艾特我,我不回覆又好像沒禮貌。”
兩人之前就已經重新加上了好友,只不過凌小喬對他發的任何消息,都是不搭理的。本來對於程凱陽最近的那些變化,凌小喬在覺得自己也沒那麼恨他之後,他非要說上幾句話,她回上幾句也無所謂,但是因爲宋昱傾在,他對於程凱陽的厭惡程度,讓凌小喬自己都忍不住懷疑,到底是誰被程凱陽劈腿了啊?莫非被渣的人是宋昱傾?實在也是因爲他只要遇到程凱陽相關的事情,都會特別的生氣,凌小喬當然很清楚現在誰對於她來說更加重要了,好歹宋昱傾和她還維持着穩定的關係,程凱陽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所以凌小喬就再也沒搭理過程凱陽,不管他說什麼,凌小喬都假裝沒有看到,只是經常從別的地方聽說程凱陽的現狀,她也都漠不關心。
不過程凱陽最近這幾天,又在繼續找凌小喬,她不想搭理他,他就跑羣裡聊天,實在纏人的很。
凌小喬偶爾回他兩句,不冷不熱,任誰都可以看出來,凌小喬對他完全沒了興趣。
不管以前有多麼的喜歡他,現在也都已經忘記了,有些感情失去了也就沒有必要再找回來,丟了反而更好。
“這個程凱陽,真的太讓人生氣了,很想好好教訓他一下,讓他沒有辦法再纏着你。”沈一笙忍不住發火,實在是因爲在知道程凱陽過去做了什麼之後,沒可能完全不在意他以往做的事情。
崔什慢悠悠的說:“其實呢,我也很支持再教訓他一下,上回只是出了口惡氣而已,這次我們應該做的,是讓程凱陽知道,不應該再纏着你,不然的話,他以後還會出現,每次都會讓你覺得很煩惱。”
而且,像程凱陽這樣的人存在,就是個特別大的麻煩事兒,現在還只是仗着凌小喬沒有太過狠心,不斷挑戰凌小喬的底線,說不準以後就直接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她們都覺得最好提前避免這種麻煩。
凌小喬琢磨了一下,也覺得確實該快刀斬亂麻,如果以前做的還不夠,那現在就應該抓緊時間處理完。
“那我們該怎麼做?”凌小喬認真的問。
“我們應該好好計劃一下,抓住程凱陽的弱點,讓他以後不敢再來纏着你!”
沈一笙當即拍板決定,要好好謀劃,解決掉程凱陽這個麻煩。
崔什也來了興致,湊上前說:“他現在沒錢了對吧,我估計他想要再和小喬和好,還是看中了小喬的錢。”
小喬冷笑道:“可不是嗎,我想想就知道他的目的是這個,他喜歡的人估計也就只有那個謝柔了,不過跟他一樣,謝柔喜歡的也是錢。”
這是個很諷刺的事兒,以前的凌小喬並不知道原來程凱陽也不過如此,現在發現,果然大部分人都是不能細看的。
她們商量着應該如何教訓程凱陽,越想越來勁,這頓火鍋不知不覺就吃了幾個小時,等到她們散夥,都已經十點多了。
晚上的風颳的呼呼作響,她們剛走出火鍋店的門,就有種已經入冬的寒冷感,不過因爲看到等在外面的人,崔什和沈一笙都立馬溫暖了起來。
兩輛都很低調的轎車並排停在一起,崔淮安和葉刑之分別開了車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上幾句。見到她們出來,兩人都下了車,站在車頭等着她們走過去。
崔淮安在外面不能和崔什有太親密的舉動,所以只是極爲剋制的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上車。
葉刑之則是完全不用在意,直接將沈一笙拉進懷裡,先親了親她的臉頰再說其他。
崔什揮揮手,叮囑凌小喬回家小心以後,車子就開出停車位,很快離開了。沈一笙問凌小喬:“確定不要我們送你?”
凌小喬擡擡下巴,朝着不遠處示意:“我的車就在那兒呢,不用送了,我自己開車回去。”
凌小喬十八歲就拿了駕照,有段日子也曾經愛上過開各種豪車,所以開車的技術很嫺熟,沈一笙倒是不擔心她。
“那我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兒,我們之後再說,你別忘記咱們今天聊了什麼好吧?”
凌小喬送給她一個飛吻:“放心。”
葉刑之等沈一笙坐上車才慢悠悠的問:“你們今天都聊什麼了?”
“都是瞎聊,主要就是說了說程凱陽那事兒。”
“程凱陽又來找她了?”
葉刑之很不屑程凱陽那種人,所以語氣也很是嫌棄。
沈一笙點頭:“可不是嗎,程凱陽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麼,反正就跟牛皮膏藥一樣,完全甩不掉他。”
葉刑之被沈一笙的形容逗笑了:“牛皮膏藥好歹還有些用,他那種人,一無是處,連牛皮膏藥都不如。”
沈一笙握着拳:“他沒有遇見我算我倒黴,要是他遇上的是我,他的下場會比現在更慘!”
葉刑之眯了眯眼,也說:“嗯,幸好他沒有遇上你。”
不然的話,程凱陽可能已經完蛋了。
畢竟……那些曾經試圖接近沈一笙的人。下場都不怎麼好,要是真的有人能夠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追求到了沈一笙,最後還把沈一笙給拋棄了,那這個人可能會成爲葉刑之最大的仇人,遭到葉刑之最嚴厲的報復。
沈一笙也忽然想到了什麼:“所以,要真有程凱陽那種人追我,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
沈一笙美滋滋的搖頭:“沒什麼。”
反正她知道,葉刑之也不會給那些人任何機會纏着她的,
所以不管怎麼說,她的人生裡出現了個葉刑之這樣的人,是她的好運氣。
想到這裡,沈一笙也就覺得不需要問那些有的沒的了,她已經挺滿足現在所得到的一切。
“對啦,還沒有問你,今天跟段宴談的怎麼樣?”沈一笙側着身子看他。
葉刑之專注開車,今天他來接沈一笙,就沒有讓司機接送,畢竟有時候車上有司機在,也不是那麼方便的說一些話。
“段宴應該沒有在說謊。”
“所以就是說,我們現在確實要面臨油天被違規開採的風險了?”
葉刑之揚脣笑道:“是,也不是。”
沈一笙覺得奇怪:“什麼叫做是也不是?”
“是呢,就是說,這個風險確實存在。而不是在於,這個風險我有辦法讓它不存在。”
沈一笙看着葉刑之的眼神裡不自覺的又帶上了幾分崇拜,她迫不及待的說:“快告訴我你要怎麼解決這個麻煩!”
葉刑之眼角一挑:“我忽然覺得……”
“啊,你覺得什麼?”
“我怎麼能這麼容易的就告訴你,讓你知道呢,不如……”
“不如什麼?”
沈一笙氣呼呼的看着葉刑之,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會這麼賣關子。
葉刑之在紅綠燈前停了車,骨節分明的手指點着自己的臉:“來獻個吻,喊我一聲,我就告訴你。”
沈一笙眯眼說:“葉刑之你幼不幼稚啊,我發現你這個人有時候真的特別幼稚。”
葉刑之聳肩:“看來你不想知道了。”這紅燈長的狠,多的是時間等沈一笙慢慢考慮,葉刑之也一點都不着急,耐心十足,懶倦的神色有着與生俱來的魅力,讓沈一笙多看了幾眼之後,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本來在想什麼了。
好不容易她才終於想起來,便正了色。沈一笙開始威脅道:“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說!不說的話,我就讓你知道,得罪了我是什麼樣的下場!”
葉邢之毫不在意的挑挑眉:“哦?能有什麼下場?”
沈一笙得意微笑:“你猜啊,總之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葉邢之看着紅燈變成了綠燈,重新踩下油門,也笑了一下:“好吧,那我們不如看看誰能堅持的更久?寶貝。”
沈一笙總算髮現這個人今天是鐵了心要賣關子,她只能在到了下一個紅燈的時候,飛快的親了葉邢之一口,並且不滿的抱怨:“這條路怎麼這麼多紅燈,怪不得老是堵車,不堵車纔有問題。”
葉邢之卻還並不滿意:“寶貝,別忘了你還要做什麼。”
沈一笙幽幽道:“幼稚鬼,你真的無敵幼稚了。”
“幼稚也沒關係,你喜歡就好。”葉邢之不要臉的時候,沈一笙絕對是鬥不過他的。
沈一笙只能嬌滴滴的喊他:“老公~”
葉邢之的神色立即變得更加幽深了:“乖。”
“那這下可以告訴我了吧?”沈一笙立馬變臉。
葉邢之失笑:“好,馬上就告訴你。”
“從我今天和段宴談的結果來看,他的大伯肯定是得到了什麼好處,不過也確實不知道,那份合約並不是真的,至於段宴自己爲什麼會知道,這個事情倒是個巧合。”
“什麼巧合?”
“能夠幫到我們的其中一個證人,和段宴是認識的,所以段宴才知道一些他的大伯不知道的信息,而他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他的大伯已經和那個人談好了某些合作。”
“看起來段宴的大伯確實是矇在鼓裡了?”
“段宴不敢騙我。”
想要騙到葉邢之,並不容易,要在他這隻老狐狸面前藏起自己的狐狸尾巴,實在難於登天。
沈一笙相信葉邢之有這個本事,既然他都可以相信段宴了,那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再懷疑什麼。
“接下來呢,你要怎麼讓他們沒有辦法開採油田?”
“最近那邊局勢動盪,反正現在我們也開採不了,乾脆就讓所有人都採不了吧。”葉邢之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沈一笙驚訝的睜大眼:“所以你要——”
“對,我要讓他們那邊的勢力都去爭那塊油田,我會在最近讓那邊的人放出消息來,引得他們去爭奪,到時候,段宴的大伯一定會知難而退的,就算他還想要繼續,也不會給他那種機會了。”
沈一笙雙手抱拳放在胸前:“葉總,請收下我的膝蓋。”
葉邢之笑起來:“你的膝蓋我不要,把你的身子給我就行。”
“喂,你這個意思不也是要了?”
“只有一部分怎麼夠?我是不會滿足的。”葉邢之磁性的嗓音讓沈一笙遐想連篇,忍不住就臉紅了。
在葉邢之面前想要維持着淡定,確實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啊……
沈一笙之後又全部梳理了這件事情,發現那個躲在幕後的人,真的是夠有心機,想要把鍋甩給別人,利用別人的力量去得到那塊油田,他再想辦法作假,用假的合約去得到油田,總之是無所不用其極,看得出來對那塊油田的野心龐大。
但想想那塊油田的價值,沈一笙就知道爲什麼那個幕後者要這麼做了,要不是京城圈子裡其他人就算想,也沒有那個本事吃下那麼大的油田,現在說不定還在爭奪的你死我活。
而且那也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小塊油田而已,其開採價值完全可以讓一個乞丐,一躍變成富可敵國的大富豪,完全不是一個小數目。
沈一笙的父親當年也真的是不知道是走了大運還是走了黴運,陰差陽錯的得到了那麼一塊地,得到了那麼多的價值,那確實已經從幸運變成了一種危險,畢竟擁有超過自己能力太多的東西,就不是種幸運了。
沈一笙現在都想,要是當年父親沒有買下那塊土地用於後來的工廠建設,也就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一切。
但有些事情發生了,也就沒有辦法再後悔了。
沈一笙最近也都真的在想,要是那塊油田最後又回到了她的手裡,她又要怎麼處理呢?就算有葉邢之護着她,那麼大的一筆財富,已經不是千百億能夠計數的,到時候,她是不是能夠留下來?
想到這個問題,沈一笙又會陷入糾結裡。
回到家,沈一笙刷了會兒網頁,看到自己今晚沒有看完的那場比賽裡,納達爾已經贏了。
她笑了笑,反正之後還有比賽,她還能帶着葉邢之去看看。
這種大牌球星每年就來這裡參加這一兩個比賽而已,除非去國外,不然鮮有機會。
國慶節也一晃就快要結束了,沈一笙算了算時間,她和葉邢之認識的時間,也有了小半年,從初夏到深秋,季節變化,他們的感情也發生了許許多多的變化,他們身邊的人和事也都在改變,只不過這種變化對於沈一笙來說,都是更美好的。
她又忽然想到了自己和葉邢之那場還沒有舉辦的婚禮,最早只是爲了敷衍長輩,後來她自己也都已經動了真情,所以現在想起來,他們結婚到現在,其實什麼都沒有做過,其實有些遺憾、
倒也不是爲了婚禮遺憾,只是在經歷了種種以後,沈一笙覺得自己和葉邢之,好像還缺少一種儀式感的東西。
回憶起領結婚證的那天,她和葉邢之都沒有怎麼交流過,完全就是一副相看兩生厭的狀態,她那時候也絕對不可能想到,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她和葉邢之會從完全的合作關係變成兩個相愛的人。
葉邢之洗了澡出來,就看到沈一笙靠在陽臺欄杆上發呆,他走過去擁住她,嗓音沉沉:“想什麼呢?”
沈一笙沒有回頭,但很舒服的靠在了葉邢之的胸口:“想你啊。”
葉邢之聽到這個答案很滿意:“很好,以後也可以多想我一點。”
沈一笙勾脣笑:“你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滿足啊。”
葉邢之聳肩:“喜歡是永遠不會滿足的事情,我只希望你可以多喜歡我,更喜歡我一點。”
“你放心,我每天都在更加的喜歡你。”沈一笙轉身抱着他的腰,“不喜歡你的話,讓別人找到機會得到你了怎麼辦?”
葉邢之低頭,眼神裡充滿愛意的看着她:“你也可以放心,不會有人有那個機會。”
因爲不會有人是沈一笙,這個世界上也不會有第二個沈一笙、
沈一笙又想起了這個很重要的問題:“我每次都想問你,但你每一次都顧左右而言他,從來沒有正面回答我。”
“嗯?”
“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麼?”
葉邢之心臟猛跳了一下,差點以爲沈一笙要問出他從來沒有說出口的秘密。
結果讓他啼笑皆非的是,沈一笙問他:“有個什麼初戀女友之類的?”
葉邢之雙手舉起以示自己的無辜:“我保證,絕對沒有、”
沈一笙審視着他的表情,發現葉邢之臉上確實沒有露出任何的馬腳:“真的沒有?”
“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沈一笙這才說:“因爲之前,有個人,就是以前喜歡你的那個,嶽漣洛。”
葉邢之知道她指的是誰,便問:“她對你說什麼了,她那時候爲了破壞我們,說的話多半都是假的。”
嶽漣洛現在已經不再去纏着葉邢之了,因爲嶽漣洛已經徹底死了心,知道葉邢之不可能愛上她,她好歹也有那麼多的追求者,其實也不缺愛慕的人,所以在權衡之後,還是放下了葉邢之。
所以他們現在都不怎麼談起嶽漣洛,要是今晚沈一笙不說起來,葉邢之都忘了還有這麼個人的存在。
沈一笙說:“這個我知道,所以我其實也不是那麼的相信嶽漣洛說的話,我也覺得嶽漣洛應該是騙我的,但既然我有疑問,那就不用在心裡面憋着,還是應該問一下你。”
兩個人在一起更重要的就是溝通,沈一笙想要多和葉邢之溝通,不願意把任何疑問壓在心裡,所以隔了這麼久以後,她覺得還是應該和葉邢之討論一下那個問題。
“嗯,你說。”
沈一笙認真問:“嶽漣洛說,你有一個放在心裡面很久的初戀女友,那個人對你很重要,你特別喜歡她,她還說我對你來說只是那個人的替身而已,所以我現在就在問你,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個人?”
她本來是一點都不信的,但嶽漣洛當時說的煞有其事,確實讓沈一笙有些疑慮,因爲嶽漣洛好像真的不是演出來,而是真的認爲確實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
沈一笙問完之後,就等着葉邢之回答這個問題,其實不管葉邢之說什麼,她都會相信,問出來,也只是不想要在心裡藏着事兒而已。
二十一章 是喜歡吧
“沒有,她騙你的,沒有什麼初戀女友,也沒有什麼放在心裡念念不忘的人,更不可能把你當成別人的替身,因爲從頭到尾,都只有你。”葉刑之的聲線低啞,帶着蠱惑魅力,讓沈一笙的靈魂彷彿都爲之顫抖。
沈一笙喃喃開口:“真的?”
葉刑之雙手捧着她的臉,深情又鄭重的說:“真的,我所有的喜歡,都是隻給你一個人的。”
沈一笙輕輕咬上他的嘴脣,動作溫柔,她和葉刑之的雙眸對在一起,都能夠看出彼此眼中濃烈的情意。
他們開始親吻,纏綿悱惻,像兩個分離已久的靈魂,終於找到了自己最契合的那一半。
……
空閒下來之後,沈一笙才催着葉刑之去關注了一下霍南榮和徐優的進展,當時霍南榮匆匆離開,他們也沒有再去問過徐優,現在進展如何了。不過他們都覺得,就算霍南榮現在還沒有辦法完全徹底的接受徐優,徐優的辦法也會起到作用,至少先讓霍南榮不去自己承受痛苦,讓他明白,徐優只要和他在一起,無論未來面臨的是什麼,她都是樂意的。
葉刑之在沈一笙的催促下,打了個電話給霍南榮,準備問問情況。
但是電話響了老半天都沒有人接,最後好不容易有人接了電話,那頭響起的聲音卻不是屬於霍南榮的。
葉刑之眉頭一挑,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戲謔:“看起來徐小姐的進展不錯。”
徐優聲音輕快,不似她之前的冷漠:“那也多謝葉總了,不是你的話,我也沒有這麼快就成功。”
“南榮呢?”
“他睡了,我在陽臺。”
葉刑之這時候也不用多問,什麼都很清楚了。他道:“小心一些,別被他發現了我們的合作。”
不然以霍南榮的脾氣,肯定會很生氣自己的朋友和喜歡的人,合夥來欺瞞他。
只不過依照霍南榮的脾氣,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他永遠也不會鬆口,徐優等到下輩子或許都等不到他真的回過頭來。偏偏霍南榮的逃避,在他的思想程度上來說,又是爲了徐優着想的,他那麼認爲也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徐優自己想要的,不是他爲了自己着想,她不管以後會面臨什麼,想要的,都是霍南榮這個人。
葉刑之也看的出來霍南榮做出送走徐優的選擇,有多麼艱難,或許他站在霍南榮的角度,也很自私,他希望霍南榮能夠有個貼心的人在身旁照顧他,所以霍南榮擔心的,他並不擔心。
他在幫徐優忙之前,就已經明明白白將自己所有的想法告訴徐優了,徐優很清楚,她也不需要誰爲她擔心爲她着想,只要霍南榮在她身邊,她就非常滿足了。
徐優掛了電話,悄無聲息的回到房間,霍南榮安靜的睡着了,他清朗又成熟的臉龐沒有了平日的淡漠,只是眉心總是擰着褶皺,讓徐優情不自禁的想去撫平。
她躺到霍南榮身邊,緊挨着他的身體,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拽着他的睡衣下襬,輕輕閉上眼睛。
徐優其實很緊張,這樣睡在霍南榮身邊,已經很久沒有過。時隔多年,霍南榮的面容上已經增添了許多歲月痕跡,即便他看起來還依舊年輕,但有些東西的存在是無法忽略的。他的鼻樑很高,從額頭開始的弧度像一座小小的山,讓霍南榮的臉龐立體了許多,深陷的眼窩更是讓他看起來似一尊最爲英俊的雕塑。
徐優的視線往下,男人並不算薄的脣形狀很好看,她總是有些忍不住心裡的悸動,想要湊上去咬一口。
霍南榮的喉結隨着他的呼吸浮動,肩膀和胸膛連成了寬闊的臂彎,即便他看起來很瘦,那裡也依舊有着一層肌肉覆蓋。
或許是因爲已經經歷過許多歲月,他身上的魅力,是普通人無法比擬的,沉穩可靠,比之當年更加的誘人。時隔這麼多年,徐優也沒想到,他竟然比當年更使她着迷。
徐優呼吸間能夠聞到霍南榮身上的淡淡香味,像是某種茶,清冽,又沉重。
她不由想到霍南榮來找她的時候,他似乎對她住在哪裡已經爛熟於心了,等她開門,霍南榮就用力擁住了她,只不過他只用了一隻手,因爲他的另外一隻手還拄着柺杖。
那時候霍南榮在她耳邊道歉,他用他低啞的聲線說,這麼多年,或許真的是我錯了。優優,其實我一點都捨不得你。
徐優纔不管霍南榮說了什麼,只要他出現了,不管他說什麼,徐優都不在乎。不過還好,霍南榮已經不願意再放手了,從他親手將徐優送走,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這中間徐優發生的一切,他之前都刻意不去看,好像那樣,那些過往就不曾存在過一樣,而他在來的路上,將葉刑之早就給他的資料打開,徐優所走過的沒有他的歲月,都毫無掩飾的展現在他的眼前。他看到了徐優是怎麼一步步在公司裡站穩腳跟,看到了徐優所遭遇過的麻煩,看到了徐優如何在崩潰中成長,終於走到了今天。
霍南榮在看到那些資料以後,就已經後悔了。他後悔自己竟然沒有陪着徐優,沒有將他的女孩兒納在羽翼之下保護她不受任何侵犯和欺負。
霍南榮在找到徐優之後,便決定,再也不放手了,無論徐優未來是否會憎恨他今天的自私,他也要將他生命裡最燦爛的彩虹留在身邊。他經歷過她的美好,又如何再忍受沒有她的孤獨呢。
徐優靠在霍南榮的胸膛睡着,沒發現男人睜開了眼,他動作輕柔的撫摸着徐優的頭髮,更緊的擁抱着她。
……
沈一笙想到徐優終於可以實現她多年來的夙願,也忍不住爲她高興。同樣的,她也爲霍南榮開心。
霍南榮和徐優彼此造就,雖然他們已經分開多年,但在分開的日子裡,他們都已經因爲對方成爲了更好的人,徐優可以勇敢的告訴霍南榮,她有足夠的資格站在他身邊,也不會再被任何人懷疑她要和霍南榮在一起的目的。
霍南榮和徐優之間的那些過去對他們來說都很珍貴,對於他們的未來,如果他們兩人都很堅定自己的想法,沈一笙也很相信他們可以一直走下去。
雖然以後要面臨的問題或許還更多,但至少現在他們都是屬於彼此的,沈一笙一直覺得,只要能夠和那個人在一起,不管面臨遭遇了什麼,都是人生裡值得慶祝高興的。
不過也是因爲現在她一直有葉邢之的陪伴,他可以給予沈一笙足夠強大的安全感,讓沈一笙不會害怕。
沈一笙和葉邢之第二天要繼續去看網球比賽,所以中午就去了球場,在他們去球場的時候,凌小喬正在家裡,按照沈一笙和崔什和她商量的,拒絕程凱陽。
吃火鍋的時候,她們本來決定了要再給程凱陽一個教訓,讓程凱陽知道,要是再纏着凌小喬,下場一定不會很好。
但是她們在仔細討論過之後,又都認爲,程凱陽其實也都已經受到過教訓了,現在再對他做什麼的話,也是在把他往絕路上逼,凌小喬對他早就沒有了仇恨,至於他纏着自己,這個問題其實可以很容易的解決。
程凱陽在羣裡發了消息艾特凌小喬之後,凌小喬原本只是有一句每一句的回覆,但今天一反常態的熱情,不管程凱陽說什麼,凌小喬都回答了他。
本來羣裡的其他同學都以爲他們兩個人不會再有任何可能了,而且當時程凱陽帶着謝柔去參加同學聚會耀武揚威的時候,宋昱傾的出現給凌小喬解了圍,也讓所有人以爲凌小喬離開程凱陽,但是已經有了一個更好的選擇。
所以對於今天凌小喬的反常,他們都誤認爲是凌小喬對程凱陽還惦念着舊情,這是要被程凱陽打動,再次走上老路了。
有一些比較熱心的同學,甚至主動發私信給凌小喬,讓她不要再上當受騙,別被程凱陽現在這樣的溫柔給欺騙了。
凌小喬心裡覺得溫暖,好歹以前的同學現在都是站在她這邊爲她擔憂的。
不過凌小喬也覺得很諷刺,當初所有人都知道程凱陽有多好,現在所有人也都知道了程凱陽有多渣、
程凱陽現在那些變化,不管是真是假,凌小喬其實都不會真的動心,既然是已經扔掉的感情,也就沒有再撿回來的必要了,凌小喬不想再去做沒有必要的事情,程凱陽這個人,就好比她扔掉的垃圾,她絕對不會再撿回來。
她又不缺錢,什麼東西扔了就扔了,再買就是,何必把一個沒用的東西留在身邊,還讓自己看着不痛快?
程凱陽自然不知道現在凌小喬的想法,他見凌小喬今天很熱情的迴應他,就大膽的私聊她。
不過程凱陽的私聊,凌小喬都假裝沒有看到,只在羣裡回覆。
而程凱陽很快就按捺不住了,他說:“今天你應該不上班吧,還有沒有其他人有空,咱們老同學們再一起聚聚吧怎麼樣?”
有人很不客氣的說:“程凱陽,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說的是約老同學,其實只是想看到小喬?”
程凱陽被拆穿了也不惱,很淡定的說:“大家都是同學,一起見個面也無所謂。”
凌小喬並沒有答應和程凱陽見面,而是說:“我今天要在家陪我男朋友,改天吧。”
果然,這句話說出去以後,程凱陽那邊突然銷聲匿跡了,半天都沒有反應。
凌小喬聳聳肩,這個程凱陽,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其他人自然就開始討論凌小喬的男朋友問題,許多人問她是不是當初的那個男人,凌小喬想了想,乾脆說:“對,就是他。”
大家又是一陣羨慕,說了好多宋昱傾能夠查到的信息,尤其是女同學們都在說着凌小喬實在太幸福了,居然能夠遇到一個那麼優秀的男人。
凌小喬看大家誇獎宋昱傾,也沒忍住勾了勾脣,現在大家把宋昱傾誇的越好,凌小喬就越高興,因爲相對的,程凱陽肯定就會越不高興。
凌小喬知道,以程凱陽那麼小肚雞腸的人,肯定會覺得很沒有面子,尤其是作爲凌小喬的前任,他一定是會被拿來和凌小喬作比較的,所以宋昱傾的好,就會襯托的他不好,更何況程凱陽本來就不好。
他現在混的也一般,在那些同學中間也不過是普通水平而已,加上他做過的那些事情,大家都對他的人品頗有微詞,男同學都還好,尤其是女生們,現在都很厭惡程凱陽。
凌小喬還故意在羣裡說:“其實他也還好啦,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好。”
看着是謙虛,但凌小喬都已經能夠想象到程凱陽有多麼不平衡了,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他本來就比不上宋昱傾。
雖說以前的宋昱傾在私生活上面確實有些混亂,但是好歹沒有去欺騙感情。
所以比起來,還是程凱陽更招人恨。
程凱陽半天沒有反應,就在凌小喬以爲他受到了刺激,應該會就此放棄的時候,他竟然又出現了,只不過不是在羣裡,而是直接給凌小喬打了電話。
凌小喬已經把他原來用的號碼拉黑了,所以現在這一個,已經是換過的。
凌小喬接通以後聽到程凱陽的聲音,就皺了眉:“你幹嘛啊,沒事我就掛了。”
“小喬!你聽我說……”程凱陽很着急,“你先別掛電話。”
凌小喬頓了一下:“你要說什麼,趕緊的吧,我沒工夫陪你閒聊。”
“小喬,你真的已經和那個宋昱傾在一起了嗎?你真的喜歡他嗎?”
凌小喬不耐煩的反問:“難不成你覺得我還要喜歡你嗎?”“小喬!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現在的凌小喬簡直受夠了程凱陽這種優柔寡斷的勁兒,覺得實在太過噁心了。
之前她本來都已經打算不去厭惡程凱陽,但他完全不放棄,現在又來纏着她,讓凌小喬本來都已經平靜的心情再次變得不好。
凌小喬說:“我不想聽你解釋,因爲你的解釋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程凱陽,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你說的,以後只是普普通通的朋友關係,我還可以考慮一下,反正我現在不愛你也不恨你了,但如果你還想試圖和我和好,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絕對不可能,程凱陽,我是絕對不會再喜歡上你的。”
程凱陽很難過的說:“小喬,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打電話給你其實不是想要求你同我和好。”
“行,那你要說什麼,我給你幾分鐘說。”
“你真的喜歡宋昱傾,並且準備好了要和他在一起嗎?”
“不然呢?”凌小喬爲了堵住他,也來不得多想了,下意識就回答了確定的答案。
程凱陽忽然有些惱怒的說:“可是你知不知道他這個人,仗着自己有錢有勢,用他的身份壓人,根本不尊重我……”
凌小喬忽然愣住:“你說什麼,他不尊重你?你指的是什麼?”
“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宋昱傾來找過我。”程凱陽極其氣憤的說。“他來找我,竟然威脅我不準再來找你,還說什麼要是發現我再找你的話,要打斷我的腿,他這個人實在太粗魯了,你怎麼可能喜歡上他那種什麼本事都沒有的富二代!”
凌小喬基本是氣笑的,因爲她覺得,程凱陽這個人,確實對自己太過自信了,好像真的以爲她還會對他有着舊情。
他現在說這些,不就是想讓凌小喬同情他嗎,可他不知道,他說的那些在凌小喬看來,都是笑話。
“程凱陽,你可能不知道,宋昱傾不僅是家世很好,他在事業上的成就,同樣是你這輩子都比不上的,你以爲他只是個富二代,但他的努力可比不我們任何一個人少,在你只想着怎麼樣靠着女人不勞而獲的時候,他是在讓他的事業更上一層樓,你和他差的太遠了,就算他威脅你,也是爲了我,你覺得我現在是覺得他好,還是覺得你很讓人噁心?”
程凱陽萬萬沒有想到凌小喬會這麼說,他驚異的道:“小喬,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你變了……你知不知道他這個人有多花心,他以前和多少個女人在一起,你難道不知道?和他在一起,你最後也只會被騙,他照樣會傷害你,你現在相信了他,以後遲早會後悔的!”
“程凱陽,你怎麼還有臉說這種話,算了,我懶得和你費口舌了,我會在班級羣裡說清楚我的態度,你以後也別再來找我了,不然我會換掉我的號碼。”
程凱陽這個人已經從凌小喬在學生時代時喜歡着的那個,英氣活力又積極向上的男孩兒,變成了現在這樣,怨天尤人,滿心嫉妒,卻從來不想想是否是自己哪裡做錯了的失敗者。
凌小喬完全不想和他這樣的人再有任何糾葛,也覺得沒有那個必要。
如今的程凱陽,和凌小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掛了電話以後,凌小喬說到做到,真的立馬在班級羣裡面挑明,自己現在已經有了男朋友,希望程凱陽以後都不要再來纏着她。
她也希望同學們幫忙勸勸程凱陽。
凌小喬覺得,程凱陽丟了這麼大的一個面子,應該也不會再來煩她了。
凌小喬也乾脆的再次把他拉黑,讓程凱陽再也沒有辦法找到自己。
做完這一切,凌小喬躺回牀上,盯着天花板,不由想起了剛纔程凱陽說的話。
所以,宋昱傾之前真的去找過他?
警告威脅他不要再來纏着自己?
凌小喬抿抿脣,不可否認,她對宋昱傾現在做的一切,都很動心。
而且宋昱傾能夠給她想要的,特別是剛剛將程凱陽和宋昱傾做出一個對比之後,凌小喬都不想拿宋昱傾和程凱陽相提並論了,那根本都是對宋昱傾的侮辱,就程凱陽那種人,不管哪一點都比不上宋昱傾,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凌小喬在牀上翻滾了一圈,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原本還打算再仔細考慮考慮,畢竟在宋昱傾有累累前科,自己又經歷過一些傷害的情況下,想要踏出這一步,並不容易。
凌小喬在手機上翻出宋昱傾的微信,點開對話框,幾次想要和他說點什麼,但到最後又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能夠說什麼。
她還沒有想好的話,去找宋昱傾,對宋昱傾也挺不公平的,凌小喬其實一點都不想要當一個優柔寡斷的人。
所以不得不說,默契這種東西。
凌小喬正在糾結的時候,就接到了宋昱傾的電話,她在慌忙之間,差點把手機都給摔了,好不容易纔穩定了心神,接起來。
她儘量裝的若無其事:“有事兒?”
“小喬。”宋昱傾的語調如同清風拂面,讓凌小喬的耳朵一瞬間就紅了。
凌小喬說:“嗯。”
她怕自己不小心就會泄露了自己的情緒,只能用盡量的簡短去表達自己的淡定。
宋昱傾輕輕笑一下,低低沉沉的笑聲穿越過漫長的距離,通過電磁波,抵達了凌小喬的耳朵裡。
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裡滾燙的像燒開的水,要死宋昱傾看到這樣的凌小喬,一定不會放過她,一定會好好捉弄一下她的。
“我們幾天沒見了,你還記得吧。”宋昱傾完全不提兩人之前的矛盾,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吵過架一樣。
凌小喬回答:“記得。”
“那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宋昱傾說着,又笑了。
凌小喬絕望的把頭埋進枕頭裡,她想,自己根本不需要再抵抗了,因爲無論怎麼抵抗都無濟於事,很顯然,她對宋昱傾這個人相關的一切都是沒有任何免疫力的,無論宋昱傾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她都不受控制的被他影響。
這一點凌小喬很早就知道了,但原來還能夠假裝自己沒有什麼反應,可惜現在,宋昱傾透露出對她的在乎和重視以後,凌小喬就沒辦法那麼的平靜了。
凌小喬嚥了口水,但沒有說話,因爲不知道能說什麼。
尤其是她還覺得,這時候說什麼都是廢話,她只要開口,就會被宋昱傾察覺到她的異樣。
沒有等到凌小喬的回答,宋昱傾也不生氣的樣子,反而心情頗好的說:“沒幹系,我想你就好了。”
凌小喬閉着眼睛嘆息,宋少爺不愧是以前縱橫於情場的老手,撩起人來絕對是技術嫺熟,隨便一句話都能讓人心潮澎湃,所以情緒都在一瞬間盪漾了起來。
她在過了好一會兒之後,再答非所問的開了口:“宋昱傾,我問你個事兒。”
“嗯?”
“你以前去找過程凱陽,還威脅過他?”
凌小喬以爲自己這語氣挺平和的,但估計宋昱傾還是誤會了,他先前那些迷人的溫柔都消失不見,語氣冷了不少:“怎麼,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打算爲了他,來找我興師問罪?”
宋昱傾的話裡,還隱藏了幾分不常見的不安。
要不是凌小喬現在十分注意着他,一定都無法聽出來。
凌小喬聞言,感覺到了宋昱傾的不開心,趕緊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來找你興師問罪的,我就是想問問你這個事情的經過而已。”
宋昱傾也沒什麼興趣去記得那麼清楚,不過他當時找程凱陽,是在程凱陽現在工作的公司,宋昱傾進他的公司,遞上名片,就連公司的大老闆都出來迎接他,可惜宋昱傾沒什麼心情應付,那時候正是他誤會了凌小喬要和程凱陽複合,和凌小喬冷戰的日子,他心情本就不好,也沒空敷衍無關緊要的人。
他直接要求公司老闆找來程凱陽,因爲他的語氣太過不悅,那位老闆直接說,要是程凱陽犯了什麼錯惹到了他,立馬就把程凱陽辭退了。
可惜宋昱傾根本沒有打算那麼對付程凱陽,他想對程凱陽不利,實在太容易了,程凱陽在他的眼裡,就如同一隻螞蟻,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把程凱陽捏死,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將程凱陽這個人放進眼裡。
他要做的,是讓程凱陽清楚他們之間的差距,不要做自不量力的事情。
雖然那時候的宋昱傾並沒有那麼清晰的看透自己的內心,但也知道凌小喬對他的重要性,所以他不會允許程凱陽再去給他造成任何的麻煩。
當着程凱陽公司老闆的面,宋昱傾警告威脅了程凱陽幾句,他的表情一直都很平靜,只不過是露出了冷笑,就已經讓程凱陽嚇的夠嗆,連連保證以後不會再去纏着凌小喬。
像一條哈巴狗一樣。
宋昱傾都不願意多看程凱陽幾眼,因爲看到程凱陽,就會想到以前凌小喬是怎麼喜歡這個男人的,然後他就會特別的生氣。
宋少爺以前是什麼人啊,能夠惹怒他的人實在太少了,但一個程凱陽,其實就足夠宋昱傾慪上幾天悶氣,而且還是怎麼想都不爽的那種。
“你爲什麼會突然問起程凱陽?”宋昱傾幾乎瞬間就猜到了真相,“那傢伙又來纏着你了?我現在就去收拾他、”
“不用了!”凌小喬趕緊攔住。“我已經解決了,你答應我,不要再去處理這個事情,忘了他吧,他不重要》”
宋昱傾輕輕嘆氣:“也就只有你敢命令我做什麼了。”
但他甘之如飴,又有什麼辦法?
宋少爺過去,準確來說,在爲了幫忙而去給凌小喬解圍的時候,他也沒有想到這個笑起來有酒窩的女孩兒,現在可以憑着一顰一笑就牽動他的心。
有些感情滋生的莫名其妙,宋昱傾和凌小喬呆在一起,有着前所未有的舒心,過去那些女人雖然都是萬里挑一,但帶着的目的都太過明確,不像凌小喬那麼純粹,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宋昱傾怎麼樣,所以在宋昱傾面前,幾乎沒有掩飾,她所表現出來的,就是最真實的那個她。
當然只是這些還不夠,宋昱傾想想,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凌小喬動心的?
應該是某一天晚上,他應酬完回家,凌小喬本來已經躺牀上了,還起來給他熬湯喝。
凌小喬一邊開火,一邊抱怨他不注意自己的身體,順便還叮囑他以後招個酒量好的助理,能多給他擋一點就擋一點。
不是沒有人關心過他,但是因爲那個人是凌小喬,一切就變得意義不同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凌小喬身上的時間逐漸變多,甚至開始追隨,凌小喬的一舉一動看在宋昱傾眼裡,都可愛的過分,讓他想要多得到她一點,巴不得讓她全身上下都是屬於他的。
男人的野心和慾望開始膨脹,宋昱傾很清晰的感覺到了自己的不滿足,他想要凌小喬,但得到的還不夠多。
宋昱傾不喜歡談什麼喜歡不喜歡,他以前也根本就不相信這種東西。
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認爲,如果以後陪伴他一生的人是凌小喬,那一切都會變得很有趣。
還有一次,凌小喬感冒了,病情來勢洶洶,凌小喬昏昏欲睡,沒什麼力氣。
宋昱傾發現她生病之後,直接叫了家庭醫生過來給她看病,等喂凌小喬吃了藥,醫生也離開之後。宋昱傾還守在她旁邊,就怕她剛退下去的高燒又回來了。
守着凌小喬的過程裡,她因爲生病糊塗,不停囈語着什麼,宋昱傾忍不住靠近她,想聽清楚凌小喬嘴裡唸叨的話。
但仍然聽不明白,但凌小喬順勢就抓住了他的衣襟,彷彿找到了家的小鳥,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她靠在他懷裡,那種完全依賴的姿態和情緒,一下子就戳中了宋昱傾。
他當時就想,如果有一天,凌小喬這麼抱着別人,依賴別人,他大概會瘋掉。
那時候起,宋昱傾就已經確定了,凌小喬對他的重要性。
所以既然栽了,就栽了吧。
宋昱傾並不打算跟命運抗爭,反而還挺高興的。
凌小喬說:“宋昱傾,你放心,程凱陽的事兒已經不重要了,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討論他。”
“好,聽你的。”
宋昱傾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又聽見了凌小喬的聲音,她帶着幾分不確定的開口:“宋昱傾,我和你說件事情。”
“重要麼?”他問。
“應該,重要吧?”
“那你等等我。”
“嗯?”
凌小喬正在疑惑,她家別墅的大門就響了。
她急匆匆的下樓去開門,一打開就看到宋昱傾站在外面。
他一雙鳳眼斜斜上揚,整個人有種囂張的俊美,可並不會惹人厭煩,反倒讓人想要多看他幾眼,一看就移不開目光了,
凌小喬喘着氣:“你什麼時候來的?”
“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你家外面。”宋昱傾脣邊噙着笑,桃花般的臉龐實在誘人。
凌小喬想了想:“那你先進來吧,我爸媽都不在。”
宋昱傾突然想到什麼,笑的花枝招展:“你剛纔那句話,好像很有深意。”
凌小喬也反應了過來,惱怒道:“我看你是想要讓我把你趕出去!”
“好了,我不說了。”宋昱傾今天來是有要緊事的,他纔不想事情還沒有開始做呢,就被趕出門了。
別人很難相信,他走到這裡,也花了很大的勇氣去做心理準備。
因爲在來之前,他也擔心會受到凌小喬的冷遇,要是凌小喬完全不搭理他,那可就麻煩了。
宋少爺被拒絕了一次,不想要再被拒絕第二次。
凌小喬走到客廳,一屁股坐下,正襟危坐,表現的異常嚴肅。
宋昱傾都不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變得認真起來。
他們面對面,四目相對的時候,好像都能夠看見對方眼中有些什麼東西。
凌小喬輕咳一聲:“你來做什麼,有什麼事兒、”
“不是你說了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宋昱傾打着太極,試探着凌小喬的反應。
凌小喬這時候其實很不好意思,所以纔想讓宋昱傾先說他要說的話。
宋昱傾微微偏着腦袋,沒有放過凌小喬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他沉沉開口:“那就我先說吧。”
凌小喬又猛地打斷他的話:“要不然還是我先說吧!”
宋昱傾笑了:“所以到底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總要選擇出來吧。”
凌小喬絞着自己的手指,前所未有的緊張:“你等我再想想。”
宋昱傾輕聲嘆息,乾脆站起來,走到了她旁邊坐下,然後把凌小喬的臉搬向自己:“小喬,看着我。”
凌小喬很聽話的看着他。
“你不要害怕,無論我們分別要說的是什麼,都不是什麼讓人害怕的事情,對吧?”
凌小喬下意識的搖頭,當然不是什麼害怕的事兒了,她就是純粹的緊張而已。
雖說她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會突然的這麼緊張,彷彿回到了情竇初開那會兒,比那時候還要強烈。
以前見到程凱陽都不會這麼的羞澀,但現在被宋昱傾幽暗的眸子凝視着,凌小喬的心臟跳動速度就越變越快了,快到她恍惚以爲自己的心臟隨時都要從胸腔裡跳出來。
太可怕了……凌小喬想。
宋昱傾笑了一下:“好,那就等我先說好了,有些話我們之前並沒有講明白,就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說清楚。”
凌小喬乖乖的點頭。
“首先,我要因爲帶你回家,但是並沒有和你商量溝通好的事情,道歉。”宋昱傾摸摸她的臉,“把你嚇到了,我還生你的氣,確實是我太心急了,是我的錯,希望你可以原諒我的衝動——說實在的,這還是我這輩子第一次這麼衝動的做一件事情,後來冷靜下來,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確實如宋昱傾所說,他自己都認爲自己那時的做法太着急了,就算想要那麼做,也應該在經過深思熟慮以後。
他以前也不會那麼衝動,這一次確實連自己都沒有想到。
可能是太過着急的想要讓凌小喬變成屬於他的,根本沒有去認真考慮過凌小喬的感受。
凌小喬也沒料到宋昱傾會道歉,她努努嘴:“我也沒有怪你,我當時,也只是有些沒準備,所以反應纔會那麼大。”
宋昱傾笑道:“現在想起來,我當時那麼生氣,真的是很沒有道理,我覺得你不肯接受我,但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試圖與你溝通過。”
宋少爺這也是第一次真的喜歡一個人,所以確實在這個事情上面,沒有任何的經驗。
還不如凌小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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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章 滿足你的
凌小喬雖然沒有宋昱傾那麼豐富的前任過往,但好歹還有好多年的戀愛經驗,所以相比起來,宋昱傾還顯得有些笨了。
宋昱傾見凌小喬並不生他的氣,纔算是放了心:“本來我打算這幾天暫時不來找你,讓你好好考慮一下,但是我發現,我根本連離開你這麼一兩天都做不到。”
聽到宋昱傾近乎剖析內心的話,凌小喬的臉頰唰一下變得通紅:“你,你真的……喜歡我啊?”
宋昱傾輕輕笑了一下:“怎麼,這個有什麼好懷疑的嗎,雖然我以前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個話,但對你,我也不會撒謊,小喬,我喜歡你。”
宋少爺表白的時候,都似乎在勾引人。
凌小喬終於聽到了這句意料之中的話,她這兩天反覆的在想這個問題,不停問自己,宋昱傾到底在想什麼,他要和她結婚,是不是因爲喜歡她。
現在總算是給心裡面所有的疑問一個答案,凌小喬也能喘口氣了。
她如釋重負,繼而又有着興奮,在宋昱傾說出喜歡幾個字的時候,她的腦海裡彷彿有萬噸煙火在那個瞬間齊齊飛向天空,炸開來無數的美麗,煙火爆炸的聲響也不斷迴盪在她腦海裡,配合着宋昱傾的聲音,凌小喬一下子還覺得難以呼吸了。
“小喬,我知道我讓你不信任,以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在遇到你以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喜歡上任何人,所以以前我的私生活,在那個時候,我從來都沒有認爲有什麼錯,至於現在,再後悔好像也沒有什麼用,都已經是既定事實了,遮瞞起來也只是讓你對我產生更多的懷疑而已,我有一些不好的過去,所以我很想問你,如果我可以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傷害你,你是不是願意……”
“宋昱傾!”
凌小喬突然的打斷,讓宋昱傾沒說完的話凝固在了嘴邊,連帶着他的表情也都在那個瞬間凝固在了一起。
意識到宋昱傾應該是誤會了什麼,凌小喬趕緊解釋:“誒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要拒絕你,我就是有些話想讓你先聽我說。”
宋昱傾微不可見的鬆了口氣:“好,你說,我聽着。”
凌小喬在發現宋昱傾竟然會因爲自己的表現有那麼大的反應時,心臟跳動的速度也不由變得更快。
她努力讓自己可以冷靜下來,說:“我們兩個人的開始,不是那麼好,但那個時候我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沒有辦法那麼快的就從失戀的陰影和痛苦裡面走出來,後來,我有過一段很掙扎的時候,因爲我發現你對我來說,影響太大了,我完全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思,那種偷偷的想要觀察你,更在乎你的心情,我害怕我們兩個人的關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結束了,那樣的話,我的那些心情,就會再次變成無法說出口的東西。我很害怕。”
宋昱傾皺着眉頭,想說什麼,但還是依舊沉默着。
凌小喬繼續說:“所以你在帶我到你家裡,說出那些結婚打算的時候,我會那麼抗拒,也是因爲我在害怕,從一開始我認爲的我們之間的關係到現在,這中間的變化也讓我措手不及,我能夠看到我的內心,可依舊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你對我來說,是個美好的幻像,但不一定是可以得到的現實。”
宋昱傾的出現本身就是最大的意外,凌小喬面對這樣的意外,本來就沒有做好準備,再加上她更加無法控制的那些變化,她會害怕會膽怯,纔是最真實的反應。
“但是……我也是喜歡你的,你很不一樣,也很好,所以我纔會被你吸引,但正如你說的,我們其實都有些影響到我們的過去,所以我們如果要在一起,需要克服很多東西。”凌小喬面目期待的看着宋昱傾,“你願意和我一起克服那些困難麼?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覺得我們應該努力試一下,因爲我發現比起現在拒絕你之後以後再後悔,我還是覺得,現在的開心比較重要,這輩子不過就這麼短短几十年,爲什麼非要戰戰兢兢的生活呢,我相信有很多美好都是我們生命裡最爲重要的東西。你說對吧?”
宋昱傾喉結滾動,一下子竟然失聲了。
因爲他發現,比起凌小喬的勇敢來,他還要略遜幾分。
不過,這樣的凌小喬,讓他更加喜歡了。
宋昱傾挑起凌小喬的下巴,十分認真的說:“對,就像你說的那樣,不要浪費時間纔是正事,不過——你也應該試着相信我,也許我會給你驚喜。”
反正凌小喬也沒有抱太大的期待,她也做好了準備,如果有天真的再受傷了,那就算她真的命不好,看不準人吧。
而且她已經很努力的去得到幸福了,以前跟程凱陽的刻骨銘心都已經成爲了過去,現在她想要的,是當下的這個人。
凌小喬在經過深思熟慮以後認爲,她喜歡宋昱傾的心情,已經可以戰勝她心裡的那些恐懼了,她願意爲了宋昱傾,踏出那一步,至少相信他,試一下他們是否可以一直走下去。
雖說如今大部分人都擔心,情至深以後,卻只是一場空夢,可凌小喬寧願經歷夢醒的痛苦,也不願意在現實裡錯過的遺憾。
宋昱傾深情的鳳眸裡倒映着凌小喬認真的臉龐,他仔仔細細的看着她的臉,半晌之後笑出聲:“你怎麼這麼傻啊,真可愛。”
凌小喬眨眨眼:“你說什麼啊,你現在不應該正在跟我表白,說一下讓我感動的話麼?”
宋昱傾道:“如果一個男人只會讓你感動,那他也太沒用了。”
“你這又是哪裡學來的歪歪道理?”
“這當然是我的至理名言,總之——你相信我一次。”
凌小喬鄭重點頭:“我今天讓你進來,就已經做好了相信你的準備,我想你應該也值得我相信。”
宋昱傾笑的魅惑叢生:“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面對如此自戀的宋少爺,凌小喬也只能點點頭:“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們將彼此的心情都告訴對方之後,便一時間難捨難分了。
宋昱傾鐵了心纏上凌小喬,她去趟衛生間,他都像尾巴一樣跟在後面。
凌小喬要是兇他,他就用小狗一樣無辜的眼神看着她,直到凌小喬松口爲止。
凌小喬都忍不住吐槽:“宋昱傾,你這又是從哪裡學來的!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嗎!”
“有不正常嗎?”宋昱傾立馬整理了衣袖,站直身體,又恢復成翩翩少爺的風流模樣。
凌小喬送他一記白眼:“你下次再這樣,我真的要打人的我跟你講。”
宋昱傾小聲說:“打我啊,我很樂意的。”
凌小喬當着是握緊了拳頭,直到手機響了。
她說:“現在暫時放過你。”
宋昱傾輕飄飄的說:“我等你啊,寶貝。”
“笙笙,什麼事兒?”
“沒事,就是問你一下,程凱陽解決的怎麼樣了?”
沈一笙也是突然想起來這一茬,就打電話過來問問。
凌小喬趕緊回答:“都解決好了,放心吧……喂!你幹嘛!”
最後幾個字,凌小喬壓低了聲音,說的很小聲。
因爲這時候,宋昱傾突然伸手從她身後抱住了她,還搗亂的在她腰上撫摸。
宋昱傾咬着她的耳垂:“你現在是我的,不想讓你和別人打電話。”
凌小喬好無奈的看着他:“我在跟笙笙打電話。”
“沈一笙也不行。”宋昱傾耍無奈的時候,確實讓人難以招架,至少凌小喬是沒有那個本事應付的。
沈一笙奇怪的問:“你怎麼了?”
凌小喬嘆息道:“宋昱傾,他在我這兒。”
“喲——”沈一笙心中八卦的火焰猛烈燃燒起來,“怎麼,你們倆現在這是?”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在一起了。”凌小喬還非常貼心的補充,“正式在一起了。”
不再是以前的那種關係,也不再見不得人,不會難以啓齒,從今往後,不管對任何人介紹,凌小喬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別人,宋昱傾是她的男朋友。
她現在最喜歡的人。
“你們倆速度夠快的啊,一點徵兆都沒有。”沈一笙催促着凌小喬多說一些細節。
可惜這時候宋某人還在搗亂,他不規矩的大手從凌小喬的腰際一路往上,讓凌小喬站都快要站不穩了。
凌小喬捂住手機,低聲警告:“你快放手!”
宋昱傾吐着熱氣:“不放,不想放。”
凌小喬拿他沒有辦法,只能和沈一笙說:“抽個時間見面聊吧,我先掛了。”
沈一笙聽着手機裡的忙音,對身邊的葉邢之挑了挑眉:“重色輕友,電話給我掛了。”
“看來她和宋昱傾進展順利。”葉邢之把懷裡的紙杯遞給沈一笙,裡面裝着礦泉水。
沈一笙喝了水,點頭:“反正小喬早就喜歡他了,只要邁過心裡的那個坎兒,她就會做出和他在一起的選擇。”
這時候太陽有些大,他們坐的這一面作爲又正好是向陽的,葉邢之便脫了外套,用手臂撐着替沈一笙擋住刺眼的陽光。
熱倒不是很熱,就是陽光太猛烈了,曬得人不舒服。
沈一笙咬着吸管扭頭,正好看着葉邢之的側臉。
男人堅毅的下頜骨有一個很鋒利的角度,就好像他這個人的氣質,強大,霸道。
可沈一笙就喜歡這樣的他。
再說了,葉邢之的溫柔,別人也不需要看到。
沈一笙把水杯放在椅子旁邊,扯了扯他的袖子:“好啦,不用給我遮陽了,沒事的。”
葉邢之側過頭看她:“你不喜歡曬太陽,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陰了。”
言下之意,沒有關係,他會繼續給她擋着。
葉邢之的舉動被他們身後一對情侶看了去,女生拐了下正在認真看球的男朋友胳膊:“你看到沒有!”
男朋友很納悶:“看啥啊?”
“你看看人家,長得又帥,還那麼體貼……”
男友一眼看穿女孩的心思,頗爲嫉妒的說:“你最重要的是前半句吧,還是人家長得帥。”
女孩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晚上吃什麼?”沈一笙忽然想起來。
“想吃什麼,帶你去。”
“火鍋!”沈一笙脫口而出。
葉邢之騰出一隻手來捏了下她的鼻子:“這周你已經吃幾次火鍋了?今晚忌口,吃清淡的。”
“那你還問我!這不都沒得挑了?”
“你啊……”葉邢之冷峻的臉上也有些無奈,“下週再吃火鍋,今天吃廣州菜怎麼樣?”
“行吧,滿足葉老闆對於清淡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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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章 那頭獅子
沈一笙最後還是勉爲其難的答應了葉邢之吃廣州菜的要求,不過等到真開吃的時候,她也根本停不下來。
葉邢之就用半寵溺半笑話的口吻說:“我看你再這麼吃下去,遲早要吃成個胖子。”
沈一笙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也難得沒有反駁葉邢之的話,反而很認同的說:“也是,最近我吃的確實太多了一點,不行,你得監督我,我要減肥了。”
葉邢之聽她這麼說,又立馬改了口:“不用減肥,這樣子剛剛好,我剛纔是逗你的。”
沈一笙搖頭說:“不行,我也發現我最近好像長胖了一點點,上回那件禮服的尺碼我穿着都有些緊了!”
女人對於自己身材的警惕性總是很高的,葉邢之也拗不過她,只能說:“趁着這段時間,帶你去游泳吧。”
游泳減肥消耗熱量很快,也挺適合沈一笙。
沈一笙點點頭答應了,但又很快把這個事兒拋在了腦後。
回家的路上,沈一笙忽然想起個事兒:“最近是不是都沒有遲時的消息,他也沒有說來蹭飯,哪兒去了?”
葉邢之淡定道:“出差了,帶着莊辛辛一起。”
“這樣啊,他們去哪兒了?”
“澳洲。”
“哇,真好,澳洲這會兒也快夏天了吧,去旅遊正好了!”
葉邢之支着下巴提議:“不然抽個時間帶你去?”
“算了吧,你哪有時間,我也沒有啊。”沈一笙剛來工作沒幾個月,也不能說請假就請假,雖然說大家都默認了她老闆娘的身份,但沈一笙已經想過了自己要好好努力,怎麼說也要在自己擅長的領域裡面做出一番作爲來,就算比不上葉邢之,也不能渾渾噩噩浪費了現在可以進步的機會。
所以她打算在下一次假期之前,都好好呆在京城,哪兒都不去了。
反正大部分地方她都去過,要說真特別感興趣的也沒有,而且和葉邢之呆在一塊兒,不管在哪兒她都挺高興的,沒有覺得有什麼區別。
葉邢之卻是有幾分遺憾:“最近手頭事情太多了,不能帶你去玩,抱歉。”
“沒事啦,你又不是什麼無業遊民。”沈一笙特別崇拜的看着葉邢之,“你可是大集團的老闆誒,每天那麼忙碌纔是正常的。”
“要不然下回出差的時候帶你一起好了?”
葉邢之琢磨着不久之後就有出差的必要了,到時候就算沒有太多時間遊玩,帶着沈一笙隨便去兩個地方也行。
總之他是不想把沈一笙留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的,還是更希望沈一笙無時無刻都可以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這種佔有慾很早的時候就有了,到現在反而變得更強烈,只不過沈一笙從來沒有抗拒過他的管控,對他安排了一切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意見,並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葉邢之在這一點上總是很慶幸,好在沈一笙隨遇而安慣了,並不會在意葉邢之管的太多。
而且沈一笙也很喜歡和葉邢之呆在一起,所以從來沒有覺得葉邢之那種近乎變態的控制慾有什麼不對。
“不過,莊辛辛跟着他一起出差了,那她什麼時候離開?我記得她的保鏢期限快要到了吧?”
沈一笙回憶着當初看莊辛辛那些資料時,上面顯示的莊辛辛在遲時身邊工作的時間,也就是最近就要到期了,到時候莊辛辛就不用再繼續呆在遲時的身邊保護他,要是遲老爺子還想要找人繼續保護,也不是莊辛辛了。
據說莊辛辛所在的保鏢公司是有這麼一個慣例的,爲了避免僱主與保鏢之間因爲相處時間太久產生不必要的糾葛,所以一年已經是最長的一個期限,再長就不可能了。
莊辛辛的時間到期之後,應該就會繼續接下一個任務,到時候又會去保護誰,還是個未知數。
沈一笙忍不住想,以遲時現在對莊辛辛的在乎程度,他們之間的事兒應該沒有那麼容易解決纔對。
“是快到了,聽說這次莊辛辛本來不想去的,遲時威逼利誘的,才讓莊辛辛勉強同意了。”
因爲遲時身邊的保鏢,現在也不只是有莊辛辛一個人,莊辛辛也覺得自己已經不是那麼必不可少了。
再加上現在都沒有什麼動靜,遲時在家族裡的權威越來越高,即使是虎視眈眈的那些人,現在也不一定再敢做什麼了。
沈一笙又想八卦了:“所以遲時對莊辛辛,是喜歡的吧?莊辛辛呢?”
葉邢之不置可否:“這個還是得去問本人才能夠知道確切的答案。”
“那等他們回來再說吧。”沈一笙樂滋滋的。
葉邢之失笑:“我看你都巴不得去當紅娘撮合他們倆。”
沈一笙努嘴:“什麼呀,我纔沒有那個閒心呢,我就是覺得莊辛辛好厲害!”
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卻有着旁人難以想象的戰鬥力,沈一笙想想都覺得刺激,甚至很想親眼看看莊辛辛是怎麼去解決那些壞人的。
不過這個就是她自己私心想一下了,她當然還是希望莊辛辛不要遇上那種人,不然多危險啊?
到家之後,沈一笙突然犯了懶,不想走路,雙手伸出,也不說自己想做什麼,就那麼直勾勾的,用琥珀琉璃般的清亮眸子看着葉邢之。
葉邢之搖搖頭,無奈的勾過沈一笙的腰,攔腰將人橫抱在了懷裡。
“這樣滿意了吧?”葉邢之低頭看着她。
沈一笙甜甜的笑了:“滿意啊,反正也沒幾步路,葉總就勞累一下吧。”
葉邢之故意使壞,假裝要鬆手,沈一笙身子下墜,害怕的趕緊摟緊了葉邢之的脖子不撒手,叫道:“葉邢之你混蛋!嚇死我了!”
“有這麼害怕麼?”葉邢之眼裡含着笑,打趣道。
沈一笙彆扭的把頭埋在他懷裡:“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恐高!”
“這麼點高度都怕?”葉邢之總覺得沈一笙現在就是純粹的在向他撒嬌而已,當然,他很樂意就是了。
沈一笙哼了聲:“你就當我害怕好了,快點啊,你還進不進臥室了,不進去我下來自己走了啊》”
葉邢之便抱着她進了臥室,但並沒有立即把人放在牀上,而是腳步邁向落地窗邊。
沈一笙驚到:“你去哪兒?”
到了窗邊,葉邢之才終於放下她,但是還沒有等沈一笙回過神,已經託着她的雙腿,再次將人抱起來,把她的身子抵在了窗戶上。
葉邢之漆黑的眼神散發着幽幽光芒,他說:“既然這麼不想下地,那我們就再做些其他的吧?”
沈一笙立馬猜到這人要幹嘛,她因爲葉邢之強大的男性荷爾蒙氣場,心臟砰砰亂跳,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別亂來啊!”
葉邢之沉沉的笑:“你是我的人,我亂來怎麼了,要不然你去報個警?”
他脣邊的笑容莫名有幾分邪肆,讓沈一笙差點看呆了,只覺得這男人這樣實在性感的讓人把持不住!
她一咬牙,乾脆豁出去了;“亂來就亂來吧!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葉邢之咬上她細白脖頸上的紫色血管,半晌才說:“不怕?”
“要做就做!”沈一笙主動湊上去,吻上了他的脣。
對於沈一笙今天的熱情,葉邢之很受用,也很快的反客爲主,既然他的寶貝這麼配合,他怎麼能讓她失望呢?
......
前一晚放縱的下場就是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整個身體都跟散架了差不多。
她趴在牀上命令葉邢之:“快點過來給我揉揉,我都快死了!”
葉邢之拍了下她的腰,沉聲教訓:“說什麼,好好說話。”
沈一笙哼哼唧唧道:“還不是都怪你,你還要兇我。”
葉邢之低頭溫柔的吻了吻她,開始任勞任怨的給沈一笙按摩,沈一笙就那麼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看她累的不行的樣子,葉邢之也有幾分心疼,但昨晚沈一笙纏人又熱情,他能夠忍得住纔怪了,沒辦法控制自己情緒的要了她很多次,才造成了現在的結果。
尤其現在沈一笙後背上都全部是他留下的那些曖昧痕跡,他看着看着,心裡又蠢蠢欲動了,只能去洗了個冷水澡,才勉強壓下了心裡頭的火。
國慶節,有很多同學聚會的局,沈一笙也是臨時才接到通知,大學她參加的部門又要聚會,讓她一定要去。
沈一笙才隱約想起來自己大學時候是學校攝影協會的副會長,所以今天部門裡的人臨時決定聚會,她作爲副會長,大家都希望她一定要參加。
要放在前兩年,沈一笙可能就不想去了,現在她倒是覺得能跟以前的同學多聯繫一下也不錯,可能也是因爲她沒有像之前那麼疲於應付父親死後產生的一系列麻煩,纔有了娛樂的心思。
沈一笙想着晚上沒事,就答應了。
她下午告訴了葉邢之以後,葉邢之倒是有幾分驚訝,不過不是驚訝去同學聚會,而是驚訝沈一笙還會攝影。
沈一笙面對他的疑問,紅着臉不好意思的撓頭:“其實我攝影技術很差的。”
“你不是協會的副會長麼?”
“哎呀,雖然我是副會長,但那並不是因爲我攝影技術好,是因爲那時候我有錢啊,我爸給我好多錢讓我買器材,你也知道攝影其實很燒器材的,我一進去就帶了挺多裝備的,就隨便拍拍,但因爲器材確實特別好,也沒有差到哪裡去,大家都只是初學者,要求不高,技術水平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就推我當副會長了,有時候他們想要借設備,學校沒有那麼好的,我就借給他們。”
葉邢之摸着下巴,饒有興致的說:“那你還是土大款了。”
“誒,你能不能換個形容詞,什麼叫做土大款啊!我長得像土大款麼!”沈一笙不滿了,揪着葉邢之的臉往兩邊拉扯。
葉邢之並不惱,任由她動作,等她玩夠了,才圈着她的腰說:“現在還喜歡的話,就再買好了。”
沈一笙搖頭:“也不是很喜歡,而且出門什麼的時候要帶上相機,也很重的。”
葉邢之毫不留情的拆穿她:“所以你啊,就是懶。”
沈一笙撒嬌:“對啊,你難不成要因爲這個批評我?”
葉邢之縱容的說:“當然不會,有我在,你想怎麼懶散都可以。”
反正他會讓她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隨心所欲的生活。
晚上很快到了,沈一笙也不想出現的太高調,也沒怎麼刻意打扮,就穿了件黑色的衛衣和牛仔褲,戴上個棒球帽,襯得臉更小巧了。
葉邢之看着她,幽幽說:“你這樣打扮,讓我覺得......”
沈一笙沒有穿高跟鞋,只穿着球鞋,所以和葉邢之還有着十幾公分的身高差距,她仰着臉看他:“覺得什麼?”
葉邢之摸着她的臉,補充道:“我像是在誘拐未成年少女。”
“咳,謝謝你誇我長得年輕啊。”沈一笙還挺得意。
葉邢之看着她今天那種青春無敵的模樣,反倒有些想讓她回房間去換一身衣服再出來。
只不過呢,他喜歡的人他很清楚,不管怎麼打扮,都能夠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爲了不讓自己看起來變成沈一笙的“叔叔”,葉邢之也脫下了西裝,穿上休閒的外套,也是黑色,頭髮不專門打理,溫柔垂下,遮住一點鋒利的眉眼,讓他的氣質也稍微柔和了一點,沒有那麼的氣勢逼人。
這下換沈一笙不樂意了:“你這樣!”
“我怎麼了?”葉邢之垂眸看她。
沈一笙氣鼓鼓的抱着手臂:“你這樣是想要去勾引哪個小姑娘啊!”
他本來就長得英俊,穿着西裝時氣場強大,有種與生俱來的高傲與冷漠,所以就算讓人過目不忘,也不會有多少人真的敢接近他,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矜貴,太有距離感,屬於只可遠觀但不可褻玩的高嶺之花。
可是他這麼輕鬆的打扮,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不說,看着也沒有那麼不好相處了,沈一笙覺得要是被其他女人看到他這幅模樣,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他誘惑!
葉邢之笑的脣角上揚:“當然是要來勾引你這個小姑娘啊,不然你覺得我還能去勾引誰?”
沈一笙見他如此油嘴滑舌,心裡其實美滋滋,但嘴上還要假裝生氣:“是嗎,那你保證啊,要是被我發現你到時候偷看了別人,我會好好收拾你的。”
葉邢之誠懇做出保證:“好,我保證。”
沈一笙其實也就是開個玩笑,並沒有真的當真,不過看到葉邢之那麼配合她,她心裡也還挺開心的。
今晚的部門老同學聚會訂在京城一家老字號的餐廳,他們定了個包廂,能夠坐下十幾個人。
協會裡的人雖然有幾十號,但現在還在聯繫的,或者還在京城的人加起來也只有十幾個了,而且今晚的這個聚會也是臨時通知,能夠來這麼多人已經很讓沈一笙意外。
她和葉邢之到的時候,包廂裡基本已經坐的差不多了,大家基本都已經到了,看到沈一笙來,一個個的都嗷嗷叫着,說他們的女神副會長總算是闊別好久再次出現了。
沈一笙有些不好意思,畢業這兩年,不管大家怎麼邀約,她都沒有參加過聚會,所以這次來了,大家纔會這麼的激動。
攝影協會男女生人數差不多,今天到的人裡面也都是各一半,有幾個沈一笙都不怎麼能叫出名字了。
但她還是挺開心的和大家打了招呼,纔在衆人的好奇眼神裡面,介紹了一些葉邢之。
“葉邢之,我先生。”沈一笙並不經常對外介紹葉邢之的身份,多數是葉邢之介紹她,所以沈一笙說完以後,還有幾分羞澀。
葉邢之心情頗爲渝悅的攬着她說:“你們好。”
有葉邢之這麼個閃亮的發光體在這裡,大家的話題多多少少都在圍繞着他進行,順便打趣一下沈一笙。
葉邢之算不上熱情,但都有一答一,不顯山不露水,卻還是讓衆人發現了他的不一般。
好在攝影協會的人本身都是性格很開朗的,也沒有太過拘謹。
沈一笙看了一圈,發現桌子上還有一個空座位:“是還有誰沒來麼?”
一個女孩兒說:“對啊!他路上堵車,就快啦。”
沈一笙問:“誰啊?”
“當然是我們的會長大人啦!”
沈一笙呆了一下:“啊,是會長啊。”
會長大四就已經出國交換了,沈一笙聽說他現在是很厲害的職業攝影師,之前還有作品登上了國家地理雜誌,被他們攝影協會的人認爲是協會之光,絕對的招人金字招牌。
但因爲好久沒聯絡了,沈一笙纔會有些驚訝。
她還以爲會長不會來參加聚會的,對方聽說挺忙,按理說也沒空。
等了一會兒,包廂門被人打開,衆人又爆發出一陣尖叫:“會長大人!可算是把您等到啦!”
沈一笙轉頭看,會長正站在門口,背上揹着個黑色的包,衝着他們笑。
他頭髮很長,紮成了一個非常藝術的丸子,一看就是搞藝術的人,不拘小節。
會長屬於長得很野性的男人,身上藝術家的氣質特別強烈,也挺吸引人的,以前每次攝影協會開會,都會有好多女生爲了看會長一眼跑過來蹭會。
沈一笙也正想要打招呼,會長就眼睛一亮,朝沈一笙走了過來。
他動作迅速,連葉邢之都沒有來得及擋下他的動作,他就已經一把抱住了沈一笙。
葉邢之:“......”
雖然葉總今天看起來很溫柔,但並不妨礙他這個時候氣場大開,臉色變得難看,抿着脣就要撥開這個人的手。
不過會長也正好在這個時候鬆手了,特別“哥倆好”的拍拍沈一笙的肩膀:“我的左膀右臂,得有兩三年沒見你了吧?”
沈一笙也被他抱得有些懵,正要分神去看看葉邢之有沒有生氣,就被他的話打斷,便回答:“估計是吧。”
會長一副洋人做派,又挨個跟其他人擁抱過,葉邢之的臉色卻也沒有變好。
沈一笙拉拉他的袖子,對他眨了下眼睛。
葉邢之這才勉強不生氣了,與她手指相扣的坐下,還刻意炫耀一般將兩人的雙手放在桌子上。
會長在空位上坐下,把包一放,就要給大家展示他最近拍到的一些照片。
他近幾年都在全世界各地旅遊,拍了很多照片,而且精品不少。
召集今天聚會的那個人說:“會長大人,咱們等會兒再看吧,我今天找你們來呢,主要是跟你們宣佈一個好消息——我要結婚啦!”
“這個,婚禮請柬我等下都給你們,你們要是願意來參加,都來啊,那個禮金就不用了,主要是想大家到時候再聚聚,我大學時候跟班上同學都沒有跟你們這麼熟。”
沈一笙也爲這個昔日的同學感到高興,現在大家都開始陸續結婚了,沈一笙自己也一樣,不過她的婚禮比較波折,現在還沒有辦法舉行。
葉邢之在沈一笙和大家聊天的時候,視線基本都放在沈一笙身上,眼神裡是滿滿的寵溺和在意。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感覺到另外一道目光,凝眸掃過去。
會長正用很探究的視線盯着葉邢之,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邢之皺了下眉,不動聲色的給了對方一個眼神。
於是幾分鐘之後,他們在衛生間外面的走廊相遇了。
葉邢之雙手插在口袋裡,氣定神閒的問:“你認識我?”
會長搖頭道:“不認識。”
“你如果想打笙笙的主意,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葉邢之冷冷的說。
會長繼續搖頭:“不是,我不是要對她怎麼樣,我只是覺得你......”
葉邢之還是頭一回碰到會長這種人,也不害怕他,不知道想做什麼,葉邢之以前也沒有見過這個人,所以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想明白他在想什麼。
葉邢之沒有開口,只是冷靜的等着對方繼續說下去。
會長突然叫了一聲:“啊,你等我找找。”
會長在低頭摸口袋的時候,葉邢之眯起眼,放在身側的拳頭已經握緊,整個人像一把蓄勢待發的弓箭。
“找到了!”會長摸出自己的相機內存卡,用了個讀卡器直接就插在了手機上,“你等等啊,我找找。”
會長在手機上看了半晌,總算是找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東西。
他把手機屏幕轉給葉邢之看:“這個人,是你吧?”
葉邢之眯眼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照片,眉心逐漸擰在了一起。
他表情陰鬱,聲線沉悶的說:“你什麼時候拍到的。”
“大概是......三四年前吧,那時候我在非洲拍獅子,本來只是去拍獅子的。”會長把手機收回來,瞄了一眼那張照片。
照片裡,非洲某個石油產出國,在一片待開放的廠區旁邊,一輛黑色吉普停在那裡。
吉普車旁邊趴着一隻威風凜凜的雄獅,會長本來的拍攝目的就是那隻雄獅。
因爲居然在這裡看見了一頭很顯然是已經被人類馴化的獅子,但是又還帶着十足的野性,他好奇是誰有這麼大本事能夠把一頭非洲草原上的兇猛野獸馴化了,就用自己的超長焦鏡頭,在遠處的一顆大樹上,往那邊觀察,順便拍了許多的照片。
會長本來只是將鏡頭對準了那頭無聊打着哈欠,卻目光如炬的獅子,但過了會兒,吉普車的窗戶打開,有一隻肌理分明的手臂線條伸出來,將一塊血淋淋的生肉扔向不遠處,那頭雄獅立即恢復獸性,飛快撲出,將那塊肉壓在身下撕咬,滿意的吃着自己的開胃餐。
車窗逐漸搖下,裡面坐着的人也徹底暴露在了會長的眼前。
會長在相機的取景框裡,很清楚的看到了那個人的模樣。
他穿着件迷彩的短袖,身上肌肉很漂亮,下頜堅硬,眉目冷峻,一雙黑黝黝的眼睛比那頭猛獸還要令人心驚膽戰。
尤其是他輕飄飄往鏡頭這裡掃過來的一眼,讓會長渾身都顫慄了起來,那人並沒有發現幾百米開外的他,卻讓會長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那個瞬間停止了流動,他發現自己的後背都一下子被汗溼了。
有種被獅子盯上還可怕的感覺。
好在那人很快轉過頭去,他身邊還坐着一箇中年男人,模樣斯文。
兩人在交談什麼,會長鬼使神差的就拍了些照片。
過了會兒,那頭獅子吃完了肉,又規規矩矩的回到吉普旁邊趴着,接着那男人吹了聲口哨,那頭獅子立馬像是隻小狗一樣,往他伸出的手掌下蹭着自己的腦袋,求着那人撫摸它的頭,乖順的像一隻家養的寵物。
因爲那畫面有種詭異的美感,出於一個攝影師的欣賞水準,會長又抓拍了幾張他自認爲非常完美的照片。
拍完以後,會長就打算從樹上下來,去找那個人,徵求對方的意見,他希望可以把照片刊登在雜誌上,或者拿去參加比賽。
不過因爲涉及到肖像權的問題,會長爲了避免以後可能遇見的麻煩,向來都是很謹慎小心的,就打算在這個時候先把那些不確定的問題處理了,要是不能取得對方的同意,他覺得自己還可以給一些報酬,會長從小接觸攝影,對自己的水平很有自信,也相信這些照片一定有一張可以完美到得獎。
只可惜等會長終於走到原來吉普車那個位置的時候,車子已經開走了,那頭獅子也不見了,會長再也沒能找到照片裡的人,那些照片也就都沒有再刊登出來。
“我本來就覺得是個華人,而且那個地方是個即將開發的工廠,我在網上查了一下,知道是華人投資的,所以就順藤摸瓜找到了工廠老闆的資料,後來發現居然是沈一笙的爸爸,我本來想要回國來就去找她,再從伯父那裡得知一下你的情況,畢竟照片拍的是你,還是要經過你的同意才能夠發表的嘛,只不過回來沒有多久,她爸爸就出事了,我也沒有機會再去問她,也覺得不好意思。”
“剛纔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像,但是因爲你和照片裡的人有些差別,還一下子不敢確定。”
“直到我擁抱了笙笙以後,你看我的眼神,才讓我想起來,原來那個人就是你。”
那種比非洲草原上最兇猛的野獸還要可怕的眼神,足夠他記憶猶新,這麼多年都沒有忘記了。
所以當時,葉邢之是在和沈一笙的父親談事情,他們談事的地方,就是現在那塊被許多人眼紅的油田。
“因爲那時候關注着那些事情,我後來也就知道了原來那塊工廠所處的地盤,居然還有那麼大的一塊油田,不過那些事情離我確實太過遙遠了,我知道我不能去觸碰,甚至有可能很倒黴,這事兒就一直埋在心裡。”
會長算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發現了一些事情,但他自己本身就只是個普通人而已,並不敢去摻和進一些自己根本不能碰的事情。
“聽說你和沈一笙結婚了?這個照片我估計也不能放了,就先發給你吧,決定要怎麼處理你自己決定好了,不過不能發佈真的是很可惜了,我覺得我這照片完全是神來之筆,拍的可好了......”
“不過你的獅子是怎麼馴服的,你好厲害啊,聽說那種野獸想要馴服,也很困難的。”
葉邢之想了想,回答:“也沒有你想的那麼困難,因爲那頭獅子被我撿回去的時候,已經受傷了,還被其他獅子欺負,在那一片的領地丟失,成了只流浪獅,要不是我救了它,它沒有辦法捕獵,再加上其他的敵人,遲早會死在草原上,所以是我救了它一命。”
或許是那頭獅子還有些靈性,知道跟着葉邢之的話,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纔會願意接受馴服,跟在葉邢之的身邊。
不過那頭獅子仍然有野獸的脾性,基本上除了葉邢之,其他的人它都是不會搭理的,甚至還會富有攻擊性,也就只有葉邢之可以像養寵物一樣的養着它,甚至撫摸它,逗弄它,其他人要是敢那麼做,估計就會成爲獅子的嘴下亡魂了。
只不過葉邢之沒有在非洲呆太長時間,國內也沒有條件圈養那麼大的一頭猛獸,葉邢之倒是有辦法把它從非洲弄回來,只是若是把它放在家裡或者送進動物園,對於它並不是好事情。葉邢之不願意讓那麼一頭猛獸被泯滅了天性,他還是希望它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大草原上奔跑,所以最後找了個保護區,裡面都是一些受過傷的動物,把獅子放在那裡已經是最好的歸宿。
這幾年,葉邢之偶爾也會回到保護區去,那頭獅子基本成了那裡的新霸主,沒有任何動物敢接近它,它又恢復了威風的樣子。
不過在看到葉邢之的時候,那頭獅子還是會露出小狗一樣的那面,隨便葉邢之怎麼撫摸它,乖順的不像話。
動物有靈性,那頭獅子自然是一直都記得自己的救命恩人。
會長驚歎了幾句,又說:“總之,你真的很厲害了,你的那些照片,放心吧,我不會給別人看的。既然我答應了你,那我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會長其實只是知道一些關於油田那些事情的皮毛而已,並不知道具體的內幕,所以他現在纔有膽量把這個照片還給葉邢之。
或許也是因爲他覺得葉邢之是沈一笙的先生,又認識沈一笙的父親,不管怎麼說都不是壞人,纔敢把照片給他。
葉邢之也沒料到當初的事兒居然還留有這種證據,他現在最慶幸的是沒有被其他人發現,消息還沒有流傳出去,不然的話,他都擔心這事情會造成他無法挽回的後果。
會長見葉邢之沒有反應,奇怪的問:“這個照片你還要嗎,要的話我就發給你啊。”
葉邢之說:“謝謝,我可以給你一筆報酬,不過我希望這個事情,你可以替我保密。”
“嗯?錢就不用啦,保密是當然的,我也知道好像你們那些事兒挺麻煩的,我纔不想惹禍上身呢。”
會長覺得照片留着不是個好事情,所以現在能趕緊把照片送出去,他還有些迫不及待。
葉邢之神情幽暗,他當然不會相信會長的一面之詞,關於這個會長,他肯定是還要進行後續調查的,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再決定要怎麼處理這個事兒。
不過這時候,他自然要笑着道謝:“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我先進去了啊,大家還吃飯呢,再多留一會兒,估計就要被人誤會我們倆幹嘛去了,哈哈哈。”
會長開着玩笑,不過在發現葉邢之的表情不像是要和他開玩笑的人之後,立馬閉了嘴,走了。
葉邢之手裡握着內存卡,神情幽暗,他當年確實沒有料到會出現今天這個局面。
那時候他和沈父見面,選擇在車裡,其實才是最安全的,而且旁邊有他馴養的獅子在,不可能有任何人監聽他們,只是萬萬忽略了會長這樣的意外會發生,雖然目前看起來會長並沒有任何的惡意,只是爲了還照片給他,但這個情況也是葉邢之不願意看到的,一旦有任何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範圍,他都會無法接受。
他這個人本來就有着很強的控制慾,不只是對沈一笙,而是對他所在意的一切。
但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葉邢之也只能想辦法儘量的去彌補這個造成的麻煩。
他打電話給賀助理,讓賀助立馬去查查會長的身份,包括他所有的資料,還叮囑了賀助一定要查查看,他和那個人有沒有關係。
賀助接下任務以後,葉邢之又聯繫了粱爵,讓他先將應急計劃開啓,如果麻煩出現,一定要立刻解決,並且這時候就要開始提防起葉成和袁珊平那邊的動靜,雖然葉邢之沒有任何的證據去證明,但是也不能夠排除那個可能性,萬一是袁珊平那邊搞的鬼怎麼辦?
雖然這個可能性並不大,但是葉邢之仍然要提防着這個可能性,就怕如果是袁珊平那邊做的,讓他們捏到一些把柄,就太危險了,葉邢之不願意冒着那種風險,所以必須在這個時候,先將一切可能面臨的麻煩想好,再做好完全準備,等到真的出事兒了,也不至於太過的手忙腳亂。
光是安排這些事情就安排了十多分鐘,等到一切都囑託好了以後,葉邢之才揉着眉心準備返回包廂,只是他剛走過走廊拐角,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沈一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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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十點多
二十四章 相信他嗎
饒是冷靜理智如葉邢之,也在那一刻愣住了。
他很少有這麼不知所措的時候,心臟竟然也會不規律的跳動,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以前的葉邢之從來不會有這麼緊張的時候,就算是在生意上遇到了最棘手的麻煩,他都可以很冷靜的去處理,從來不會有太過明顯的慌亂。
但是這一刻,葉邢之仍然不受自己控制的緊張起來,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沈一笙的眼睛,似乎想要逃避什麼。
他閉了閉眼,用強大的毅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波動,直視着沈一笙的眼睛。
沈一笙帶着幾分疑惑,又好像有幾分嘲諷,正認真的盯着他看,一動不動。
在發現葉邢之也有短暫的愣神以後,沈一笙笑着說:“想不到你也有這麼驚慌失措的時候,剛纔是不是在想着怎麼騙過我?”
葉邢之深吸口氣,因爲沈一笙明顯不悅的語氣還心臟抽的疼。
他不願意見到沈一笙這麼說話,後背都在發涼。
這個世界上能夠憑着一句話就讓他變得完全不像自己的人,大概也只有沈一笙了。
葉邢之艱澀的開口,把原本要說的那些話吞進喉嚨,而是先道歉:“笙笙,對不起,之前瞞着你的事情,我會慢慢同你解釋,但是你千萬不要生氣。”
沈一笙有些受傷的說:“這麼大的事情你卻一直瞞着我,你讓我怎麼能夠不生氣?而且,你這樣做,對我來說真的是好嗎??”
沈一笙的質問叫葉邢之再次愣住了,他冷峻的臉上再次浮現起慌亂表情,着急的想要去拉住沈一笙的手。
他現在也顧不得其他,只想着先把人帶走這裡再說。
但是沈一笙往後退了一步,並沒有讓葉邢之碰到自己。
她現在其實也一點都不冷靜,腦子裡各種東西交織在一起,讓她思維混亂的很,根本沒有辦法好好的去思考現在發生的一切應該怎麼樣處理。
所謂冷靜,也不過是在和自己沒有息息相關的事情面前纔可以做到,要是真的能夠輕易觸及自己痛處的東西,怎麼可能太過冷靜完全不在意?
沈一笙現在就處於這樣的狀態裡,腦袋裡面彷彿有兩個小人在拉扯打架,瘋狂的撕扯着。
一個小人在對她說,要相信葉邢之,他早就說過的,有些事情現在不能告訴她,所以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是爲了她好,千萬不要懷疑他。
另外一個小人在說,可是這麼大的事情,他竟然真的和你父親來往接觸過,他接觸你到底是爲了什麼,你難道不考慮一下嗎,如果他是騙你的,你該怎麼辦?
沈一笙不願意去懷疑葉邢之,可剛纔聽到的那些話,讓她不得不去思考一些她不願意相信的可能性,儘管那種可能性她只是想一想,都覺得心裡沉甸甸的不舒服,不但是痛苦了。
至於現在,她又該怎麼做,沈一笙更不知道。
她無法冷靜下來考慮,也因爲逃避的心情,現在都不願意再看到葉邢之,也不想要同他談論這個問題。
葉邢之眼底閃過幾分無助和痛苦,但很快消失不見,他壓低了聲音說:“笙笙,你現在不要胡思亂想,有什麼,我們回家之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好不好?”
他們之間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僵化起來,沈一笙因爲心裡面的各種聲音擾亂了思緒,這時候無法聽進去葉邢之說的話。
但葉邢之仍然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沈一笙差點就要脫口而出答應了他。
可這麼多年,沈一笙早就學會了如何防備別人,最開始的時候,她對於葉邢之也都是採取的防備態度,從來沒有真的鬆動過什麼,後來逐漸相信了他,沈一笙就再也沒有對他有過防備的心理,但這時候因爲會長透露的那一番令她感到心驚的事實,再次給自己建築了一道高牆,不願意任何人走進去。
沈一笙的沉默讓葉邢之的臉色越發難看,他有些難受的看着沈一笙:“笙笙,你真的不願意相信我?”
沈一笙看懂葉邢之的表情,也不由覺得心痛,但她這時候需要靠着自己去冷靜想一些事情,不能讓葉邢之來擾亂她的思緒。
“邢之,你先讓我自己靜一靜吧,好不好?我保證,明天,明天我們就來談這個事情,但是現在,我真的很混亂。”沈一笙說完以後,咬着嘴脣,楚楚動人的模樣讓葉邢之都捨不得再逼她做什麼。
他知道這個事情是自己做錯了,一直都瞞着沈一笙確實是他做的不對,沈一笙生氣纔是應當的。
只不過沈一笙只是有一點不相信他,他都無法接受,心情煩躁的似乎有團火在劇烈燃燒,快要吞噬掉他的理智。
他不想放沈一笙走,可又知道自己必須要放沈一笙走,如果現在執意的留下她,只會讓他們的關係立馬變得微妙,而且對沈一笙相信他也很不利、
這時候的葉邢之已經可以冷靜下來取思考事情的利弊了,這纔是他一貫的樣子。、
他看着沈一笙,聲音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退變得嘶啞起來,他說:“好,我給你一晚上的時候,我今天先不回家,我們明天再談。”
沈一笙搖頭:“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去找我媽媽。”
“......好。:”天曉得葉邢之要說出答應的話,有多麼艱難。
他拼命忍耐着自己內心的躁動,他不想傷害沈一笙,也不想把事情逼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趁着現在一切都還在他的控制裡面,他答應沈一笙暫時回家去纔是對的。
葉邢之喉結滾動,很久之後才說:“你明天,千萬要回來。”
沈一笙竟然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幾分懇求意味來,她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葉邢之的眼神也騙不了人,他現在真的在害怕她離開就補回來了。
沈一笙怕自己再多看他幾眼就會心軟,這時候她真的需要冷靜,不能夠再呆在葉邢之身邊,不然只要有他在,她根本沒有辦法去思考她想要梳理清楚的東西,便咬牙狠心的扭頭走了,多餘的一句話都沒有和葉邢之說。
葉邢之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沈一笙離開,他眼裡染上幾分紅血絲,整個人周身都散發着暴戾的氣息,儘管他此刻遠看起來是那麼的溫柔,但誰要是靠近了他,都會立刻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那種可怕氣勢,就像是一頭髮狂的獅子。
一拳轟在旁邊的牆上,葉邢之纔算是把心頭的一些鬱悶發泄了出來。
這一拳頭下去,牆壁的壁紙都被他損壞了,葉邢之走到前臺,直接丟了一張銀行卡給前臺,作爲賠償。
收銀員不敢收這麼多錢,也覺得那壁紙修補花不了多少,當即準備叫老闆來處理這個事情。
豈料葉邢之只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說:“讓你收着就收着,廢什麼話。”
他那一眼硬生生嚇的收銀員停下了撥打電話的手,一動也不敢動的看着葉邢之從大門離開了。
過了好久,收銀員才清醒過來,想到剛纔葉邢之看他的那一眼,後怕的雙腿發軟,差點哭出來......
沈一笙說不回家就不回家,她也知道這時候身邊肯定有葉邢之的人跟着,但這些她也不想去在乎,所以沒有什麼,而是直接去了母親和陳叔現在的家。
那別墅是陳叔自己的,雖然後來加上了母親的名字,但沈一笙也從來沒有把那裡當成自己的地方。
她去之前先給母親打了個電話,確認母親在家裡之後,才驅車過去。
到了別墅,沈母正在敷面膜,電視上放着連續劇,陳叔出去應酬了,還沒有回來。
沈母看着沈一笙的表情,忽然就發現了一些不對勁。
她說:“怎麼了,笙笙,不開心嗎?”
沈母擔心的看着沈一笙,着急的問:“是不是邢之欺負你了?你跟媽媽說,我去找他算賬!”
沈一笙沒有說話,直接撲進母親懷裡,一言不發。
她現在心亂的很,什麼都想不明白,也什麼都在想。
沈母趕緊把自己臉上的面膜撕掉,也顧不得做其他事情了,帶着沈一笙坐到沙發上,溫柔的問她:“寶貝兒,別難過,這是發生身事情了,趕緊告訴媽媽?”
沈一笙搖頭,她並沒有打算把這個事情告訴母親,因爲不想讓母親也捲入進去。
竟然她對父親發生的那些事情都不知曉,現在也沒有必要讓她知道的太多。
沈一笙現在只希望母親可以好好的活着,不管那個陳叔她喜不喜歡,只要母親可以因爲陳叔過的開心一點,沈一笙就滿意了。
“不是邢之,媽你別多想,我就是......就是遇到了些別的事情,又不想告訴他。”
“那根媽媽說說?”
“不了,媽,我自己消化消化就行。”
沈母還是很擔心:“你這樣,媽媽真的很着急,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沈一笙擠出個笑容來:“其實就是我工作上的事情,但是告訴了邢之,他肯定會用他的辦法幫我解決,可是我又不想靠着他。”
沈母半信半疑道:“真的只是工作上的麻煩,和邢之沒有關係?”
沈一笙堅定回答:“真的,不是因爲他。”
沈母在沈一笙臉上仔細看了看,發現她沒有哭過的痕跡,只是看着沒有什麼精神以後,才終於勉強相信了她:“工作上的事情呢,也彆着急,你前兩年都沒有怎麼上班,也沒有經驗,以後多學學,慢慢來,總是會有收穫的,好不好?”
“嗯,我知道啦。”
沈母抱着她說:“還跟小時候一樣,遇到困難就要來找我撒嬌。”
沈一笙靠在母親懷裡:“你是我媽媽,我當然要來找你撒嬌啦!”
沈母摸摸她的頭髮:“好,以後不管遇到什麼,都來找我,媽媽不嫌你煩。”
沈一笙和母親說了幾句話,心情稍微舒暢了一點,纔去了樓上的臥室。
雖然她已經不住在這裡了,但是母親仍然每天都給她打掃房間,始終想着她。
沈一笙躺在已經很陌生的牀上,忍不住想,自己現在其實已經擁有了很多東西,而大部分都是葉邢之給她的。
至於葉邢之欺瞞她的那些事情,她相信葉邢之的話,那些東西就是葉邢之爲了她好才瞞着,但如果她不相信葉邢之,那麼那些秘密就是葉邢之心虛所以纔不敢說。
沈一笙睜着眼睛看天花板,在心裡問自己,到底哪一個纔是真的?
葉邢之的臉又不期然的出現在沈一笙的腦海裡,讓她眨眨眼就彷彿看到了他一樣。
“真是的.......”沈一笙有幾分惱怒,她雖然想的是過來冷靜,可根本沒有辦法完全不去想葉邢之。
沈一笙也知道自己其實是在鬧彆扭,這個事情,她也想得到,多半是葉邢之爲了她好才那麼做的,葉邢之不一定是要害她。
而且這麼久了,她要是再懷疑葉邢之是爲了油田才接近她,對葉邢之也不公平。
只是同樣的,沈一笙也很清楚,假如葉邢之真的是爲了油田而來,那肯定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他如果想要僞裝,沈一笙根本沒有辦法拆穿他,還會輕輕鬆鬆的就被他欺瞞了。
就屬於被葉邢之賣了還要替他數錢的那種。
沈一笙嘆口氣,葉邢之到底爲什麼不告訴她,他認識父親?
而且他爲什麼會認識父親,他到自己身邊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這些問題,沈一笙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確切的答案,她也想不明白。
好像她能夠決定的只有兩個,懷疑他,相信他。
翻出手機來,沈一笙本來打算找崔什和凌小喬問問,但又把手機放下了。
這事兒,任何人說什麼都沒用,重要的是她自己的想法和態度。
她在想,以前她覺得葉邢之一定是完全值得信任的,可是這個事情給她敲響了警鐘,讓她發現,萬一葉邢之並不值得她這麼信任呢?
如果一切都是他的預謀,如果他根本就是爲了油田而來,就好像葉邢之當初說過的那樣,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如果油田回到她的手裡,她就成了個很有錢很有錢的富豪,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她,而葉邢之,自然也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那塊油田。
假如,他也懷疑自己其實根本就知道父親留下的合約在哪兒,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那紙合約?
雖然沈一笙知道葉邢之自己很有錢,可是他如果能夠得到那塊油田,那麼他就可以完全不怕袁珊平背後的家族,葉家到時候全部都會是他的,葉邢之爲了得到葉家,很有可能會那麼做。
懷疑的窟窿一旦出現,就會越來越大,不斷的往外漏風。
只是想着那些可能性,沈一笙覺得心臟特別疼,她一點都不希望那些懷疑是真的。
沈一笙使勁搖頭,不斷告訴自己,不會的,葉邢之一定不會是爲了那些東西接近她。
如果葉邢之是爲了油田接近她,怎麼能演的那麼逼真?再好的影帝都演不出他的深情吧?
沈一笙咬着脣,翻着自己和葉邢之在微信上的聊天記錄,他在網上話並不多,經常都是很簡短的句子,但那些話裡,他對她的在意和關心都呼之欲出。
那如果他並不是在騙她,他又爲什麼要瞞着她呢?就算告訴了她關於他和父親認識的事情,又能影響到什麼?
而且葉邢之和父親又是怎麼認識的?
這些疑問同樣都是沈一笙百思不得其解的東西,她越想,心情越煩躁。
葉邢之回到空無一人的家之後,眉頭皺的可以夾死蒼蠅。
原本這套公寓,處處都充滿了兩個人呆在一起的溫馨,沈一笙喜歡買一些小玩意兒,讓這個地方看起來不那麼冰冷,她努力的讓這個公寓變成兩個人的家,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屬於他們的東西。
只是現在沈一笙不在這裡,葉邢之看到什麼都覺得十分不順眼。
要不是因爲這個家裡很多東西都是沈一笙親手挑選添置的,葉邢之捨不得破壞,這時候已經臭着臉砸了一通了。
剛纔回來的路上,司機都被他嚇的一句話不敢說,連在紅燈前面剎車都擔心會惹得葉邢之發火。
他很久沒有這樣生氣過了,陰沉着臉,似乎要吃人一樣,一言不發,就能夠讓人害怕恐懼。
司機在把葉邢之送到以後,才終於舒了口氣,他並不敢問葉邢之,爲什麼今天太太沒有跟着他一起回來,因爲他很清楚今天葉邢之不高興的原因,自然是和沈一笙有關的。
能夠讓葉邢之表情這麼難看,卻不發出火來的人,也就只有一個沈一笙而已,除了沈一笙不會再有任何人了。
葉邢之坐在沙發上,手臂撐着額頭,閉上眼,腦海裡全是沈一笙今天在走廊裡看向他的表情,帶着一些不確定的懷疑,幾乎在那個瞬間刺痛的他難以呼吸。
“該死!”他忽然睜眼,狠罵了一句。
當然,這句話死罵他自己的。
他很想知道這時候的沈一笙在做什麼,卻不能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她。
既然答應了沈一笙明天再重新討論這個事情,他就一定會等到第二天。
儘管他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幾乎想要立馬將沈一笙抓回來。
可是他又不能那麼做,在這種緊要關頭言而無信的話,會讓沈一笙更失望的。
葉邢之很久沒有抽菸了,因爲沈一笙不喜歡,所以他在和沈一笙結婚之後就已經開始戒菸,偶爾在公司裡實在忍不住抽了兩根,都一定會洗了澡再回家,絕對不會讓煙味留在自己身上。
這回他的煙癮又出現了,便從櫃子裡面翻出一條沒有拆開的煙來。
葉邢之戒菸是個很折磨自己的過程,別人要戒菸都是採取的眼不見心不煩的辦法,儘量用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不去想到抽菸,這麼慢慢戒掉想要抽菸的衝動。
可是葉邢之這個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很,他戒菸,就每天都把各種香菸放在自己能夠看得見的地方,硬生生的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去支撐,不是折磨自己是什麼?
所以外人對於葉邢之的評價裡,多有生性堅毅這一點,只是那些人也不知道,葉邢之是怎麼磨礪自己意志力的。
能夠走到他這一步的人,也都不簡單,要是沒有那麼強大的自控能力,早就被各種**迷了眼,失去了應有的前行方向。
這時候沒了沈一笙在身邊,葉邢之便缺少了讓他堅定心性的目標,一抽就是一整包,一根接一根,很快整個客廳裡全部瀰漫了煙味,菸灰缸裡面更是滿滿的菸蒂。
他整個人看起來也格外的頹廢,眼底一片猩紅,更加可怕了。
沈一笙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的是這麼一副場面,她打開門,就被嗆鼻的味道刺激的連連咳嗽。
葉邢之幾乎是不可思議的轉過頭,看着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沈一笙。
他因爲短時間內抽了這麼多包煙,聲線更加嘶啞了:“你,你怎麼回來了?”
沈一笙咳了幾聲:“回來好好談談啊。”
半個小時之前,她在牀上躺着,怎麼都睡不着,乾脆又穿上衣服下了樓。
母親還在客廳裡,看見她下來,便起身問:“睡不着麼笙笙,是不是認牀了?”
沈一笙偶爾會有認牀的習慣,換了個不怎麼熟悉的陌生環境時候,會睡不着覺。
但在她長大之後,這種認牀習慣已經變得很弱了,不是什麼時候都會出現的。
沈一笙搖搖頭,走到母親身邊說:“我想回家了。”
“嗯?”
“邢之還在家裡呢,我今天過來,他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我怕他擔心。”
沈母笑了:“你這孩子,現在也知道體貼人了,回去吧,既然都已經結婚了,他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也別讓他擔心。”
沈一笙鄭重點頭,再抱了一下母親,就往家裡趕了。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有葉邢之的這個地方,纔是她真正的家。
離開了這裡,她也會感覺忐忑不安,甚至根本無法入睡。
所以就回來了,雖然有些話可以等到第二天再說,但是今天她不想再離開這裡了。
她也不想用這種辦法去折磨她自己和葉邢之,沈一笙本來就在擔心葉邢之會不會很生氣,回來之後看到他在抽菸,就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且這時候的葉邢之,已經不是在生氣了。
他甚至有些絕望,向來對一切都極有把握的他,也會在面對沈一笙時,感到不確定。
他害怕沈一笙在經過一晚的考慮之後,不再相信他,也不願意回來了。
葉邢之聽見沈一笙的咳嗽聲,立即把煙掐滅,也顧不得說其他,趕緊去開窗通風,然後站回原地。
沈一笙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覺得,這樣垂頭喪氣站在那裡,靜等她說話的葉邢之,可愛的像一隻小狗呢?
察覺到自己的這個想法以後,沈一笙連連罵自己真是瘋了,葉邢之是隻老狐狸,大灰狼,怎麼也不可能是隻小奶狗。
只不過一米九的男人這時候看起來真的有幾分可憐,好像是被主人拋棄了一樣的可憐。
沈一笙還沒有說話呢,就看着這樣的葉邢之,已經開始心疼和不捨了。
她刻意避開目光說:“你別抽菸了,對身體不好。”
葉邢之說:“不抽了,我保證。”
他抽菸是因爲煩悶,但這時候沈一笙突然回來,對於葉邢之來講就是十分的驚喜,他當然不會再靠着抽菸去拜託那種煩惱。
葉邢之說完以後,沈一笙點點頭:“那就好,徹底戒了吧。”
雖然葉邢之身上有煙味時,沈一笙總覺得很性感,但她實在對那東西過敏,每次聞到都會咳嗽,身體和心理的反應沒有辦法統一,她也很無奈、再說抽菸對身體不好,沈一笙不希望葉邢之的身體出現任何毛病。
她在讓葉邢之戒菸的時候,其實已經看清楚了自己心中所想,她希望的是葉邢之長命百歲,這樣的話,他們兩個人才有更長遠的以後,纔可以在一起更久的時間。
她終歸還是相信葉邢之的,也不會因爲今天的這個事情就不愛他了,可能心裡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並不會動搖她要和葉邢之白頭偕老的想法,這個男人對於她來說,確實有着很重要的意義和地位。
只不過呢......沈一笙磨了磨牙,不管這次葉邢之要怎麼解釋,能不能讓她信服,她都要讓葉邢之好好反省一下,以後不要再什麼事情都瞞着她,所以必須得讓葉邢之受到一點教訓。
於是在葉邢之的期盼眼神裡,沈一笙很冷漠的開口:“雖然我回來了,但不代表我不生氣了,這個事情,我們明天再繼續談,今天晚上,你睡客房吧。”
葉邢之悄無聲息的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只要沈一笙現在回來了,就說明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在可控範圍之內。
雖說今晚要隔着一個房間,只能覬覦着她,卻什麼都不做,對於葉邢之來講,確實是一種折磨,可這種折磨總是比他原本要經歷的額那些忐忑不安好一些的,好歹能夠讓沈一笙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煙味逐漸散的差不多了,沈一笙看看時間說:“不早了,睡吧。”
葉邢之還沒有忘記提醒她:“記得喝杯水,不然半夜你會渴醒。”
沈一笙說:“知道了。”
她儘量裝的無情一點,這對於葉邢之而言,就是很痛苦的事情,沈一笙想教訓葉邢之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沈一笙帶了杯水進了臥室,葉邢之的目光始終追隨着她的身影,直到臥室門關上。
他捏了捏鼻樑,還好,他的笙笙沒有不相信他,至少還會給他解釋的機會。
太好了。
葉邢之想。
能夠有這樣的結果,他已經十分的滿意,甚至感到慶幸,不管明天和沈一笙解釋的時候,沈一笙會有什麼反應,至少這一刻,沈一笙回來了,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
人人都覺得像葉邢之這麼強大的男人一定不會有害怕的時候,但是他卻會被沈一笙的隨便一個舉動波動心絃,會被影響到他所有的心緒。
葉邢之正在出神,臥室門又忽然打開了。
葉邢之看着站在光亮裡面的沈一笙,漆黑的眼眸裡情緒萬千。
沈一笙把他的睡衣扔給他:“拿着,明天見。”
說完,轉身回去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葉邢之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本來繃緊的嘴角,忽然放鬆了,還露出了一縷笑容來。
第二天早上,葉邢之一大早就醒了,他耐着性子出去跑了一圈回來,洗過澡,就挺直了背,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等着沈一笙起牀。
不過他從七點等到了八點,又等到了十點鐘,沈一笙都沒有開門出來。
葉邢之也不由開始急躁了,沈一笙總算是扭開門鎖,走了出來。
沈一笙看起來睡的還不錯,很有精神的樣子。
但葉邢之一晚上都沒有睡好,不過他經常一晚上沒有時間睡覺,這時候還算是精神滿滿。
他喉結滾動,想說話,但又不知道說什麼。
沈一笙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她看了看餐廳的桌子:“早飯吃什麼?”
“煎蛋,三明治。”
|“買的?”
“我做的。”爲了賠罪,葉總今天自然是要表現的更好,才能夠表現出自己的誠意來。
所以早上出去跑步的時候,葉邢之特意去小區的超市裡面逛了一圈,買了些食材回來,做了簡單的早餐。
雖然不是多麼困難,但以前的葉邢之哪裡會做這些?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沈一笙看到桌子上的東西,眼神軟了軟,但還是故作冷漠:“做的一般啊,雞蛋都有些煎糊了。”
葉邢之挑挑眉,聽出了沈一笙的故意挑刺,他說:“下次會注意。”
沈一笙瞥他一眼:“進步倒是很大。”
葉邢之衝着她勾脣一笑:“還行,有你教我,進步自然快。”
沈一笙被他的笑容晃了眼睛,有短暫的失神。
半晌之後才靜下心神,坐到椅子上說:“來吃早飯吧。”
葉邢之便乖乖的朝她走過去。
沈一笙在心裡絕望的嚎叫,還生個屁的氣啊!這樣子的葉邢之,她還可以愛上一萬年好嗎!就算他騙了她,帶着目的而來,她簡直樂得被他騙!
實在是因爲葉邢之的美色誘惑太過強大了,沈一笙都有些沒有辦法招架,只能儘量讓自己表現的冷靜一點。
尤其這個時候,他完全一副悉聽尊便的樣子,沒了那種戾氣和強勢,讓沈一笙覺得自己現在讓他做什麼就會做什麼。
葉邢之冷峻的臉現在變得溫柔不說,還有種以前沒有出現過的乖巧,沈一笙能冷靜招架纔是怪事。
她還沒有說什麼的時候,葉邢之已經主動的給沈一笙切好了三明治,放到她面前,還倒上了牛奶,這服侍的模樣,讓沈一笙心裡軟化的一塌糊塗,還不能太過於表現出來。
他們兩個人都暫時忽略了昨天發生的一切,安靜的吃早飯,誰都沒有說話。
沈一笙在吃飯的時候,心裡還想着昨晚看到的那個葉邢之。
他在一片煙霧繚繞中間,顯得有幾分脆弱。
那麼無堅不摧的一個男人,竟然也會那麼讓人心疼的一面。
沈一笙很少見到這樣子的他,所以不免記得清楚一點。
昨晚回到房間之後,沈一笙才稍微沒那麼生氣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對葉邢之沒有任何辦法的,栽就栽了吧,反正大不了最嚴重的結果就是被葉邢之騙財騙色,要是她一無所有了,就天天去騷擾凌小喬和崔什,讓她們包養她。
沈一笙覺得自己在關鍵時候真的還挺樂觀的,或許也是因爲這段日子以來葉邢之的出現,讓她恢復了以前那個自己,不再會因爲生活裡的瑣碎而操心,有了十足的底氣。
沈一笙都想過了最壞的打算,如果葉邢之真的是騙她的,那就希望他可以騙她的更久一點吧,等到這齣戲再也演不下去的時候,她就離開他。
她今天早上在房間裡面一直沒有出來,是因爲在和崔什凌小喬通話,她說了自己疑惑的事情告訴她們,讓她們幫忙分析一下。
有些時候當局者迷,也許局外人能夠看得更清楚一些。
只不過當沈一笙說出那些懷疑以後,崔什和凌小喬都異口同聲的說:“不可能。’
她們根本都不相信葉邢之會因爲那個油田去欺騙沈一笙。
凌小喬還說:“要是他真的會爲了那麼一個油田,演這麼大一齣戲,那我真的願意給他跪下,讚賞他的演技出衆。”
崔什也同意凌小喬的看法:“除了他不至於演戲之外,還有他自己,他多奮鬥一些時間,油田的那些金額,他也不一定就賺不回來,除了有葉家在,他自己的本事也足以了,我不信他真的會那麼做。”
葉邢之是個多麼厲害的人,他要是真的會因爲油田而出賣自己,欺騙沈一笙,那可能真的會讓很多人大跌眼鏡。
崔什還說:“要是這傢伙敢真的欺騙你,我就豁出去,讓我哥去幫助葉成去!”
沈一笙忍不住笑:“可別了,就算葉邢之是個壞人,那也別幫葉成,葉成太噁心了,我纔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凌小喬不停抱怨:“依我說,肯定是葉邢之這個人,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處理,根本沒有想過要把你牽扯進去,纔會什麼都不告訴你,他估計從來都沒有真的學會什麼叫做同甘共苦?不過也是,他那樣的人,也不適合什麼事情都和別人商量,不過現在他跟你結婚了,那肯定是不一樣的,就應該學會怎麼尊重你,和你一起面對,而不只是單單的他自己去解決所有的問題。”
沈一笙聽了凌小喬的話後,也沉吟了許久,凌小喬說的其實很有道理。
她們後來又安慰她,別怕,要是談不好,絕對和葉邢之暫時分開,就去找她們,有她們在,也不會讓葉邢之欺負她的。
知道自己有這麼強大的後盾,沈一笙心裡也堅定了不少。
不過,其實從她昨晚回來開始,她已經做出了選擇,無論今天葉邢之會如何解釋,她應該都是會相信葉邢之的。
如果不願意相信他,昨晚就不會回來了。
沈一笙想着,便嘆了口氣。
葉邢之立馬緊張起來,眉目深沉的看着她:“怎麼了?”
沈一笙放下刀叉,雙手交疊在桌上,嚴肅的開口:“我看你也沒什麼心思吃飯了,那就乾脆說一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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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總啊,叫你老是什麼都瞞着笙笙!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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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最壞打算
葉邢之和她對視着,沈一笙能夠看出來,他其實是有些緊張的。
“我認識伯父是在四年前。”
“差不多就是他去世的前一段時間?”沈一笙問。
“嗯,我在非洲呆了半年,回來沒有多久,他就出事了,他回國的時候,我還在非洲。”
“你在非洲做什麼?”
葉邢之回答:“有一筆項目,你想查的話,現在也可以查到,是華信集團的投資之一,那時候葉成和袁珊平都爲了把我這個麻煩趕走,所以知道集團有向外投資的項目時,就力薦我去。”
葉邢之說到這裡,冷冷的笑了兩聲:“你應該也知道他們那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我去的國家雖然還算政局平穩,但在那邊發生點什麼,是非常不可控的,總不比國內安全,他們想要我在那裡發生意外,最好永遠不會回來了。”
沈一笙聽到這裡,一時間都忘記了自己原本想要知道的答案,而是着急問:“那他們對你動手過麼?”
雖然現在葉邢之還好好的坐在這裡,但沈一笙就是很想要知道,當年葉成和袁珊平到底都對他做過什麼,是不是真的下了狠心,葉邢之能夠活到現在,又經歷了什麼?
葉邢之摸了摸腕上的手錶,挺淡定的說:“其實也還好,不算太多次,我剛去的那段時間,還沒有站穩腳跟的時候,他們找當地的勢力企圖暗殺我,不過後來他們就找不到機會了。”
沈一笙鬆了口氣,想想也是,葉邢之這個人肯定不會坐以待斃任由他們對他下手的,肯定要想辦法解決麻煩。
“那你在那邊呆的半年,還好麼?”
葉邢之想了想,回答:“還好,條件艱苦一些,但我又不是沒有經歷過艱苦生活,所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如果換成葉成去的話,可能兩三天就嚷嚷着受不了想要回國了。”
沈一笙輕嗤道:“那個廢物,肯定堅持不了,就他那種養尊處優慣得大少爺,巴不得每天都過着酒池肉林的生活纔是。”
葉邢之笑了笑,不置可否,繼續說下去:“他們動手也沒什麼用之後,也就不再打主意了,估計也是期望着我能在非洲生個病,或者遭到一些當地人的襲擊,交代在哪裡,不過我運氣好,他們想要看到的狀況全部都沒有發生。”
說起來是葉邢之福大命大,但也是他早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不然在非洲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我在那裡認識了伯父,剛開始的時候,油田的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我也是後來,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我才知道這個事情。”
“照片裡面拍到的我,就是在和他商量這個事兒,我們關係還算不錯,他信任我,也或者說找不到其他可以幫忙的人,所以想要問問我是怎麼看待的,有沒有解決的辦法可以告訴他。”
沈一笙問:“那你怎麼說的?”
葉邢之思考着當時的措辭:“實際上我告訴他,最好是把油田交出去,不要拿在手裡,因爲太危險了。”
葉邢之很清楚那麼一大筆財富意味着什麼,所以他對沈父的警醒也是發自肺腑的。
只不過沈父還在考慮該如何處理這個事情,對方就已經動手了,他還沒有來得及按照葉邢之說的去做,就已經身亡了。
葉邢之帶着幾分歉意說:“我回國來也是葉成和袁珊平逼着老爺子叫我回來的,那時候剛在非洲做出點成績,眼看合同簽好了,開始收益了,他們就坐不住了,不想讓我獨享了功勞,讓老爺子命令我趕緊回國,之後葉成去非洲呆了兩天,那筆生意就理所當然成爲了他的功勞,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而我回來之後,暫時也沒有辦法幫助伯父,等到他回來,我們還沒有碰面,他就已經去世了。”
葉邢之的故事講到這裡就結束了,沈一笙其實不知道他講的是真是假,是全部還是刻意省略了許多細節,因爲沈一笙也感覺得到,葉邢之告訴自己的,應該不是全部的內容,他還有一部分事情並沒有說出來。
但是沈一笙不想問的太多了。
也許是她選擇了自欺欺人,總之她覺得,自己知道這些,相信了葉邢之,應該就足夠了。
“那你爲什麼之前都沒有告訴我,你和我爸爸認識?”
“這個事情不告訴你也是因爲擔心你誤會一些事情,而且這中間我還要防備着幕後的那個人,笙笙,在這個事情上面,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葉邢之站起身,繞到沈一笙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深深望進她的眼裡。
葉邢之說:“你不知道這中間有多少危險,他們有本事殺了伯父,卻完全摘掉自己的責任,根本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對付的,你但凡知道多一點的細節,他們都有可能發現,並且找上你。”
沈一笙當然知道這點,葉邢之很早就和她說過了,是爲了她的安全。
但是這種被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的感覺,實在是太壞了,沈一笙一點都不喜歡,即便理智告訴她,葉邢之做的很有可能是對的,可心裡還有有個坎兒過不去。
沈一笙張了張嘴沒有說話,葉邢之幽幽嘆息一聲,手掌放在她的頭頂,揉了揉她的頭髮:“笙笙,我不會傷害你,我保證,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可能傷害你,這個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並且給你一個交代,如果我騙了你,那我願意接受你的任何懲罰,離開你,被你拋棄,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認了。”
聽到他這麼說,沈一笙的胸口都在發悶,她沒忍住伸出手抱住他,低喃道:“我相信你的,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只要你讓我相信,我就相信你、”
沈一笙閉上眼,彷彿認栽一樣的說:“誰叫我喜歡你呢,就算你都是騙我的,我都願意接受你的欺騙。”
葉邢之吻上她的額頭,柔情四溢的說:“不會,我不會騙你。”
或許他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夠告訴沈一笙,但他絕對不會欺騙她,也不會傷害到沈一笙、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她。
沈一笙也嘆口氣,過了好半晌才說:“誒,你把那張照片發我看看吧,會長說拍的挺好的,我也想看看到底有多好。”
葉邢之雖然也不想給沈一笙看,但這個時候沒有辦法再拒絕她了。
從手機裡翻出那張照片,葉邢之就把手機遞給了她。
沈一笙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最終嘟囔了一句:“長得這麼好看,真犯規。”
葉邢之失笑:“怎麼關注點在這個地方?”
“你跟幾年前也沒什麼差別嘛,而且我還是第一次看你這樣的打扮。”
穿着迷彩,身上的雄性氣息在那頭獅子的襯托下,顯得更加氣勢逼人。
沈一笙光是看着都覺得自己雙腿發軟,要是葉邢之在她面前露出那種氣場的話,她可能真的要給他跪了。
“不過這頭獅子,長得夠兇猛啊。”沈一笙看着都覺得心悸。
“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生獅子,當然兇猛了,要不是他受了傷,也不會讓我馴服他。”葉邢之能夠訓得了這一頭獅子,確實也是運氣夠好,要是運氣差一點的話,估計只有被獅子吃了的命。
沈一笙想到這頭獅子,忽然特別期待的問:“所以我有機會看到它嗎?”
葉邢之撫摸着她的後背,笑了:“怎麼,很感興趣?”
“對啊。”沈一笙以前只從網上看到過那些養野獸的國外人,但大多都是從小就養着的,身上的獸性已經幾乎沒有了。
但葉邢之馴化的這一頭,可不是那種乖巧的寵物,一爪子下去,一個成年人就能瞬間沒了命。
“之後有合適機會的話,帶你去看看吧,它養在那邊的保護區裡,現在也是那邊的霸王。”
只不過這頭霸王基本上除了葉邢之,對別的人都還是富有攻擊性的,即便是每天喂肉給它的飼養員,它也從來不會底下自己高貴的頭顱,永遠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連保護區的飼養員都覺得很是神奇、
答應了沈一笙之後,葉邢之倒是真的將非洲之行放進了計劃裡面,想着有沒有合適的機會可以帶沈一笙去那邊看看,要是等局勢平穩一點,油田那邊,倒是也可以帶沈一笙去一趟……
這個事情,在葉邢之的坦白從寬之下,就這麼解決了。
只不過他們彼此都知道,雖然當下是沒有造成什麼誤會,可有些事情,確實還是需要雙方進行溝通的。
沈一笙能做的好像也只有等,等着葉邢之什麼時候去告訴她,讓她知道全部的真相。
國慶假眼看着就要結束了,他們幾個朋友在假期結束之前最後約了一次。
當然,在見面的時候,崔什和凌小喬看到葉邢之,目光都很意味深長。
葉邢之對她們的眼神視若無睹,異常的淡定,一點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
最後還是崔什和凌小喬先敗下陣來,凌小喬說:“你就一點都不心虛?”
葉邢之懶洋洋的掀起眼皮看她們:“我爲什麼要心虛?”
崔什斜睨他:“葉邢之你可真會裝的。”
葉邢之衝着沈一笙招招手:“過來。”
沈一笙問:“幹嘛?”
“我裝什麼了?”葉邢之眼中含笑,卻讓沈一笙覺得毛骨悚然。
過了她興師問罪的時候,沈一笙在大部分時間裡面,在葉邢之面前,都是很慫的,被他看了一眼,就恨不得雙手捧着自己的心送到他面前去什麼都不做了。
葉邢之說:“寶貝,你說呢,嗯?”
沈一笙趕緊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過去的就過去了。”
葉邢之這才滿意的親了親她的嘴脣:“乖。”
沈一笙當着她們的面還有些不好意思,崔什和凌小喬則是嗷嗷叫着說:“嘖嘖嘖,秀恩愛一點下限都沒有了!”
崔淮安正好從衛生間回來,就聽到崔什的話,他木着一張臉走過去,將人的手握在手裡:“聊什麼?”
崔什靠在他身邊,意味深長道:“這不是看葉總在我們面前秀恩愛嗎?”
沈一笙吐吐舌,剜了葉邢之一眼。
凌小喬見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就還剩下個宋昱傾,忍不住打電話過去催他:“到哪兒了?”
宋昱傾回答:“快了。”
他說完以後,又補上一句:“怎麼,想我了嗎?”
凌小喬嗤笑他:“我想你做什麼,我們纔多久沒見。”
也不過就是十幾個小時而已。
凌小喬雖然已經和宋昱傾確定了關係,但是她覺得自己現在和宋昱傾的生活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還是和之前以前,她也沒有覺得自己和宋昱傾之間有什麼需要改變的,到目前爲止她都沒有感覺到有什麼需要變化的地方。
宋昱傾聽了她的反對也不生氣,反而心情很不錯的樣子:“可是我想你了啊。”
他壓低了嗓音,有着一貫的輕佻和溫柔,卻讓凌小喬知道他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說真的。
這人自從他們確定了戀愛關係以後,基本就處於放飛自我的狀態,隨時隨地都能夠撩撥凌小喬一下,還讓凌小喬覺得這人無時無刻不在發情,恨不得想到之後就把凌小喬抱在懷裡好好疼愛一番。
這才一天的時間,她都已經感覺自己要腎虧了,而且本來他們兩人在某些事情上面就挺沒有節制的,宋少爺活好器大,勾引人的本事更是一等一,凌小喬只要被他吻住,很快就會無力反抗,繼而被他帶着一起沉淪,連一點丁反抗的心都沒有。
而在清醒之後,凌小喬就會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跟宋昱傾玩的太過火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有些節制的。
心裡嘆氣,凌小喬嘴上只說:“你趕緊來吧,就等着你吃飯呢。”
雖然今天還在假期裡,但宋昱傾手頭還是有些事情要忙,並沒有那麼的清閒,今天一大早就被公司的人叫去。
到現在才差不多把事情處理完了。
凌小喬掛了電話,讓大家先點菜,不用等着宋昱傾來都可以。
她說:“反正宋昱傾也沒有什麼忌口的東西,我替他點吧。”
他們吃的是一家老字號餐館,各地菜色都有,請了各大菜系的大廚掌勺,算是能夠在一家店裡吃到各種喜歡的菜餚。
幾個人點了不少菜,也沒考慮能不能吃完,全憑着喜好在點餐。
葉邢之只是淡淡瞄了眼菜單就把點菜任務交給沈一笙了,美名其曰,檢查檢查她對他的瞭解程度。
沈一笙翻了個白眼,無奈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不想要點菜才讓我來嗎,你還好意思說我懶!”
葉邢之嘴角一勾:“這種大事情,自然要交給你了。”
沈一笙不打算拆穿他,點了幾道葉邢之喜歡的之後,纔開始點自己喜歡的菜。
“這個辣的不要,你別吃。”葉邢之還不忘吩咐。
沈一笙說:“既然都讓我點了,那就我做主。”
葉邢之把手臂搭在她背後的椅子上:“我是爲了你好,乖,聽話。”
“那這個呢,松鼠魚你要不要?”
葉邢之這纔沒有拒絕。
沈一笙最後還不忘記點一道東坡肉,這是她的最愛啊,只有這個時候纔會完全忘記自己要減肥保持身材這個事情。
把菜單轉給崔什他們,沈一笙小聲對葉邢之說:“你真的很喜歡甜食誒。”
葉邢之挑眉否認:“有嗎?誰說的?”
“哼,我剛纔點東坡肉的時候,你眼睛都亮了,別以爲我沒有發現!”沈一笙鳴鳴得意,覺得葉邢之在自己面前暴露的細節越來越多了。
葉邢之輕咳一聲,倒是也沒有繼續狡辯,算是默認了自己確實挺喜歡吃甜食的。
不過沈一笙早就發現了他喜歡吃甜食,其實早就不覺得奇怪了,只是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詫異而已,因爲這男人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嗜甜如命的人,他平時也很剋制,幾乎不碰甜品之類的東西,沈一笙想,如果換成自己的話,可能真的沒辦法管住自己的嘴了。
所以葉邢之確實是一個自制力很強大的人,強大到沈一笙有時候都會懷疑他本身是不是到底喜歡那種東西,不然怎麼能完全不顯出端倪,讓人完全看不出來呢?沈一笙覺得,其他人可能這被子都不會發現葉邢之喜歡甜的東西,他幾乎不暴露自己的任何喜好,像一個雕塑,不是個真人,更沒有任何的喜好。
但沈一笙很明白葉邢之爲什麼會那麼做,爲什麼要隱藏着自己所有的情緒,不讓任何人發現。
因爲他的喜好,就有可能是他的弱點,葉邢之不會願意自己有太過明顯的弱點暴露在他人面前,尤其是當這些弱點很有可能會被人利用,變成傷害他的一種兇器時。
所以葉邢之平日裡纔會剋制的像一個聖人,沒人知道他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好像真的無慾無求似的,不管什麼誘惑都不能夠波動他的心絃。
至於沈一笙,絕對是葉邢之生命裡最大的一個意外,能夠讓葉邢之冒着風險,告訴所有人,沈一笙就是他的最愛,是他要保護的人,沒有任何的遮掩。
葉邢之小的時候,就從來不會把自己喜歡的東西說出口,在他母親去世之前如此,在他唯一的依靠消失以後,更是如此,因爲在葉家,不管他想要什麼,有沒有人願意給他只是一種可能,關鍵在於,就算他得到了,也有人會搶走他的東西。
至於是誰搶走的,葉家處了仗着有人撐腰的葉成,別的同齡孩子,幾乎都不敢招惹葉邢之的。
葉邢之喜歡的一切,葉成都要搶走,甚至只要是葉邢之看中的,葉成也不會讓葉邢之如願所償,他就跟葉邢之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要讓葉邢之恨他,也懼怕他。
當然,葉成的招數對於葉邢之來說其實不算太有用,雖然他搶了很多原本屬於葉邢之的東西,但葉邢之從來沒有生氣過。
有一次葉成當着葉家所有長輩的面,將葉邢之參加學校比賽得到的獎品搶走,葉邢之也只是沉默着,不發一語的看向葉成。
即便那時候他們都還只有十多歲,可葉邢之盯着葉成看的眼神,卻讓葉成嚇的後退幾步,趕緊躲到了袁珊平的身後。
袁珊平護着葉成,陰陽怪氣的說:“邢之啊,你是哥哥,也要讓着成兒,他喜歡你的東西,你就給他吧,嚇他做什麼,別忘了你們可是兄弟啊。”
葉邢之低着頭沒說話,沒人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當時老爺子就在一旁看着,也沒有出聲解圍,讓葉家所有人都看了葉邢之的笑話。
但他仍然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模樣,面對葉成的挑釁,只是揚揚脣角,笑一笑,然後就隨便葉成做什麼了。
不過葉成真正欺負葉邢之,搶葉邢之東西的時間也沒有幾年,葉邢之成長的速度快的驚人,在葉成還只知道怎麼樣買一個最喜歡的手辦玩具的時候,葉邢之已經開始自己學着用壓歲錢炒股,並且逐步介入了葉家的生意……
葉邢之換了個姿勢,湊到沈一笙面前,小聲說:“以前從來沒人能發現我喜歡什麼,他們也都不感興趣,但是你可以。”
沈一笙心裡動了動,因爲葉邢之輕描淡寫的話而感動,又不想要表現的太過明顯,只能掩飾住自己的真實情緒,假裝冷靜的說:“當然了,你就算想要在我面前僞裝,也不可能的,你瞞不過我。”
宋昱傾姍姍來遲,在點的菜都已經上桌的時候,總算是出現了。
他徑直走到凌小喬身邊坐下,嗅了嗅空氣裡的飯菜香味,笑道:“喲,今晚夠豐富啊,這是在慶祝我和小喬在一起了?”
凌小喬推了他一掌:“你纔想得美呢,這有什麼好慶祝的。”
宋昱傾裝出受傷的表情:“我可是非常清楚的記得那一天,不會忘記。”
他本來就生了一雙多情的鳳眼,那麼假裝委屈,明知道是假的,凌小喬還是忍不住心軟了:“好啦,我會記得的,我也不會忘,可以了吧?”
宋昱傾眼角勾起的弧度更大,笑的十分開心。
宋少爺最近情場得意,商場也得意,當然很高興了。
“崔伯父什麼時候回來啊?明天嗎?”沈一笙忽然想起來,崔玖龍這段時間出去旅遊了,還沒有回來。
崔什搖頭:“估計還要玩一段時間呢,他在那邊玩的還不錯,天氣也好。”
雖然因爲蘇羽眉的事情在京城圈子裡鬧出了不大不小的風波,但主要受到影響的人還是蘇羽眉和蘇家人,崔家反而是受害者,大家倒是還要同情崔家人,攤上了蘇羽眉這麼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蘇羽眉現在已經被放出來了,有蘇家人保釋,她當然不可能在裡面呆的太久,進去的當天晚上就沒了事,但雖然不會遭到這種懲罰,可蘇羽眉要遭受的,別判刑坐牢讓她難受的多。
蘇家在當天晚上就已經找上門賠罪了,只不過因爲崔玖龍在外旅遊沒有回來,所以崔什和崔淮安只是推託着,說一切等崔玖龍回來再說,崔家人遲遲不鬆口原諒蘇羽眉,和崔家交好的人都一時間和蘇家斷了聯繫,至於其他本來和蘇家交好的,都因爲這個事情,擔心蘇家惹到了崔家,以後會倒黴,所以很多人都已經疏遠了他們。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蘇羽眉本人才是完全沒了面子。她做的事情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被公佈出來,還沒了證據去威脅崔什,可以說人財兩失,倒黴透頂,可惜全部是她自己作死,也怪不得別人。
現在對蘇羽眉來說最難熬的,就是她以前在朋友中間,人設完美,所有人都把她當成崇拜對象,就算她周圍的人也都是家世不錯的白富美們,她仍然優越感十足,也很享受被人追捧的滋味,但短短的時間裡面,她就已經從天上掉到了地下,以前追捧她的人現在都在唾棄她,好多人給她留言都在說沒想到她竟然是這種人,還揚言了以後再也不會和她來往相處。
這些還是明面上的,那些沒有在明面上的人,私底下是怎麼想的,蘇羽眉根本想都不敢去想。
她在整個國慶假期裡面都沒有出過門,也不敢去跟任何以前的朋友見面,甚至哭訴委屈都找不到人。
現在蘇家也陷入了很尷尬的境地,只不過崔什和崔淮安並沒有什麼心思去搭理他們,也不想管蘇家人現在在想什麼。
崔什帶着幾分嘲諷道:“之前找蘇家人,他們不在意,現在知道後悔了,也來不及了,反正蘇羽眉這次栽的也夠慘,這個陰影能伴隨她很久了。”
崔淮安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說:“我聽說,蘇家人在考慮把她送出國,現在她的狀況,再留在這裡,也沒有臉了。”
蘇家人想要把蘇羽眉送出國,也是深思熟慮的,除了爲蘇羽眉考慮以外,也是擔心蘇羽眉留在國內,再很難找到婆家了,但凡是知道她那些所作所爲的人,都不會想要將蘇羽眉這種女人娶進門做媳婦,尤其蘇羽眉這個人還心高氣傲的很,一般的男人入不了她的眼,就算還有願意接納她的人,她自己估計也不願意。
所以這時候把蘇羽眉送出國,到沒多少知道她過往的地方去,纔是唯一的辦法。
崔什也是才知道這個消息:“她會願意嗎?她之前就在國外,回來也是因爲不想呆在國外,現在又要出去。”
對於他們這些家世的人來說,出國是很容易的事情,隨時可以有機會出去旅遊,只不過旅遊和長久呆在的生活是不一樣的,並不是什麼人都喜歡呆在國外的日子。
比如崔什就是一個典型的很討厭出國的人,出去旅遊幾天還行,只要呆的時間太長了,她就會煩躁,尤其想念國內的美食。
崔淮安冷笑一下:“她就算不想要出去,這時候也由不得她了,除非她能夠有那麼大的本事完全不在意別人對她的看法。不過,你覺得她能有嗎?”
崔什搖頭:“她這人,典型的要蠻子,根本不會願意接受別人對她的任何鄙夷。”
而且蘇羽眉應該也不是一個願意妥協的人,要是讓她嫁給一個家世相貌都一般的男人,她估計也是怎麼都不會同意的。
沈一笙問了句:“蘇家人是已經在着手準備了麼?”
崔淮安道:“從我現在得知的消息來看,應該是這樣,只不過蘇羽眉有沒有鬆口還不確定。”
“她也沒有再來找你們?我還以爲她這個人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會死心呢。”
沈一笙這輩子遇見過最厚臉皮的人也就是蘇羽眉了,完全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
崔什也想起來自己最近知道的消息:“我聽說她根本不敢出門,估計也是害怕了。”
那天所有人的鄙視都給蘇羽眉造成了極大的心裡陰影,讓蘇羽眉很難忘記那天的遭遇。
那些不屑,嘲諷,噁心,各種眼神落在蘇羽眉身上,讓蘇羽眉現在根本不願意出門,就好像出門就會被別人辱罵似的。
凌小喬想到蘇羽眉,氣氛道:“她不是活該是什麼,要不是她自己那麼壞,怎麼可能有這種下場,這就是教訓,教她做人不能太狠毒了。”
蘇羽眉當初的那種做法,分明就是衝着要徹底毀掉崔什和崔淮安去的,根本沒有想過繞過他們,所以崔什的做法也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蘇羽眉也明白一下,這種絕望是什麼感覺。
只不過崔什想做的到這裡也差不多了,她不打算再對蘇羽眉下手,蘇羽眉現在受到的教訓已經讓崔什很滿意,要不是蘇羽眉當時確實太過分,崔什都不會做的這麼絕。
崔什忽然想起來,說:“對了,我和淮安差不多決定,等爸爸回來,就找個合適的機會,先告訴他,我不是他女兒這個事兒。”
凌小喬驚呼:“哇,你們已經決定了嗎,現在就要告訴崔伯父了?”
崔什和崔淮安對視一眼,兩人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堅定。
“再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現在沒有了蘇羽眉,爸爸估計在回來之後,又要給淮安張羅新的相親對象了,到時候我們爲了應付,又要兵荒馬亂的。”崔什已經很疲於解決了,她不想再那些相親對象面前裝模作樣,裝出和崔淮安兄妹情深的樣子,她覺得太累了。
顯然,崔淮安也不願意再看到那種局面出現,所以和崔什一拍即合,都認爲到了告訴崔玖龍真相的時候。
沈一笙從崔什的話裡聽出了另外一番意思:“所以,你們只是告訴伯父,你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你和淮安哥的事情,暫時還不說?”
“這倆事情在一塊,衝擊力太大了。”崔淮安開了口,“一件一件的告訴,讓父親能有個緩衝機會,不然的話,他會因爲一時生氣,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崔淮安把崔什的手放在掌心裡,無聲的安慰着她。
既然要說出來那件事情,自然就是已經做好了準備,爲了這一天,崔淮安也已經等了很久了。
“崔伯父知道以後,大概會做什麼?”沈一笙覺得這個就是現在最需要關心的問題,怕的就是崔玖龍這個人,脾氣一旦上來就沒了理智可言,他被騙了這麼多年,雖然不是崔什自己主動要求欺騙他的,但是這個事兒不管放在哪個男人身上,都不是立馬能夠想明白的事兒,會覺得難以接受也是很正常的。
只不過因爲崔玖龍的身份和權力,當他生氣的時候,會做的事情對於一般人來說,自然是難以招架的暴風雨。
崔淮安道:“已經想了多種可能性,攤牌那天,我會帶人去,至少要先把小什安全帶走,再說其他的。”
那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崔什的安全問題,那也是最爲重要的事情了。
所以首先保護崔什的安全,之後崔玖龍能夠下手的就是崔淮安自己,但崔淮安並不會害怕,畢竟崔玖龍是他的親生兒子,再怎麼說這事兒不是崔淮安的錯,崔玖龍那時候不管有多麼生氣,也不會太過遷怒於崔淮安身上——當然,要是崔淮安和崔什的關係曝光了,那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所以纔要一件一件的告訴崔玖龍。
崔什想到要坦白的那天,還有些緊張:“也不知道那天爸爸得有多生氣,可能他知道以後,再也不會讓我叫他一聲老爸了。”
但不管崔玖龍那天有多麼的生氣,在他的立場來說,其實都沒有任何的錯誤。
只不過,放在崔什身上,也會難過就是了。
沈一笙安慰她:“別怕,伯父到時候就算髮了脾氣,應該也不會生太久的氣,到時候我們只要保證了你的安全,給伯父一些時間,讓他冷靜之後,應該沒有那麼嚴重。”
這也是最好的可能性了,崔玖龍年輕時候可以有名的黑手,他的仇家,無一不是下場悽慘的。
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寄希望於崔玖龍還惦念這麼多年的親情,真的把崔什當成了自己的女兒看待,不會對崔什下狠手。
崔淮安冷淡的臉上出現了幾分勢在必得和豁出去,他沉聲道;“如果到時候父親不願意原諒小什的話,我就帶着小什離開京城,如果國內沒有辦法待下去,那就出國,暫時逃開。”
如果崔玖龍不管如何都要對崔什下手,爲了保護崔什,崔淮安也只能夠放棄手裡的繼承權,雖然崔家的那些東西對他來說,也不是那麼的重要,能不能繼承崔氏企業,崔淮安一直都是無所謂的態度,他就算自己建一個公司,也遲早可以發展成他希望的那樣子。
只不過如果一直呆在京城的話,崔玖龍的勢力在這裡,崔淮安也不可能真的和父親撕破臉皮,最好的辦法也就是離開了。
聽到他這麼說,崔什的眼眸裡浮現了幾分痛苦,她並不希望事情會發展那種不可收拾的地步,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他們控制範圍之內,沒人能夠預料未來會出現什麼狀況。
沈一笙聞言,扯了扯葉邢之的袖子。這是她以前就和葉邢之商量好的。
葉邢之看她一眼,嘴角揚起,揉了揉她的頭髮示意她不要擔心之後,纔不疾不徐的說:“如果到時候你們坦白了,面臨的是最壞情況,我可以幫助你們。”
二十六章 見風使舵
大家的眼神都在那一刻停留在了葉邢之的身上。
葉邢之倒是也沒什麼特殊的反應,這個決定是他早就和沈一笙定下的。
鑑於崔什崔淮安和沈一笙的關係,葉邢之認爲自己幫幫忙也無可厚非,反正就算幫了忙,他也不會失去什麼。
葉邢之說:“兩個可能性,一,崔玖龍之後仍然要對崔什不利,把人放在我這邊。我讓人保護她,直接告訴崔玖龍就是我要做的,他應該不會想要和葉家有矛盾。二,如果他之後從你這裡下手,你暫時從崔氏離職的話,可以到我這邊來。”
不管哪個可能性,葉邢之都能夠讓他們不會被之後可能發生的事情傷害,至少有葉邢之在,崔什的安全是可以保證的。
葉邢之現在在葉家的地位,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仍然不敵葉成,但其實稍微瞭解內情的人都知道,葉成根本就是個廢物,對葉邢之完全沒有任何的影響,葉邢之現在做什麼,根本不需要考慮葉成的意見,再加上葉劍林現在很明顯是站在葉邢之這一邊的,葉劍林要維護華信集團,就必須要去器重葉邢之,儘管這個結果不是葉成和袁珊平想要看到的,現在華信集團的絕大部分股份都是掌握在葉劍林和葉老爺子的手裡面,他們再不樂意也不敢說什麼,葉劍林不會在這個時候還繼續縱容他們。
所以即便葉邢之還沒有真的成爲葉家未來的繼承者,那也可以代表葉家做些事情,比如說,崔什作爲她的朋友,他幫忙做點什麼,也不是不可以。
到時候崔玖龍就算真的不顧念舊情要對崔什下手了,也還是要掂量一下,是不是真的要惹怒葉家。
“只不過到時候爲了讓他確信崔什和葉家的關係密切,我還需要出面,但那也是之後的事情,我知道該怎麼做,現在不需要太操心。”葉邢之說完了他可以做的事情之後,沈一笙也補充道:“崔伯父也知道小什和我關係很好,到時候我也去幫忙說一下的話,他應該會更加相信小什和葉家的關係,足以讓葉家保護她。”
但這也是最壞的打算,事情不一定會變成這個樣子,只不過現在他們也得想想最壞的那種情況而已。
崔什眼睛都溼潤了,她努力憋住自己的情緒,纔對沈一笙說:‘“謝謝你,笙笙。”
沈一笙眨眼:“這也沒什麼,你的事兒,我們當然要不遺餘力幫忙的。”
葉邢之攬着沈一笙的肩膀道:“笙笙的事情,我都會盡力幫忙。”
有葉邢之幫忙,事情確實比較有了底氣,不管到時候發生了什麼,他們至少能夠不用太過擔心。
凌小喬笑了笑:“你們也別太擔心啦,我覺得崔伯父不一定會真的生氣,可能一下子沒有辦法接受,但這個事兒也不是小什的錯,你們到時候好好向伯父解釋,他應該會理解的。”
崔什伸了個懶腰:“是啊,也許事情都會變得更好呢,就先期待一下吧,也不要太悲觀。”
她倚在崔淮安身上,吐舌笑笑:“反正我從小到大運氣都很不錯啊,淮安也許還能沾着我的光,運氣好一點呢。”
崔淮安倒是很配合的點頭:“嗯,一定會的。”
他用冷峻的語調說出這麼縱容的話,也是截然不同的畫風了,要是平日裡他的那些屬下看見集團總經理居然是這樣子的私下一面,大概也會非常驚訝的,畢竟崔淮安不管在談公事的時候,還是在別人面前,都是一副冷的能下冰雹的模樣,能夠見到他溫柔模樣的人,太少了。
尤其這人就算是笑,都讓人覺得是敷衍,不只是冷漠無情那麼簡單,集團裡甚至有人懷疑崔淮安是面癱,根本就笑不出來。
崔什知道原來集團裡的人都是這麼看崔淮安之後,還笑話過崔淮安,說他整天冷着臉,也不笑一下,脾氣陰沉不定,別人怕他纔是正常的。
崔淮安則是毫不在意,他反而希望下屬更加害怕他,這樣才方便他作爲大老闆的權威。
這頓飯因爲聊天,吃了很久,到很晚了才散,沈一笙在崔什離開之前,告訴她:“有什麼情況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和邢之肯定會幫忙的。”
凌小喬也說:“雖然我覺得我在崔伯父那裡沒有辦法幫到太大的忙,但是要有什麼需要我的,比如說演一齣戲什麼的,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凌小喬也想幫忙,但是她家完完全全就是做生意的而已,並不涉及任何其他東西,而崔玖龍勢力不簡單,凌小喬也只能是有心無力,就算想幫忙,也做不了什麼,只能在心裡想想而已。
等崔什和崔淮安走了以後,凌小喬也在冥思苦想,自己能做點什麼呢?
最後還是被宋昱傾拉走了,宋昱傾毫不留情的說:“省省吧你,保護好你自己就夠了,別瞎摻和,崔玖龍那個人不簡單,你別去送死。”
凌小喬氣呼呼道:“什麼叫做我去送死啊,我還沒有說我要做什麼呢你怎麼就知道我去送死了,再說了,崔伯父也不一定會對我怎麼樣啊,你別說的崔伯父就跟地獄惡魔一樣。”
宋昱傾敲敲她的腦袋:“你啊,你要是知道崔玖龍年輕的時候都做過什麼事情,你現在就不會在這裡逞強了。”
凌小喬當然是知道一點的,只不過雖然知道一點,但是知道的並不多。
她見宋昱傾好像知道很多的樣子,便很好奇的問:“所以崔伯父年輕的時候還做了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說說看唄”
宋昱傾反問:“你應該先說說,你自己知道些什麼?”
凌小喬想了想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大概就是崔伯父年輕時候的發家,其實來路有些不乾淨?不過他很有手段,在自己發跡以後,就已經把那些不乾淨的生意全部都洗乾淨了,所以現在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只不過他當初發家的時候,因爲本來就是沾染的灰色地帶,所以也做過一些事情……”
“嗯,他做過什麼,你舉幾個例子。”
凌小喬知道的確實不多,就是例如崔玖龍怎麼把搶了他生意的人折磨進了監獄,又怎麼把他的那些仇人送進地獄,總之都是一些很殘忍的手段。
只不過崔玖龍這個人確實很厲害,不過年輕時候做了多少黑暗的事情,後來都全部摘乾淨了,讓他自己一丁點問題都沒有,就算當初有人想要查出他是否有什麼問題,也沒有成功。
崔玖龍能夠混到今天地位,把崔氏集團建設到今天的這個規模,一般人也根本做不到這樣。
崔玖龍年輕的時候,確實也是心狠,總是做一些遊走於危險邊緣的事情,但也或許是他運氣夠好,所以他最後總是能夠讓自己從危險裡面走出來,從來沒有真的遭遇過什麼致命的危險。
凌小喬說:“崔伯父真的還蠻厲害的哦,好多像他那麼發家的人,現在都已經倒黴了,只有他們這樣極少數的人,能夠一點事情都沒有,還將生意越做越大。”
沈一笙和葉邢之也還沒有離開,沈一笙在旁邊補充道:“但崔伯父也是靠着淮安哥母親孃家的勢力,不然的話,他也沒有現在那麼安全。”
只能說崔玖龍也是一個很懂得利用形勢的人,在關鍵的時候,給自己找到了一個足夠強大的靠山,保證了自己的安全不說,還得到了更長遠的發展,可以到今天也什麼事情都沒有。至於當初的靠山,雖然崔淮安的母親已經離開出國了,但是崔玖龍確實是個厲害人物,到現在也沒有和那邊斷了關係,仍舊靠着這棵大樹的廕庇。
不過那邊同樣需要崔玖龍,他們也就是互利互惠罷了,從合作開始,就是有所目的的。
崔淮安的母親接受了家族聯姻後,算是將崔玖龍和她的家族綁在了一起,而作爲紐帶的她,毫不猶豫的就離開了崔玖龍出國了,再也沒有在這裡留下,沒有浪費自己多餘的人生,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去了。
崔玖龍也根本不在乎,反正娶不娶崔淮安的母親都是一樣的,他爲的也只是她背後的勢力而已,只要能夠得到那一座靠山,他就滿足了。
宋昱傾聽完以後,挑起凌小喬的下巴說:“你啊,真的是很天真,你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凌小喬睜大眼睛:“我知道的怎麼少了,你再說說看呢,雖然我知道的不是全部,但對於崔伯父,也有一定的瞭解了吧?”
沈一笙和葉邢之肯定都是知道的,不過他們也都沒有着急說出來,而是等着宋昱傾去告訴凌小喬。
凌小喬也確實需要知道的更多,才能夠對自己所處的環境有着一個更深的瞭解。
以前凌小喬從來都沒有想過繼承家裡的事業,對於富二代的圈子也沒有想過要進去混跡,更不認識什麼富二代,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的生活,但是現在她要繼承家裡的事業了,現在又開始和宋昱傾戀愛,以後要接觸的,勢必更多。
沈一笙也是經歷了一個從震驚到淡定的過程,要不是葉邢之不斷的安慰沈一笙,沈一笙真的要懷疑人生了。
因爲當你發現其實你所處的這個世界,根本不只是你看到的那樣之後,你會很容易對整個世界都產生質疑。
善良限制了想象力,這個所處的世界其實有多麼的骯髒,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體會到的。
以前的沈一笙也不瞭解,而現在,凌小喬也要學着去接觸這個她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世界。
宋昱傾嘆道:“崔玖龍的手裡,還不知道握着多少人命。”
凌小喬的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了,她說:“什麼!怎麼會!”
雖然她知道崔玖龍這個人肯定是不簡單的,也不是個絕對意義上的好人,可她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崔玖龍會真的殺人。
“別驚訝了,對於他們那種人來說,那種事情太正常不過了,而且就算他做了,你覺得他真的會受到教訓嗎?不會的。”宋昱傾冷酷無情的說出真相,“還有,崔玖龍年輕時候的那些生意,到底涉及到什麼東西,你可能也不會知道,我本來也不打算告訴你的,但是爲了讓你不要冒冒失失去闖禍,惹了崔玖龍,我覺得我現在還是很有必要告訴你的。”
宋昱傾真的就把崔玖龍過去的種種,全部告訴了凌小喬。
凌小喬則是在沉默很久以後,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嚥了咽口水,難以置信的問:“那……”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傻瓜,不用想了,崔玖龍雖然做了那些事情,但其實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你以爲他們有幾個又是絕對乾淨的呢,其實大家都是一樣的、”宋昱傾搖頭,捏着凌小喬的下巴,警告她,“聽到沒有,絕對不要做你沒有辦法做的事情,別闖禍,別讓自己處於危險裡面。”
凌小喬懵懵懂懂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宋昱傾卻還是有些不放心,雖然他宋家也並不怕崔玖龍,只不過崔玖龍那種人,誰知道他發怒的時候能做點什麼?宋昱傾爲了凌小喬的安全着想,覺得還是要對凌小喬多叮囑一番的。
畢竟現在凌小喬和他的關係還不明朗,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還沒有正式的公之於衆,雖然在小範圍之內,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他和凌小喬的關係,可還缺少一個正式的公佈機會,就算公佈了,凌小喬暫時也還不是他們宋家的人。
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宋昱傾其實是希望能夠早點把凌小喬變成自己的所有物,這樣纔可以在之後,更加正大光明的去保護凌小喬,也可以用着宋家人的名義,做很多事情。
就好像沈一笙,她已經是葉太太了,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情,誰做的,那就是在找葉家的麻煩,不管是誰在做之前,都會好好掂量一下,是否真的要和葉家爲敵。
所以就算沈一笙之後爲了幫助崔什惹怒了崔玖龍,崔玖龍也會因爲她背後的葉家,什麼都不做。
沈一笙可以很安全。
凌小喬因爲今晚得知的巨大信息量,有些難以消化,她緊緊抓着宋昱傾的手臂說:“你說的都是真的嗎,沒有在騙我吧?”
“我騙你做什麼?”宋昱傾道,“傻。”
沈一笙在旁邊也忍不住笑了:“小喬,他說的確實都是真的,崔伯父年輕的時候就是那種人,不然你以爲,爲什麼小什和淮安哥,遲遲都不能告訴他真相?”
要是崔玖龍有那麼好解決的話,他們也不會那麼擔心,拖到現在了。
凌小喬撇撇嘴:“我這不是也沒有想到嘛,以前小什只是說了個大概,也沒有完全把崔伯父年輕時候做過的事情告訴我,我也不知道啊。”
宋昱傾看她真的被嚇到了,也有些不忍心,趕緊安慰道:“好了寶貝,這個呢你就不要害怕了,要是有什麼,還有我在:”
凌小喬點點頭,但沒有說話。
沈一笙衝宋昱傾使了個眼神,讓宋昱傾好好照顧凌小喬,才和葉邢之離開了。
沈一笙坐上車以後就說:“換成以前的我,也會覺得太驚訝了。”
但從她父親死亡,她看到那些人爲了錢,做出的一切之後,沈一笙就絲毫不去懷疑人心的邪惡了。
“雖然確實有些難以接受,但她現在就做好準備,也是個好事情。”葉邢之冷靜的說,“她如果真的確定要和宋昱傾在一起了,以後可能會看到更多讓她難以接受的事情,所謂的那些豪門,不也都是破事一大堆。”
葉邢之自己就是其中一員,從小看到大,當然知道在這個圈子裡面,會有多少令人作嘔的事情。
沈一笙說:“小喬其實也是知道一點的,只不過單純的有錢人還不一樣、”
總之都是些三言兩語沒有辦法說清楚的,也讓人很難接受的事情。
沈一笙懶得再去想了,她只說:“希望小什和淮安哥運氣能夠好一些吧,至少伯父生氣之後,還可以原諒他們。”
最怕的就是崔玖龍並不鬆口,那確實有些棘手。
葉邢之認真開車,直視着前方道路,餘光從沈一笙臉上滑過,他說:“現在做好準備,也不會有那麼可怕,現在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好吧。”
“好,那就不去想了吧,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沈一笙覺得,有葉邢之在身邊,確實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可以解決了,好像還真的沒有什麼值得煩惱的事兒、
葉邢之就好像是個百寶箱,他可以想出解決任何問題的辦法,就是個寶藏。
沈一笙的寶藏。
她簡直想要把葉邢之藏起來,不要拿給任何人看到,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葉邢之是多麼的有魅力。
不過呢,顯然這是不現實的,葉邢之根本藏不起來,因爲只要他存在,那就可以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是人羣中的焦點。
葉邢之手上很穩的握着方向盤,嘴上說的卻是:“你最好別再看我了,不然等會兒真的要出車禍了。”
沈一笙被嚇得趕緊正襟危坐,抓着安全帶,也不敢再那麼大肆的盯着葉邢之看。
但這人長得好,五官硬朗,每一處都完美無缺,沈一笙總是盯着盯着就出了神,根本沒有辦法冷靜。
只不過她的目光也讓葉邢之無法冷靜就是了。
葉邢之說:“等我們回家之後,你可以慢慢看,現在轉過頭去。”
不然就沈一笙那種炙熱的眼神,幾乎要把自己所有的心情全部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寫在了臉上,葉邢之還怎麼冷靜的下來?根本不可能了。
沈一笙心裡不好意思,故作淡定的扭過了頭,看向外邊的街道。
大望路這個時間點仍然在堵車,沈一笙百無聊賴,只能又轉過頭去看葉邢之。
葉邢之挑挑眉:“沈一笙,你是給自己找罪受,你知不知道?”
沈一笙剛看了一眼就被發現了,立馬又轉過頭不再看他。
總之,沈一笙在這種時候,通常都沒有什麼自制力,而且放着葉邢之這麼一個賞心悅目的人就在自己身邊,怎麼能夠忍住不去看他呢,很顯然是不可能的嘛!
沈一笙還挺有道理的說:“葉邢之,我看你就是自制力不夠好,你應該再堅持堅持,再說了,我看看你怎麼了,這是我對你的欣賞你懂不懂?”
沈一笙磨着後槽牙說:“可以啊,我再堅持堅持,不過明天八號了,既然是假期的最後一天,那我就讓你在牀上躺一天起不來吧,你覺得怎麼樣,這個主意如何?”
沈一笙被他恐嚇了一番,吐舌道:“你就知道威脅我!你還能不能想點別的招數了!”
葉邢之斜眼掃她:“你真的挺幼稚。”
沈一笙:“……葉邢之你變了,你以前從來不會說我幼稚的,你現在居然敢說我幼稚!你是不是變心了!”
沈一笙演的聽過癮,覺得這狗血劇情演起來還挺精彩。
葉邢之按了按喇叭,催促前面的車子不要太龜速之後,嘴角上揚:“你是不是又在網上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沈一笙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拆穿了,趕緊解釋:“纔沒有呢!明明就是你自己心虛,你還怪我!”
“好,算我的錯,行了吧?”葉邢之也足夠的縱容,雖然知道沈一笙這是在故意的無理取鬧,也很配合她。
“那當然是你的錯了。”沈一笙衝他做了個鬼臉,“反正我沒錯。”
葉邢之淡淡說:“是,沈一笙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這就是葉邢之如今的處事宗旨,沈一笙=正確。
換句話說,這樣的葉邢之,根本就是完全溺愛孩子的家長了,無論沈一笙做了什麼都會站在沈一笙這邊,根本不管沈一笙做的是對是錯,都毫無條件的認爲沈一笙是對的。好在沈一笙自己並不是熊孩子,所以並不會真的做出什麼壞事來,不過就是在葉邢之面前撒撒嬌而已,看着他退步妥協,沈一笙心裡的不安全感就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絕對的安心。
葉邢之大概也是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向來很配合她,並不會讓沈一笙覺得他有任何的改變。
“最後一天了。”回到家之後,沈一笙感慨一句,果然還是假期過的最快,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就已經過完了整個國慶。
葉邢之勾着她耳邊的髮絲,在指尖把玩着,盯着沈一笙說:“原本想帶你出去玩的,你不願意,那就下次放假的時候,帶你去非洲玩一玩?”
沈一笙笑:“喲,葉總什麼時候這麼有空啦,還有時間帶我去非洲了。”
“爲了你,什麼時間沒有?當然是要有充足時間的、”葉邢之想,不過就是在去遊玩的前後一段時間裡面,徹底壓縮自己的休息時間,將大部分精力都耗費在工作上,硬生生的擠出這幾天假期罷了。
就好像這個國慶,葉邢之看似是每天都在休息,但其實隨時都在和下屬溝通一些工作上的問題,光是這一個星期,英文中文郵件來來回回都發了上百封,不知道吩咐了多少工作下去做,他自己也處理了很多事情,畢竟國外的合作伙伴又沒有放國慶,所以這個時間,仍然需要和國外的那些合作商有來往的,就算不需要簽下什麼合約,也沒有那麼的輕鬆。
沈一笙當然知道葉邢之有多忙,所以其實不想要他爲了帶自己玩,而浪費那麼多時間、
葉邢之看出沈一笙的想法,指腹輕輕滑過她的臉龐,柔聲說:“我努力工作,不也是爲了你,嗯?如果連基礎的陪你都做不到,那我每天做的事情,不也毫無意義了?”
沈一笙心裡感動,嘴上卻不承認:“哼,你明明是爲了你自己的事業啊!那跟我又沒什麼關係,在我出現之前,你不也是那麼辛苦的。”
葉邢之認真說:“我的人生都是爲了你,你說呢?”
沈一笙臉紅起來,倉皇逃過他,去洗澡了。
葉邢之看着她慌亂的背影,臉上又出現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第二天白天,沈一笙陪着葉邢之去醫院看望了一趟老爺子,這時候,葉成又跟狗聞到骨頭味道一樣,準時出現,擋在了葉邢之的面前。
葉成最近天天當孝子,就算沒有在醫院,也都是在家裡,安分守己,沒怎麼出去搗亂。
葉邢之看到他,都懶得嘲諷了,只是摟緊了沈一笙,不在意的說:“你總不能攬着我不和老爺子見面,而且老爺子是怎麼想的,你應該也知道吧。”
葉成修養了這麼一段時間,看起來氣色總算是好了一點,沒有了之前那種一看就是整天沉迷於酒色,身體幾乎都要被掏空的狀態。
他現在至少看着還有點精神了,不過神情依舊是那種陰鶩的囂張,讓人看了就很不爽。
反正沈一笙看着就反胃,都懶得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完全把嫌棄寫在了自己的臉上。
除了因爲葉成和葉邢之的那些矛盾,讓沈一笙那麼討厭他之外,沈一笙不喜歡葉成這個人,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在於,葉成就是個直男癌,認爲女人不過是男人的玩物,從來不知道該如何尊重女性,仗着家裡有錢有地位,覺得自己就跟皇帝一樣,所有女人都要圍着他轉才罷休。
都二十一世紀了,沈一笙對於葉成這種思想態度的男人,自然是很厭惡的,所以根本懶得和他大交道,這時候也一言不發,只讓葉邢之和他說話。
葉成獰笑:“我要是真的不讓你進去看老爺子,你還想怎麼樣,別忘了,最近可是我天天守在老爺子的病牀前,你呢,你做什麼去了?”
葉邢之優哉遊哉的回答:“我當然是在忙着收拾爛攤子,把你留下的那些爛攤子收拾乾淨。”
這就是在諷刺葉成就任華信集團總經理這段時間做過的那些錯誤決定,以及給華信集團帶來的損失。
葉邢之還順便提醒了一下葉成,如果不是他,華信集團說不定都已經陷入危機了。
葉成自然是理虧的,他本來就是因爲這些事情,才選擇天天呆在醫院和家裡,連公司都不怎麼去了,反正去了也是闖禍,袁珊平不放心他,還是覺得什麼都別讓他做安全一些。
要說葉成自己肯定是不樂意的,但他自己也總算是在栽了這麼多跟斗一樣,稍微明白了自己的本事如何,沒有再逞強。
“行,你厲害!”葉成說不贏,只能威脅道,“你現在就得意吧,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葉邢之神情淡漠:“那就等那一天到了再說吧,葉成,你確定還要繼續擋着我?”
葉成不得已的讓開,怨恨的看着葉邢之帶着沈一笙去看望老爺子。
老爺子現如今的狀態,不好不壞,就靠着精密儀器和高超醫療水平續命,至於能將這口氣撐到哪一天。上天或許都不知道。
而老爺子自己已經看淡生死了,他這輩子,也算是很精彩的,而且人的一條命,生死註定。
想的清楚了,老爺子反而不着急了,但情況也還算穩定,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看到葉邢之,老爺子挺高興:“來了。”
“嗯,您身體還好吧?”
老爺子還沒能完全摘掉呼吸機,說的話其實也只有他自己聽得見,但病房裡很安靜,所以能夠聽到一些。
沈一笙走過去,也問候了一聲。
老爺子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葉邢之知道他現在說話也不那麼方便,就自己說下去,把公司最近的情況給老爺子介紹了一遍。
聽說公司現在股價穩定,發展情況也良好,老爺子蒼老的臉上也多了一抹笑容。
他費力的擡了擡手,葉邢之便走到牀邊,將自己的手伸出去。
老爺子用盡了力氣,才握住了葉邢之的雙手。
葉邢之聽懂了老爺子的話,他在說,公司就交給他了。
葉邢之點頭:“您放心,集團自我手上,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老爺子很相信他,聽到他的保證,也不再擔心。
“您先休息吧,過幾天我再來看您。”
老爺子點頭,閉上了眼。
葉邢之帶着沈一笙出去,葉成就在門口等着,顯然也偷聽到了他們的剛纔的對話。
葉成冷哼道:“你可真是臉大,公司難不成就是你一個人的了?憑什麼你就能夠保證讓公司好好的?又不是靠你一個人的努力!”
葉邢之不置可否:“是,但總之也和你沒有關係就是了,要是在你的手裡,別管還有誰在,公司遲早都要被你給搞垮了。”
“你!”
葉邢之淡淡的打斷他的話:“老爺子剛睡着,你想要吵醒他?”
葉成又吃了個啞巴虧,氣的轉身到了走廊上。
葉邢之根本不在意他是否生氣,完全不擔心他的所作所爲,關上病房門,就要帶着沈一笙離開。
“你不準走,我們談一談。”葉成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抽了,非要讓葉邢之留下來。
葉邢之的眼神裡有幾分憐憫,好像是在嘲笑葉成,但他又不那麼說,讓葉成有氣都發作不出來,更加生氣。
沈一笙挽着葉邢之的手,笑眯眯的說:“葉少爺,你能有什麼事情啊,無非就是聊聊你的那些女人,還有那些狐朋狗友,這種事情,就不要和我們說了吧。”
葉成瞪她一眼:“有你什麼事情,我在和你說話嗎,你別插嘴。”
沈一笙仍然帶着笑:“對啊,可是你有資格和邢之說話嗎,並沒有、”
葉成連她也說不過,氣的伸出手:“沈一笙你別得意——!”
葉邢之側身擋在沈一笙面前,目光森冷,那種彷彿某種猛獸般的眼神,讓葉成本來要說的話全部忘在了腦後,連動作都靜止了。
“我勸你最好對笙笙客氣一點,她是我妻子,也是你的嫂子。”葉邢之冷漠道,“你,沒有資格對她不敬,懂不懂?”
葉成還在那種渾身僵住的後怕裡沒有回過神來,葉邢之已經帶着沈一笙離開了。
等他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以後,正要催眠自己,葉邢之有什麼好害怕的,別被他的裝腔作勢給欺騙了,就發現了在場的其他葉家人,正拿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葉成怒急攻心:“你們看什麼呢!你們一個個的,剛纔怎麼沒膽量去找葉邢之麻煩!現在知道害怕了,還得意什麼!”
有個人說:“可是我們也沒想過要去找他的麻煩啊,現在誰還想不通去跟他爲敵了,葉成,我勸你也冷靜一點。你好歹也是他的弟弟,說不定以後他不會對你怎麼樣呢,如果你安分一點的話,搞不好還能在集團裡拿到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葉成震驚的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成。你不會連我說的什麼意思都聽不懂吧,我說的也很明確了,這事兒本來就是這樣,葉邢之現在在咱們家族裡是個什麼地位,你難道不清楚嗎,老爺子對他的態度已經軟化了,不像當初那樣抗拒他,還有你父親,不也還是讓他回到集團,把最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去處理,現在集團最賺錢的生意都在他的手裡,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大家都看得到。雖然以前他不受寵,但現在,你到外面去逛一圈,問問大家,看看大家都覺得以後集團是由誰繼承的,肯定不是你啊,葉成。”
葉成被這段話氣的要打人,還好在場還有別人攔住了,但顯然,那些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他們同樣都認爲,葉家未來的主人,是叫做葉邢之,而不是他葉成、。
頂多就在一年之前,葉成還風頭無二,誰說起他不覺得,他是那個最有資格繼承葉家的人?
哪個葉家人看到他不敬重他?誰敢這麼頂撞他一句?
可是現在呢!葉邢之怎麼會這麼快的就得勢了,而且讓所有人都被洗腦似的,覺得他葉邢之纔有資格繼承葉家?
葉成現在又嫉妒,又憤怒,怒火燃燒着他的理智,扭曲了他的五官。
葉成根本無法接受這個現狀和改變,他本來就很脆弱的內心,這時候簡直要崩潰了。
而其他葉家人還都一副瞧不起他的表情,更是刺激到了葉成。
“你們以前巴結我的時候,怎麼不說他有資格繼承葉家了!你們現在倒是見風使舵轉變態度轉變的快,一羣牆頭草!”葉成面色陰沉的說:“你們等着吧,葉邢之現在得意,就是得意一時而已,葉家,最後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屬於我的,他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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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 什麼錯誤
葉成不願意在其他葉家人面前丟了面子,所以這時候表現的十分強硬,但顯然,現在葉家人對於他的信心已經所剩無幾了,葉邢之如今越強大,所有人就能夠越清楚,葉家以後到底是屬於誰的。
至少稍微有遠見的人都會知道,葉成和葉邢之根本就不是能夠相比的,而且葉邢之對葉家的幫助,才能夠真的帶領葉家走到更強大的地步,至於葉成這種除了吃喝玩樂幾乎不知道做正事,還老是闖禍的大少爺,也就適合當一個什麼都不做的二世祖了,要是真的將公司交給他,還不知道會捅出什麼簍子來。
剛纔說話的人已經不想和葉成爭執了,也是因爲現在葉成雖然不得勢,好歹也是葉家的二少爺,說上幾句就好了,要是真的惹怒了葉成,也不好辦。
葉成卻是不知道那人心裡的彎彎道道,以爲對方真的被自己說動了,當即冷哼道:“怕了吧,我告訴你們,都給我等着瞧,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誰纔是葉家的繼承人!他葉邢之,也就現在得意一時而已,囂張不了多久的。”
沒人迴應他的話,葉成便覺得有些無趣,心裡面的火發佈出來,最後乾脆一揮袖子,也不再留在這裡繼續當他的孝孫了,氣沖沖的離開了醫院。
本來他呆在醫院裡,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根本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反正他做不做什麼也根本沒人在乎,他就算呆在這兒,也不是真的就關心老爺子了,大部分時間裡面就在打遊戲,手機上的遊戲玩的無聊了,就買了新的遊戲機,有時候走廊上安安靜靜的,就會突兀的傳出他遊戲機裡面的音樂,護士想要來阻止他,又沒有那個膽子,只能任他去了,但其實早就看他不爽。
葉成那種性子的人,自然是不可能看出來原來自己身邊有多麼多討厭他的人,就算他知道,也不會當回事兒,他也根本沒將那些人放在眼裡,自高自大的很。
從醫院離開,葉成怎麼都想不通,心裡憋着的那股氣抒發不出去,憋悶的難受,他乾脆就開着車去找袁珊平了。
但袁珊平這時候還在公司裡開會,也沒有時間搭理他。
葉成坐在休息室裡,休息間的玻璃是透明的,所以他可以透過玻璃看到外面的人來人往,大家都是一副很忙碌的樣子,每個人手裡面都像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就是他什麼事情都沒有,在這裡閒的發慌。
葉成看到這樣的畫面,被刺激了一下,卻是沒有想過自己是否也要跟外面的那些人一樣認真工作,找點事情做,而是想着,一定是自己最近沒有出去跟那幫朋友一起喝酒,實在是太無聊了。
葉成在心裡盤算着實在受不了就乾脆去找他們喝個酒,只要不出什麼大差錯應該也沒問題,到時候低調點就行……那麼想着,葉成才覺得這日子有了點盼頭。
他盯着外面站着的一個秘書,看着對方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挑了下眉,更加坐不住了。
等袁珊平開完會回來,看到的就是葉成守在秘書身邊,勾搭人家的畫面,那樣子看起來是已經勾搭成功了。
畢竟葉成是她兒子的事情,也人盡皆知,不少女人心裡都存了些心思。
袁珊平臉一沉,也難得的沒有在外面給葉成面子,直接教訓道:“葉成,你在做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不準私底下接近我公司裡的員工麼!”
葉成被嚇了一跳,當即也覺得有些沒有面子,摸摸鼻子說:“媽,我又沒有做什麼,你別生氣啊、。”
袁珊平盯着那個秘書,冷幽幽的留下一句:“人,只要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不該你做的,千萬別做,不然的話,下場不好。”
她本來就長得兇狠,這麼意有所指,那個秘書嚇的什麼話都不敢說了,連頭也不敢擡一下。
葉成又覺得沒了意思,悻悻的跟着袁珊平進了她的辦公室。
關上門,葉成有些不悅的說:“媽,您今天是不是吃了炸藥,還是哪個下屬招惹你了,你把火撒在我身上?” ✿ ⓣⓣⓚⓐⓝ✿ ¢ Ο
袁珊平盯着他,沒有立即回答。
葉成被她看的有些發毛,不解道:“媽?”
袁珊平嘆氣:“你啊,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你知不知道,公司裡最近出了很多問題?”
袁珊平自己掌管着一家集團,是她孃家的一部分產業,也算是袁珊平給葉成留的一個籌碼。
至少這家集團的效益,是可以保證葉成無論遇到什麼,都能夠不擔心生活質量的。
只是最近,公司裡接連發生的事情,讓袁珊平有些力不從心了。
一開始,是有一個產品開發團隊集體跳槽,還把即將上線的產品帶到了另外一家競爭對手公司去,讓袁珊平措手不及,遭遇了很嚴重的損失。
好不容易把這個事情解決好,又出了集團幾位股東的醜聞,據說那些股東學國外那些很混亂的做法,在別墅裡搞了一次違法的party,結果party到一半,直接被警察給一鍋端了,那幾個股東不僅是進了局子,還上了電視,這事情在業內鬧的很大,導致公司股價也受到了影響、
事情到這裡也都還沒有徹底結束,袁珊平召集股東大會,緊急處理公司醜聞,才導致這一個星期,公司高層都沒有放假,全部呆在公司裡處理,結果上一個事情差不多要解決好了,他們國外的一項投資,資金鍊又出了問題,這一環扣一環,巧合的讓袁珊平不得不去懷疑,有人在故意針對公司,或者根本就是衝着她來的。
但是袁珊平調查了很久,也沒有真的發現任何問題,顯然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她的懷疑是對的。
袁珊平懷疑是葉邢之乾的這個事情,當然,葉邢之也是最有可能針對她做這些事兒的人,只不過袁珊平沒有找到任何的證據,就算真的是葉邢之做的,袁珊平也只能在心裡嚥下這口氣。
葉成當然是不知道公司裡發生了什麼的,連華信集團的工作他都從來沒有關心過,不要說袁珊平給他留下的這一家公司了,他想着反正都是屬於自己,又有袁珊平在打理,根本用不得他去操心,所以完全沒有在意。
這下子聽到袁珊平說出了問題,他還嬉皮笑臉的:“媽,您別擔心,再大的問題,有您在肯定可以解決的啊,別生氣了,開心一點才能讓你看起來更年輕嘛。”
袁珊平轉過身,把手裡的文件摔在桌子,近乎失控的吼了一句:“成兒!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才能不能讓我操心?!”
葉成很少見袁珊平這麼生氣,不由也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走過去,緊張的問:“怎麼了啊?媽,到底發生什麼了?”
袁珊平無力的扶着額頭,將最近公司的事情都告訴了葉成。
葉成聽完,聽一個反應是:“難道公司會因此倒閉嗎?”
袁珊平冷冷道:“如果情況嚴重,還真的有這個可能。”
“那怎麼辦啊!媽,你可要想辦法啊!這個公司以後是留給我的,我現在每年都要從公司裡拿走不少分紅呢,要是公司倒閉了,我的錢不夠用了怎麼辦!”葉成花錢大手大腳,今天看中一輛上千萬的法拉利,明天就能拖人從歐洲運回來,想買什麼從來就沒有手軟過,也沒有擔心過自己會不會買不起那些東西,畢竟除了葉家有錢,袁珊平那裡也確實有不少的的積蓄可以供葉成瀟灑,袁珊平也向來很縱容他,基本葉成要花錢,她都是滿足的。
這下葉成最擔心的就是公司要是真出了什麼問題,他沒有了錢花該怎麼辦?
葉成想到這裡便着急了:“媽,你快想辦法,實在不行去找我爸,要不去找外公幫幫忙,公司可千萬不能倒閉啊!”
袁珊平有氣無力的說:“知道了,你放心吧,還不至於到那個程度,有你外公在,公司也不可能真的倒閉了。”
頂多不過是現在出了這些問題以後,會有些很大的虧損,但並不至於那麼嚴重。
“那這個事情,是不是葉邢之做的,是不是他?”葉成也倒是聰明,一下子就把矛頭指向了葉邢之。
“不能確定,我手裡沒有證據可以證明。”
葉成生氣的說:“一定就是他做的好事,肯定是他做的,除了他,還有誰敢跟您作對,做那種事情,他就是衝着我們來的!媽,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收拾了他啊,就這麼等他蹦躂下去,以後我們還會被他教訓的!”
袁珊平怒道:“你以爲我不想現在就收拾了他?但是現在這個時機不合適!而且我現在還沒有摸清楚他的底細,不能太沖動的動手,不然到時候出了問題,不是你我能夠承擔的!”
袁珊平倒是有些辦法可以把葉邢之從華信集團趕出去,可現在不管是葉劍林還是葉老爺子的態度都很明顯,他們都不再對葉邢之不聞不問了,這種情況出乎了袁珊平之前的預料,讓她原本的那些計劃全部被打亂,現在什麼都不敢做,只能暫時按捺住想要動手的想法,不得已的等下去。
“怎麼就不能動手了?您之前不是都和我說過您的計劃麼,你說……。我覺得那個計劃很有用的,只要實施了,葉邢之肯定措手不及,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趁機把他趕出公司,接下去再把他手裡的產業也給解決了,那不就好了嗎,他再厲害,總鬥不過……媽,您說話啊!”葉成現在根本忍不下去了,他厭惡葉邢之,但也很嫉妒葉邢之,巴不得葉邢之現在就死了最好,特別是周圍人的態度,更是讓他無法忍受,覺得這日子根本就過不下去了。
袁珊平不耐煩的揮手:“我知道了,你彆着急,等到該做的時候,我知道!現在你什麼都不準做,聽到沒有?你要是讓我知道你輕舉妄動壞了我的事情,到時候你後悔了也沒有辦法!”
葉成還有些不願意:“媽,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啊,天天就說讓我等,您說這等待的日子總該要有個頭才行吧,現在這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夠收拾了他,您是不知道我現在這個日子過的有多難熬!”
“難熬怎麼了,再難熬也給我熬着!總之,你現在還是乖乖的,也不準出去玩,你那些朋友,現在也不許有聯繫,聽到沒有?”
袁珊平現在最怕的就是葉成出去玩,再着了道,所以不只是口頭上警告葉成,還派了不少人跟着他,就是怕葉邢之給葉成設下局,葉成還傻乎乎的鑽進去。
有時候袁珊平都忍不住想,要是自己這個兒子能有葉邢之的一半聰明,她現在也用不着那麼費心了。
可兒子是她生的,也是她養的,她不管如今有什麼想法,都只能先把心裡的那些鬱悶吞下去。
葉成勉勉強強的答應了,但心裡還是很不痛快的,覺得自己說起來是葉家的少爺,但這日子過的還不如個普通人,普通人好歹能夠行動自由,哪像他,做什麼都被管着。
袁珊平看葉成的臉色不對勁,又教訓了他幾句,給了他一點錢,打發他走了。
葉成從公司裡出來,開着自己剛買不久的豪車,心裡卻是根本不覺得爽快。
心裡不高興,從腳下表現出來,他油門轟得厲害,剛出路口,就跟前面一個車子追尾了。
前方車輛正常行駛,所以肯定是葉成的全責,前面的車子莫名其妙被追尾了,司機走下來有些不爽的說:“你怎麼開的車啊,不會好好看路啊?”
要說呢,這也是賠點錢的事情,反正都有保險公司賠償,很快就能處理了,並不會太麻煩。
但是現在葉成因爲近期發生的各種事情,心裡悶着一口氣,很不爽快,加上那人的態度也不怎麼好,本來人家好好的在路上開車,莫名其妙的被追了尾,嘴上說兩句也正常,但放到葉成這裡來就是惹毛了他。
葉成當即冷笑:“撞了你的車怎麼了,一個破轎車,我賠你就是了。”
“誒,怎麼說話呢,別以爲你開個法拉利就了不起,可以看不起人了啊,現在是你撞了我的車,這可是你的全責啊!”
葉成抱着手臂,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的全責就我的全責,就你這個破轎車,我想分分鐘給你買下來,還輪得到你說這些廢話提醒我?”
那人脾氣也不是很好,被葉成這麼一激,也叫囂起來:“你這種富二代,靠着家裡的錢開個跑車,囂張什麼啊!”
葉成瞄到那人背後還有個人,正在拿着手機拍他,指着那個人說:“你拍個屁啊!誰準你拍了!你給我放下你的手機!”
“怎麼了,你有本事囂張,不敢讓我拍一下你啊!”
“我看你們今天是欠揍!”
雙發互相激怒,氣氛也緊張起來,幾個人就直接當街撕扯起來,還是路人看情況不好報了警,最後才把事情攔下來了。
葉成被分開的時候,還不忘威脅那個人:“行,你等着!”
“等着什麼,你開個豪車就能怎麼着了,想對我下手啊,這麼多人可看着呢我告訴你!”
葉成環顧了一下週圍,發現圍觀的人確實越來越多了,他還算有點理智,剛纔吵了架之後心裡的火發出去,現在也有些後悔自己剛纔那麼衝動了,雖然他肯定不會害怕那個人,但是他還沒有忘記袁珊平剛剛纔在辦公室裡提醒了他,不準惹是生非。
擔心袁珊平知道,葉成乾脆都沒有告訴她,自己給了些賠償,把這個事情私了了。
被追尾的司機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反正之後有保險公司去處理善後問題。
……
從醫院回家,沈一笙就和葉邢之去了網球賽現場,今晚是決賽,他們正好也沒有其他安排,前面看了好幾場,今天干脆又去了。
坐在二樓的包廂裡,比賽開始前,沈一笙上網看點新聞,結果就那麼巧的在本地新聞上看到了一條標題非常聳人聽聞並且很讓人憤慨的新聞。
“富二代撞了人還當街叫囂!”
沈一笙對這種新聞肯定是沒有什麼興趣的,但是因爲新聞封面放了一輛車頭撞損毀了一點的法拉利,而那輛法拉利呢,沈一笙今天中午都還在醫院樓下看到過。
當時她看到那輛車,雖然並不知道豪車是誰的,但已經能猜得出來:“在醫院裡停着這麼張揚的車子,不會又是葉成的吧?”
葉邢之淡淡掃了一眼那輛法拉利,嘴角上揚,勾起冷笑:“嗯,是他的,聽說全球限量,他還不知道從哪個朋友哪裡買到的。”
沈一笙知道葉成那個人的性格,所以也不意外。
“他花錢也夠大手大腳的。”
葉邢之道:“反正袁珊平有錢供他,他既然愛花,就等他隨便花吧。”
反正花了那麼多錢,反而是助長了葉成這個人的囂張氣焰,葉邢之巴不得葉成花錢更兇猛一點。
沈一笙當時還轉過頭,特別認真的問葉邢之:“怎麼也不見你買幾輛限量款豪車?”
葉邢之的車當然也不少,但大部分都很低調。
葉邢之脣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怎麼,你想坐?那我們等會兒就去買。”
“我纔不喜歡呢。”沈一笙擰擰眉,“尤其是跑車,坐着也太不舒服了一點。”
而現在,中午剛看到過的那輛法拉利就這麼出現在了沈一笙的手機裡,她看到之後,意味深長的說:“看起來,葉成又惹麻煩了啊。”
葉邢之正在發郵件,聞言轉過頭,沈一笙就主動把手機放到他眼前了。
“嗬,葉成這個人,真的是安分不了幾天。”葉邢之也沒有提前知道這個事情,他的人倒是都跟着葉成,也知道他跟人追尾了,但沒有覺得這事情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告訴葉邢之。
他眯了眯眼,把那條新聞仔細瀏覽了一遍,才幽幽開口:“葉成這回確實運氣不錯,他撞的那輛車,是一個有不少粉絲的自媒體。”
所以才能那麼快的就把這個新聞做出來,還有了那麼多人觀看。
新聞裡附上了一段當時的畫面,全部是葉成囂張的話,讓人看了會覺得很不舒服。
沈一笙嘖嘖感嘆:“葉成啊葉成,總算是踢到了鐵板。”
“不過這個新聞,要是袁珊平知道了,也留不了幾分鐘了。”葉邢之其實沒有太感興趣,雖然現在有很多人在罵葉成,但葉家的人,還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面就無法處理了。
而且葉成假如真的被人知道了身份,對葉家其實也不太好。
所以葉邢之這時候也不過就是幸災樂禍一下,並不會想要在這個情況下去落井下石。
葉成當時追尾也算不得太嚴重的事情,是可以很好解決的。
沈一笙看了點評論之後,也就沒有了多餘的興趣,本來現在這種事情就很敏感,如果真的影響到葉家,對葉邢之也不是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沒有過很久,沈一笙再次刷新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那條新聞了。
葉邢之早就料到這個結果,摸了摸下巴說:“應該是袁珊平出手了,就是不知道父親有沒有知道?”
“如果他知道的話,應該也很生氣?”
“生氣是自然的,他不喜歡給他找麻煩的人,以前是隻有葉成,就算葉成惹了麻煩,他也沒有辦法。”那時候葉劍林以爲葉邢之並不是他的兒子,所以對葉成就更加的縱容了,而現在情況不一樣,當年的真相早就已經水落石出,葉劍林知道葉邢之是他的兒子,那麼和葉成的對比就會更加強烈,導致現在的葉劍林對於葉成,也不會再有那麼強大的耐心了。
沈一笙吐吐舌,想到了個主意:“要是爸不知道的話,我們就讓他知道一下吧,怎麼樣?”
葉邢之冷峻的眉眼裡也泛起了笑:“你想怎麼做?”
沈一笙說:“其實也挺簡單的啊,就直接把這個事情告訴他嘛,不過不要讓我們告訴他,這樣顯得我們太刻意了,隨便換個什麼方法,只要能讓他知道這個消息就成,到時候他就算不做什麼,心裡對葉成肯定也會更加不滿了。”
沈一笙覺得,既然葉成當初能爲了把葉邢之趕出葉家,做了那麼多壞事,把白的說成黑的,那現在,他們其實也可以這麼做,只不過不一樣的是,葉成真的做了,而葉邢之並沒有。他們只是將葉成做過的事情公佈一下而已。
葉邢之拍拍她的腦袋:“這個主意還不錯,我想想讓誰告訴父親,效果更好。”
“誒,對哦,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光是讓伯父知道還不夠,應該選個更好的方式,這樣衝擊力能更大一些。”
葉邢之微微凝神,沉吟之後,便有了辦法:“他今晚有個晚宴,就在那裡讓別人告訴他吧,我會安排一些人去做這個事情。”
沈一笙舉起大拇指:“贊!”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葉劍林會怎麼反應了。
葉邢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啊,也別太期待,因爲葉成好歹也是他的兒子,再說了,他還要顧忌着袁珊平,所以真的生氣,也不會太處罰葉成,頂多是罵上兩句就算了。”
“你說的我也知道,就是覺得不那麼公平。”
以前葉邢之要是犯了點錯,別說他是真的犯錯了,就算只是葉成嫁禍給葉邢之的,葉劍林也會處罰他。
而放在葉成身上,就根本不用遭受什麼後果,他根本不需要爲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就因爲有袁珊平在。
如果葉邢之的母親沒有去世,也不會讓葉邢之那時候在葉家完全無依無靠,只可惜,葉母那麼一個對待感情貞烈的人,又在袁珊平的刻意挑撥之下,沒有能堅持到現在,也不能看到現在的葉邢之有多好。
沈一笙覺得太遺憾了,雖然她從來沒有見過葉邢之的母親,但也知道她一定是個很善良很溫柔的女人。
而葉母如果還在世的話,應該也會很高興,她的兒子如今不僅成功,還是一個很好的人。
葉邢之發現沈一笙在走神,而且是看着自己走神,輕輕捏着她的下巴問:“想什麼呢在?”
沈一笙吐吐舌:“想你啊。”
這句話殺傷力太大,葉邢之的眼睛裡立馬瀰漫上了笑意:“我在你面前,就不用想我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可以隨便讓她看。
沈一笙說:“我真喜歡你啊。”、
她的表白自然而又令人動容,葉邢之沒有忍住心中的悸動,將她擁進了懷裡:“傻瓜,我知道的。”
靠在葉邢之懷裡,沈一笙沒有將自己剛纔心裡面想的那些話告訴葉邢之,因爲她覺得,沒有必要再去不斷提起過去那些令人難過的事情了,雖然以前的葉邢之沒有任何依靠,可是從今往後,她都會陪在他的身邊,陪着葉邢之,讓葉邢之不會再感到寂寞。
她想,以前葉邢之沒有得到的一些東西,她一定會在未來的日子,努力給他。
看完比賽,時間已經不早了,也宣告着國慶在這一天正式落下帷幕。
他們回家的路上,葉邢之接到了一個電話,對面將今晚的成果告訴了他。
晚上葉劍林在商宴,正跟某部機構人員聊天,就聽到了旁邊有幾個年輕的小輩在聊到今天發生的某件事情。
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是葉成,但葉劍林多麼聰明的一個人,立馬就明白他們說的是誰了。
不只是他,站在他對面的人同樣聽到了。
那位人員說:“葉部長,令公子的事情,需不需要幫助。聽起來事情還不那麼小?”
葉劍林忍着自己的怒氣說,沒事,他可以處理。
至於之後他要怎麼做,暫時還不知道。
葉邢之聽完彙報,轉述了一遍給沈一笙。
沈一笙讚歎道:“哇哦,你這個主意真的是,太陰險了!”
但是讓人非常痛快!
想想就算葉成不會太倒黴,那也是要被葉劍林罵上幾句的,只要葉成能捱罵,那也是沈一笙樂意見到的事兒。
葉邢之微微眯起眼眸,忽然說:“想不想圍觀一下?”
“嗯?”沈一笙的眼神都亮了。
“就知道你愛湊熱鬧。”葉邢之揉揉她的頭髮,吩咐司機,“回葉家吧。”
司機沒有說什麼,立即在前面的路口掉頭,送葉邢之和沈一笙回葉家去。
嫁給葉邢之以後,沈一笙真正回葉家的次數,很少,都能夠數的清楚。
葉邢之不經常帶沈一笙回葉家,也是不想讓沈一笙去那個地方被葉家那些人噁心到。
而且袁珊平也在那裡,總是會說一些令人不高興的話,葉邢之不願意沈一笙受到委屈,乾脆也減少了自己回葉家的速度,反正他本來也不喜歡那個地方,也不想要在那裡多呆。
沈一笙同樣不怎麼喜歡去葉家,除了葉邢之擔心的那些問題以外,她還有自己的原因。
她知道當年葉邢之母親在那裡去世,所以擔心葉邢之回去之後,就會想起自己母親在面前死去的畫面,儘管已經過去很多年了,那時候葉邢之年紀也還小,但小孩子的記憶有時候其實比大人還好,可以記得很清楚。
沈一笙雖然沒有專門問過他,但是也知道,葉邢之肯定沒有忘記。
回到那個家,只會讓葉邢之想起那些不願意記起來的東西,所以沈一笙一點都不願意去到那裡。
她也沒有和葉邢之聊過這個問題,她知道,葉邢之會明白的。
但今晚是回去看熱鬧的,所以沈一笙也暫時拋掉了其他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東西,眼下最重要的也就是看熱鬧了。
沈一笙的眼睛裡都在發光,葉邢之忍不住笑:“說到看熱鬧,你有這麼高興?”
“當然啊,不過看熱鬧高興,也得看是看誰的熱鬧啊。”沈一笙得意的說,“葉成的熱鬧我當然是要認真看看的,這種機會不多,而且千載難逢。”
他們回到葉家的時候,葉劍林還沒有回來。
而葉成,也剛剛在他們前面一點到了別墅。
葉成最近也很少回來,他有自己的房子,多數時候都是住在外面的,只有家族聚餐的時候纔會回來。
今天呢,則是葉劍林打電話讓他回來的。
葉成心裡還有幾分忐忑,下午剛出了那檔子事,他讓袁珊平幫她解決,又捱了一頓罵,但好在袁珊平也怕事情鬧大,所以罵了幾句就趕緊找人去解決了,讓事情沒有發酵的太過厲害,還沒有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但葉劍林,他們都是瞞着的,葉成也根本不敢告訴葉劍林這個事情,不敢讓葉劍林知道他做了什麼,雖然在他心裡,並不覺得自己這次做了錯事,但總歸是有些麻煩的,他不敢讓葉劍林知道。
袁珊平也在樓下客廳裡,看到葉成回家,剛說了幾句話,就聽到傭人彙報,葉邢之回來了。
葉成站起身,死死瞪着葉邢之:“你回來做什麼!”
葉邢之牽着沈一笙的手,笑道:“這個地方,是屬於姓葉的,葉家人的家,我難不成不能回來?”
“哼,平時也沒有見你回來,現在知道了、”葉成就是存心的找茬,他不願意看到葉邢之,也怕葉邢之回來會做什麼,所以先發制人。
可惜葉邢之根本不想搭理他的挑釁,很淡定的說:“平時工作忙碌,你清閒,當然是能經常回來的。”
他不動聲色的嘲諷着葉成不幹正事,葉成當即氣的臉都青了。
袁珊平冷着臉說:“成兒,坐下,不要吵架,和他有什麼好吵的?”
沒有葉劍林在家,袁珊平也不僞裝自己的不喜。
老爺子住院以後,葉家其他人都沒怎麼呆在大宅裡了,因爲老爺子喜歡熱鬧,大家纔會住在這裡,所以現在這棟別墅裡就只有葉劍林這一家。
葉邢之倒是還冷靜的喊了一聲:“袁姨,最近還好麼?”
袁珊平冷嘲道:“拖你葉邢之的福,過的還不錯。”
葉邢之露出微笑:“那就好,您要注意身體。”
袁珊平現在沒有葉邢之那麼淡定,還可以像是完全沒有矛盾的寒暄,她也因爲最近發生的種種事情,對葉邢之有了更大的怨氣。
面對袁珊平的陰陽怪氣,葉邢之沒事人一樣的帶着沈一笙坐下,傭人上來倒了水,他微微頷首,問沈一笙:“還想不想吃點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沈一笙還沒有回答,袁珊平又哼道:“這麼晚了,憑什麼放廚房再忙碌?想吃就自己做。”
這時候,葉邢之都不想搭理她了,沒有回答。
沈一笙搖頭:“不用吃什麼了,就這樣吧,不麻煩了。”
葉邢之點頭:“好。”
他眼底很冷,這個時間點,廚房肯定還要忙碌的,因爲等下葉劍林回來,多半要加餐,說什麼太晚了根本就是不想讓葉邢之開心而已。
只不過今晚他的目的不是和袁珊平吵架,也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更何況,今晚更精彩的還在後面,他們也不用在意。
畢竟等會兒,袁珊平和葉成就得意不起來了、
葉邢之和沈一笙都很有耐心,坐着等了等,沒有很久,葉劍林回來了。
他冷着臉,看到葉邢之,還有些驚訝,神色稍微緩和一點說:“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葉邢之道:“今晚剛好在附近辦事,想說回來看看您,帶了些東西。”
東西是路上順便買的,並不重要,主要就是讓他回來的理由豐富一點而已。
葉劍林點點頭:“嗯,回來了就行。”
葉邢之應了之後,和葉劍林聊了幾句,都是工作上的,葉劍林在這期間,一眼都沒有放在葉成的身上。
葉成和袁珊平對視了一眼,心情也不由的緊張起來,這種狀況,由不得他胡思亂想。
袁珊平示意了葉成,站起來,倒了杯水遞到葉劍林面前:“今晚怎麼樣,還可以吧,先喝杯水,我吩咐了廚房給你煮點兒宵夜,你今晚喝了酒,肯定也沒怎麼吃。”
葉劍林“嗯”了一聲:“隨便做點就成。”
他說完以後,就把視線落到了葉成身上:“你過來。”
葉成站起身,走到葉劍林面前,難得的不廢話,乖巧的很。
袁珊平看出了葉劍林的表情不對,又趕緊說:“劍林,要不要先洗個澡,忙了一晚上,也累了。”
葉劍林不理她,而是說:“葉成,你先跟我說說,你今天做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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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章,十點多
二十八章 趕緊結婚
其實他們都知道,這就是葉劍林發火的前兆了。
雖然葉劍林現在看起來仍然是很平靜的,只不過他身居高位,周身的氣場一直都很強大,而且是那種不需要大動干戈就能讓人害怕他的氣質。
沈一笙也發現了葉劍林其實是在生氣,只不過暫時還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可能還是在等着葉成回答,如果葉成哪一句話說的不好,今晚沈一笙最期待的畫面也就會出現了。
沈一笙心裡覺得好笑,但是並沒有太過表現出來,而是握着葉邢之的手,悄悄的撓了下他的掌心。
葉邢之不動聲色的迴應,捏了捏沈一笙的手指。
葉成垂喪着頭說:“爸,今天的事兒,是我太沖動了,我不應該和那個人發生衝突,但是那個人真的太過分了!我不過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車子而已,他就那麼刺激我,我也沒有說什麼啊,怎麼知道他會那樣做……。”
葉成在錯誤面前,一貫都是在推卸責任的,也不可能真的承認自己有什麼問題。
當然,他以前也沒怎麼承認過錯誤,要麼就是有袁珊平幫他擋過了,要麼就是嫁禍給了葉邢之,不敢葉劍林知不知道,總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沒有真的太生氣過。
葉成也仗着這一點,所以經常做一些很嚴重的事兒,但放在葉家的背景之下,那些事情最後都是解決好了的。
他以爲今天也可以像以前那樣,推卸了責任,然後再賣賣乖,這樣葉劍林就不會太過懲罰他了。
頂多就是罵上幾句而已,葉成覺得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葉劍林在他說完以後,看起來仍然算是平靜:“你知不知道,今晚是誰告訴我這個消息的?”
“嗯?!誰告訴您的?是不是有人故意告狀的?”葉成說這個話,眼神是往葉邢之那邊看的,也篤定了這個事情肯定是葉邢之告狀,不然也不會在今天晚上突然出現,他都已經多久沒有回來了,今天晚上突然回家來,肯定是知道了什麼,回來看熱鬧的!
葉成想到這裡,連袁珊平不停的在給他遞眼神也沒有注意,衝着葉邢之嚷嚷開了:“是不是你!葉邢之你說,是不是你告狀了,你在說這個事情的時候,是不是還添油加醋了?!我就知道你這個人肯定不安好心,今天晚上突然回來,肯定是沒好事兒的!”
葉成說完,還不解氣,要衝過去再理論幾句。
倒是袁珊平先攔住了他:“好了成兒,你別和邢之吵架,這個事情還不一定是邢之說的呢,再說了,邢之是你哥哥,他要是說了這個事兒跟你父親,也是想要提醒你,怎麼可能是要害你呢?你別不懂事,邢之肯定不是那種人的。”
她聰明的很,表面上是向着葉邢之,其實言辭之間意有所指,也在這個時候將矛頭指向了葉邢之。
總之又是要今天的事情變成葉邢之爲了陷害葉成故意做的,袁珊平的反應也算快,要放在以前,葉劍林肯定在這個時候是向着葉成的。
但現在狀況已經不一樣了,還有個最重要的事情,今晚在葉劍林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說那個話的人,還有聽到的人,都是他很看重的,讓他們知道,對於葉劍林來說,太丟臉了一些。
所以葉劍林這個時候,很生氣,在於他覺得自己的面子都被葉成丟光了。
要是葉成平時隨便做點什麼,在他處理範圍之內的,葉劍林也不會說什麼,也懶得去批評葉成,教育葉成的事情,他都是交給袁珊平在做的,葉劍林這些年都更重視自己的工作,所謂的心繫百姓,卻是連自己的兒子都沒空管。
葉成能變成這樣,其實也有他的一點責任,只不過葉劍林這個人,也不會對自己有任何反省的。
他怒急攻心,甩手就把袁珊平遞給他的水杯扔了出去,在地上碎成碎片,發出劇烈的破碎響聲。
“你們兩個,就想着在這個時候還糊弄我,以爲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嗎?”葉劍林一聲中氣十足的吼聲,讓葉成和袁珊平都愣住了。
沈一笙還是頭一次見到葉劍林發這麼大火,也嚇到了。
葉邢之已經在這個時候攬住了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讓沈一笙不要害怕。
沈一笙深吸口氣,覺得這看熱鬧,也是需要有膽量的,不然也不能這麼容易的接受。
葉成雙手都在發抖,他一直都是很害怕葉劍林的,以前有老爺子撐腰,還有袁珊平在旁邊幫着說話,他才從來沒有露怯過,但今天,沒有了老爺子,袁珊平也被罵了,他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葉成緊張的說:“爸,您,您別生氣,這個事情,我可以解釋的。”
袁珊平很快就掩飾好了自己的情緒,她笑着說:“劍林,你別生氣,這次成兒就是太沖動了一點,我們好好跟他說,讓他以後多注意點,別再犯這種錯誤了,好不好?”
葉劍林不理袁珊平,只是面目冷漠的看着葉成:“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在街上和人爭吵?!我看你是要被人找出你的身份,然後影響到我的事業才罷休!到時候,我看誰還能保住你!”
葉成哆嗦着說:“爸,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做了,真的!我保證!”
葉劍林喘着粗氣:“你今天真的是把我的面子都給丟光了!人家還以爲我葉劍林不會養兒子,就養出你這麼一個廢物來!還好有邢之,不然我真是倒黴……你也不多哥你大哥學學,你要是有他一半的本事,我也不至於丟了個這麼大的臉!”
葉成聽到他誇葉邢之,很不滿,想要反駁回去,袁珊平及時拉住了他,說:“是,劍林,你說的對,成兒確實年紀太小了,不知道事情的輕重,這個事情我會好好教訓他的,你也別生氣,免得氣壞了身體,咱們好好談啊。”
“年紀太小,二十五六的人了,還這麼不着調!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教的兒子!”
袁珊平也被罵了一句,臉上有些掛不住,硬生生擠出笑容:“好了,我們都知道錯了,這不是事情也還沒有什麼太嚴重的後果嗎,肯定沒事情的,你也別擔心了。”
葉劍林還是氣不過,對葉成吼道:“你給我滾回房間去,之後一個月都不準出去鬼混!你的銀行卡我也給你停了,別想再亂花錢,你那些車,也都不準再開,給我安分點,聽到沒有?”
“爸!”葉成還想要討價還價,但是看到葉劍林的兇狠眼神,臨到嘴邊的話,最終還是全部嚥了回去,什麼都不敢再說了。
這時候他要是再敢頂嘴,可能就不只是現在這些教訓,要是葉劍林真的生氣了,到時候直接把他在華信集團裡的職位給他撤掉,那才叫做慘。
“知道了,爸,我會好好反省的。”
葉成耷拉着腦袋往樓上去,還沒有忘記在走之前,狠狠的瞪了葉邢之一眼。
只不過這樣根本沒有辦法發泄出他內心的恨意,葉成想到剛纔葉劍林言談中間對葉邢之的誇獎以及對他的不滿,就很想趕緊把礙眼的葉邢之從葉家趕出去。
都是因爲他!要是沒這個葉邢之,他也不至於這麼的倒黴!
шωш¸Tтka n¸¢○ 葉成憤慨難平的上了樓,袁珊平還想吹吹枕邊風,讓葉劍林不至於太生氣了,結果葉劍林就說:“你也先上樓去,我有話要和邢之說。”
意思就是要揹着她,不想她知道了。
袁珊平臉上的笑容僵住,又因爲無法再讓葉劍林改變主意,只能忍着不滿答應了:“那你們慢慢說,等會兒吃宵夜別忘了。”
“嗯,我知道,你上去把。”
葉劍林看着袁珊平到樓上去了,纔對葉邢之說:“到餐廳坐着吧,你們陪我吃個宵夜。”
葉邢之點點頭,帶着沈一笙起身過去。
在餐廳裡坐下,廚房已經把今晚準備好的食物放上來了。
葉劍林一邊喝粥,一邊問葉邢之:“今天怎麼突然想到回來了,真是回來看葉成笑話的?”
葉邢之面對他的質問,並沒有膽怯,而是淡淡的說:“我要是看他的熱鬧,有更多的機會,也犯不着在這裡。”
他也沒有撒謊,想要看葉成熱鬧的,幸災樂禍的人是沈一笙,確實不是他。
聽到他的話,沈一笙低了低頭,忍住了嘴角的上揚弧度,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異樣,也不想要被葉劍林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葉劍林說:“我想也是,葉成反正也鬥不過你,他那點小心思也就平時玩一玩,到了正事上都不管用。”
“您說的太嚴重了,倒是不至於,他就是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而已。”葉邢之說起這些違心的話來,臉不紅氣不喘,好像他真的在這麼想。
其實葉邢之很清楚,他說這個話,葉劍林也不一定就會相信,當時葉劍林相不相信,實際上並沒有那麼的重要,因爲葉劍林需要的也不過就是一種認同而已,葉成不管怎麼說,都是他的兒子,葉劍林到現在爲止,都並沒有打算真的要放棄葉成,所以他也希望葉成還是有救的。
葉邢之不過就是在說些葉劍林聽了之後會高興的話,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他現在聽了以後,會覺得心情好一點。
葉劍林對葉邢之的話很滿意,他說:“你這個大哥確實做的不錯,以前沒有怎麼管你,但你也沒有像他那樣小肚雞腸的,果然還是不能讓他整天跟着女人混,性格都有些不一樣了。”
“他多一點歷練就好。|”
葉劍林嘆口氣:“這葉家,以後還是要交給你的,交給葉成,我也不放心,你明白的吧?”
葉劍林會在今天說這個話,自然也是受了今晚的刺激,更加明白了葉成有多麼的不令人省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惹出麻煩來,不管如何,葉家都不可能交到他的手裡,不然的話,以後的葉家,真的就完蛋了。
但是同樣的,葉劍林也不想要讓葉成什麼都得不到,好歹也是他的兒子,還有袁珊平那一層原因,所以葉劍林希望的是葉邢之可以在以後,多照顧着葉成一點。
葉邢之淡淡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很敷衍,並不是真心的笑容:“父親,您說的我明白。”
“以後呢,葉成那邊,肯定有些不開心,但是這人啊,也總不可能一口吃完,還是要給別人分享一些東西的。你知道呢,我也就放心了。”
葉邢之在想什麼,沒人能夠看出來,他永遠是那樣不疾不徐的模樣,天要塌下來了,都還可以不行於色。
沈一笙和葉邢之都並沒有吃什麼,他們只是陪着葉劍林說了些話。
葉劍林想到今天葉成的事情,又有些頭疼:“還好事情鬧得不大,不然還真的難辦,最近形勢是那樣,做事情不能太高調,你應該也明白,不過你我是不擔心的,但是葉成還是不明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我們家到底是個什麼狀況,要是被人抓到那些把柄,他就等着完蛋吧他!”
葉劍林說着,也確實還有些殘存的怒氣要釋放出來。
葉劍林自己的身份很嚴肅,所以連帶着葉家也是被很多人盯着的,而葉成就是最有可能破壞葉家平靜狀態的那顆炸彈,所以葉劍林纔不希望葉成和葉邢之鬧出太大的矛盾,那樣對葉家不好。
“您放心吧,我這邊沒什麼好擔心的,您只要能讓葉成安分一點就好。”
“我會說說的,你平時也多幫我盯着,要是他又做了什麼事情,你來不及通知我的時候,就先處理了,別讓事情鬧大就行。”
葉劍林如今做事也很謹慎,更加不願意讓葉成壞了他的工作。
葉邢之表示知道了:“我會的。”
“今晚回來還有沒有其他事情,你也不會沒事兒就突然回來吧。”
葉邢之特別冷靜的說:“確實也是因爲葉成那事兒回來的,不過我回來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葉成當時那些視頻,就怕被有心人利用了》”
這個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葉劍林聽了之後,也沒有懷疑,而是直接認可道:“你還有這個心就很好了,不過這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我們能解決。”
“好,那我就不管了。”葉邢之也不客氣。
等葉劍林把宵夜吃完,葉邢之就沒有再留下了,直接帶着沈一笙離開。
在走出葉家大門之後,沈一笙舒出一口氣:“在這裡,真的很壓抑。”
沈一笙也不知道是因爲這裡裝修的原因,還是因爲其他什麼因素,沈一笙來這裡以後,就覺得這裡給她的感覺不舒服,讓她喘不過氣來。
葉邢之俯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既然不喜歡,那我們以後就不來了。”
“不行!以後還是要來的,要是還有今晚這種熱鬧,我還是覺得有必要來看看。”
沈一笙還不滿意今天的,不過今天葉成受到的教訓其實也挺慘了,不僅不能出門,還被停了所有的信用卡,連他那些豪車都不能開,確實是種特別憋屈的悽慘,對於葉成這種炫耀慣了的人來說,很難受。
葉邢之低低笑道:“好,那你要來的時候,我們就來,你不想來,我們就不來。”
他對沈一笙完全的縱容,不管沈一笙想做什麼,都會任由她的想法。
當然,也必須得是葉邢之認爲可以寵着她的事情而已。
“不過你今晚真的太聰明瞭,葉成氣的不行,還被你反將了一軍。”
葉邢之淡淡道:“其實呢,父親也知道的,但是他不會說,那我們就一起裝傻好了,反正他想要的東西只有我能給,他不管我做了什麼,只要沒超出他認爲的底線,就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沈一笙也明白過來,葉劍林能夠坐到如今的位置,也不可能是個傻子,很多事情他只是不說,但其實都看在了眼裡,心裡面是門兒清的。
“所以是不是證明,我們也不用太擔心了,葉成如果真的做太過分,你對葉成下手,他也會視而不見吧?”
“現在還不夠,還需要讓葉成做的更多,等父親徹底失望了。就可以對葉成下手了。”
沈一笙與他十指相扣,認真說:“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的。”
就好像葉邢之認爲她說的都是對的,沈一笙現在也要無條件的認爲,葉邢之所選擇的一切也都是正確的。
她也不想去當什麼老好人,給別人留了面子,到頭來害的是自己。
葉成是不可能收手的,所以葉邢之和他註定了要魚死網破。
他們兩個人,肯定只能有一個贏家。
沈一笙心情不錯,還沒有到家,又接到凌小喬的電話。
“這時候找我,有什麼要緊的?”沈一笙問。
凌小喬的語氣又有些慌亂:“笙笙啊,我跟你講,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啦!”
“怎麼了?”
“你說這宋昱傾,怎麼就那麼想跟我結婚呢!”
凌小喬是真的爲此感到苦惱。
今天,宋昱傾又提出了要帶她回家,再和家人正式見面。
凌小喬的反應是:“爲什麼我要去?還沒有到時候吧?”
宋昱傾挑眉:“爲什麼不去。我們現在已經正式交往了,你也可以跟着我回家了。”
宋少爺就當做上一次的見面並沒有發生過,這一次纔是全新的。
可惜,凌小喬不想答應。
“不行,我還沒有準備好去見你家人。”
宋昱傾一雙鳳眼裡寫滿了不悅:“有什麼沒準備好的,我不也早就見過你父母了,我家人又不會吃了你。有什麼好害怕的?”
宋昱傾完全不理解凌小喬爲什麼會那麼的擔心。
見家長這種事兒對於宋昱傾來說,完全沒有任何重視的必要。
因爲在宋昱傾看來,就是見個面而已,剩下的什麼就和家人沒有關係了,反正都不重要,那有什麼好準備的?
而且他認爲,他和凌小喬已經在交往了,那之後就是要結婚的,反正遲早都要結婚,現在見個家長不是很正常的嗎?
宋少爺的想法在他的角度來說,完全正確,沒有任何的問題。
只不過呢,凌小喬的憂慮,和宋昱傾完全不一樣。
宋昱傾的想法在凌小喬看來更是完全不應該的,因爲凌小喬覺得,她現在和宋昱傾就是剛開始交往而已,這個交往也沒有多少的穩定,雖然她因爲喜歡宋昱傾,願意勇敢的走出那一步,暫時相信宋昱傾,可是結婚和戀愛完全是不一樣的事情,這怎麼能夠相提並論呢?
結婚意味着他們以後的人生就捆綁在了一起,他們要組建成新的家庭,承擔的重量也和戀愛不同了。
凌小喬對於結婚這件事情,一直都是很嚴肅的,就連她和程凱陽最恩愛的時候,也都沒有想過着急結婚,她認爲結婚需要很慎重的考慮,也是很神聖的,必須要在兩人都確定了以後,纔可以真的走進那個殿堂。
所以,凌小喬當初沒有急着和程凱陽結婚,現在更不可能急着和宋昱傾結婚。
也不叫對宋昱傾的考慮,只是凌小喬也覺得,需要在兩個人的感情穩定以後,在某一個時刻,兩人都確定對方一定是自己要的那一半,纔可以開始討論結婚的問題。
凌小喬不認爲自己的想法有任何問題,只是很顯然,現在宋昱傾的想法和她不一樣。
宋昱傾認爲的是,既然他們戀愛了,那就一定要結婚。
因爲宋昱傾過去從來沒有真的喜歡過誰,沒有動心過,這是他第一次真的喜歡上一個人,纔會想要和凌小喬結婚。
凌小喬嘆口氣:“宋昱傾的想法也沒錯,但是我好像沒有辦法說服他,他現在又生我悶氣了,帶着狗離家出走了。”
帶着狗離家出走……沈一笙說:“宋昱傾真的是一點都不幼稚啊。”
“有什麼辦法呢!是叫我喜歡他啊!”凌小喬抓狂道,“他又不接我電話,安全應該不用擔心,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找不到他。”
“應該不會走太遠吧,他帶車鑰匙了麼。沒有的話,應該就不會走的太遠?”
凌小喬回答:“嗯,我等會兒再去找找他,不過現在最關鍵的問題在於,等會兒要是真的找到了他,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啊。”
沈一笙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讓宋昱傾明白凌小喬的想法。
“雖然他可能會生氣,但你應該讓他知道你的害怕,這樣子,你們才能夠更好的去談論之後的事情。”
不過宋昱傾會那麼快的想要和凌小喬結婚,也是沈一笙沒有想到的。
她還以爲像宋昱傾那麼遊戲人間的人,就算現在真的戀愛了,收心了,也不會真的那麼快想要結婚。
顯然,愛情對於一個人來說,確實有着很大的影響力。
凌小喬聽了沈一笙的話,也覺得有點道理:“好,那我之後再跟他好好說說吧。”
凌小喬掛了電話,就準備去找宋昱傾了,那人已經離開出走了一個小時,電話也不接,現在還不知道去了哪裡。
她有些無奈的想,自己怎麼跟一個幼稚園小朋友戀愛一樣呢?動不動就離家出走!
帶着幾分煩躁的心情出門找人,結果一開門,凌小喬就在別墅門口看到了宋昱傾。
一人二狗坐在那裡,兩隻哈士奇正在旁邊打鬧,宋昱傾背對着她,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聽到聲音,宋昱傾扭頭,從下往上的看了凌小喬一眼。
然後他冷哼一聲,傲慢的轉回頭,沒有打算理她。
凌小喬:“……”
“宋昱傾。”
“宋昱傾?”
“宋昱傾!”
宋昱傾被她叫的有些煩了,怒道:“叫我做什麼!”
宋少爺這樣子完全不像是在生氣,而是在撒嬌,還是那種小時候要不到糖吃以後耍無賴的小朋友式撒嬌。
凌小喬看他不想理自己,乾脆就蹲到了他旁邊去。
“宋昱傾,先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宋昱傾沒說話,只留給凌小喬一個冷漠精緻的側臉。
凌小喬又繼續說:“昱傾?這外面多冷啊,你看你也沒穿多厚,感冒了怎麼辦,生病多不舒服啊,還要吃藥,你不是最討厭吃藥了麼?”
宋昱傾確實很討厭吃藥,偶爾吃藥簡直是視死如歸的樣子,就跟幾顆小小的藥丸會要了他的命一樣。
之前有一次宋昱傾感冒了,凌小喬看他不舒服,有點兒發燒,就逼着他吃退燒藥,宋昱傾卻怎麼都不肯吃。
凌小喬那次花了一個小時,連哄帶騙的,才讓神智不那麼清楚的宋昱傾願意吃下了那幾顆小小的藥丸。
吃完以後,宋昱傾還拉着凌小喬親了半晌,美名其曰,吃點甜的,藥就不苦了。
凌小喬都不知道宋昱傾是不是故意的,趁機在佔她便宜。
現在拿吃藥威脅,宋昱傾總算是情緒波動了一下,卻還是裝着冷漠的說:“你別想把我騙回去,在你和我解釋清楚,爲什麼不願意和我結婚之前,我是不會理你的。”
凌小喬便問他:“你覺得我爲什麼不願意和你結婚?”
宋昱傾哼了一聲:“誰知道你不願意和我結婚到底是什麼原因,說不定你還對那個男人舊情不忘,說不定是你根本就不喜歡我。”
凌小喬無奈,只能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就吻上了他的脣。
宋昱傾眼睛一眯,立即反客爲主,最後倒是凌小喬自己被親的氣喘吁吁了。
凌小喬喘着氣說:“你還要懷疑我不喜歡你麼?我在你面前,是隻有你纔可以看到的那個我。”
即便在程凱陽面前,凌小喬也不是這個凌小喬。
宋昱傾得到的,是隻喜歡他的,獨一無二的凌小喬。
“你要是再懷疑我還喜歡程凱陽,或者懷疑我不喜歡你。我就真的要生氣了。”凌小喬很嚴肅的說。
宋昱傾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來,但又在突然想起自己現在還應該在生氣以後,又抿了脣,硬生生剋制住了自己的笑容。
他說:“行,這個我們不用討論了,那你告訴我,爲什麼不願意和我結婚。”
“那你先說說,爲什麼要和我結婚?”
宋昱傾理所當然道:“我喜歡你,我們現在在一起了,當然要結婚了,爲什麼不能結婚?”
“怎麼是你反問我了?我現在問你呢。”
“我也回答你了。”宋昱傾抓住凌小喬的手,彆扭的說,“你和我結婚了,才能是屬於我的,就不能喜歡別人了。”
他也有他自己的害怕和擔心,他不想讓凌小喬屬於別人,也不願意接受那個可能性。
所以結婚就是他認爲最可靠的辦法。
宋昱傾過去從來沒有任何的戀愛經驗,雖然過去有過很多女人在他身邊,但宋昱傾從來不認爲那些是在戀愛,在那些經歷裡面,宋昱傾只需要花錢,就能夠得到一個乖巧的伴侶,但那種東西和愛情並沒有什麼關係。
真正的喜歡,應該是現在這樣的,宋昱傾很清楚,想要得到她,佔有她,不願意她和別的男人有任何關係,更無法接受別人和她走的太近。
第一次真正的戀愛,宋昱傾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凌小喬,不願意放她走。
所以結婚就是最好的辦法,至少在他的認知當中。
凌小喬聽了他的解釋,心裡其實很溫暖,因爲她終於明白,原來宋昱傾也是有所擔心的。
雖然他平日裡看起來根本不會因爲這種事情而擔憂,但是很顯然,宋昱傾因爲在乎她,纔會有不安全感。
凌小喬以前從來沒有想過,宋昱傾也會有這種不安全感,她還以爲只有自己纔會擔心。
凌小喬抱住宋昱傾,在他懷裡蹭了蹭:“怎麼會啊,我不會是別人的,你也不要擔心,我不會喜歡別人的。”
能喜歡上宋昱傾,大概都是命中註定了,而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命中註定呢?
凌小喬想要珍惜他,更不可能那麼容易的就讓這段感情從自己的人生裡消失。
她肯定是要努力去得到的,只不過,她還是認爲,現在並不適合結婚。
“昱傾,人都是會變得,感情這種東西更是說不準,也許我們今天還可以相愛,但也許明天,就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無法相愛下去了,所以我們需要給彼此更多的時間,至少等到我們都能夠充分堅定,我們餘下的全部生命,都需要對方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凌小喬說的道理,宋昱傾當然明白。
但宋少爺就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擔心,他仍然堅持己見:“我很確信你就是我要的人,所以不用耽誤時間了,早點結婚吧。”
“萬一呢?”
“不可能有的。”宋昱傾篤定道,“你就是我的唯一了,我很堅定我的喜歡。”
宋昱傾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那種想要完全擁有對方,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獻給對方的感情,侵佔了宋昱傾的全部心思。
凌小喬被他那雙漆黑的眼眸盯着,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在那時候放緩了。
她仍然在擔憂,她能做出今天的決定其實已經很不容易,可是宋昱傾太吸引他了,無論是他現在的堅定,還是他所有的一切,對於凌小喬來說,都是充滿了誘惑的東西。
就連以前面前程凱陽的時候,凌小喬都沒有產生過這種真的想要不顧一切的衝動。
只是經歷過那麼多,她也沒有辦法真的太沖動了。
程凱陽或許就是凌小喬過去那些不管不顧的懲罰,她以爲只要有愛情,只要那個時候堅信對方的愛情,那就什麼都可以戰勝,可是現實告訴她,並不能,愛情不是全部,也並不一定就能夠戰勝一切。
被程凱陽劈腿帶來的傷害太大了,儘管凌小喬已經可以經歷去忽略,也不能保證,自己真的不會受其影響。
凌小喬想,如果程凱陽從來沒有出現過就好,如果她是在另外一個時間段遇上宋昱傾,說不定會更加勇敢一點。
只是那樣的話,宋昱傾也不一定就是現在的這個宋昱傾了。
或許她遇上的,仍然是那個不需要愛情,也不會動心的人。
凌小喬知道自己其實忘記了,宋昱傾本質上的無情,他現在給她的全部都是極其特別的,但這種特別能維持多久呢?
凌小喬儘管已經和他在一起了,可內心仍然有所懷疑,也不敢去做出一個保證。
有誰能夠說,她真的能和宋昱傾走到最後呢?宋昱傾要是什麼時候不喜歡她了,她又會面臨什麼,凌小喬完全無法確定,她內心,確實一直都有些害怕,而且那種擔憂,一時半會兒無法解決,會如影隨形。心裡不斷嘆氣之後,凌小喬只是說:“昱傾,我還是認爲,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
宋昱傾冷着臉:“我還是覺得不需要。”
“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想法呢,我喜歡你,只是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就確信我們的未來一定要在一起,雖然我知道我們都應該抱着那種想法去做,可是我真的要考慮很多事情。”
宋昱傾雙手捧起她的臉,一字一頓的說:“凌小喬,我愛你。”
凌小喬被他突然的表白給打暈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想好要說的那些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甚至覺得周遭一切都變得寂靜起來,萬籟俱寂,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了宋昱傾這個人。
凌小喬在那一刻,真的要脫口而出,不管宋昱傾想讓她做什麼,她都會答應,不就是結個婚嗎,有什麼大不了的,那就結吧!
但是偏偏有在關鍵時刻破壞氣氛的人,她家的旺財當真是條傻狗,放着自己的女神不管,突然湊到她和宋昱傾中間,吭哧吭哧的喘着氣,還用舌頭往她和宋昱傾臉上舔。
凌小喬:“……”
宋昱傾:“……”
因爲那一刻想說的話沒有說出口,凌小喬突然涌起的那些衝動也都消失了,她恢復了冷靜,只說:“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吧。”
宋昱傾顯然是不高興的,但是也沒有再逼着凌小喬做出決定,他只是牽着她的手:“走吧,去溜溜它們。”
凌小喬笑了一下:“旺財早就不耐煩了,還是你家的Lucy比較有耐心。”
Lucy作爲一隻高冷的哈士奇,是不會太瘋狂的,像旺財做的那些事情,它絕對都不屑。所以旺財儘管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到現在這麼久了,仍然沒有追求到它心目中的女神,至於什麼時候才能夠成功抱得美狗歸,誰知道呢?
不過,凌小喬會祝福它的。
------題外話------
宋少爺:結婚!結婚!不管就是要結婚!
二十九章 要離開嗎
其實到最後,凌小喬和宋昱傾仍然沒能夠對結婚這個事兒商量出一個彼此都很信服的結果來,她和宋昱傾的想法不同,也暫時沒有辦法理解彼此,所以乾脆不再談了,凌小喬也覺得,再給他們一些時間比較好,他們都還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凌小喬也想過,如果她可以確認自己和宋昱傾能夠有更加穩定的未來,那麼以後就算是結婚也無所謂的,肯定也會走到那一步,只是什麼時候才能夠讓她確信,自己和宋昱傾真的能夠在一起呢?
程凱陽的事情已經讓她很清楚了,不管多少甜言蜜語,等到涼透的時候,就再也看不到一點熱情,即便想要挽回,也沒什麼可能性了。
到那個時候,過去那些美好就是一把刀子,不停的戳在她身上,讓她明白什麼叫做鮮血淋漓。
這種經驗,凌小喬再也不想要體會第二次了,有過程凱陽那一次已經夠了,她要是再經歷一回,真的撐不住。
只是宋昱傾對她來說確實是一種很強大的誘惑,讓凌小喬即便明白自己冒着怎樣的風險,仍然捨不得放手,即便看到了前面的深淵萬丈,也想要親自去跳一回再說,萬一他就在那裡迎接着她呢?
萬一,宋昱傾不捨得讓她受傷呢?
抱着這種想法,凌小喬才真的勇敢走出了那一步,只不過她能夠堅持到什麼,也全部都取決於宋昱傾自己,凌小喬在這段感情,至少她自己認爲,自己是非常的被動的。
……。
新的一週上班,沈一笙覺得,度過了一個有些漫長但又很短暫的國慶假期之後,還真的是有些倦怠
不過她在放假的時候其實已經決定了自己要好好工作,雖然前幾年都沒有怎麼真的辛苦過,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她要努力站在葉邢之的身邊,想要有那個資格讓葉邢之看到她的努力。
葉邢之跑步回來,看到沈一笙已經在浴室裡洗漱了,挑挑眉:“怎麼今天這麼早,也不用我叫你就起牀了。”
沈一笙吐掉一口泡沫說:“以後都不用你叫我了,我要自己起牀,回到我的高三!”
葉邢之忍不住笑:“你知不知道你的高三幾點起牀的?”
沈一笙想了想,她高中的時候並沒有住校,家裡離學校的距離不算近也不算遠,基本上半個小時就能夠從家到學校,那時候七點五十上早自習,她一般七點十分出門,還能在早自習之前跟同學聊上幾句。
至於起牀,高中生哪裡需要跟現在一樣出門那麼複雜,什麼都不用做,基本都只需要洗個臉漱個口就行了,每天都是穿的校服,連早上起來糾結今天穿什麼的步驟都可以直接省略掉。
沈一笙回答:“一般六點五十起牀。”
她收拾的速度快,能夠在二十分鐘之內就完成洗漱以及吃早飯的過程。
“那現在幾點了?”葉邢之笑着看她。
沈一笙吐吐舌:“九點。”
從這裡去公司,大概只需要二十多分鐘,這個時間點收拾好了之後出門就剛好差不多,能夠趕着時間上班。
葉邢之揉揉她的頭髮:“現在哪裡有唸書的時候那麼辛苦,晚上早睡一會兒,早上起來就沒那麼辛苦了。”
沈一笙埋怨道:“你說的我不想早睡覺一樣》”
大部分時間裡面,葉邢之也不會讓她可以早睡,一不小心都能夠折騰到半夜。
葉邢之聽到她的問話,便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拍了下沈一笙的腰說:“收拾好就出去吃早飯,乖。”:
沈一笙在他背後喊他:“葉邢之你避重就輕!”
葉邢之:“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沈一笙:“……”
遇到這麼賴皮的人,她還能說什麼?
早餐桌上,沈一笙又問了問葉邢之,昨晚葉成受到的懲罰。
“意思不就是說,他現在都沒辦法去醫院看望老爺子了?”
“這個應該不會影響,袁珊平會幫他去的,他還等着去醫院盡孝道,怎麼可能不去。”
沈一笙嗤笑一聲:“他也就是會這麼裝一下了。”
“既然他喜歡去探望,就等他去探望吧,也給我剩了不少的事情、。”對葉邢之來說,只要葉成不作妖,當然是很省事的,只不過呢,葉成要是真的作妖了,也正好,反正可以利用那個機會對葉成下手,讓袁珊平應付不能。
沈一笙忽然想起來:“昨天我們去的時候,袁珊平不是還說了句什麼最近倒黴,是不是你對她做什麼了?”
那是在葉劍林回家之前,袁珊平說的,那會兒葉邢之和沈一笙剛剛進門,袁珊平就小聲說了一句:“真夠晦氣的,本來就倒黴,還看到他們。”
袁珊平以爲他們沒有聽到,葉邢之也以爲沈一笙沒有聽到,就直接忽略了,沒覺得有什麼再談及的必要。
但沈一笙其實是聽清楚的,只是當時不想跟袁珊平起了正面衝突。
不管怎麼說,袁珊平現在也是葉邢之名義上的後媽,也是她的,所以有時候也不能夠把自己的厭惡情緒表現的太過明顯。
能夠憋到現在纔去問葉邢之,沈一笙覺得自己也忍受的挺辛苦。
葉邢之喝着咖啡,特別淡然的說:“是有些倒黴,她公司裡接連遇到的那些麻煩,已經夠她應付一段時間,沒有空來找我麻煩了。”
“你都做了什麼?”
葉邢之雲淡風輕道:“實際上,都不是我做的,我只是給想要做那些事情的人出了點主意而已,她公司有她的競爭對手,我犯不着自己去動手。”
他這個人也不會去做可能留有證據的事情,現在袁珊平公司發生的那些事兒,全都是本身就發生的,而她的那些競爭對手知道了該怎麼對付袁珊平之後,也就絲毫沒有客氣。
“真的有人敢跟袁珊平作對啊,我還以爲仗着她家裡的勢力,她不管多麼囂張,都沒有人敢動手呢。”
葉邢之慢悠悠道:“這個世界上呢,她袁家也不是隻手遮天,平時需要求人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只是通常情況下,也沒什麼人會和她理論計較,不過如果她那裡有了明顯的破綻,就不一定了。”
葉邢之做的就是將袁珊平那些破綻告訴了想要對袁珊平下手的人,反正也用不到葉邢之去做什麼,自然有人替他對付袁珊平。因此在葉邢之看來,商場上,最重要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尾巴,千萬不要給敵人留下了任何可能。
沈一笙當然很開心袁珊平遇到了那些麻煩,袁珊平比之葉成,甚至更令沈一笙覺得噁心,葉成做的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少,袁珊平就是那個幫兇,而除了幫兇之外,她還教唆葉成變爲了現在這個樣子。
沈一笙一直覺得若不是袁珊平,葉成現在也不至於這麼的廢物,因爲有袁珊平那種媽,才能夠有他這種兒子。沈一笙現在最高興的就是,葉邢之在成長的那些年,並沒有跟在袁珊平身邊,還好他早就看清楚了袁珊平的真面目,沒有被袁珊平影響了。
不然的話,她現在就沒有辦法看到這個葉邢之了。
葉邢之笑道:“她暫時沒有時間來找我的麻煩,等她先操勞一段時間,我們再慢慢進行之後的事情。”
沈一笙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好像自己也要上場搏鬥一樣。
葉邢之目光柔和的看着她,沒有說什麼。
……
沈一笙去了公司,今天早上大部分人都還沒有從假期的餘味中清醒過來,都還在惦記剛剛逝去的假期。
楊思然看到沈一笙來了,立即興奮的問:“笙笙!國慶你是怎麼玩的啊,跟大老闆去什麼地方旅遊了嗎?!”
沈一笙搖頭:“沒有啊,我們就在這裡,哪兒都沒有去。”
“啊,你們居然都不出去玩!”
“到處都是人,算了。”沈一笙本來也是個很宅的人,其實並不是那麼喜歡出門,大學的時候還精力充沛一樣,放了假就全世界旅遊,結果現在沒有過幾年,就已經懶得不想出門了。
楊思然非常遺憾的說:“本來還想問問你去了哪裡旅遊,看看有沒有什麼心得,我以後也可以注意一下呢。”
旁邊有人在說:“就算笙笙有什麼心得,你也用不上啊,人家去的地方肯定都是很花錢的,你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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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思然也不生氣,撓撓腦袋說:“這樣說是沒有錯,但是萬一哪天我就暴富了呢是吧,要是我突然暴富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啦?”
楊思然又補充了一句:“我每天都在買彩票的好吧,雖然我最多業績中了五塊錢而已,但是五塊錢也好歹是錢呢。”
沈一笙笑了:“你啊,真的是,不過我們確實沒有去什麼地方,你要是有什麼想去玩的,其實也可以先問問我,因爲我以前去過好多地方,說不定已經去過了。”
大家聊着天,很開心的聊了一會兒之後,纔開始認真工作。
過了一個國慶節,沈一笙手頭的事情卻是半點都沒有少,剛剛來公司,其他部門的人就開始給她分配工作了,他們平時也需要配合,所以沈一笙基本上算是磚頭,哪裡需要她,她就往哪裡去。
沈一笙開始工作以後,也沒什麼心思想別的,直到快到下班時間,纔看到葉邢之發的消息,他說,晚上和遲時一起吃飯,遲少爺從澳洲回來了。
等到見到遲時,沈一笙就故意說:“遲少爺,你是不是黑了一點?”
南半球還在春天,現在氣溫適宜,哪裡會真的曬黑,不過沈一笙就是故意那麼說他。
聞言,遲時果然着急了,轉頭就問莊辛辛:“快看看,我真的曬黑了?”
莊辛辛木着一張臉搖頭道:“沒有,您沒有曬黑,很正常。”
“哦,笙笙你騙我,葉邢之,你管好你的人!”遲時惱怒道,一雙幽藍色的眸子裡滿是怒意。
沈一笙笑的前仰後合,好些天沒有見到遲時了,沈一笙只覺得他看起來又變的好看了一點。
本來遲少爺就長着一張人神共憤的臉,基本上看過他的人,都會被遲時的美貌迷住,只不過一般情況下,遲時對待外人都是很冷漠的狀態,就算有誰喜歡遲時,也不會受到遲時的另眼相看。
遲時翹着二郎腿,說了些自己在澳洲出差的事情,他在澳洲投資了一個真人秀的項目,這次過去就是專門和那邊的電視臺合作方談具體合作的,本來這個事情也不一定要遲時親自出面去談,但是遲時想着還可以去小小的度假,就帶着莊辛辛去了。
準確來說,還帶上了他的另外一位助理,鄭雪。
本來呢,遲時想要帶的人只有莊辛辛,但是去澳洲的時間長,遲時怕莊辛辛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所以就乾脆帶上了鄭雪。
只不過這趟出去談工作,還發生了不少令遲時不愉快的事情。
沈一笙剛好問道:“你去澳洲玩的還開心嗎?”
遲時本來想說,還行,但是想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情之後,就搖了搖頭:“破事情一大堆。”
沈一笙轉頭看了眼葉邢之,又扭頭看向他:“發生什麼了?”
葉邢之沒有搭腔,而是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坐在遲時身邊的莊辛辛。
莊辛辛本來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突然感覺到了葉邢之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雖然那道視線非常的輕,幾乎到了看不見的程度,莊辛辛還是感覺到了、她好歹是個保鏢,接受過很專業的訓練,要是連這樣的視線都發現不了的話,更加不可能感受到危險的發生了,所以葉邢之剛剛看向她,她就擡起頭,朝葉邢之看了過去,眼神裡帶着幾分疑問。
葉邢之輕輕揚脣,搖搖頭。
莊辛辛好像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沒說什麼,繼續低眉順眼的坐着,儘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沈一笙問完以後,遲時就開始講他最近在澳洲的經歷,剛去的時候,只是在和合作方談合作,並沒有什麼,只是唯一令他有些奇怪的是,莊辛辛也不是不會英文,但是基本上什麼話都沒有說,大部分工作都交給鄭雪去做了,鄭雪自己也在國外留學過,所以英文說的很流利,特別順暢的和合作方交談,襯托的莊辛辛在旁邊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但以前並不是這樣,以前的時候,只要遲時吩咐給莊辛辛做的事情,莊辛辛肯定都會認真去做,並不會有所推辭,只不過這個情況確實很特殊,遲時只是心裡覺得有所疑問,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有一晚回到酒店,遲時還要就第二天開會的事情和莊辛辛以及鄭雪商議,他窩在沙發上,蔚藍的眸子掃過莊辛辛,忽然就開了口:“這兩天你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莊辛辛被問到,有些驚訝,趕緊搖頭:“沒有,我很好。”
“那這兩天,你是怎麼了?”
遲時眼神裡彷彿有着實質般的東西,凝固在莊辛辛的身上,讓莊辛辛有些喘不過氣來。
旁邊的鄭雪也在那時候轉頭看向了莊辛辛,她眼裡同樣有些別的情緒,只是沒有被遲時看到。
莊辛辛動了動喉嚨,半晌之後才說:“沒有什麼,我很好,遲先生。”
遲時換了個坐姿,傾身向前,那張比女人都要精緻的臉一下子在莊辛辛面前放大了。
遲時語調森森的問:“你怎麼了,嗯?別騙我你什麼都沒有,我纔不相信你真的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你好歹在我身邊工作了這麼久。”
莊辛辛還是不願意回答。
鄭雪卻是着急了,她發現遲時和莊辛辛的距離太近了一些,莊辛辛雖然什麼反應都沒有,但是遲時不斷的在靠近她。
鄭雪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畫面,趕緊開口插話道:“遲總,您別擔心,辛辛她就是最近身體不太舒服而已,那個什麼……女人都有的,您明白吧?”
遲時聽完以後,臉色變了變,自然是明白什麼叫做女人都有的那幾天了。
他坐直身子,這纔沒有繼續逼問莊辛辛:“那你注意休息,實在不行就留在酒店裡,等你身體好了再跟我們一起出去。”
鄭雪巴不得這個結果,她當然希望莊辛辛不要和遲時有任何的接觸,她又說:“對啊對啊,辛辛,你現在身體不舒服,就不要逞強了,留在酒店裡面多休息吧,休息好了再工作都可以,反正遲總身邊現在有我在,你也不用擔心的,免得你身體不舒服嚴重了,遲總還要擔心你,是吧……遲總?”
鄭雪巧妙的把這個疑問句推給了遲時,在遲時的角度來說,他希望的是莊辛辛如果真的撐不住就不要死熬下去,對身體不好,但是鄭雪很樂意見到這種畫面,他們的想法在某個層面上肯定是不謀而合了。
莊辛辛動了動脣:“沒有,我身體還可以,不會太嚴重的,遲先生,你放心。”
遲時還是不放心:“真的,你確定?”
在遲時的印象裡面,女生每個月那幾天,都是很嚴重的,所以他也擔心莊辛辛會受不了。
而且他現在越看越覺得莊辛辛臉色慘白,一看就是不舒服的樣子。
他不知道莊辛辛的想法,所以一個勁的讓莊辛辛休息,剛好滿足了鄭雪的陰暗想法。
莊辛辛沒有辦法再拒絕,最終只能說:“那好吧,我會盡快回到工作中去的,不會耽誤工作。”
不過遲時根本也不在乎她是否影響到了工作,他更在意的分明就是莊辛辛的身體健康問題。
於是第二天,莊辛辛就沒有離開酒店了,她呆在酒店裡,外面就是大海,十幾層的海景房能夠清楚的眺望一整片大海的風景。
鄭雪和遲時一大早就出了門,莊辛辛也沒有問過他們什麼是會回來,本來這幾天的工作任務就很重,需要和澳洲這邊的合作方談論很多事情,因此就算很晚回來也是正常的。
莊辛辛知道這一點,雖然她其實很想再珍惜最後的機會,能夠和遲時多相處一段時間,但現實並不允許。
莊辛辛又想到了鄭雪,在來澳洲之前,鄭雪就找她聊過,鄭雪說,遲時身邊有一個助理就夠了,以後,遲時的身邊只會留下她鄭雪一個人。
要是放在之前,莊辛辛是不會任由鄭雪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她又不是什麼溫吞的性子,說實在的,想要和鄭雪作對太容易了,鄭雪根本鬥不過她。
莊辛辛就是表面上看着溫柔,但她不僅聰明還很強悍,像鄭雪那種很明顯是爲了某種目的來到遲時身邊的人,莊辛辛想要對鄭雪不利,根本不需要太麻煩。
只是這一次,莊辛辛面對鄭雪的挑釁,什麼反應都沒有。
因爲她知道,自己的保鏢期限就快要到了,到時候,她就要離開遲時,然後去接下一個任務,僱主和保鏢之間,不可能太多的關係,莊辛辛不會違規,也會記得莊師傅對她的謹記,不管僱主對他們有多好,他們都要記得,僱主永遠是僱主,他們的任務只是保證僱主的安全而已,除了僱主的安全意外任何事情都不是他們需要擔心的事情。
莊辛辛在之前的很多時間裡面都忘記了這個事情,或許是因爲那時候離離開的時間還有些遙遠,她可以不每天想到自己是保鏢這個事實,她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那時候擁有的一切。
只不過在現在,時間一天天到了極限,莊辛辛已經知道自己很快就什麼都沒有了,以前擁有的那些屬於遲時的溫暖和善意,最終都會離他而去,遲時仍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遲大少爺,而她,仍然會繼續做她的貼身保鏢,只不過下一個需要服務的對象是誰呢,莊辛辛對未來很迷茫。
她過去其實並不迷茫,那種情緒也是最近纔出現,莊辛辛知道原因,是因爲她捨不得現在的生活,準確來說,她是捨不得離開遲時。
但是莊辛辛知道自己犯了錯,她不應該對遲時產生任何特殊的感情,她的那些心思,也不可能告訴任何人。
更不要說讓遲時知道了,就算讓遲時知道又怎麼樣呢,不要說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還有很多現實的客觀因素讓遲時對她來說,就是無法企及的夢想,遲時站在離她很遠的地方,即便她以爲自己可以靠近,也遲早會遠離的。
莊辛辛對於自己竟然會喜歡上遲時,最初很難以接受,但後來也就釋懷了,遲時是個很好的人,雖然在生活裡懶散了一點,刻薄了一點,但是他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莊辛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遲時感動了,關鍵對方並不能夠感受到她的那些心意,她也不可能告訴遲時。
莊辛辛在房間的陽臺上看海,這次她不再和鄭雪有任何矛盾,就是因爲她知道,鄭雪不管怎樣,都可以比她有資格繼續留在遲時的身邊,不管鄭雪能不能有那麼本事讓遲時喜歡上她,那些都不是莊辛辛需要操心的事情了,莊辛辛現在只需要每天算着倒計時,準備好正式離開遲時的那一天。
一年的期限就快到了,她做的這一年美夢,也就快要結束了。
不過莊辛辛也並沒有後悔過,雖然喜歡上遲時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夢想,好歹人有做夢的權力,她仍然會喜歡他,即使是離開之後。
至於什麼時候能夠忘記遲時,莊辛辛就不知道了。
而這次來澳洲之前,莊師傅已經在電話裡提醒過莊辛辛,時間到了就準備好離開,遲老先生會按照合約上面的時間,將剩下的那些款項打給她。
莊辛辛接到電話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說,莊師傅提醒道:“你別忘記了,你是什麼身份。”
莊辛辛才如夢初醒的回答了一聲:“好的。”
她想,莊師傅是不是看出了什麼來?莊辛辛不敢確定,但是莊師傅的提醒也如醍醐灌頂,讓莊辛辛再次清楚的看到自己和遲時之間的距離和鴻溝,他們確實不是同一個世界上的人,不應該再有任何不該有的盼望出現。
而遲時,這一整天的工作都有些心不在焉。
好在他要做的事情,他早就有了計劃,並不會因爲偶爾的走神就沒有辦法進行下去,再加上鄭雪在工作上確實做的很好,有鄭雪在,也幫遲時分攤了不少,讓遲時得以分神去想莊辛辛。
他不知道莊辛辛的身體狀況如何了,給莊辛辛發了消息她沒有回覆,就只能聯繫酒店的工作人員,讓他們幫忙去看看。
後來得知莊辛辛在房間裡休息,他纔算放了心,只是也一直記掛着。
晚上合作方還安排了晚餐,這種應酬肯定是沒有辦法推掉的,所以遲時和鄭雪一直到了很晚纔回到酒店。
莊辛辛和鄭雪住的是一個套房,裡面有兩個房間。遲時則是自己住了一個豪華房間,鄭雪送他到房間門口,還想要進去,當然她的藉口是進去再商量一下工作。
但遲時還有別的打算,就拒絕了鄭雪。
鄭雪心裡有些遺憾,面上卻沒有任何反應,笑着說了晚安以後就回到了房間。
莊辛辛關着門,鄭雪看裡面還有光透出來,就走過去敲了門。
她敲門聲音很重,莊辛辛即使已經睡下了,也起來開了門,問她:“鄭助理,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情嗎?”
因爲有鄭雪在,莊辛辛知道自己都不用擔心遲時會不會喝醉,或者遇到別的什麼事情,反正鄭雪經驗豐富,都是可以解決的,她本來身體就不那麼舒服,乾脆早早睡下了。
“莊辛辛,你今天倒是清閒的很,要是不想幹了,乾脆就走人算了,呆在酒店裡什麼都不做,還讓別人伺候。”
鄭雪話裡帶着刺,讓莊辛辛很不悅:“鄭助理,是你對遲先生提出了要讓我在酒店裡休息的,你們並沒有給我反駁的機會。再說了——我要是真的不休息,去工作了,你纔會不開心吧?”
鄭雪被莊辛辛說中了心思,稍稍慌亂了一下,又很快鎮定下來:“莊辛辛,你說什麼,你可別污衊我啊。”
“鄭雪,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就不用裝模作樣了,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也知道你把我當成你的敵人看待,不過你放心,你用不着這麼緊張,我不會跟你搶的。”
鄭雪冷哼:“你說什麼啊,我才聽不明白呢,我懶得跟你說這個話題。”
“沒想到你還這麼謹慎。”估計鄭雪也是怕莊辛辛偷偷錄音,錄下了她說的不好的話,所以並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鄭雪仰着下巴,傲慢的說:“莊辛辛,總之呢,你要是不能夠勝任助理的職位,就早點別幹了,免得呆在那裡也是浪費時間,知不知道?”
莊辛辛心平氣和的說:“你想做什麼就做你的,不用管我。”
她不想和鄭雪爭執那種沒有什麼意義的事情,所以並不打算繼續談下去了,今天又是她例假來的第一天,其實莊辛辛每次都只難受這一天,之後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她本來是打算熬過去的,以前每個月都是靠熬過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大不了,不過今天被鄭雪發現了,還利用這個把她留在家裡,莊辛辛乾脆也就沒有再解釋了。
鄭雪趾高氣揚的離開,莊辛辛重新關門回去,躺在牀上,卻怎麼都睡不着了。
她翻出手機,看到了遲時今天發給她的消息,她看到了,但是故意沒有回覆,因爲她不想讓自己再次沉淪在遲時的溫柔關懷裡面,所以什麼都沒做。
只是那幾條關心她身體狀況的信息,仍然讓莊辛辛很溫暖。
也或許是因爲信息是遲時發過來的,所以纔有了截然不同的意義。
莊辛辛抱着手機準備睡覺,剛閉上眼,手機就再次震動了一下。她睜眼,看到新的一條信息。
遲時說:“你出來,我在門口等你。”
莊辛辛想要裝作已經睡了,看不到消息,但又被心裡面的悸動驅使着,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他。
最後莊辛辛還是沒能夠忍住心裡面的衝動,悄悄的走出了房間,這時候鄭雪在自己的房間裡洗澡,也不會發現莊辛辛出門了。
莊辛辛走出去以後,就看到了斜靠在牆邊等她的遲時。
他一條長腿曲着抵在身後牆上,另一條腿支在地上,修長有力,讓莊辛辛的視線在那裡停留了好久才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臉上。
遲時看到她,衝她一笑,晃悠着手裡的東西。
“我去廚房裡找了個會中國菜的廚師,讓他給我熬了些粥,我在網上查過了,聽說喝這個對你們身體好。”
遲時蔚藍的眼眸裡盛着明亮的光,他好像理所當然的做着這一切,並沒有想過自己是什麼身份。
莊辛辛嗓子裡忽然有些幹,覺得口渴,急需喝水,嚥下心頭的那種燥熱。
她有些艱難的開口:“謝謝你,遲先生。”
“走吧,去我哪裡。”
遲時也不解釋爲什麼要把人帶去他的房間,就那麼走在前頭。
莊辛辛看着他的背影,心頭一動,又一次的無法控制自己,不自覺的跟了上去。
到了遲時的房間,他把粥放在桌上,還說:“我也餓了,特意讓廚師多熬了一些,你先吃一點,看看對不對你的胃口。”
莊辛辛小聲道謝,一口一口的喝粥。
遲時滿臉期待的看着她,直到莊辛辛點頭說:“味道不錯。”他才放了心。
“還好味道不錯,不然明天我就去投訴了。”遲時說的是自己餓了,卻不着急着吃,而是看着莊辛辛。
莊辛辛被他看的有些難堪:“你不吃麼?”
“我吃啊,等一下,你先吃完。”遲時抱着手臂,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莊辛辛小聲嘟囔,沒有讓遲時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麼。
遲時問:“你說什麼了?”
“沒有。”莊辛辛搖頭,她剛纔說的是,他根本就沒餓,找什麼藉口。
那人就是想要和她一起坐着而已……
想到這裡,莊辛辛又再次的感到了心臟狂跳的節奏,現在她對於遲時的反應越來越強烈,不管遲時做了什麼,都會難以控制自己的心情。
“今天,你怎麼不回我消息?”遲時盯着莊辛辛看了半晌之後,終於還是想起來了要興師問罪。
莊辛辛手一抖,差點把勺子丟在了裝粥的碗裡。
她慌忙解釋:“你給我發消息的時候我沒有看到,我看到的死活,估摸着你已經在應酬了,不想打擾你,就沒有回覆你的消息。、”
男人深不見底的眼眸就那麼直勾勾看着她,莊辛辛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了還是根本不相信她說的。
過了很久,莊辛辛覺得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總算是聽到了遲時的聲音,他說:“行吧,不過以後你記得,不管什麼時候看到我的消息,都得第一時間回覆我,聽到沒有?”
莊辛辛如釋重負的答應:“好的,我知道了。”
遲時又看了幾眼,發現莊辛辛的臉色沒那麼難看了,纔算是徹底放下心。
喝完粥以後,莊辛辛就迫不及待的告辭,遲時也沒攔她,讓她早點回去休息。
莊辛辛點點頭,疾步從遲時房間裡離開,還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她想到遲時剛纔的模樣就覺得心跳不規律,他穿着件普通的白T,但是因爲有些寬大,坐下以後就露出了他一截胸膛,性感的喉結更是無時無刻不在吸引莊辛辛的注意力,他身上那種悄然散發的男性的氣場,讓莊辛辛感覺和他共處一室實在是太過艱難了,隨時都要喘不過氣來。
只有離的遠一些,她才能夠更暢快的呼吸。
再次悄悄的返回自己臥室,也沒有被鄭雪發現,不然鄭雪又要來吵上一番,莊辛辛不想讓自己剛剛建立起來的好心情就那麼被鄭雪破壞了。
她進了房間以後,並沒有開燈,能夠看到落地窗外面的夜色,有燈塔在發光,海面顯得很幽沉。
莊辛辛花了很長時間才終於平復了自己的呼吸,她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覺到那裡仍然在拼命的跳動,她想,真的是完蛋了,這樣還怎麼離開遲時啊?
第二天,也就是讓遲時這次來澳洲最不開心的一天。
這天沒有工作,他們的酒店就在海邊,鄭雪就提議下海游泳,遲時喜歡衝浪,所以也覺得這個提議還不錯。
但是莊辛辛身體的緣故,暫時不能下海,她說自己留在岸上就好。
鄭雪更開心了,她換上自己最性感的泳衣,很得意的在莊辛辛面前晃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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