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他們簽了保密協議。”賀長麟說道。
褚玉芹譏誚地笑了兩聲，“你們還真是想得周到，我不是沒有到她那邊去突擊檢查過，可愣是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這也怪我蠢，居然輕易地相信了那些本來就可以用錢買通的人。”
賀長麟心平氣和地說道：“二嬸，你只是沒有想到和白子涵在一起的人是我而已。”
“我怎麼可能想得到？”褚玉芹忿忿道：“長麟，我真是完全沒有想到你會看得上她。對，這次看來她的確是個有才華的人，可是之前你並不知道啊。哎唷，我真是，我真是不知道她怎麼就入了你們母子倆的眼了。還有，這次她給你帶來這麼大的麻煩，你就不生氣嗎？”
賀長麟皺了下眉頭，“這次的麻煩，不是她造成的，是我的錯，跟她沒有關係。她在決賽之前，就已經把所有的事都向我坦白了。如果不是我之前關照過花月如，這次的事情就不會跟我扯上任何關係。”
褚玉芹冷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那你覺得你幹出這種事來，你對得起長欣嗎？對得起我跟你二叔嗎？”
賀長麟道：“我沒有覺得我們對不起誰，長欣已經不在了，白子涵遲早都是會改嫁的。”
“她就算遲早都會改嫁，可她不能嫁給你啊。”褚玉芹十分煩躁，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她只能嫁給我。”賀長麟認真地說道：“我不會讓她嫁給其他任何人。”
褚玉芹一臉震驚，“長麟，你……你當初說她生是賀家的人，死是賀家的鬼，你……你是不是從那個時候就看上她了？”她不想這麼想，可是自從她把這句話說出來，胡美瑜又那樣說了之後，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往這邊想了，而且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現在再往回想，賀長麟自己也說不清楚當時是什麼心境。
“我不知道，應該不是。”他說道。
這麼不確定的答案雖然是他的真心話，但是在褚玉芹聽來，未免太過於敷衍，讓她覺得一陣頭疼。
賀長麟繼續說道：“不過，這不重要。我現在有個重要決定要跟你們通報一下。”
“什麼重要決定？”賀宇誠一邊安撫褚玉芹一邊問道。
賀長麟道：“現在子涵已經懷孕了，所以，我準備過兩天就去民政局和她登記結婚。”
賀宇誠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在賀長麟向他坦白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遲早都有這麼一天。
不過，褚玉芹就不同了，她聽見賀長麟要帶白子涵去登記結婚，就跟聽了噩耗似的。“你們……你們今天才跟家裡說，過兩天就要結婚了？你們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我們好歹還是你們的長輩吧？你們究竟還有沒有一點兒良心？”
說着說着，褚玉芹的眼淚也跟着迸了出來，眼看着又要暈過去。
賀宇誠趕緊上前扶住她，“芹芹，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褚玉芹虛弱地指着門口，“長麟，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你出去。”
賀宇誠立即對賀長麟說道：“長麟，你先回去吧，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說。”
賀長麟皺了下眉頭，要是二嬸一直這麼激動，那不是一直都不能好好說話了？他想了想，說道：“有件事情，你們都不知道，我就在這裡一併坦白了吧。”
褚玉芹淚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裡帶着十分的怨氣。
“什麼事？一定要現在說？”賀宇誠擔憂地看了妻子一眼，“你得考慮一下你二嬸的身體情況。”
“我知道。”賀長麟說道：“我不認爲這件事會刺激到二嬸。二嬸，也請你心平氣和地聽我把話說完。”
“……你說。”褚玉芹睨着他。
賀長麟道：“你還記得白子涵搬家的時候，你把長欣的畫像送過去，掛在她的臥室和客廳裡這件事嗎？”
“記得。”褚玉芹氣喘吁吁地說道：“我怎麼不記得？她還跟我鬧了一場呢。”
賀長麟繼續說道：“就是因爲這件事，子涵抱怨了一句：這麼想要孩子，怎麼不乾脆生一個？”
褚玉芹和賀宇誠同時震驚地看着賀長麟。
“你別告訴我，讓我們要個孩子的主意是白子涵提出來的？”賀宇誠覺得很不可思議。
賀長麟道：“我當時聽見的時候，覺得她腦子有問題。因爲她說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你們要是想的話，完全可以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我當時還罵她來着，讓她別想這些異想天開的事，二嬸不年輕了，經不起折騰。”
“後來她跑去攛掇你媽了？”賀宇誠問道。
“沒有。”賀長麟道：“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被我罵了之後就沒有提了，只是我後來覺得這個主意好像還可以，二嬸不能一直生活在過去，如果你們真的能再要一個孩子的話，說不定她就能忘卻掉失去長欣的痛苦，所以，我就讓白子涵去找我媽，她一開始不樂意，因爲她那個時候害怕面對我媽，不過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她還是跟我媽提了這個想法。”
“說得好聽，什麼都是爲了我，其實，還不是爲了你們自己！”褚玉芹說道。
“沒錯，我的確有私心，不過，這是一件雙贏的事。”賀長麟一臉肅容，“二嬸，你不能活在過去，長欣已經不在了，但是你還有二叔，再過幾個月之後，你還即將擁有你和二叔共同的、親生的孩子，你的人生將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而我和白子涵，也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褚玉芹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她的眼神沒有定焦，好像癡了一般。
賀長麟耐心地站在原地，等褚玉芹接下里要說的話。
過了不知道多久，褚玉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近似於嘆息般地說道：“長麟，我從來沒有聽過你爲了哪個女人說這麼多的話。”
賀長麟淡淡地說道：“人是會改變的。”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
自從賀長麟從病房裡出去之後，白子涵就一直定不下心來，她豎着耳朵聽着隔壁的動靜，即便一直沒有動靜傳來，她也不放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常晚彤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就算玉芹生氣拍長麟兩下，還能把他打傷了？”
白子涵赧顏道：“我知道啊，但是我還是不想他們產生衝突。”
“這是不切實際的想法。”常晚彤道：“你們在決定在一起的時候，就該預見到會有這種衝突。要是承受不起這種衝突，就不應該在一起。”
白子涵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大嬸，理智上是這樣沒錯，可那畢竟是理智上，實際操作起來很有難度。”
常晚彤不明所以地哼了一聲，“與其擔心長麟會不會和他們起衝突，我覺得啊，你還是該擔心擔心你自己，要是玉芹一直不接受你們的關係，她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那以您對她的瞭解，她會怎麼做？”問題轉到了自己身上，白子涵反而沒有這麼擔心了。一開始就知道了這一關不好過，心理準備早做了個十足。
“我也不知道。人的想法是很奇特的，我一開始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採用那種方式來試探你。”常晚彤囑咐道：“總之，你自己小心點兒。”
白子涵嗯了一聲。
常晚彤見她情緒不是很高，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你準備一直叫我大嬸？”
“啊？”白子涵剛纔在開小差，精力沒有在和常晚彤的對話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爲什麼要這麼問。
“我說，你和長麟都準備結婚了，你準備一直叫我大嬸？”常晚彤有些戲謔地看着她。
白子涵突然就鬧了一個大紅臉。“我……這個……”她叫習慣了對方大嬸，之前就從來沒有考慮過稱呼的問題，不過經對方這麼一提，她才發現，即使是個小小的稱呼，也是個大問題啊。
以後，她得稱呼長麟的父母爸媽，而以前稱呼爸媽的那兩位得改口叫二叔二嬸？
以前偷偷摸摸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說開了之後，僅僅是一個稱呼的問題而已，也是怎麼想怎麼覺得尷尬。
“你們在說什麼？”賀長麟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白子涵直覺的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常晚彤沒有這種顧慮，看見白子涵紅着臉手足無措的模樣，她還覺得挺好玩兒的。
“我們在說稱呼的問題。”常晚彤說道。
“什麼稱呼？”賀長麟也沒反應過來。
“她對我的稱呼啊。”常晚彤的手指指了指白子涵，又指了指自己。
賀長麟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了。他瞥了一眼白子涵紅透的臉，不動聲色地對他媽說道：“你又沒有包改口紅包，她爲什麼要改稱呼？”
白子涵本來覺得尷尬極了，聽見賀長麟這麼一說，她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好好笑，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常晚彤嘴角抽搐地看着賀長麟，“有了媳婦兒忘了娘這句話說的就是你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