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信的鬥手之內。
雖然所有被神仙姐姐又刺激了一遍的網友說不看,但是冥冥之中,自有一些真理左右着世界的進程和走向。
這其中,就包括最重要的兩條;
每一個文明都是森林中持槍潛行……錯了,再來。
第一,白嫖誰不嫖。
第二,真香!
隨着視頻更新,許許多多口口聲聲說着不要不要的網友,此時都已經被《只要愛》第三幕的劇情,吸引了進去。
特別是當幼兒園裡,康康當衆所有小朋友們的面道出李大智和丁丁並非親生關係的時候,網友們憤怒了;
“什麼叫熊孩子的終極形態?摔手辦,吐口水的那種只是缺乏教養,像康康這樣的就特麼是頂級熊孩子!”
“氣抖冷,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康康!他還只是個孩子啊!”
“是啊,好可愛啊。長得虎頭虎腦的,讓人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想掐死他。”
“好可愛啊,好想把他按進糞坑裡,讓他吃得飽飽的啊。”
“都說童言無忌,可是特麼倒是跟我說說,如此惡毒的話,也是一個孩子能說出來的?!”
“孩子是父母的延續,什麼樣的家庭就有什麼樣的孩子。”
“孩子的惡更多時候是赤裸裸的,上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放學回家,我親眼見到小區裡一六七歲的孩子,把一隻剛出生的小野貓活生生的玩死。他或許並不認爲那是作惡,他或許僅僅是覺得好玩兒。但是我做了很長時間的噩夢,從此不敢一個人走夜路。我始終忘不掉,……真的想象不到,他的家庭是什麼樣的家庭。”
“康康還好,就是個熊家長帶出來的熊孩子罷了。可是丁丁的生母,讓我感到噁心!既然當初狠心拋棄,爲什麼還要過來找?假惺惺暗戳戳的關愛,你特麼扔孩子的時候幹啥了?”
“+1,比起康康的父親,這樣的人更沒有資格做父母。”
在一片沸沸揚揚的聲討中,第三幕的劇情,還在繼續。
“吼!哦!哦!丁丁的爸爸不是親生的!”
“丁丁的爸爸不是親生的!”
面對小朋友們起鬨,丁丁漲紅了小臉。
隨着年齡的增長,她明顯已經注意到了跟大智不一樣這個問題。
幼兒園的柵欄之外,那個帶着墨鏡的身影,並沒有幫着丁丁解圍。
而是轉身,登上了一臺白色的跑車,離開了。
幼兒園生涯最糟糕的一天結束了,放學的路上,大智興奮的跟丁丁說着包子鋪裡發生的那些瑣碎而無聊的事情,可是丁丁卻一直低着頭沉默着。
“胖哥說我包包子的速度太慢了,可是你沒有看到,絕對想象不出來。我,我今天做的包子有,多,多好看。電視上教的,每個包子包十八個褶,真的好好漂亮。呵呵呵呃呃。”
“爸爸。”
橙子一般低垂在地平線上的夕陽,將父女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丁丁停下了腳步,卻依然沒有擡頭。
“啊?”
大智眨了眨眼睛,望向了似乎有些不對勁兒的女兒。
“我不是你親生的,對吧?”
面對這個問題,大智愣了;
“爸爸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說,我不是你和媽媽像對面樓的王叔叔和劉阿姨那樣做遊戲,然後懷孕生出來的對吧?”
“爸爸不懂你的意思。”
“你怎麼什麼都不懂!?你這個大笨蛋!”
“呵呵呃呃呃,沒錯,爸爸是個大笨蛋。”
“我是在問你,我是怎麼來的,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成爲你的女兒的!”
夕陽的餘暉之下,一向成熟懂事的丁丁,終於像一個孩子一樣的歇斯底里了。
面對女兒沒來由的憤怒,大智被嚇壞了。他恐懼的鬆開了丁丁的手,在原地焦慮的轉起了圈圈,一雙乾淨的眼睛裡滿是害怕,不斷的眨呀眨呀。
“你,你是老天爺送給我的。他們都說,你是老天爺送給我的。”
“所以,他怎麼送給你的?”
看着大智的樣子,丁丁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在福利院的門口,老天爺把你送給了我……”
聽到這個,丁丁眼睛裡的憤怒和委屈,變成了徹底的茫然。
她人生中第一次“我從哪裡來”的問題,以及她得到的答案,過於特殊也太過殘忍了——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而言。
眼淚慢慢的從她的眼睛裡溢了出來。
“笨蛋爸爸!爲什麼你不會撒謊,不會像其他孩子的爸爸那樣對我撒個謊!我討厭你!我最討厭你啦!”
揚起小巴掌,丁丁狠狠的打了大智幾下後,揹着小書包哭着跑開了。
夕陽下,只留下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是自己惹怒了女兒的李大智,一圈圈的在人行道上轉着。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爸爸是笨蛋,對不起,爸爸是笨蛋,丁丁原諒爸爸好不好,對不起,爸爸是笨蛋……”
愧疚的大智也好,一時崩潰的丁丁也好,都不會想到。
這一次的爭吵,是一次告別。
社區裡。
迎來了一個帶着墨鏡的身影,她的身後跟着一個西裝革履的律師。
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幼兒園的老師。
看到來人面生,老主任帶上了花鏡。
“幾位,有什麼事情?”
“我們是爲了李星晴來的。”
“李星晴?哦,嗨!你們說的是丁丁吧!快坐。”
老主任聽到了丁丁的名字,臉上立刻浮起了熱絡與和藹。
他一面拎起了水壺給衆人倒水,一面笑着誇獎着那個街道里的精靈:“這孩子好玩兒着呢,人不大,倒是個十足的小鬼頭。以前她住的那個巷子裡,歐呦,天天鄰里之間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的不可開交。現在有了這個丫頭在,一個個都規規矩矩的。要不是這個小鬼頭就只有七歲,我都想讓他來我們社區上班嘍!”
給衆人倒完了水,看着在座的幾人都沉着臉色,老主任意識到了事態有些不對。
“對了,你們找她什麼事情?她,惹了麻煩?”
“並沒有。我只是覺得,她現在生活在麻煩之中。”
坐在他對面的女人,摘下了墨鏡。
那是一張精緻的臉蛋,精心修理的眉毛,仔細保養的皮膚,以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妝容,顯示着對方有着非常雄厚的經濟基礎。
充值,不僅讓男人變強,也嫩讓女人更加美麗。
“歐呦,這個怎麼講的嘛?”
老主任將身子靠向了椅背,和來人拉開了空間和心理上的距離。
面對他的問題,女人對後面的律師招了招手。
“你好劉主任,這是我們從派出所那裡調查到的情況。李大智自小患有智力障礙,屬於無民事行爲能力人。”
啪,一份證明扔在了劉主任的面前。
“而李星晴,這一中山福利院的收養證明。按照證明上顯示,李星期屬遺棄嬰兒。於六年前被中山福利院收養,但是中山福利院已經因爲改制而撤銷。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李星晴應該由社區或區政府重新安排收容機構,或安排社會愛心人士收養。可是爲什麼,她現在會和身爲無民事行爲能力且不能獨立生活的李大智,生活在一起,還互稱父女?”
面對咄咄逼人的律師,老主任的兩道濃眉皺了起來,他端起了掉了漆的搪瓷缸,語氣冷了下去。
“是誰告訴你大智沒有生活能力的?他雖然腦子有些慢,但他有正式的工作,有穩定的收入,而且心眼不知道有多好!你去社區裡,去巷子裡打聽打聽,提起大智誰不豎起個大拇指,誇一聲好人,好爸爸?至於你們說的這個收養問題,有很多歷史原因。這裡面的事情很複雜。”
“劉主任,請你不要搪塞。我兜裡的錄音筆可是開着呢。”
帶着金絲眼鏡的律師,勾起了嘴角。
“而且你所謂的好爸爸,指的是什麼?”
面對這些吃官司飯的,劉主任眉頭擰的更緊了。
“他把丁丁照顧的很好。”
“哦?”
律師笑了,好像等的就是這句話。
啪的一聲,一大堆的紙張,再次拍在了老主任的面前。
“你指的好,是丁丁壓抑着自己的成長和智商去歉疚這個智障爸爸。還是丁丁這個乳名,根本就源於幾個智障的下流玩笑?哦,或者是他這個智障爸爸,讓丁丁在幼兒園裡受到小朋友們的欺凌?”
看着散落在辦公桌上的一沓畫紙,以及上面明顯是小孩子的塗鴉,老主任看了看一旁的幼兒園老師。
“劉主任,這,這都是丁丁畫的。”
那些畫的背景千奇百怪,有的是絢爛的銀河,有的是美麗的野外,有的是洶涌的大海,有的則是溫馨的木屋。
但是在每一幅畫的中間,都畫着相似的人物——一個大大的女孩,和一個小小的爸爸。
“從這些畫裡我們可以很清楚看出丁丁的感受,她認爲她的爸爸對是需要被照顧的那個,而且非常顯然,她在學校裡壓抑着自己。很多的東西她拒絕學習,她認爲學習那些他爸爸不會的知識,會讓她的爸爸傷心……劉主任,這,對孩子的成長確實很不好。”
老師的話,讓已經動了氣的劉主任,愣住了。
“所以,你們到我這裡來,想要幹什麼?”
一旁,律師看了眼那個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笑了。
他再次掏出了一份文件,推到了劉主任的面前。
“這位是趙冉冉女士,因爲某些關係,她和她的丈夫沒有子女。無意中瞭解到了李星晴的情況,她覺得目前的生活環境對孩子的成長非常不利,所以,趙女士決定領養這個孩子。給孩子提供良好的生活和成長環境,視爲己出。還請您以社區的身份,籤個字。”
“王八蛋,你們想把丁丁從大智身邊搶走?!你們這是在要他的命!”
啪!
老主任拍桌而起。
巨大的力道,使得他肩上披着的夾克,都抖落了下去。
“您不想簽字也沒關係,我們可以從法院那爭取。不過真走到那一步,我們就得研究研究當初李星晴是怎麼落到李大智這個無民事行爲能力人手裡,是誰,違反了什麼法律和規定,促成這個結果的事情了。”
律師和煦的笑着,從銀光訕訕的西裝兜裡,掏出了一幅手帕,摘下了眼鏡仔仔細細的擦了起來。
注意到老主任臉上隱藏在憤怒下面的一絲猶豫和害怕,他呵呵一笑,又從兜裡掏出了一支簽字筆,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