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啊。”沈燁說道：“你們見面談什麼了？”
白子涵聽見沈燁問這個問題，立即豎起了耳朵。她的視線還在手機上，可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跑到了賀長麟和沈燁的對話上。
賀長麟把那天和樊千睿見面聊天的內容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我打算採納他的計劃，和樊家合作，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當着白子涵的面，賀長麟還是沒有把樊千睿的姐姐餘雅說出來——現在白子涵對沈燁心存芥蒂，要是知道有一個大明星對沈燁有意思，真把上次沈燁對他們做的事報復回去，到時候會有很大的麻煩。
賀長麟不提，沈燁當然也不會主動提到餘雅。
沈燁說道：“我什麼意見都沒有。”一碼歸一碼，公私要分明。
賀長麟點了點頭。
白子涵這才知道，原來，樊千睿是要和賀長麟合作。
她皺了下眉頭，樊千睿選擇和賀長麟合作，和自己有關嗎，還是說只是純粹出於合作共贏的考慮？她不打算自作多情，但心裡也在提醒自己警惕一點。
現在賀長麟打算和樊家合作，想必他以後和樊千睿會有不少的見面機會，作爲他的秘書，肯定也會在各種場合和樊千睿見面，到時候，自己一定要冷靜。
她在心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不準，要不要探探樊千睿的口風。
可是，她轉念一想，如果去探口風，那就太刻意了。最近她都在刻意和樊千睿保持距離，如果用這個話題去和他聊，指不定要聊多久。
而且，現在這個合作的計劃只是在賀長麟腦海中，估計還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她不想讓別人認爲她在公司地位很高、很受賀長麟重用的樣子，就連這種還沒有成形的計劃她都能很早就知道。
算了，還是以後在工作上碰到的時候再說吧，沒有碰到就算了。
“對了，子涵。”沈燁突然揚聲和白子涵搭話。
白子涵心裡咯噔了一下，有一瞬間甚至產生了錯覺，難道自己無意之間竟然把心裡想的話給說出來了？不可能吧？剛纔自己應該沒有張嘴纔對。
“什麼？”白子涵擡頭，一臉茫然地看着沈燁，心裡卻很忐忑，不知道他又會說什麼話。
白子涵發現，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她現在都有點兒怕沈燁了，希望下次他們不會在某個地方偶遇纔好。
沈燁笑着問道：“剛纔我和長麟說的樊千睿，你知道是誰嗎？”還不等白子涵回答，沈燁就自動地以爲她不認識樊千睿，直接就把回答說出來了，“就是上次長洲會開業酒會上被沈懋潑了一身紅酒的那個，你應該還記得這件事吧？”
“誒？是他？”白子涵一愣，原來樊千睿當時也參加了長洲會的開業晚會？那個被沈懋潑了一身紅酒的人就是他？難怪那個時候她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熟悉。
她的心裡猛地一突，既然她都覺得樊千睿的身影有些熟悉，那當時，樊千睿看見她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個感覺？那個時候，自己挽着賀長麟的手，他認出自己來了嗎？
她努力地想想起那次之後和樊千睿的見面，可是賀長麟和沈燁都還看着她，她腦袋裡亂糟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
“原來你還記得。”沈燁並沒有注意到白子涵的異常，本來今天她對他就有警惕，不管她做出任何表情來他都覺得很正常。
“就是那個男人，巧的是，他居然還是沈懋的同學，現在還和長麟拉上交情，準備合作了。”他咦了一聲，“要不是那次的事情發生在沈懋身上，又發生在我這長洲會裡，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讓人把紅酒倒在他身上，好接近我們了。”
白子涵越聽越覺得這個話題危險，這個時候，要承認自己和樊千睿認識嗎？
這個時候如果不承認，以後被賀長麟知道她和樊千睿其實在之前就認識，會不會懷疑她做了什麼虧心事？
一股寒意從她的腳心鑽到頭頂，她覺得先承認絕對比後承認好，可是，那次車禍該怎麼說呢？
車禍瞞着，無論如何得瞞着。
她硬着頭皮遲疑地說道：“那個，我剛纔就在想，你們說的樊千睿，該不會是我朋友吧？”
賀長麟和沈燁同時一愣，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也認識他？”兩人同時說道。
“嗯。”白子涵鎮定地說道：“說起來，我跟他認識算是我的幸運了。”
賀長麟眉頭一皺，“你爲什麼這麼說？”聽到白子涵說和樊千睿認識算她的幸運，他的心裡就不舒服——白子涵肯定不會覺得和他認識是她的幸運，說不定，還會認爲是她的噩運。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他又問了一句。這樊千睿纔回國沒多久，白子涵怎麼就和他認識了？
白子涵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掩飾住內心的慌亂，儘量以平靜的語氣說道：“那是我剛嫁進賀家沒幾天的事，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她看了賀長麟一眼。
賀長麟疑惑道：“記得什麼？”
白子涵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那天我不是要去繡雲坊，打算給我媽媽買一件衣服麼？我搭了你的車，你在路口把我放下的，你還記得嗎？”
沈燁差點兒吹了聲口哨，賀長麟居然還曾經送白子涵去花月如那裡！
賀長麟的臉色有些難堪，從牙縫裡說了句：“我不記得了。”
白子涵無所謂他記得不記得，繼續說道：“那天我走在路邊上的時候開了小差，差點兒被車掛到，剛好他就走在旁邊，就好心伸手拉了我一把。如果不是他拉了我這麼一下，我就要被車掛到了。一輛大車，要是被掛到我就慘了，就算不死起碼也得受個傷什麼的。”
她沒有修改了時間，卻修改了車禍的細節。
她擔心如果如實說，賀長麟會去查車禍，到時候，就會暴露當時開車的人是李彧嵐。這個世界上可能有很多巧合，但是如果所有的巧合都集中在一羣人身上發生，那就太不可思議了，不可思議到說不定有陰謀。
她和繡雲坊的事，可經不起賀長麟的調查，不能讓賀長麟懷疑她跟繡雲坊之間有關係。
一瞬間，她的腦海中轉過千百轉的心思。如果，如果以後她對付花月如不小心被賀長麟覺察到，那個時候，如果時機還不成熟，那乾脆就讓他覺得她已經愛上他了，她在吃花月如的醋。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希望自己能更加小心一些，做得更加隱蔽一些，不要讓賀長麟看出來纔好。
賀長麟聽到她的敘述，心裡卻跟吃了個蒼蠅似的，“就是我把你放在路口之後，你差點兒被車掛到？”他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名爲後怕的情緒。
沈燁聽出味兒來了，擔憂地看了賀長麟一眼。
白子涵見賀長麟誤會了，原本有心說是的，看着賀長麟臉上的表情，突然就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不是，是我從繡雲坊離開之後的事。”
賀長麟心裡鬆了一口氣，不是因爲他的疏忽。他想，幸好當時他很快就給她安排車了。他瞪了白子涵一眼，他可沒有忘記，即使他給她安排了車，這個女人爲了折騰他，還三番兩次把司機甩開一個人到處跑。
以後，他不會給她這樣的機會。
見氣氛好像有些凝重，沈燁開口說道：“也就是說，他還是你的救命恩人？”他的心裡有些驚訝，這樊千睿跟他們這羣人也太有緣了吧。
白子涵點了點頭，樊千睿的確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知道你跟賀家的關係？”賀長麟皺眉問道。
白子涵心裡一緊，說道：“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我是在賀氏上班。”她皺了下眉頭，“其實，那天我在長洲會的時候，看到他的身影就覺得有點熟悉，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把我認出來。”
她咬了下嘴脣，說到這一點，她的臉上浮現出的，是真實的擔憂。
賀長麟淡淡地說道：“既然他不知道你跟賀家的關係，那就算你被他認出來了，又有什麼關係？”
白子涵看着他，嚴肅地說道：“我是賀家小夫人這件事，除了我之外，我想並沒有人刻意去隱瞞，但是也沒有人特意去宣傳。”她是怎麼嫁進賀家來的，並不是一件值得稱道的光彩事。“不過，這件事總會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的。”
這件事，她在被賀長麟公開已婚身份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
她看了看賀長麟，又看了看沈燁，沒有避諱地說道：“所以，我上次才說，我希望能更謹慎一些。”
沈燁眉頭一挑，就算白子涵說得隱晦，他也能猜到她說的哪一方面，他的視線不由得向賀長麟那邊晃了一眼。
賀長麟像是沒有聽懂白子涵的話一般，“既然你們是朋友，我有個項目打算和他們家合作，你要不要負責跟進？”他想的是，如果白子涵的工作多一點，她關注比賽的心思就沒有那麼多，這樣似乎也不錯。
一時之間，他倒是沒有想到樊千睿會有喜歡上白子涵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