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後,一直等到快天黑了,也沒見人搬來傢俱,他們六個人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連口水都沒得喝,就這樣被晾在梧桐園一下午。
雪青和桔梗本就對這府上的無禮感到氣憤填膺,這會更是火冒三丈。常寧和陳欣也快抑鬱了,不時擔憂地看着他們娘娘。
然而他們家娘娘卻並沒有傷心落淚之類的,而是坐在那破凳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得很是出神。
“娘娘……要不,我去芙蓉苑問一問?這天都快黑了……”陳媽媽皺眉問。
魏瑜回過神來,看看外面的天色,然後招招手把他們五個都叫到一塊來,鄭重其事地問:“你們自進了這陳府,可有感覺到古怪之處?”
“不是古怪,是混賬!”陳欣咬牙切齒地說。
“簡直欺人太甚!”常寧眼裡充滿着殺氣。
“陳媽媽,你是從陳府出來的,你可感覺到古怪之處?”
陳媽媽想了想,說:“跟禹州的權貴相比,陳家除了名聲,其實不剩下什麼了。所以,他們向來把清譽看得比命還重,不管裡子怎樣,表面上,禮、義、仁、孝是齊全的。今天他們如此對待娘娘,的確有些古怪。”
“還有那個伍媽媽。”陳媽媽繼續說。“陳家對下人的管教也極爲嚴格,決不允許他們的言行有損陳家形象,今天這位伍媽媽……眼皮子只有二兩銀子的貨色,別的我不敢說,老夫人就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人在眼前出現。但今天看她在府裡的地位還不低,這也有些古怪。”
是啊,他們把清譽看得比命還重。凡是有礙陳家清譽的,都被剔除了。例如魏瑜她娘。
這樣的人家,面對這樣一位被聖旨塞進來‘重修婦德’的皇后,要不就誓死違抗聖旨,堅決否認跟她之間的血緣關係,以維持其不容玷污的形象。
既然不敢違抗聖旨,接納了她,那麼,就不該如此刻薄纔對。否則,傳出去多麼有損陳家形象啊!
更何況,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皇后。
雖然她自己知道,皇上對她死了心,怕是無法挽回了。
但在外人眼裡,她親哥哥是譽滿天下的皖國公,表哥是被人視爲神明的國師,義父是朝中官職最高的右相,且皇上過去對她的寵愛全天下人皆知。
如今是落難了,誰知道以後會怎樣呢?說不定就重新崛起了呢?
陳家不至於想不到這一層,他們如此對她,就不怕將來招致大禍?
魏瑜琢磨了一下午,越想越覺得不對。
她對衆人說:“陳家這位二夫人,她今天這番做派,不像是故意爲難我,倒像是故意激怒我。”
“激怒?”大家都不解。“爲什麼要激怒您?”
“人在憤怒的時候,自然就失了分寸,失了禮儀,給人的印象就極差。”魏瑜微眯着眼睛。“而且,我來了這半日,除了劉氏,這陳家的其他人,竟是一個都沒見到。所以,我懷疑……”
“懷疑什麼?”雪青瞪大眼睛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