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後,葛深雲跟着李元睿來到勤政殿。
“有事?”李元睿問。
“沒事。”
“沒事就別來打擾我。”
“我只是發現了一件事。”葛深雲似笑非笑地說。
“什麼事?”
“這兩年,你是越來越會當皇帝了。”葛深雲堪堪地站在那,盯着他笑。
李元睿斜了他一眼,沒說話。
“師兄稱讚你的時候,你露個笑臉不行嗎?”
“你要是沒事幹,馬上要到雨季了——”
“得,得,這事讓你的工部做就是,別又攤派到我頭上!您就讓我清閒一些日子吧!”
說着,葛深雲晃到李元睿桌前,與他面對面站着,低聲說:“師弟啊,你把一個又一個難題拋向魚兒,這回,她可真的攤上大事了——不,是你攤上大事了!”
李元睿還算淡定:“你是說金陵會試?”
皇后先是阻止了聖令實施,又挑戰江南貢院的事,跟長了翅膀一般,很快傳遍了整個大禹。
如今,街頭巷尾,家家戶戶,都在議論此事。
葛深雲點頭:“是啊!你是不是把她逼得太緊了?”
“她就得逼!”李元睿眼裡閃過一道強烈的不滿之色。“不逼,她就不動,成日裡在那梧桐園裡過着悠閒的日子,什麼都不想管,什麼都不想做!”
“可是你說,一羣小乞丐,怎麼跟江南貢院的學生相比?那可是通過最嚴格的考試,從全大禹的少年中選出來的,隨便拎出個最差的,也能秒殺那些乞丐幾條街去!”葛深雲說。“而且……還是一羣女孩子。”
連葛深雲潛意識裡也認爲,女孩子繡個花,跳個舞什麼的還行,讀書這種事,感覺實在不搭調。
李元睿面無表情地說:“她既然敢那樣說,想必定有辦法!更何況,輸了,對她來說也沒什麼損失。不就是個皇后之位嗎?人家可從來也沒放在眼裡過。”
“好酸哪!”葛深雲捂着牙。
“酸就吃藥去!”李元睿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可憐的小表妹,你還不知道吧?你又惹皇上不痛快了!”葛深雲吸着氣,果然出去了。
金陵,紅樓。
車若水問裴英:“老師,依您看,皇后爲何要堅持讓祥瑞書院參加童生會試?”
“這還看不出來嗎?她想要借金陵會試破女子學堂的局。”裴英對車若水的智商感到擔憂。
“破局?怎麼破?那羣乞丐的底細,我已經着人去摸過了,倒都是識字的,最多的,能背下《三字經》和《論語》,這怎麼能跟貢院童生相比?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江南貢院裡,集合了全大禹最好的童生。
其中更有兩位神童。
一個過目不忘,諸子百家,經史子集信口拈來不在話下。他的水平,考個進士也綽綽有餘,只可惜年方九歲,考齡未到。
還有個,乃神算子沈敬的後人,天賦異稟,神算無遺,名叫沈興。
有這兩位在,祥瑞絕無勝算。
“更何況,出題的主動權掌握在我們手裡,她究竟是哪來的信心,拿皇后之位來做賭注?”明知不可爲而爲之,車若水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