帖子廣發,京城達官貴人的府邸幾乎人手一份,某隻當然也收到了,不止如此,花樓裡也收到一份,是邀請墨寶的。
墨寶恢復千金小姐的身份才昭告天下,賢王府就發了帖子相邀請,這份示好也不遮掩。
不過,三變小神醫和墨寶只能去一個。
最後自然是三變小神醫去,她可是還要發揮重要作用的,至於墨寶……婉拒的理由也合情合理,不是馬上要進宮麼,在花樓帶了這幾年,那啥那啥都不夠端莊了,所以正在學規矩補救,所以還是等以後再有機會吧。
大清早,某隻就出現在醫館裡,一切收拾妥當,墨水和玖嵐也易好容跟隨,暗處還有彩虹衛的屬下,今日若是按預料的發生,那必不會安生了,多帶些人手有備無患。
聖手堂的馬車緩緩的駛在寬敞的道路上,一路惹人注目。
因爲大雪,路上沉寂了數日,今日終於熱鬧起來了,路上是各家各府的馬車吆喝着的避讓聲,趕往的是同一個方向。
路上的行人也多起來,看着誰家的馬車過時,低低的議論一番。
某隻懶洋洋的靠在車身上,手裡抱着個暖爐,腿上還搭着一條毯子,神情閒適安逸。
玖嵐坐在一邊,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小姐,您就一點都不擔心?”
不是說,今日很可能會有人對賢王爺動手麼?到時候必會引起大亂,而且很有可能連累到小姐的身上,畢竟三變小神醫可是賢王的主診大夫,是最容易被波及的。
某隻隨意的道,“擔心有什麼用啊,該發生的還是一樣會發生。”
“可是,那也不能……”這麼無動於衷吧?
“好啦,姐都事先想到了,不管他們鬧成什麼樣,姐都有辦法摘乾淨自己,之前去看診費那麼多力氣難道是無用功啊?”嗤,再說了,即墨墉或者姚家要是不想和自己鬧翻,該是不會把這盆髒水潑到自己頭上纔對。
而且,她隱約不安,姚家只怕對自己的興趣比對賢王府還要濃厚,所以該是不會出手。
“小姐英明,不過若是牽扯到別人呢?”
“哪個別人啊?”某隻斜睨了她一眼。
玖嵐咳嗽了一聲,“今日去的人可是不少,敬平候府,長公主府,還有丞相府,咳咳,還有皇上據說都會去的,萬一那背後之人想要來個一箭雙鵰什麼的……”
“小玖啊,姐發現你現在操心的事是越來越多了,那幾個人就那麼容易被陷害?尤其是小鮮肉,唉,他那個腹黑你們是不知道啊……”話音一頓,她似乎又沉浸在人家的腹黑當中不能自拔,比如昨晚的事……
玖嵐嘴角一抽,她這麼操心是爲了誰啊?
某隻想的有些臉紅和惆悵,忙甩了一下頭,換了一個話題,“對了,今日那些達官貴人們都會去,家眷也會去吧?”
玖嵐點頭,“應該是,各家的帖子上都是邀請了的。”
“嗯嗯,那姚家封存了十年的小姐會不會也露面呢?”
玖嵐無語了一下,封存?感覺像是藏了一罈子酒,“這個屬下不能確定,姚家的蹤跡一直都藏得很深。”
“姐還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呢,小玖,你說,姚家這次隆重推出的會是什麼類型的?白蓮花還是綠茶婊?可千萬不要是傻白甜,不然撕逼起來都不夠火辣。”
玖嵐更加無語,“屬下不知。”
某隻不樂意了,“小玖啊,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呢?業務能力滑坡的很嚴重啊。”
玖嵐低頭裝死,她要是知道的這麼清楚,姚家還是神秘的姚家嗎?
半個時辰後,馬車到了賢王府的大門外,此時,門外早已經排了一溜的馬車,各府的標誌迎風招展,十分醒目,還不斷有人衣着光鮮的捧着禮物進出,熱鬧的寒暄聲不絕於耳。
某隻挑開簾子隨意的掃了一下,“他們可是都來了?”
玖嵐也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除了皇上的龍輦,其他府上的馬車幾乎都到了。”
“你的意思是,本公子託大傲嬌來的最晚了?”
“咳咳,屬下可不敢這麼說。”至於別人是不是這麼想就不知道了。
某隻哼了一聲,跳下馬車,“哎呀,本公子的乾妹子發生那麼大的喜事,本公子前去恭喜,多喝了幾杯以至於早上宿醉,可聽聞賢王爺邀請,還是忍者頭痛欲裂來赴宴了,這樣的說辭感動不?”
玖嵐深深的膜拜,“屬下都感動了,賢王一定更感動的。”
某隻終於滿意“嗯”了一聲,步履優雅的往府裡走去,玖嵐和墨水面無表情的跟在後面,踏進這個門,他們倆的裝死模式就開啓了,他們可不像人家一樣會演戲。
門口接待的管家一看是某隻來了,笑得那臉就像是一朵花,“三變公子,快請進,王爺和小王爺都在前廳等着您呢。”
“好,好,有勞了!”某隻進了這個門,那言談舉止的就像是一知書達理的好青年,讓人挑不出半分錯來。
不過,曾經見過她彪悍猥瑣一面的人就有些古怪詭異了。
比如她的結拜兄弟羅大勇,也是如今禁衛軍的副統領。
正巧這個時候離着大門不遠,看到她就迎過來打招呼。
“三變兄弟!”
“羅大哥,好久不見了。”
兩人互相見禮,一舉一動都是風雅的很,羅大
動都是風雅的很,羅大勇覺得自己驟然文藝了不少,咳咳
一路往前廳的方向走,羅大勇見四下無人,便壓低了聲音道,“三變兄弟啊,當初那案子……”
“什麼案子?”
羅大勇像是見鬼似的,“就是那一晚上,很多死士前去醫館刺殺你的事,難道你都忘了?”
某隻在心裡抽搐了一下,事情過去這麼久,她可不就是忘了?不過嘴上肯定不能這麼說,於是,她面色一轉,化爲深深的傷痛,“唉,羅大哥啊,這樣的事,小弟一輩子都不會忘啊,可是不忘又能怎麼樣呢?你們……能查出來?”
聞言,羅大勇就慚愧道,“兄弟通透,禁衛軍和京城府尹裡的那幫子人聯手查,可是……”
“唉,其實不是查不出,而是不敢或是不能查出來吧?”
“三變兄弟,大哥實在是愧對你啊。”
“大哥不必如此,官場就是這樣,利益相牽扯太多,哪能事事清明呢?”
“唉,誰說不是呢,我也不是沒有努力爭取,可是……唉,總之兄弟以後還是要處處謹慎啊,比如今日你就要萬分小心纔是。”
聞言,某隻裝作不解的問,“大哥這話是何意啊?”
兩人正巧走到一個假山旁,羅大勇見周圍沒人,壓着聲音提醒道,“三變啊,你雖然醫術高明,可是到底年幼,唉,你想啊,賢王這一條腿有人想讓他好,就有人不想讓他好啊,萬一今日有人出手,那第一個栽贓的就有可能是你。”
“不會吧,我之前診治時可是都有人證在場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今日聽說宮裡除了皇上,大皇子也來了……”
“喔?大皇子來有什麼特別的深意嗎?”
“大皇子當年也是最有資格繼承大統的,可是因爲他那啞症這才錯失了機會,今日來的目的……你還不清楚?”
“身爲醫者,自然是要爲患者解除病痛,若是三變能做到……”
“哎吆,我的傻兄弟,你以爲你想看就看啊,也得看看別人願意不願意啊,總之……你今日小心爲上。”
某隻這才貌似很惶恐的變了臉色,“多謝羅大哥提點,那今日禁衛軍可有值守的人啊?”
“薛大統領也來了,西北大營的齊衝將軍也在,可是來的人再多,也得人家願意護着啊。”
“是極,是極,那依着羅大哥的意思,那兩人可是願意?”
羅大勇想了想,搖搖頭,“夠嗆,薛統領……可不摻和這些,齊衝將軍麼又是攝政王的人,總之,都很難。”
“薛統領不是皇上的人麼?”某隻故作天真。
羅大勇輕嗤了一聲,聲音壓得更低道,“明面上是,可私底下……卻與梅宮交好。”
“啊?”某隻裝作很驚異的樣子,梅宮是梅妃的住處,原來是二皇子的人。
羅大勇咳嗽了一聲,“三變兄弟,大哥我能做的有限,言盡於此,一會兒若是能幫上的定當盡力,只是若……”
某隻忙行禮,“三變明白,今日多謝大哥的一番警示提點,將來大哥若是有事,小弟一定不會推辭。”
“嘿嘿,三變既然這麼說,我還真是厚顏有點事相求。”
“羅大哥請說。”
“嘿嘿……就是,我家那娘們,這肚子不爭氣,你看……”
“喔,喔,小弟明白,改日便去府上給嫂夫人請脈,一定讓大哥早日抱上兒子。”
“哈哈哈,好,好,那大哥先行謝過了。”
“大哥客氣了……”
送走了羅大勇,玖嵐和墨水走近了些,兩人的臉色都有些擔憂,“小姐,這人說的不無道理,要是大皇子也找您看診,屬下覺得爲了安全着想,您還是推了算了。”
某隻挑挑眉,“你以爲大皇子那邊是好容易推辭的?”對方若是有備而來,豈會由着她拒絕?
“小姐……”
“安啦,沒事,要是推了,以後還有什麼好戲看?”
哼,狗咬狗,一嘴毛!她在一邊看戲就好,這可是她籌劃期待了很久的重頭戲。
賢王府今日收拾的很是喜慶隆重,處處披紅掛綠的,在白雪掩映中,倒是看來起很美好,只是不知道這美好還能持續多久了。
某隻還未走到前廳,便已經聽到從裡面傳出來的笑聲,笑聲爽朗,透着多年陰鬱一吐爲快的暢意。
等到有人稟報了,她踏進去時,主位上的即墨宏就站了起來,往前走着迎了幾步,有給某隻面子的意思,當然也有秀他腿疾痊癒的深意。
“三變公子來了,快請進。”
即墨宏笑得春風得意,對某隻的態度親切有加,讓廳裡的其他人都眼眸閃了閃。
某隻不恃寵而驕,也不受寵若驚,而是恭敬又知禮的道,“三變參見王爺。”
“你啊,本王不是說從今後免了這些虛禮了麼?”即墨宏虛扶了一把,眼神滿意。
“王爺厚愛,三變心領了,可是禮節不敢廢。”
“呵呵呵……三變公子如此謙和有禮屬實難得。”
“王爺謬讚了。”
兩人站在那裡客套寒暄了一番,某隻就恭請他坐回椅子上,當着所有廳里人的面,又再次爲他看了一次腿,又是檢查,又是把脈,最後宣告,他的腿疾算是徹底好了,不用再繼續鍼灸了,只要再按時服用一個月左右的藥
月左右的藥鞏固一下療效便可。
這一句話說出來,廳裡的人便紛紛站起來道喜,有幾分真誠只有自己知道,即墨宏的臉頓時笑開了花,一掃以往的陰沉之氣。
整個廳裡其樂融融,某隻安靜的站在一邊,可是落在她身上的視線卻是從未停過,從她走進來,她就察覺到不止一雙眸子在暗暗打探着,那種感覺真是如芒在背。
可她卻裝作一無所知,自始至終低垂着頭,對周圍的人看都不看一眼。
直到前面有人來報,皇上駕到,即墨宏帶着一衆人浩浩蕩蕩前去迎接了,她才喘了口氣,悄聲退了出去。
卻不想,離開前廳沒有多遠,便被人擋住了。
“三變公子,我家主子有請。”說話的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小廝,初看沒什麼特別,可是那面無表情的臉讓人懷疑他帶了面具,看來這裡也有別家的眼線啊!
“你家主子是?”某隻做出一副納悶不解的樣子。
“三變公子去了便知。”
“這個……”某隻一臉爲難,像是怕遇上什麼不法分子。
“三變公子儘管放心,請跟在下走吧。”話落,不由分說的轉了身子,在前面帶路,像是篤定某隻一定會跟他走一樣。
而某隻也確實跟着他走了,玖嵐和墨水無奈,只好繃緊了神經,暗暗警惕着。
七拐八拐的走了沒多遠,前面那人就停下了,“三變公子,主子就在裡面等您呢,請吧。”
某隻定睛看去,前面是一片小竹林,茂密如織,又深廣,人隱身在裡面,不仔細看還真是發現不了。
她不緊不慢的走進去,越是往裡,便越是覺得周圍的一切熱鬧都遠離了似的,雖然下了雪,可是這裡的竹子似乎不受影響,依舊翠綠的像是春上,可看到前面的那一道背影,卻又覺得像是秋季般蕭索了。
暗灰色的錦袍,精緻的繡工,玉帶緊束,玉冠高挽,只是一個背影,便覺得氣勢驚人。
等他慢慢的轉過身子,某隻忍不住怔了一下,眼前的人居然也是一極品美男,眉飛入鬢,眼眸深邃,鼻樑高挺,生的十分清峻有型,只是神色陰冷,破壞了幾分美貌,尤其是此刻那脣緊緊抿着,盯着她的樣子像是在評判着什麼。
某隻忙低頭,作恭敬狀。
這時,他身後走出來一個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神情倨傲,“你就是三變小神醫?”
某隻忙應道,“在下正是,不知這位貴人是……”
那女子傲然道,“這位便是大皇子殿下。”
“喔,原來是皇子殿下,三變有禮了。”
那人卻是一言不發,只是脣抿的更緊了。
某隻當然心裡明白他是因爲不能說話纔是如此,不過面上卻是半分不顯現出來。
“不知大皇子殿下召見三變,有什麼吩咐?”
那女子看了即墨峻一眼,才又道,“聽說你醫術不錯,所以殿下想讓你看診,若是你看的好,必有重賞。”
“這個……”某隻做出很是爲難的樣子。
“你這什麼意思?難道不願?”那女子的口氣凌厲了起來。
“三變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你但說無妨。”
“既然小姐這麼說,那三變就知無不言了,相信小姐也該聽說過,三變當初爲賢王爺診治腿疾時,忽然就遭受不明人士喪心病狂的刺殺,當時那個場景真是讓人終生難忘啊,三變不過就是一江湖郎中而已,那樣的生死之險經歷過一次便是去了半條命,哪裡還敢再給貴人們看診?”
聞言,即墨峻眸光晃動了一下,他身邊的女子更是面色一變,有些尷尬之意,因爲當初那刺殺便是……如今被某隻當着面的指出來,那感覺也是……
不過,某隻的意思,他們是懂的,那女子便道,“這個你儘管放心,若是你能爲殿下診治,那麼你的安全我們會負責。”
“這個……三變就是擔心,這要是負責不了……”
“大膽!你敢質疑殿下……”
“三變不敢,三變的命雖不值錢,可是還是有很多人惦記的。”
那女子似是不知該怎麼辦,便請示即墨峻,即墨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面色一白,說道,“你且先安心爲殿下試脈,若是你真有本事能爲殿下治癒,我們定會護你無憂。”
某隻又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無奈的嘆息一聲,“好吧,聽天由命吧!”
某隻慢慢的走過去,恭敬的道,“殿下,請伸出手,讓三變把脈一試。”
即墨峻沉默了一下,緩緩伸開手臂,他的手腕有力,像是繃緊的弓弦。
某隻不輕不重的把手指落在他的脈搏上,一探之下,眉頭不由一蹙。
------題外話------
今年的第一場中雪啊,越來越大了,腳下已經有厚厚的一層了,嘻嘻,感覺和文文應景了呢。
不過,嘻嘻,今天一更哈,木禾一會兒要去參加單位開會學習,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