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突然過來了?”車裡,白子涵依然感覺很意外,“我完全沒有想到你會過來。”
賀長麟的語氣中透露着隱隱的不滿和埋怨,“那是因爲你沒有告訴我,江皓嚴跟着你去蘇城了。”
白子涵一愣,下意識地看了前面的楚清和朱嘉雯一眼,“既然我沒有告訴你,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夫人,是我向先生彙報的。”楚清主動坦白道。
白子涵頓時有些疑惑,這種小事需要特意向長麟彙報?以她對賀長麟的瞭解來說,這一定不是小事一件。
她先解釋道:“我本來是想跟你說的,就是上午你打電話過來的那會兒,我就打算告訴你剛剛江皓嚴纔跟我聯繫,還說有合作要和我商量,可是那個時候你不是很忙嗎?我聽見薛海玲提醒你開會時間到了。所以我本來打算等回去之後再跟你說的。”
然後,她才問道:“你過來跟江皓嚴跟我到蘇城去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嗎?楚清是得到了你的吩咐之後纔會向你做彙報吧?爲什麼要這麼謹慎?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賀長麟皺了下眉頭,說道:“江皓嚴疑似拉攏孫珂,我現在還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不過,我們剛剛處理了孫珂,他就讓孫珂到他的別墅去和他見面,這件事很不尋常。”
“他讓孫珂去他的別墅和他見面?”白子涵難以置信地問道。
“沒錯。”賀長麟說道,“我在孫珂身邊安排了人,根據彙報的情況來看,在離開江皓嚴的別墅的時候,她看上去神采飛揚。和江皓嚴見面之後,她的狀況也明顯好轉,不像之前那樣消沉了。很有可能,江皓嚴向她做了什麼承諾,所以她才能這麼快就調整過來。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不會讓你單獨和江皓嚴見面,他跟着你跑到蘇城去我也不放心,我甚至一度懷疑,這個繡孃的信息是不是也是他給你的,目的就是引誘你過來,不過引誘你過來的目的,我又沒有想到。”
白子涵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得到關於這個繡孃的消息的方式,說道:“應該不是吧,是李師傅告訴我有這麼一個人才的,李師傅又不認識江皓嚴。”
賀長麟說道:“我只是合理懷疑而已,如果不是當然最好。不過,用江皓嚴的話說,這裡是他的地盤,當初蔡紅英藏在這邊的時候,就是他把人找出來交給我的。在他疑似拉攏孫珂之後,不能怪我防着他。”
白子涵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是孫珂的資料不是他給我們的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這不是說不通麼?”
“這是一個需要搞清楚的問題。”賀長麟的腦海裡,反反覆覆地回現着他在機場看到的那一幕。
江皓嚴是一個目的性很強的人,也是一個看上去很花實際很自律的人,他如果沒有什麼目的話,在公共場合是非常和注意和異性的接觸距離的。今天那個餐廳的擁擠程度已經到了需要他出手保護子涵的地步了?還有他看子涵的眼神。
但願他是多心了,他想,不然,這件事就嚴重了,比搶他生意還嚴重得多,比任何事都讓他不能忍。
“這樣還怎麼跟他一起吃飯啊?跟他吃飯還得演戲,假裝我什麼都不知道,太難受了。我可不可以裝肚子痛啊?”白子涵的聲音打斷了賀長麟的思緒。
賀長麟把她拉到懷裡,下巴壓着她的頭頂,既像是哄她、又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哄到:“乖,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是要保持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模樣,不然,我們怎麼能知道江皓嚴的真實目的?”
這個猜測的可能性,是無法交給別人來試探的,這件事,只有賀長麟自己才能辦到。
賀長麟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的左手有節奏地拍着白子涵的胳膊,迅速地在腦海中模擬該怎麼試探江皓嚴的用意。在商場上再怎麼競爭都不過分,對人出手就要另當別論。一想到江皓嚴問他是不是擔心白子涵被拐跑了,他的手就是一緊。
“怎麼了?”白子涵問道。
他這個動作太明顯,她立即就覺到了異常。難道說長麟其實已經把江皓嚴當朋友了,但是沒想到江皓嚴在背後居然會這麼做,所以心情不好?
有這個可能。
“你要是也不想去吃飯的話,我們可現在回去。我剛纔說了,我可以當肚子疼。”她又說道。
“我只是在想,等會兒用什麼辦法來試探江皓嚴,這頓飯,是一定要吃的。”賀長麟又拍了拍白子涵的胳膊,似乎是在讓她不要擔心。
白子涵想了想,非常認真地問道:“那你就我怎麼配合你?”
賀長麟說道:“你什麼都不用做,你只需要表現得很自然就可以了,你今天是怎麼和他說話的,一會兒還怎麼和他說話。”
聽了賀長麟的話之後,白子涵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單是這樣她還不夠,她又拿出鏡子來,對着鏡子調整自己的面部表情。
賀長麟勾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臉扭過來,深深地吻了上去。
白子涵沒有任何準備,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雙手下意識地抓住男人的襯衣。
賀長麟今天真是有些反常,他的親吻裡帶着一點點憤怒的情緒,白子涵能從他的動作中感覺出來。
她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絲心疼,雙手換了位置,從抓着他的衣服換成摟着他的脖子,任由他在自己的雙脣上肆意啃噬碾壓。
賀長麟的舌尖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帶着她的舌尖一起纏綿起舞。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很長,白子涵的臉上泛起淡淡的潮紅。
到了這種地步,賀長麟還不太滿意,一想到江皓嚴放在白子涵身上的手、還有他那天在他辦公室裡擁抱她的舉動,他就想把她扒了好好消毒。不過,他們還在外面,一會兒還要和某人鬥智,只能點到爲止。
他低下頭,轉而在白子涵的脖子上以下一下地啄,然後,在一個看似隱蔽其實只要白子涵扭頭動動就能看到的位置,留下了一個嫣紅的印子。
看着這個印子,他心裡這下滿意多了。
到了餐廳,賀長麟的心思貌似在白子涵身上,其實,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坐在他對面的江皓嚴身上。
在這種時候,白子涵是一個非常好的擋箭牌,當別人以爲他在注意她而表情鬆懈的時候,正好就能露出破綻給他看。
路上花了些時間,又經過了一個纏綿的熱吻,白子涵的表情自然多了。
她並不是不擅長在應酬的桌子上戴上面具,只是今天和江皓嚴相談甚歡,她差點兒把對方當成朋友了,沒想到突然來這麼一出,前後反差太大,她一時覺得有些難以接受而已。
她在彎腰的時候,衣領微微敞開,江皓嚴一眼就看見了她被衣領半遮半掩的吻痕。
江皓嚴的瞳孔猛地一縮,這個痕跡很新鮮,可以想見是什麼時候印上去的,再說,他今天和白子涵相處了大半天,要是那裡一開始就有吻痕的話,他不會沒有看到。
他的嘴脣抿成一條直線,眼皮子一斂,掩藏住自己的情緒。
不過,他掩藏得慢了一些,賀長麟已經注意到了他表情的變化。
賀長麟眨了下眼睛,假裝自己剛纔什麼都沒有看到。
席間,江皓嚴又說了自己的想法。
跟白子涵一樣,賀長麟聽得很認真,兩人還交換了一些意見,一切看上去都非常和諧,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的關係十分融洽。
中途,安安打了個電話過來,賀長麟讓白子涵接的電話。
“安安又想爸爸媽媽了?”等白子涵接完電話,江皓嚴笑着問了句。
賀長麟皺了下眉頭,說道:“他有點兒太粘他媽了。下半年他就要上幼兒園了,我打算把他送去寄宿制學校,培養他獨立自主的個性。”
白子涵一愣,這種事情她可沒有聽說過!
“你在開玩笑吧?”她皺着臉問道。
賀長麟強調道:“去寄宿制學校可以培養他獨立自主的個性。”
白子涵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可是他才兩歲。”她正打算和賀長麟理論一番的時候,看到江皓嚴默默地看着他們,頓時驚覺這可不是爭執的場合,立即小聲說道:“這個事情回去之後再討論。”
“好。”賀長麟淡淡地說了一個字,又把話題轉回到了最近的影視節目內容趨勢上去。
接下來,白子涵的心思就開小差了。
如果說她剛纔還在戴着面具的話,從剛纔賀長麟說出要送安安去寄宿制學校的時候開始,她這個面具就有些鬆動了。
她極力讓自己表現得若無其事,即便是這樣,也花了她一點時間來調整自己的表情。
江皓嚴把這個小插曲盡收眼底,心想:都說這兩口子是完美夫妻,看來,也有吵架的時候嘛,只是吵架的時候沒有被別人看到而已,他們的婚姻並不是無懈可擊的鐵板一塊,要撬動只是時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