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睿親王嗎?是他在給魏瑜吹簫嗎?”裴如幽幽地問,像是在問別人,又像是在問自己。
“應該不會是吧!”知春說。“睿親王看着就不像是會做這種風雅之事的人。”
“是嗎?”裴如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我嫁到睿親王府,今日已經是第幾天了?”她又問。
“是第五天了。”知春回答。
“你說,他爲什麼不來?”
“想必是因爲顧及如平妃的身體。”知春回答。“不如,明日奴婢去請王爺前來,如何?”
裴如沒有說話,只是眼神飄飄忽忽地望着月亮,淡淡的哀傷,濃濃的恨意。
魏瑜有什麼好?
家世不如她,背景不如她,身材那麼小,容貌也一團稚氣,爲何從小到大,他的眼裡都只有那個黃毛丫頭,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是什麼時候?
是她九歲那年,跟隨母親安陽郡主去拜見太后,在慈安宮裡遇到了三皇子李元睿。
那時候,他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卻已經去過前線戰場,絲毫不見其他皇子身上那種驕縱或是紈絝,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冷漠尊貴卻又強悍危險的氣息。
當時,裴如就被深深地吸引,一直到現在,他越過自己身邊時颳起的勁風,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後來,母親每次進宮,她都央求母親帶上自己。
爲了能經常進宮,她很用功地學習,讓自己變得更優秀,努力變成太后喜歡的那種女孩,聰明、嫺靜、舉手投足莫不充滿着大家閨秀的沉穩。
終於,她留在了太后宮裡,每當李元睿去向太后請安的時候,裴如都能見到他。
然而,他總是對自己視而不見。
本來以爲,他的際遇造成了他的冷漠,而他的冷漠,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
直到那天,她看到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大的小女孩,手裡捧着個方形的盒子,跟在他身後叫道:“睿哥哥,睿哥哥!你等等我!”
李元睿在前面走着,步伐卻漸漸地放慢了。
“哎喲!”女孩突然踢到一塊石頭,摔倒了。
他回過頭去,眉頭緊皺地說:“怎麼這麼笨!路都走不穩,還能幹什麼?”
女孩有些委屈地說道:“我只是不小心踢到了石頭。”
她想自己爬起來,卻因爲膝蓋疼,站了兩次沒站起來。
最後一次站了起來,卻又摔了下去。
他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在她倒下去之前,穩穩地接住了她的身體。
女孩衝他甜甜地笑了,緊緊地攀着他的手臂。
他皺了皺眉,卻沒有將手臂抽出來,拿過她手裡的東西,就那樣讓她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她好不容易纔打聽到,那是太醫令魏衡的女兒,名叫魏瑜。
她微微放下了心,一個四品醫官的女兒,不可能跟三皇子發生什麼關係。
再後來,皇上竟然將魏瑜指給了三皇子!
她傷心欲絕,躲在房間裡哭了整整一天!
如今,好不容易如願以償地嫁給他,他對自己,卻依然疏離而冷漠。
她腦海裡出現那天在書房裡見到的情形,他赤*裸着上半身,捧着她的臉,讓她的嘴脣貼在他那精壯的胸口上……
“嘣!”地一聲,突然覺得小指劇痛,裴如低頭一看,小指上的指甲竟已刺破了手掌,指甲已經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