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府三天,連她的影子都沒看見!你們都說,她去般若寺禮佛了!”李元睿的聲音清晰而緩慢,卻給人極大的壓力。“可是,你們看看她這個樣子!像是去上香禮佛的樣子嗎?”
大家的眼神都集中到魏瑜身上,扎着個市井男子常梳的包子頭,穿着身普通的灰色布衣,不過,臉上卻並未做修飾,明眼人一看就是個小女孩裝扮的。
一時之間,大門口一片靜默。
“呃……那個……”魏瑜清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請睿親王殿下息怒!我的確是去般若寺看望姑姑了!”
魏瑜的姑姑在禹州城外的小鏡山般若寺出家,法號玄靜師太。
說到這裡,她突然想到,睿親王說他已經回來三天了,想必福伯他們都派人去找過自己,於是又補充說:“正好姑姑去扶風鎮給我爺爺上墳,妾身就和她一起去了。”
李元睿走到她面前,毫無溫度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兩眼,卻並不跟她說話,而是又將眼神移向府兵統領李楠:“李楠,王妃出行,身邊竟只帶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被人劫走了你都不知道吧?”
“請殿下責罰!”李楠一直趴在地上,似乎只會說這句話了。
“自領四十軍棍!”短短几個字,卻是極爲有力。
“是!”李楠很乾脆地回答,有種早死早超生的解脫感。
四十軍棍?若是身板弱些的,會被打死!
魏瑜忙說:“殿下,不關他的事!因着般若寺不方便男子出入,所以妾身不讓他們跟着!要怪您就怪我好了!”
李元睿卻仍然不回答她的話。
而李楠也似乎當她不存在,自顧自起身,往府兵駐紮的北院領打去了。
王爺一回來,她這個王妃瞬間成了透明人。
“張九福,還有你,跟我來!”李元睿掃了魏瑜和張九福一眼,往前殿走去。
“是!”張九福起身,眼觀鼻,鼻觀心地垂着頭,跟着睿親王走了。
張九福有功夫在身,而且功夫不弱。
她見過張九福朝下人發火的樣子,無奈的樣子,鬧心的樣子,唯獨沒見過這般老實的樣子,魏瑜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這睿親王府裡呆了整整四年,魏瑜就算不認識睿親王,也聽說過不少他的傳說。
什麼冷血王爺、冷麪殺神、鐵血戰神、大禹鐵騎什麼的,統統指的是他。
在魏瑜的想象中,他的形象,與前世門神上貼的關羽不謀而合。
如今一見方知,或是剛從戰場回來,李元睿渾身上下那種浴血的殺氣未褪,氣勢比門神可怕多了!
一進前殿的門,便見張九福也跪得直直的,一副待宰的模樣。睿親王端坐主位,本來光線明亮的大殿充滿風雨欲來的低氣壓。
魏瑜磨磨蹭蹭地跟進去,離得遠遠地站定。
“過來!”李元睿冷聲說道。
這裡就他們三個人,張九福就在睿親王跟前,這聲“過來”顯然是衝魏瑜說的。
於是,魏瑜走到他面前,規規矩矩地行禮:“妾身見過睿親王殿下!”
李元睿皺眉看着她,這般疏遠的樣子,跟記憶裡那個總愛黏着自己的小傢伙反差太大!
“你當真失憶了?”他語氣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