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沁心湖底的怪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楚北訣辦公室的,滿腦子裡想的都是我夢中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楚北訣的雙胞胎弟弟。
之後我也根本沒什麼心思好好工作,我很想打電話告訴薛宇之我好像被男鬼在夢中纏住了,可如果薛宇之問我在夢中男鬼如何糾纏於我,我又怎麼開得了口呢。
我無精打采的下班回家,站在樓下剛拿出防盜卡,還沒來得及刷開鐵門,藉着門口的燈光看到一個影子迅速朝我跑過來,我一驚,還沒來得及轉身,口鼻就被人從身後用毛巾捂住。
鼻間吸入的異樣味道讓我還沒掙扎整個身子就軟了下去,無力的沿着鐵門往下滑,模糊的視線裡映出周志父親扭曲可怖的一張臉,隨後他一把扯開我的衣領,將我係在脖子上的佛牌拽了過去,狠狠扔到地上。我想張嘴呼救,可還沒發出聲,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
臘月寒冬被人當頭潑一盆涼水的感覺並不好受,原本昏迷的我被沁心涼的水這麼一潑,人瞬間清醒過來,縮在地上冷得一個勁的發抖。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睜開眼看到周父那張面容猙獰的臉,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底害怕極了。
還好我的手腳並沒有被束縛,我慢慢從地上爬起身,體內殘留的藥效讓我腦子沉得厲害,稍有不慎就要再次栽倒在地。
我環顧了一圈四周,卻見只有周父一個人,我張了張嘴正想着應該怎麼說服他放過我的時候,一隻枯槁的手猛地從後覆在了我的臉上,嚇得我連呼吸都停了,僵着身子一動不敢動。
我知道沒了佛牌的庇護,周志如果要對付我,我只有等死的份,更別提還有個幫他的周父了。
周志白骨森森的五指在我臉上很是隨意的抓了下,我就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
我看不到周志,卻能感覺到他的手慢慢從我臉上往下滑,最後落在我脖子上,猛地收緊,我瞬間就覺得呼吸困難。
他從身後附在我耳邊低語,笑着的語調中佈滿陰森:“蘇然,好久不見~”
我擡手想拉開他扣在我脖子上的手,卻又極度不想觸碰到他白骨一樣的手指。
“不,你現在是我媳婦兒了,我不能再直呼你的名字,這樣顯得太不尊重,你也會不高興的,對不對?”
他慢慢從身後走到我面前,腐爛又燒焦的臉早就看不出原型,可聲調卻很是輕快,讓人一聽就覺得他一定是在笑着的。
我卻半點沒有被他的好心情感染,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只覺得整個人處於窒息而亡的邊緣。
就在我快要憋死之前,喉間的束縛突然鬆開了,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大口喘氣,臉上就重重捱了周志一巴掌。
我被他這用力的一巴掌打蒙了,整個人狠狠摔向地面。被打的地方也瞬間腫了起來,火辣的感覺尤爲明顯,我想皮膚肯定被他尖利的骨指劃破了,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恢復好,會不會因此而毀容。
但很明顯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周志今天根本不可能會放過我,恐怕就連我死後,魂魄都要受他牽制。
這麼想着我就更不敢死了,至少活着的我還能用佛牌護身,如果我死了,豈不只有被他欺負的份?
我腦子裡快速想着對策,可辦法還沒想出來,周志又抓着我的頭髮將我從地上提起來,將我的頭一把按在牆壁上,在我耳邊低吼:“你明白瀕死的那種絕望嗎?你現在是不是也怕得要死?”
他也沒要我回答的意思,自顧自的說,“蘇然,我真他媽想淹死你!那老東西明明要殺的是你,你是僥倖逃過一劫,最後卻害死了我!如果不是你這個掃把星,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到底是誰害了你?”我抓住他話裡的重要信息追問,想着就算要死,也得死的明白才行。
“沁園湖底的老妖怪!”提到這個名字時周志仍舊滿腔怒火,可想而知他死之前到底遭遇了怎樣的絕望。我也算是明白了,當初我的確不是如楚北訣所說不小心掉進湖裡,而是真的被拖下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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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安慰他,畢竟他也是被我所害。可我剛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周志卻壓在我耳邊陰鷙的開口道:“你要不要也去體會一下我臨死前的絕望,媳婦兒?”
我不安的睜大眼,難道他準備淹死我?
頭上的束縛突然鬆了,我趕緊轉過身,周志卻不知去向,倒是周父一臉陰森的朝我走過來,那嘴角帶笑的模樣陰冷無比,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伸手指着他,“你……”
周父張了張嘴,發出的卻是周志年輕的聲音,他一手猛地扯過我,厲聲道:“跟我走!”
直到出了大門我才發現,這裡居然是離我所住小區不遠處的一間廢棄儲存庫。也不管會不會惹惱周志,我立刻扯開嗓子呼救,卻又被他狠狠甩了一巴掌,而後就近把我塞到路邊一輛車裡,載着我朝沁園湖的方向開。
我拼命拍打着車門,一個勁的呼救,可車速實在是太快,行人哪怕聽得到我的呼救也看不清我到底在哪兒。
“周志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死的冤,我答應每年都給你掃墓,燒很多很多紙錢給你好不好,你放過我吧……”我一邊掰着門鎖一邊說服他,害怕得想哭,看着後視鏡中周父一臉陰鷙的扭曲,我又道,“你是死了,可你爸媽還活着,這一路上都是監控,如果我有什麼不測,他們兩個也脫不了關係,你這是在害你父母你知道嗎!”
可週志卻仍舊不爲所動,將車子開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沁園湖所在的那個公園門口。
我不知道現在什麼時間,原本總有人散步的公園此刻卻一個人都看不到。哪怕我再怎麼掙扎,還是輕易的被周志扯到湖邊。
“蘇然,這種感覺我嘗過,不會很痛苦的。”他雙手搭在我肩膀上,陰測測的對我笑着說:“我在岸上等你。”
我當然明白他所說的等我,指的是等什麼。我就知道,哪怕是死後,他也不會讓我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