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賞過罰,乃是正理。不過,張總管向來盡職盡責,兢兢業業地管理着偌大的睿親王府,不知道究竟犯了何過錯,殿下要如此重罰?”魏瑜義正言辭地問。
她其實是個膽小的姑娘,但是,她也不允許有人隨意打她的人,尤其是福伯。
當年,將她從水裡救出來的,正是張九福,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張九福。
四年相處下來,她認爲張九福是個精於世故,卻又善良忠心的老人家。
“怎麼?你不服?”李元睿對上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兩排小扇子般長長的睫毛下,眼神頗爲忿忿不平,看起來倒是份外精神。
魏瑜堅決地說:“的確不服!”
張九福聞言,卻快要哭了。
睿親王的性子,他再瞭解不過,是絕不會允許別人這般頂撞的,這樣下去,不知道要演變成什麼場景。
李元睿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從小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對自己百般依賴、聽從的魏瑜,竟然在第一次見面就拿暗器射他,如今,還如此理直氣壯地跟他頂嘴!
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堵在心裡,他上下打量魏瑜,問道:“你可還記得,你父親臨終之前說了什麼?”
魏瑜一愣,搖搖頭。
“魏國公臨終前,把你託付給我。讓我費心好好教養你,成爲一個端莊賢淑的王妃。”
“這跟福伯有關係嗎?”
“所謂食君之祿,爲君分憂,本王出征五年,把你交給他教養,你看你自己!”他指着魏瑜,那表情如同看到一個笑話。“都教養成什麼樣了?”
魏瑜挺了挺胸說:“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本王妃這是微服出訪,並不能說明什麼!”
“是嗎?”李元睿嘴角掛了個嘲諷的笑容。“海水不可斗量?那我們先量一量如何?”
“怎麼量?”
“我大禹官家女子,需學習詩、畫、譜、藝四功,熟讀《女誡》、《內訓》、《女論語》、《女範捷錄》四書,你會哪種?”
魏瑜已經來到大禹四年了,自然知道這個。
越是位高權重的婦女,越要成爲這一套女學規範的典範人物。例如一國之母的皇后,如今的太子妃,無不都是琴、棋、詩、畫樣樣精通的人才,大禹女子的典範!
不過,作詩、畫畫、音樂、舞蹈、女紅之類的,要練得成個樣子,絕非一日之功,她又將有限的精力投入到無限的醫療事業當中去了,所以,竟沒有一樣能拿出手。
偏偏在前世,她也不是個多才多藝的,而是個沉侵於醫學,對其他什麼都不感興趣的主。
見她面色一緊,期期艾艾說不出話來,李元睿又說:“你就背上一段《女論語》來聽聽,我就免了張九福的板子,如何?”
“我背個《黃帝內經》好嗎?”她小聲問。
李元睿深呼吸,聲音顯得特別低沉:“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睿親王妃,不是太醫院的醫女。”
“我……我對那些不感興趣。”
“女子四藝、四書都是基本功而已,是女子必修的功課,哪管你感不感興趣?就如我們行兵打仗,若是對操練不感興趣,還不用練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