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宅,老太太果然問起了宋芝蘭先生的傷情。
“拍了片,是骨裂。”白子涵如實地說道:“估計要休息一段時間。”
老太太立即讓管家準備點慰問品給宋芝蘭他們送去。
“你蘭姨家裡有事,兒子兒媳婦兒也沒在身邊,走不開也沒辦法。”老太太說道:“也不知道她這次要休息多久,我看一個周夠嗆。你那邊沒人照顧,我們也不放心,等會兒我再分個人給你,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白子涵知道這個是拒絕不了的,如果拒絕了,她肯定會被要求回來住了,就說道:“好的,謝謝奶奶。”
她也沒有問會給她安排哪個人過去,哪個人都一樣。
到了下午,新的人選就確定了,是一個叫桂曉麗的中年婦女。
白子涵不知道桂曉麗有沒有被賀長麟收買,她不準備問他,反正很快就能有答案。
桂曉麗隨着白子涵來到她的新家,雖然早就聽說這邊裝修很豪華,不過她還是被白子涵家的裝修驚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一個不受寵的人都能住這麼好,果然,有錢人家的孫媳婦兒就是不一樣,就算不受寵也能得到這麼好的享受,難怪那麼多女孩子都削尖了腦袋想要嫁入豪門。
“小夫人,您這房子真漂亮。”桂曉麗說道。
白子涵笑了笑,說道:“桂姨,我這裡也沒有多餘的房間,只能委屈你住在蘭姨的房間裡了。”對方比自己大出一倍的年紀,叫聲姨誰都不吃虧,聽起來還親切。
桂曉麗笑呵呵地說道:“不委屈不委屈。”
就這樣,白子涵又開始了與一個陌生人的同居生活。
桂曉麗和宋芝蘭不一樣,宋芝蘭很本分,反正白子涵從來沒有見過她那雙眼睛到處亂看,但是桂曉麗就不一樣,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到處亂轉。
沒過多會兒,白子涵就能肯定,賀長麟一定還沒有跟桂曉麗打過招呼。
不過嘛,賀長麟沒打招呼,不代表別人也沒打。
白子涵放了個隱藏攝像頭在客廳裡,把桂曉麗在家裡的舉動看了個仔細,還聽到了她打電話給褚玉芹彙報自己的情況。
她抿了下嘴脣,冷笑了一下。
她把屬於賀長麟的東西打了個包,裝在一個大包裡,給他帶過去。
出門的時候,桂曉麗看到她帶這麼大一個包,問道:“小夫人,您帶這麼多東西出去,是今天不回來了嗎?”
白子涵說道:“這裡面的東西是我要給我媽帶去的,不是我的東西。我晚上要回來。”
去公司之前,她先去了趟柳園。
“把這個包給大哥。”她把包放在門衛室,沒有進去。
這個時候,賀長麟正在吃早飯,看到傭人提進來說是白子涵交給他的包,問道:“這是什麼。”
傭人道:“不知道,小夫人就說把這個包給您,然後就走了,其他什麼都沒有說。”
“打開看看。”賀長麟道。
鄭衛方把包接過來,打開查看了一下,然後一臉怪異地對賀長麟說道:“先生,這些,應該是您放在小夫人家裡的東西。”
賀長麟拿着筷子的手一頓,然後面不改色地說道:“放車上。”
到了公司,在白子涵像往常一樣給他端咖啡進來的時候,他叫住了她。
“你是什麼意思?”他問道。
“什麼什麼意思?”白子涵腦子裡還在思考剛纔看的文件,沒有反應過來賀長麟的意思,條件反射般地反問道。
賀長麟道:“你把我的東西打包送過來是什麼意思?”
白子涵恍然大悟,說道:“桂曉麗,桂姨,她應該不是你的人吧?”
“哦?”賀長麟很奇怪白子涵怎麼這麼快就篤定桂曉麗不是他的人,就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白子涵有些小得意地笑了笑,說道:“上次你問我,是要保姆還是一屋子的監控設備,這一點提醒了我,我在家裡客廳裝了一個隱藏攝像頭,然後我發現她要亂翻東西,還打電話給我婆婆彙報我的情況,所以,爲了保險起見,我就把你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給你送過去了。”
她補充道:“我不敢肯定在上班的時候她會不會去我房間亂翻我東西。”
賀長麟怔了一下,沒有想到白子涵把反監視這一招學得這麼快。他說道:“宋芝蘭那邊,過幾天我會安排她請一個護工,也就是幾天時間而已,你先忍耐一下。”
白子涵立即說道:“好。”除了屬於賀長麟的東西之外,白子涵沒有帶任何不能讓別人看到的物品,不怕別人看。
在一開始不知道宋芝蘭是賀長麟的人的時候,她就已經接受了被人監視這一事實,現在只不過是回到最開始的情況而已。再說,在聽到賀長麟那番話之後,她就把自己從悲情的角色中拔了出來,現在和桂曉麗的短暫同居,她非但沒有覺得不自在,反而還覺得挺新鮮。
賀長麟不知道白子涵的心理變化,他以爲,白子涵肯定是因爲週五晚上的事跟他鬧彆扭了,這個時候正好用還他的日常用品過去這一行爲來向他示威呢。
這種手段真是幼稚,他想,他得讓她知道,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不滿是行不通的。
白子涵走出辦公室之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就問和賀長麟,“你那天晚上說你正好有話對賀長欣說,是想說什麼?”
賀長麟頭也不擡地說道:“忘了。”
這麼敷衍的答案,一聽就是不想回答,白子涵鼓了下嘴,心想,不說就算了。
下午下班後,白子涵又去醫院看了她舅舅一趟,然後纔回家。
一連兩三天,都是這種作息,不過,她沒有想到,她忘記了一件事,而這件事,別人不會忘。
“小夫人,二夫人讓我問您,您的經書抄得如何了?”桂曉麗問道。
白子涵身體一僵,她已經完全把這件事忘記了。“我剛剛進公司,想多花點時間來學習公司資料,等這段時間忙過了我就開始抄。”她不敢說她沒有時間,因爲桂曉麗之所以問她,是因爲她在追劇。
桂曉麗又說道:“二夫人讓我提醒您,別忘記了。”
白子涵說道:“嗯,我知道了。”
真是太大意了,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白子涵在心裡跺了下腳。
她來到書房,把褚玉芹拿給她的經書打開,又看了看。她一開始抄了幾頁給許岷,當時大致地看了一下,就覺得很深奧,很多字不認識,很多字認識了也不太懂究竟是什麼意思。白子涵一時分不清楚,到底是抄寫難一些,還是要念出來難一些。
她想,即使對經書沒多大興趣,但是當成一本學習資料來看看也不錯,一來可以豐富知識,二來以後接觸到喜歡佛法的客戶也能多少交流一些,就好像以前接觸到的很多喜歡旗袍的人也喜歡佛學一樣,她猛地搖了搖頭,只是看經書而已,想到旗袍做什麼?
她深吸了一口氣,只要想到可以把唸經當成學習,她頓時覺得這並不是一件太痛苦的事。
白子涵在書房裡焚香,桂曉麗在客廳裡很快就聞到了香味,她藉着給白子涵送水果的名義,進書房觀察她在做什麼,當她看清楚她在對照着經書查字典之後,她的眼神便從電腦上移開,出了書房,很快向褚玉芹彙報了白子涵的情況。
褚玉芹接到桂曉麗的彙報之後,這才放下心來。她一直擔心宋芝蘭對她陽奉陰違,不對她彙報白子涵的實際情況,幸好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讓她可以通過另外一雙眼睛看看白子涵的舉動。
桂曉麗彙報的情況和宋芝蘭彙報的情況沒有什麼出入,褚玉芹對這個開頭還是比較滿意的,不過,她並不覺得這樣就好了,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白子涵或許可以忍得過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但是時間長了,就說不準了。
白子涵這幾天過得着實有些悠閒,不過她卻不知道,有個人這幾天過得就不太如意,那個人就是賀長麟。
自從白子涵在自己的牀上睡過之後,賀長麟總覺得牀上殘留着她的味道,即使換過了牀單被子,他依然有這種感覺,彷彿眼睛一睜開,就能看到白子涵背對着他躺在牀的三分之一位置一樣。
在這樣的心境下,如果看不到白子涵,那還算了,可是因爲最近都不用出差的關係,他每天都去了公司,也就每天都看到白子涵在他眼前晃。
這幾天,他觀察下來,白子涵好像心情一直很舒暢,臉上每天都帶着淺淺的笑容,跟誰說話都笑眯眯的,似乎生活很美好。
生活很美好?一想到白子涵有可能因爲他沒去找她而感到生活很美好,他就覺得窩火。
這一天,白子涵在下班之前,接到賀長麟的內線電話:“給我煮杯咖啡進來。”
“都……”白子涵本想說都快下班了,怎麼還要喝咖啡,但是突然想起來這裡是辦公室,老闆說什麼她就要做什麼,而且如果她真把話說出來,會給人奇怪的感覺,她及時地把話嚥了回去,說道:“好的,您稍等。”
她在煮咖啡的時候,薛海玲聞到味道走了過去,問道:“賀董要的?”
“對。”白子涵道。
“怎麼這個時候還要喝咖啡?”薛海玲詫異地問了一句,“難道賀董今天要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