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錢,那可當真是個好東西呀……
有了它,就可以使黑的變成白的,醜的變成美的,錯的變成對的,卑賤的變成尊貴的,老人變成少年,懦夫變成勇士……
至於那些‘錢是王八蛋’的言論,根本就是一種極度扭曲的變啊態心理。
或許是出於仇富心態,或許是因爲吃不着葡萄就認定葡萄是酸的,這樣不好……
因爲金錢本身是清白的,甚至是神聖的,只是被王八蛋把持在了手裡,所以纔會遭及池魚之災……
同是一把槍,握在了大蓋帽的手裡,那就是正義的武器,可要是被街頭二混子握在了手裡,那就是需要嚴厲打擊的恐怖啊分子……
所以說呢,對金錢的擁有與對金錢的運用,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有錢自然是件開心的事情,可若是運用不當的話,肯定會令別人不開心……
別人正因爲沒錢而不怎麼開心的時候,可偏偏有人在他跟前兒談起錢,那是一件多麼令人痛恨的事情呀……
“……”
村長大人正在爲錢而發愁,甚至愁得只能啃下七八塊兒大骨頭的時候,高歌同志很不合時宜地對他老人家談起了錢,能不令村長大人痛不欲生嘛……
其實這位高德尚村長,也算是個稱職的國家幹部,一心爲公,大公無私,全心全意地爲村民社員謀福利,只是稍稍有些操之過急了……
想羣衆之所想,急百姓之所急,大刀闊斧,大幹快上,自然是好事兒,可那也不能急功近利,急於求成啊……
一口吃不出個胖子來,你要不信的話,你問問你身邊那胖子,他那體型是一口飯吃出來的嘛?
當然了,這跟村長大人的脾性也大有關係。
高德尚同志本身就是個暴脾氣,急性子。
吃皮皮蝦不扒皮,看韓劇砸電視機,喝個開水都要加冰塊兒,拉泡屎喊狗來吃,喊三聲狗沒來,他自己就吃了……
帶領羣衆奔小康,大步向前譜新章,自然是好的,可那步子也不能邁得太大了啊,一個不小心就會扯着蛋啊蛋的嘛……
凡事總要量力而行,量入爲出才行。
你說你這攤子鋪得如此之大,人力物力財力一旦後續乏力,大生產就會變成大躍啊進的啊……
“……”
“莊裡這會兒真心沒錢了啊……”村長大人悲悲慼慼道,“吃完這頓飯,我跟胖子兩個可就要結伴外出討飯去了啊……”
“這天兒是越來越冷,水裡的魚蝦王八也都越冬去了,農莊下個月的產值,只怕要大打折扣了……”書記大人也一臉無奈地苦澀之意。
“怪不得你們哥兒倆急着開發新菜式呢……”高歌笑着說道,“你們這是爲了彌補水產不足的問題吧?”
“興歌兒爺救命啊……”村長大人淚眼婆娑着看向高歌,一臉真誠地懇求道,“麻煩您老人家再跟水裡的魚蝦王八打個招呼,請它們再堅持堅持,只要堅持過這個冬天就好……農莊的開門紅,可就指望着它們了啊!”
書記大人聞聽此言,當即眼前一亮(話說,眼前一亮好羞澀……),心中暗想,莫非這位爺當真有着通天徹地的神棍本領,還能跟魚蝦王八搭上話兒呢?
“呵呵……”高歌同志笑着說道,“要說咱這大水庫裡,可是好多年沒有往外出貨了啊……難得今年喜獲大豐收,估計出貨量可不止三兩萬斤吧?”
“到目前爲止,魚蝦王八合計纔出產一萬三千斤……”書記大人笑着遞去一支菸,問道,“莫非興歌兒兄弟以爲,今年這湖裡還能再出點兒?可眼下已經入冬了啊,雖說魚蝦王八不需要冬眠,可水溫過冷的話,它們都躲去深水區了,實在不容易捕撈啊……”
“只要捕撈適度,哪怕是三九天也可以正常捕魚的嘛……”高歌笑着說道,“更何況,咱高家莊這大水庫,可是一處深水凹陷湖,湖底還有着一口長年不休的神泉……”
“果真有神泉啊?”書記大人一臉驚疑之色。
“孤陋寡聞了吧?”村長大人甚爲鄙夷道,隨後又繪聲繪色着給自己的小夥伴兒,講起了神泉的來歷。
“遙想當年大旱,湖水乾涸在即,高氏族人苦於吃水艱難,於是便焚香祭天,祈求神靈速速降下甘霖,普救蒼生……”
“然後呢?”書記大人目光呆滯。
“然後啊?”村長大人滋溜兒灌下一口老酒,哄傻小子一般,繼續忽悠道,“幸虧我高氏先祖在天有靈啊!當時焚香過後,就見着一炷青煙扶搖直上九天!緊跟着風雲爲之變色,日月爲之無光!”
書記大人瞪着一雙死魚眼,冷冷地欣賞着村長大人的現場評書……
“再然後就是驚雷陣陣,霹靂連連!當時是山也動來地也搖啊……哦,其實就是山搖地動的意思……”
書記大人繼續一臉的木木然……
“伴着一陣陣的山搖地動,瞬間風起雲涌,雷電交加,最後就聽着咔嚓一聲響,神泉閃亮登場!”
“當時沒劈着你吧?”書記大人黑着一張肥臉,問道。
“那倒沒……”村長大人一臉坦然道,“當時我還正在輪迴的路上呢!沒能親眼目睹這一盛況……”
“……”
“你這扯了一大篇兒的閒淡,跟咱這農莊有個毛的關係?”書記大人依舊老臉青黑。
“我這不跟你普及一下科普常識呢嘛!”村長大人翻着個白眼兒道。
“這特麼也叫科普?”書記大人怒了,“這特麼比跳大神兒的還不靠譜!”
“又孤陋寡聞了吧?”村長大人卻是不氣不惱,一臉輕笑道,“人家縣誌上就這麼寫着呢!光緒二十六年,瀛洲地動,地陷成湖,有神泉井噴而出!小子,沒事兒少看點兒新聞聯播,多看看歷史國史,嚎!”
“光緒二十六年?”見着村長大人說得煞有其事,書記大人先是狠狠一怔,隨後趕緊掐指一算,“那年好像是八國啊聯軍組團兒進北平吧?”
“唉!”村長大人重重一聲嘆,黯然神傷道,“這就是國難之前的天兆啊!想我泱泱神州華夏,堂堂天啊朝上國,居然被一羣化外野人欺辱至此!嗚呼哀了個哉的啊!”
“唉……”書記大人很是配合地也隨着重重嘆了口氣,滿心傷感道,“世道澆漓,人心日下,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啊……”
“是啊是啊……”村長大人隨聲附和道。
然後二人齊齊歇了嘴巴,面面相覷後,雙雙一臉的糾結……
“你這特麼扯得也太遠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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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當日,胖子的老孃,孟阿姨曾說過,這兩隻小夥伴兒乃是天作之合,如今想來,果真如此啊……
倆二貨一個不着調,一個不靠譜,高歌同志突然感到高家莊的未來,一片黑暗,甚至黑暗到令人髮指……
酒足飯飽後,三人結伴去水庫邊兒上溜溜腿兒,消消食兒。
“要說這湖底的那口泉眼,不管是否天賜神物,但確實是存在的……”三人溜溜達達着走去渡口,高歌笑着說道,“其實是地殼運動作用下的產物,而且確實長年不休,每當湖裡水位過低的時候,就會再度噴涌,就像今年這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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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這魚蝦突然往瘋里長,是不是因爲隨着地下泉水的翻涌,從而涌出了足夠的礦物質?”書記大人神色認真着問道。
“呵呵……”高歌笑了笑,不置可否,卻蹲下了身去,藉着湖水洗了洗手。
只是在洗手的瞬間,又是一片若有若無的詭異霧氣,隨着那片片漣漪,四下瀰漫盪漾開來……
高歌急將手收了回來,扭頭看向旁邊二人的時候,兩位國家幹部對眼前的異象卻是視而不見……
難不成,這團詭異的霧氣,他人看不到?
“我說……”高歌小心驗證了一番,“你們兩個,剛纔可看到了什麼?”
“木有……”村長大人晃了晃大腦袋,答道。
見着高歌一臉的凝重之色,書記大人卻是心神微動,趕緊屏氣凝神,仔細往水裡瞧去……
“哇擦——”細細看過兩眼後,書記大人像是一隻丟了蛋的老母雞一般,扯着嗓子驚聲尖叫了起來,“有魚!好大的魚!都特麼蹦出水面了!”
“嗷嗷嗷——”
“我了個擦的——快拉我一把!”
“……”
書記大人這一嗓子鬧的,好一陣的人仰馬翻,雞飛狗跳……
剛纔跳腳咋呼的時候,不小心踩着高歌家的那隻小狗崽子了。
被一頭重達兩百斤的龐然大物給踩了個正着,二狗當即嗷嗷慘叫了起來……
胖子一驚之下,急擡腳躲過,卻又一頭栽進了湖裡……
眼下這節氣可已經是‘小雪’了啊,雖說胖子膘肥肉厚脂肪多,可也從沒體驗過冬泳的經歷啊……
等到村長大人急急將他撈上來的時候,書記大人已然凍得渾身打擺子,滿嘴的牙牙正捉對兒打架中……
“狗狗狗,狗狗沒事兒吧?”有着大肚佛一般形象的書記大人,居然還有着一顆慈悲之心,當下也顧不得自己凍得面部扭曲,趕緊先問了問那小狗崽子的情況。
“我的個二狗兄弟,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高歌同志這才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呼,急將自家二狗抱起,細細查看起來。
“嗚嗚嗚……”難得被自家主霪抱上一回,小狗崽子貌似開心得很,一隻小舌頭很是歡快地在主霪的爪子上舔來舔去。
“福大命大賽小強,應該沒事兒……”隨手將那小狗崽子丟在地上,高歌長長舒了口氣。
只是那妖孽二狗剛一落地後,便扭着個胖胖的身子,歪歪扭扭地跑去高歌方纔洗手的地方,先是伸出小舌頭貪婪地捲了幾口水,隨後甚至也不顧湖水冰冷,笨笨地一頭撲了進去!
“尼瑪!淹不死你也會凍死你個傻狗!”高歌大驚,急將它撈了出來。
那小狗崽子卻對自家主霪的緊張與擔心,很是不領情,掙扎着像是還要下水玩耍……
“哎?”高歌正要對自家二狗進行批評教育的時候,就聽着書記大人又是一聲驚異道,“這湖水……好像不怎麼涼哎!”
“你這是被凍傻了吧?”村長大人很是擔心搭檔的精神問題,“這季節馬上就要落雪了,湖水不會超過十度……”
村長大人一邊說着,一邊將手探進了水裡——
“臥槽!這水……還真特麼不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