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司君昊慌得想要乾脆出去喊人的時候,艾慕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拉住司君昊,小臉紅撲撲的道:“我沒事。”
“真沒事?”司君昊卻很不放心。
看到他爲她擔憂,艾慕的只覺得心裡甜得要死要死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一個勁的往上翹。
他擔心她,換言之就是他真的很重視她,會不會就像是霍俊哲說過的那樣,他其實喜歡她?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便在心底深處紮了根,發了芽,不受控制的長出枝蔓,將她的心緊緊的裹住。
“艾慕,你怎麼了?”
司君昊眼看着艾慕一個勁的傻笑,一雙剛剛還蘊着霧氣的眸子,此刻清亮的如同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星,像是有種魔力,讓他移不開眼睛,想要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
艾慕此刻卻回過神來,直衝他搖頭:“司先生,我真沒事,剛剛……剛剛只是突然有點痛……”
因爲心虛,她越說聲音越小。
司君昊總覺得哪裡不對,可看她一副精神奕奕的摸樣,又不得不相信她的話。
只是經過艾慕這一打岔,剛剛的旖旎早已丟到爪哇國,找都懶得找回來了。
他看了她一眼,皺眉道:“沒事就好,你先歇着,我進去洗澡。”
“不準!”艾慕騰地蹦起來,發覺自己動作幅度太大後又立刻坐了回去,“你身上有傷口,不能洗!先叫人來幫你處理傷口!不然……不然……”
司君昊驚訝的看着面前這個氣勢突然囂張起來的小女人,她突然吃錯了什麼藥嗎?一口一個“不準”、“不能”,竟敢命令他了?!誰借給她的熊心豹子膽?
可是,爲什麼他不討厭這麼兇巴巴的她呢?
暗暗撇了撇嘴,他嘀笑皆非的看着她:“不然你要怎麼樣?”
“不然……”艾慕結結巴巴的,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到底該怎麼做,好半天,憋出一句,“你的傷不好,就不準碰我!”
說完,自己的臉率先充血,紅得跟紅布似的,只覺得頭頂冒煙,看也不敢看司君昊一眼。
“哈!”司君昊先是習慣性的冷笑一聲,可緊接着,冷笑變成大笑,一直笑了好多遍才停下。
艾慕目瞪口呆的看着大笑的司君昊,這是她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到他笑得這樣放肆、開懷。
這時的他,耀眼的就像是太陽,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向他靠近。
艾慕頂着酡紅的小臉,就這麼不受控制的,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他,直到他的笑聲停下,重新想視線放在她身上。
“艾慕,我應該告訴過你,我們之間的一切都由我說了算,這種事,當然也是我說了算……”
就在艾慕心裡咯噔一下,想要找理由勸說他的時候,他突然聳了下肩,一臉輕鬆和嫌棄的道:“這次就算了,看在你……的份上,就聽你的!”
就、聽、你、的!
艾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向來獨斷專行的司君昊,說這一次就聽她的!
艾慕的眼睛更亮了,幾乎有些忘乎所以起來,卻不曾想到,只是猜測他喜歡她而已,她就高興到發瘋的原因是什麼。
司君昊看着笑顏如花的她,忍不住問道:“你樂什麼呢?”
“我是突然想到……”艾慕倏地閉上嘴巴。
她剛剛竟然差點脫口的是,霍俊哲曾經說過,司君昊喜歡她。
“想到什麼?”司君昊追問道。
艾慕搖搖頭,剛剛的興奮稍稍褪去:“沒什麼。你快去叫人給你處理傷口吧。”
司君昊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艾慕,見她一副堅決的樣子,只能披了件衣服離開。
怕處理傷口時會讓她害怕,他覺得還是下樓讓管家給處理一下比較好。
眼瞅着司君昊離開,艾慕鬆了口氣後,輕輕按了按太陽穴。
剛剛,就在她又想到霍俊哲這個人的時候,頭又痛了下,像是在抗議她爲什麼要想那個壞人。
她不懂自己這是怎麼了?只是霍俊哲而已,自己爲什麼要頭痛?
剛想到這兒,突如其來的疼痛又一次到來,她忍不住抱住頭,低低的叫了聲。
好痛啊……她的頭,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想到司君昊突然決定帶她來國外就醫,想到俞文清的不見身影,艾慕的臉色越來越白,不祥的預感也越來越強烈。
難不成,是她得了什麼絕症,司君昊纔會對她如此之好?
所以,她只是稍微一喊痛,他就會面露焦急。
所以,他纔不會對她發脾氣,還會對她大笑。
這麼不合乎常理的司君昊,這麼不合乎常理的行爲和態度,是因爲她得了重病絕症,才能說得通吧?
剛剛埋下的種子,發出的芽,長出的藤蔓,倏地一下放開她的心,消失的無影無蹤,徒留她捧着驟然重獲自由的心臟,大口大口的喘個不停。
不!她不認命!
她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完,媽媽還沒找到,天海集團還沒有垮,慕和康和慕星鴻、司亞柔,還沒有跪在她的面前乞求原諒,她不可以就此垮掉。
就算是重病絕症,她也要拖到自己的心願全部完成的那一天。
目光愈來愈堅定,艾慕鬆開捂住胸口的手,苦笑了下。
剛剛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只不過是對她稍微好了些,她竟然就開始胡思亂想了,若是司君昊知道,只怕會笑得比剛剛更大聲吧?
“哈哈!”
艾慕忍不住笑出聲來,似乎是嘲笑自己的異想天開。
她緊了緊身上的浴袍,慢慢的走進浴室,將沾染了霧氣的鏡子隨手一擦,盯着鏡子裡的自己,輕聲道:“艾慕,愛情不是你要的,你不記得了嗎?”
所以,不要期盼,不要渴望,她的世界,早在認識慕星鴻的那一刻起,就崩塌成廢墟,再也容納不了任何美好的東西,更何況愛情那麼奢侈的美好。
深吸了口氣,打開涼水撲了兩把,好似這樣自己就能徹底清醒過來。
等到自己的心情平復,頭也不痛了之後,艾慕這才神色安然的走出浴室。
剛回到房間不久,司君昊就回來了。
他身上的傷口看着嚇人,卻也不過只是一些輕微的皮外傷,有些都已經結痂了。
不過即使這樣也把管家嚇了一跳,因爲司家的男人,還從沒有在外面逞兇鬥狠帶傷回來的,一般遇到事情,用錢就解決了,他甚至一直都記得,司成宏曾經說過,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只是這個司家少爺是怎麼回事?竟然這麼不愛惜自己。
老管家連連嘆息,司君昊卻完全不以爲意,一弄完傷口就奔回了房間。
“我弄好了!”
一進門,他就衝艾慕說道。
原本,他以爲自己說完之後,艾慕會撲上來檢查的,因爲她剛剛那麼急切要他去處理傷口,可令他沒想到的是,艾慕聽到後,只是擡了擡眼皮:“嗯。”
嗯?
就一聲嗯?
司君昊驚訝的看着艾慕,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緊接着,艾慕又開口道:“弄好了就休息吧。”
說完竟然自己捲了被子,乖乖的在大牀的一邊躺下了。
“艾慕?!”司君昊終究忍不住叫了聲,“你怎麼了?”
這臉變得跟翻書似的,是怎麼回事?
“嗯,我在。”艾慕低低的聲音響起,明顯的敷衍任誰都聽得出來。
司君昊的心沉了下來,只覺得空落落的,突然有種無處安放的感覺,他原本輕鬆愜意的臉色,漸漸的浮上一層冰霜。
不論什麼理由,他都沒有去巴結別人的習慣,既然她想要這樣,那他就奉陪!
司君昊啪得一聲關上大燈,藉着昏暗的牀頭燈,走到牀邊,直挺挺的躺下,然後伸手關掉牀頭燈。
黑暗中,兩個人的呼吸一起一伏,任誰聽到,都知道他們誰也沒睡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艾慕突然開口:“司先生,你睡了嗎?”
“什麼事?”司君昊又恢復了惜字如金。
艾慕咬了咬脣:“我離開的時候你很生氣吧?”
“嗯。”
聽到司君昊的聲音如此冷淡,即使在剛剛已經把自己銅牆鐵壁般護起來的艾慕,也忍不住縮了縮手指,她咬着脣,思忖了下後,輕聲道:“那……我們之間的合約……怎麼辦?”
她當時離開時,說她跟他的合約從此結束了,也不知道他當時一怒之下,有沒有直接撕毀合約。
司君昊漠然的聲音響起:“我說過,合約是否結束,不由你來決定。”
艾慕在黑暗中無聲的笑了下:“那是說,我們的合約還在繼續?”
沒有回答,可是艾慕已經知道了答案。
“那……”
艾慕剛要問,如果合約繼續下去,她的事他到底辦的怎麼樣了,話還沒問出口,司君昊猛得翻了個身:“別出聲了!”
聽出他的煩躁,艾慕抿了抿脣,不甘心的將要問出口的話嚥了回去。
還是等他睡足了再問吧,反正不急於一時,只要合約還在,只要她擺正自己的位置,他總會幫她做到的。
兩個人雖然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卻誰也沒有睡着,一直到太陽升起,艾慕才悄然起身。
只是不等她下牀,身旁的牀墊動了下,司君昊已經先起來了。
“司先生,早。”艾慕很有氧氣少女範的衝他道早安。
司君昊皺了皺眉,昨晚一肚子的怨氣,突然消失了一些,衝她點了點頭:“早。”
換衣服的時候,看到她穿着浴袍傻呆呆的坐在那裡,他想了想,拿了一件自己的襯衣丟過去:“先湊合着穿吧,吃過飯再去給你買衣服。”
“不用了,芷瞳小姐不是說今天會過來嗎?”艾慕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