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年華只是覺得自己整個心肺,隨着呼吸,泛起無法抑制綿延不絕的疼痛,他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個抖動,竟然將一旁的玻璃杯給掃落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安靜的餐桌上,所有的人都側頭望向了蘇年華。
四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扯得話題過於傷感了,隨後她的心底,卻冒起了一層希冀,難不成蘇年華這麼強烈的反應,是因爲她在法國受的那麼多的苦嗎?
可是,四月心底燃燒起來的這一絲期待,都還沒有成形,蘇年華便回神,吞嚥了兩口唾沫,面色平靜的做了一個簡單的解釋:“不小心碰了一下。”
所有人仍舊是沉默的,唯獨陸然按了桌子上的呼叫鈴,招呼了服務員,示意給蘇年華換了一個新的玻璃杯。
原來又是她的自作多情啊……四月的心底對着自己泛起了一絲嘲笑,她還真是異想天開啊,蘇年華巴不得和她離婚呢,躲她遠遠地呢,又怎麼會爲了她在法國吃的那些苦,而感到心疼?
明明一桌子的人都不知道她心底的想法轉變,可是四月卻還是努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像是在掩飾自己的失落和悲哀一樣,開口說:“算了,不管怎樣,我不都熬過來了嗎?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坐在你們面前了嗎?”
接下來的飯桌上,四月一直都在極力的配合着其他的人講述着一些開心的事,然後拼命地笑着,笑到最後她的臉都變得有些僵硬,可是卻還是拼了命的讓自己揚着脣角。
好不容易捱到十點鐘,四月找了一個自己累了的藉口,讓大家給她精心準備的接風宴散了場。
四月拖着自己的空箱子,坐上了自己的車,和外面站着的人一一道別。
她的視線始終不敢正眼去往蘇年華,只是等到自己發動了車子,踩着油門駛出一段距離的時候,她才貪戀的透過後視鏡,望着站在路邊的蘇年華,不只是側着頭和陸然在說些什麼,他的手中夾着一根菸,時不時的吸兩口。
一直到後視鏡裡蘇年華的身影看不見,四月才直視着正前方的道路,微微的鬆垮下了自己的身體。
不管她有多愛蘇年華,不管她看到蘇年華有多難受,她卻終究還是要在他們的面前,裝出自己已經放下了蘇年華,放下了過去的模樣。
不爲別的,只是希望,他們這些人之間的關係,不會因爲她的個人問題,而出現尷尬。
儘管她面對着他們強顏歡笑的時候,心底更多的是憂傷和難過。
其實她有很多關於蘇年華的疑惑想要知道,可是她卻不敢開口問,也不能開口問。
他現在過得好不好?他和孫穎是不是已經和好如初?他是不是準備結婚了?
四月三年半都沒有回國,唐時不但沒有着急讓她回盛唐上班,反而還給了她幾天調整時差的假期。
四月第二天在自己的公寓好好地睡了一覺,然後第三天帶着自己從法國帶回來的禮物,回了西郊別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