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瑜笑不出來了。
“三哥見狀,皺着眉頭把你從花叢裡提了出來,你還蹭了他一身泥。”
“那,他沒說我麼?例如,女孩子家,要注意儀態之類的?”
“那倒沒有。”昭歌道。“怎麼,他現在可是經常說你?”
“偶爾,呵呵。”
昭歌又笑道:“後來,五姐姐出嫁那一年,拋的繡球竟然砸中了你,你拿着那花球呆頭呆腦的不知何意,父皇就打趣你,問你眼前幾個大哥哥,你要嫁給誰?”
魏瑜端起手邊的花茶喝了一口,問她:“我是怎麼說的?”
“你當即就伸出手指頭指着三哥,說:‘我要嫁給睿哥哥!’”昭歌學着她奶聲奶氣地說道。“大家都起鬨,當時三哥的臉都紅了!”
“咳咳!”魏瑜差點將嘴裡的茶噴出來,直接嗆着了。
雪青在旁邊捶了好一會,她才緩過來,臉蛋紅撲撲的,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嗆的。
昭歌見她成那樣了,笑得更厲害了,說道:“你這臉皮比那時候可薄多了!”
“你將我叫來,就是爲了笑話我麼?”魏瑜有些尷尬地說。
昭歌的笑容又漸漸斂去,說道:“叫你來,是想讓你幫我看病啊……”
“你怎麼了?”魏瑜看她倒不像是病了。
“晚上睡不着覺,睡着了也會夢魘。”昭歌說。“以前,都是你哥哥給我看,最近聽說他病了,所以找了你來。”
魏瑜審視着她,她說得很自然,彷彿這樣就能掩飾住她的真正目的。
“昭歌……”魏瑜突然抓住她的手。
“嗯?”昭歌一愣。
“你該不會……想不開吧?”魏瑜盯着她的眼睛。
她突然跟哥哥表白了,又和自己冰釋前嫌,怎麼着都會讓人想到一些不好的東西。
昭歌卻露出一種嘲諷的笑意來:“你別杞人憂天了!你看我,從最不受重視的殘疾九公主,突然變成了嫡公主,住着錦繡宮,使喚着成羣的僕人,多好呀!你怎麼會擔心我想不開呢?”
“昭歌……”魏瑜莫名地眼睛發酸。
“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真的不會做那種傻事的。人活於世,不如意事十之九八,即便是父皇之尊,把我送去和親,也是無奈違心之舉,更何況區區女子?”
在這個年代,有昭歌這種心胸,也算是個奇女子了。
魏瑜爲她不值,也爲哥哥魏皖感到萬分惋惜。
“道理是明明白白的,想必父皇母后包括太后娘娘都跟你講過,身爲皇家女,享了常人享不了的福氣,也得承擔尋常女子承擔不了的責任。”魏瑜說。“只可惜,心卻依然是疼的。”
昭歌看了她一眼,一向淡然的眼神有了些許動容,說道:“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果然如此,你倒是將我的心境說得一點不差。”
“初七那天,我去給哥哥拜年。”魏瑜注視着她的眼睛說。“他喝了個爛醉,又哭又笑的。”
昭歌並未迴避她的眼神,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