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了不起的,爹地每年都會給我買首飾,十幾二十萬,甚至上百萬的都有,這種便宜貨,我見得多了。”安妮不忘將自己的父親搬出來。他的父親可是有名的企業家,自然是Harry這種平民發家的女人比不了的。
Harry的嬌臉微微一僵,轉而再次輕笑起來。“就算一千萬,也不過是父親給的。女人還是要有愛人關懷纔好,纔不會老。”
一張俏臉伸過來,小手在細嫩的皮膚上拍拍,展示着她的天生麗質。
“你……”安妮化了濃濃彩妝的臉十分地掛不住,就算在粉底的掩蓋下,仍一時紅一時白,很不自然。
“好啦,不說啦。”甩甩手,Harry大方地放過了她,“我們來說說正事吧。”
紅脣一抿,她的臉色變得陰鬱。“今天洛映水被懲罰得可不輕,而且聽說,她被關在鐵籠裡,足足餓了大半天,野不僅剝奪了她照顧奶奶的權利,還讓她去掃大院……”
“這……我早就知道了。”安妮的臉愈加不自然,她明白Harry的意思,卻不肯認輸。
“她是冤枉的,想必你也知道羅?”Harry誇張地努起紅脣,明知故問,弄得安妮臉色相當地難看。
“你想做什麼?”安妮勉強接招。
“其實,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不是嗎?”Harry眨眨眼,轉而雙手抱胸,對着洛映水隱藏的方向笑得詭異。“我今天沒有揭穿你,不過是想給你個機會,大家都因爲相同的目的而來,何必彼此傷害呢?”
假意思索一陣,Harry繼續吐露自己的想法。“以後我們站在一條船上,一致對外,掃除所有障礙,最終,穩穩地把野抓在手裡。相信,以我們兩人的智力與外貌,做到這點並不難。不過——”故意拉長尾音,惹得安妮忍不住地叫:“不過什麼,快說!”
“我並不在乎兩妻共侍一夫,像野這樣優秀的男人,也絕對有這個資本。我要說的是,以現在我在野心中的心位,絕對是超過你的,所以,事成後,我要做大,你,只能做小。”
“開玩笑!”安妮想也不想,直接拒絕。她從小到大,想要得到的東西從來都沒有拿不到的,所有的東西,只有在她玩到厭倦丟棄後,別人纔可以碰。和別的女人人分享男人?這種事簡直不可能。
Harry像早就猜到結果一樣,並不意外,她的身體正對着洛映水,就算她藏得很好,也逃不過她尖銳的眼睛。
扭扭腰,她站直了身體,俯瞰着眼前怒火沖天的安妮,聲音放大了幾度。“那就沒辦法羅?我不在乎換個人合作,比如說洛映水。對於我來說,只要可以合作,都是朋友。所以,不論是你,還是洛映水,都是我選擇的對像,你既然否定了,那就算了。”
搖搖身體,她優雅地踏着貓步,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憤怒的安妮朝着她的背影哼了幾聲,也轉身推開身後的房門,關啓之時,房門傳來重重的撞擊聲,直振得洛映水的耳膜發痛。
洛映水走向自己的房間,在Harry的門外停下了腳步。從她剛剛的表現來看,明顯發現了自己。可她爲什麼還要繼續說下去,甚至不在乎將自己受冤的事實說出來?
她最後說的那句話分明是衝着自己的,她沒有看安妮,而是盯着自己藏身的地方,這足以說明一切。
她是在向自己發出邀請嗎?邀請自己和她站在同一陣線,共同爭取南宮寒野?
南宮寒野四個字令她相當地不舒服,剛剛經歷過的那些事情一幕幕在眼前重演,她覺得心痛極了。他竟然可以胡亂地加罪給她,並逼着她承認這種根本不存在的罪行,南宮寒野,真是太過分了!
身子不穩地搖搖,洛映水扶起牆壁,纔沒讓自己倒下。移步走向自己的房間,她深深地將頭埋於被中,醞釀已久的淚水終於滾滾而下,迅速潤溼原本乾爽的被子。
“姐,我回來了。”
是誰在叫?這聲音好熟悉。洛映水擡起頭來,看到陽光下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面容。
“月兒?是你嗎?”
洛映水突然興奮起來,跑向前去要擁抱自己的妹妹。
“妹妹,我好想你,你還好嗎?”她在跑動的過程中問道。只是,妹妹的身影始終那麼遙遠,她跑動時,妹妹的身影不斷地後退,就算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都沒有能接近。
“月兒……”洛映水氣喘吁吁,對着妹妹發出絕望的聲音。“妹妹,我在這裡呆得好很委屈,你可以帶我走嗎?我不要在這裡再呆下去了,一分鐘都不可以。”
妹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着她發出無聲的笑。
“月兒,妹妹……”妹妹的臉慢慢消失,獨剩下她一人無助地哭泣。“連奶奶都不能陪我了,我的世界好孤單呀。”
“不要叫奶奶,你沒有資格!”南宮寒野陰沉的臉出現在面前,他無情地斷喝,看她的眼神裡充滿了仇恨。在他的身側,摟着一位身着公主裙的女孩,洛映水眯眼看了半天,終於將那張模糊的臉看真切。“彌紗兒?是你!”
彌紗兒完美的臉龐笑得柔弱,一頭捲髮垂在兩肩。不過,馬上,她的臉無限地放大,變成一張青面獠牙的鬼臉。
“是你!是你害了我,毀了我的幸福,是你!”伸出尖利的指甲,朝她步步逼近。
“不是,不是我……”洛映水害怕地後退着,不斷地後退着。
“就是你!”背後南宮寒野抓住了她的肩頭,大聲宣佈,“是你,就是你!你毀了我們的美好生活,你毀了我的紗兒,還給我,還給我……”
“還我幸福,還我幸福。”彌紗兒還在靠近,鷹爪一般的手指已經握上了她的脖子,“你毀了我的幸福,我會讓你一輩子都不得安寧,啊哈哈哈……”
“紗兒……”洛映水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痛苦,隨之身體重重地撞擊在硬物之上。
臉色慘白的她睜開眼,恐怖的彌紗兒已沒有了身影,但面前站立的,卻是神色絲毫不亞於彌紗兒的南宮寒野!
環顧四周,洛映水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牀鋪,落在了地上。剛剛身體的撞擊正是落地而造成了。
南宮寒野的手還在她的肩頭,向她宣告,讓她落地的正是他!
哦,剛剛做夢了。洛映水抹抹臉上的汗水,還有鹹鹹的淚滴混雜,她在夢中哭過。
南宮寒野絲毫不溫柔地將她提起,強迫她對準他的臉。他的表情竟比在夢中所見還要猙獰十分!
“你沒有資格叫我的紗兒!”
“呃?”洛映水還未從夢中完全清醒過來,她茫然地望着南宮寒野,這纔想起,夢中彌紗兒撲向她的那一刻,她叫出了這個名字。“我……”她很快將夢裡的情景回想起來,夢中,彌紗兒不斷地責怪她毀了他們的幸福。
是的,若不是那場車禍,他們會很幸福。就算彌紗兒有那些令人不齒的過往,南宮寒野也一定不會在乎的。
“對不起。”她向他表達歉意。
“現在才說對不起,不太遲了嗎?奶奶被你撞得可不輕呢。”南宮寒野輕易地誤解了她的意思,手再擡高一截,她幾乎整個身體被提起。
“我……”衣領被提起,她的呼吸開始出現困難,想要辯白卻連一點力氣都沒有。一張小臉漸漸因爲缺氧而呈現出醬紫色。
他要她死嗎?洛映水的眼睛開始沉重,她滿意於南宮寒野的作爲,既然要贖罪,就拿她的命去吧。
“別給我裝死!”她滿以爲可以面對死亡,沒想到,在最後一刻還是被放了下來。癱軟的身體一時失去支柱,倒在了地上,南宮寒野嫌惡地踢動她的身體,陣陣痛楚喚醒了就要暈倒的她。
“你……”洛映水嚥了半天口水,卻虛弱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她努力地支撐起身體,最終雙臂還是一軟,整個身體再度貼向地面。
“給我起來!”他再次踢向她。
好在她趴在地上,沒能讓他踢到腹部。
冷汗沁出,她的臉白得就跟死人一般,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但就算用盡全身的力氣,她都沒有如他的願。
“你要打要罵或要殺,就動手吧。”她放棄了努力,趴在地上。
“殺?”南宮寒野停下了腳上的動作,若有所思地抱手在胸前,最後冷酷地搖頭,“不,我不會這麼輕易地讓你死!這場遊戲纔剛剛開始,不是嗎?”
遊戲?她不解地搖着頭,拒絕他所謂的遊戲。
可以肯定,他帶來的痛苦已經超越了死亡,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選擇死在他的面前。
“你爲什麼不讓我死?”她白紙般的臉上綻開了倔強的笑,雙臂支撐起上身,才得以將頭擡起來,卻始終擡高不到可以看到他的臉的高度。“如果我死了,你就不會因爲我成天一副彌紗兒的裝扮而感到心煩了。”
環顧自己的發、衣、裝飾,她笑得愈加慘烈。“南宮……寒野,何必呢?用懲罰我來懲罰你……自己。”
長長的咳嗽打斷了她的話,等到氣喘吁吁地完成這次艱苦的咳嗽,她又拉開了笑臉。
“不得不……承認吧,你在把我的……自尊踩在……腳底下的……時候,自己也沒有輕鬆過。與其……與其讓我……活着,讓你……想起……想起彌紗兒……還不如……血債血……還……”
南宮寒野逐漸放低雙手,身體開始僵硬。他閃動着深藍色的眸子,艱難地消化着她的話。足足呆立一分鐘,他再次握緊了拳頭,用銳利如刀的目光射擊她的身體。
“你想激我殺了你嗎?不,不,我不會讓你這麼快得逞的。沒有我的命令,你休想去死!否則,我會把你所有的親人都揪出來,殺光!”
南宮寒野氣憤地奪門而出,他不得不承認,剛剛的怒火是因爲她的決意輕生而起。他纔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沒有他的同意,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洛映水整個身體浸泡在他無情的目光中,就算他的人已遠去,目光已收回,她都未能從剛剛的震驚中醒來。
他剛剛說什麼?如果她死,就要殺了她的親人?南宮寒野,你太殘忍!
握握拳頭,洛映水用盡一切的力氣爬起來,對着關閉的大門,尖聲呼喊,發出入別墅來的第一聲尖叫!
這一聲尖叫表達着絕望,表達着不滿,表達着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