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明慢慢的走過去,坐在桌旁,蘇閔賀也拉開椅子,坐到了他的身旁。
蘇閔賀給兩支杯子中都倒上紅酒,輕聲道:“先乾一杯吧!”
方清明聽話的舉起酒杯,“砰”玻璃杯在空中撞在一起。
蘇閔賀抿了一口,悠悠的說:“清明,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方清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他怎麼會忘記,那是他的第一次,就這麼糊里糊塗的給失去了,後來方清明也有想過,也許是他本來就有gay的潛質,否則爲什麼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對女人動過心,偏偏碰到了蘇閔賀,就萬劫不復了。
方清明想到這裡,心中實在酸楚,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樣的環境,本就適合西式的美食,但蘇閔賀卻在餐桌上擺滿了中式的菜餚,他輕笑了一聲:“你以前不愛吃西餐,所以我特地點了中餐,不知道還和不和你的胃口。”
方清明握着筷子,眼眶早已紅透了。
“你嚐嚐。”蘇閔賀小心的拿起筷子給方清明裹了一塊兒京醬肉絲。
方清明低着頭,道了句:“謝謝。”
兩人一點一點的吃着,其實也根本沒有吃多少東西,此時的兩個人,心中早已波瀾萬丈。
“呵呵。”蘇閔賀突然輕笑了一聲:“我從來沒想到,再一次擁有你竟然是用這種卑劣的方式。”
蘇閔賀很少吐露什麼心跡,他一直都是我行我素,獨斷慣了,但此時,面對方清明,他只想多說一點兒,再多說一點兒,生怕錯漏了哪些細節。
“我從小家庭富裕,即便是成功也比平常人來得更容易,養成了我驕傲自大的毛病,我冷漠無情。尤其是對待愛情。”
蘇閔賀的眼眸一閃,轉到了方清明的身上:“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遇到你之後,一切都變了,我想要保護你,每分每秒都想要看到你,我想我應該是遇到愛情了。”
“可是你失蹤了,我發了瘋一樣的找你,等再見到你的時候,你卻已經在另一個男人懷中了,你竟然對着他笑,竟然跟他形影不離。你知道嗎?看到你們倆在一起,我覺得我都要瘋了,所以我選擇了傷害你,但你又可曾知道,看到你難受,我心裡比你更難受,我冷漠慣了,不習慣表達感情,可我已經在改了······”
蘇閔賀站起來,他扶着方清明的肩膀,緊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我愛你,方清明,你聽到了嗎?我愛你,蘇閔賀愛方清明!”
方清明的眼中早已溢滿了淚水,他透過朦朦朧朧的霧氣看着蘇閔賀的臉,心疼的感覺又涌上了心頭。他伸出手指小心的觸碰着蘇閔賀的臉,小心的好像是在觸碰一個泡沫,好像他稍微一用力,蘇閔賀就會消失了一樣。
蘇閔賀欣喜的緊緊握住方清明的手,把他的手貼到自己的臉上,方清明的手有些粗糙,但蘇閔賀只是覺得心疼,能這麼安靜的握着他蘇閔賀就已經無比滿足了。
方清明的嘴脣顫抖着,他的喉嚨裡艱難的傳出一個乾澀的聲音:“蘇閔賀,我曾經那麼愛你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蘇閔賀的臉緊緊貼着方清明的手掌,方清明敏感心細,他跟自己一樣,因爲太在乎,所以才假裝不在意,就是因爲他們倆的脾氣太相似,所以才走到了今天,才白白浪費了兩年的時光。
方清明心如刀絞,他捂着臉,痛哭出聲:“可是,我們已經不能在一起了,我不是以前的方清明瞭,我的身體······我······”心中有太多的話難以啓齒,方清明壓抑萬分,他不想讓蘇閔賀覺得他骯髒,他也不想讓蘇閔賀看到他殘破不堪的身體。
“清明,是我混蛋,是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麼多的委屈。”蘇閔賀將方清明緊緊的擁在懷中,力道之大,似乎要把方清明揉進身體裡,融入骨血。
方清明哭着捶了一把蘇閔賀的胸口:“你知道我這幾年都是怎麼過的嗎?我甚至希望就那麼死掉······”
蘇閔賀的眉頭深深的擰在了一起,方清明瘦了好多,抱着都有些硌手,蘇閔賀自責的握着緊握着拳頭,他真是恨自己沒有早點兒找到他,竟然讓他被一個bian態虐待了半年之久,讓心愛的人兒遭了這麼多的罪,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方清明抓着蘇閔賀的衣襟,哭成了淚人,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滿,在這一刻全都迸發而出,他不是不愛蘇閔賀,他不是不愛,他只是不敢愛,不能愛,他原以爲溫柔的慕顏,能和自己安穩的過完後半生,可那不是愛情啊,愛情,是互相扶持,互相信任,是無論對方做什麼,你都會支持,即便是要與所有人爲敵,你也會義無反顧。
慕顏是溫柔,是善良,可是跟他在一起,方清明就永遠見不得光,因爲慕顏不允許自己在公衆面前存在污點。慕顏的愛不是唯一的,比起方清明,他更愛他的事業,更愛他的明星光環。他甚至可以爲了自己的事業犧牲方清明,把他推向另一個男人的懷裡。甚至於說,他竟然在結過婚並且妻子懷孕的情況下,跟方清明談情說愛。
方清明也許是愛過慕顏的,可這個愛太脆弱,或者說,在他還沒有來得及穩固的時候,就被慕顏給親手摔碎了。
蘇閔賀抱着已經睡着了的方清明慢慢走回了臥室,方清明輕了好多,抱在懷裡幾乎沒有什麼感覺,蘇閔賀把他輕輕放到牀上,甜蜜的吻了吻他的額頭。蘇閔賀仔細的端詳着方清明的面孔,這是他夢過無數次的畫面,他不敢相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臉頰,真的是疼的。
蘇閔賀脫掉鞋子,跟方清明並排躺在牀上,他把身子側向方清明,伸手握住了方清明骨節分明的手。
心愛的男人就這麼安然的躺在自己的身邊,這是在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
蘇閔賀伸出手指細細的描畫着方清明的輪廓,然後是他微凸的鎖骨,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潔白,美好。
突然,蘇閔賀的手指一頓,他忍不住輕輕撥開方清明的浴袍。浴袍滑落,露出一片蒼白的胸膛,傷痕已經輕了不少,有些淺的只剩下了淡淡的粉紅色,但在肚子上方的位置上卻有一個深紅色的鞭痕,好像一條蜈蚣,歪歪扭扭的趴在他方清明的胸口。
即便是已經見過了一次,蘇閔賀還是感到心驚,他心疼的親吻了一下那條鞭痕,這麼重的痕跡,當時一定流了不少血吧,他的方清明一定特別的疼吧,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