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冠山離臨海鎮並不遠,東面不到二千里處。
山頂最高處,形如雞冠,故名雞冠山。馬祿人一般不直呼其名,而是稱爲聖山。
山形很陡峭,樹木稀少,周圍方圓幾百裡也很少高大的樹木,綠油油的全是草地。
青木大巫師就住在這座山上,據說就在半山腰的一個草廬裡。
冷瑞已經問清楚了,知道了青木大巫師的住處。
而且索拉還告訴他,爲了表示虔誠,在離雞冠山一百里之處,都是步行過去。
冷瑞中午時分到了雞冠山一百里處。
他降下紙船,開始徒步向雞冠山走去。
沒有什麼正兒八經的大路,只有些彎彎曲曲的小路。
放眼望去,都是綠色的緩坡,樹木稀少。
有不少馬祿人也在向雞冠山方向行進。
這其中,有很多是病人或者是殘疾人。
他們相信,自己上一世做了惡,纔會患病或者殘疾,只有得到了大巫師的祝福或治療,纔會病者痊癒,殘者復常。
冷瑞今天特意換上了一件嶄新的白色道袍,沐浴更衣,梳洗打扮整齊纔過來的。
一個英姿勃勃的少年,大步流星地走在草地上,顯得格外不同。
馬祿人很少有穿的很正式的,都是腰間胸前圍塊布,甚至是獸皮。
冷瑞見到,有許多人是爬着、跛着,一點一點艱難前行。那些人的臉上沒有痛苦,沒有沮喪,反倒是充滿了希冀。
“唉!”冷瑞輕輕地嘆了口氣,加快了腳步。
他沒有對這些馬祿人提供任何幫助,因爲他知道,這完全沒有必要。
索拉已經告訴他了,沒有堅強的信念和足夠的虔誠,是見不到大巫師的。
走在這綠綠的山坡上,微風輕輕吹拂過來,陽光灑滿了全身,讓人覺得很舒服。
遠遠的望去,草天相連,視野極其開闊。
一邊走,冷瑞一邊看,綠色的山坡也不完全是草叢,還多多少少有一些灰灰的大石頭凸起在草叢中。
沒有了樹木的遮擋,天高雲淡,人彷彿行走在畫卷中。
空氣清新,一絲絲青草的芬芳沁入心肺,讓人心曠神怡,忘卻了煩惱和憂愁。
天空好像越來越低矮,一片片雲霧就在山坡上升起,飄飄渺渺,如入仙境。
冷瑞有一種感覺,自已就是這天地的一部分,天地不單單是天是地,還包括天地孕育的萬物。
人與天地有着割不斷、打不爛的天然聯繫,天地是人,人也是天地。
就這麼走着走着,眼看天黑了,冷瑞一點倦意都沒有,反倒是腳不沾地,大袖飄飄,如御風而行,有一種特別的輕鬆自在。
極遠處,漸漸的露出了一個山尖尖,在夕陽的映射下,如冋鍍了一層黃金,金光燦燦,神聖無比。
路上三三兩兩的馬祿人停下了腳步,跪伏下去,不斷的叩拜。
“太美了!”冷瑞也忍不住停下來,仔細欣賞着這難得一見的美景。
略略拱起的山峰,此刻如同一條蜿蜒的巨龍,一身金黃,盤旋在白雲之間。
“哇呢哈嘛貢呢!……”
葡伏在地的馬祿人不約而同地唱起了一首歌謠。曲調古撲簡單,蒼涼遙遠,似從遠古傳來。
冷瑞聽不懂歌詞,卻感覺到了其中的意境,這是和天地的一種溝通,天地也彷彿有了迴應,蒼涼古老的歌聲在天地間久久迴盪。
冷瑞的心跳都慢了下來,靜靜地感受着天地間的神妙。
不用人教,他好像突然間明白了歌詞的意思,也不由得大聲吟唱起來。
心中的煩惱、委屈、焦慮、憤懣都隨着歌聲慢慢的飄向了天地間,人如冋卸下了一副重擔。
取而代之的是歡樂、空靈,如同一潭清水,乾淨無比。
天完全黑下來了,四周的歌謠漸漸的稀疏下來,直至完全靜謐。
馬祿人或躺或臥,已經悄然睡去。
冷瑞也覺得一陣倦意襲來,有種想舒舒服服睡一覺的感覺。
他也學着那些馬祿人,隨意在草地上一臥,便酣然睡去。
早上醒來,冷瑞揉揉眼睛,感覺到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清清爽爽,一點煩惱都沒有了。甚至有一種錯覺,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很親切,這裡的清風、白雲都和他融爲一體。
草地上睡了一夜,潔白的道袍上一塵不染,和新的一樣。
冷瑞很驚奇,這草地居然如此乾淨,簡直就是神奇。
朝陽照在遠處的山尖上,冰雪覆蓋着的山峰,如同一個披着白紗的少女,在雲中若隱若現。
更讓他感到神奇的是,許多馬祿人一臉驚喜,精神抖擻,病態全無。
重重的向雞冠山方向叩拜一番,便轉身向來路走去。他們已經痊癒了,不需要再前行了。
唱首歌,睡一覺,便把病治好了!
冷瑞真真切切服了,這太神奇了!
天地浩大,宇宙無垠,處處充滿了神秘,他需要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擡起頭,又舉步向前走去。
突然間,他感覺到了一種力量,正如同滔滔江水般向着雞冠山方向涌去。
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這是信仰之力,純淨的信仰之力。
他身上的毛孔張開,自覺不自覺地在吸收着這些信仰之力。
這一刻,他的身上出現了五彩的光環,腦海裡也涌出了一份責任感。
“與山同在,與民同行,不離不棄,苦難同當!”
他不知道的是,他引起的震撼有多驚人。
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年,身上散發出五彩光環,在山坡間徐徐而行。
這一幕,馬祿人全看到了。
不管是上山的,還是下山的,又一齊葡伏在地,低聲吟唱起來。
“哇呢哈嘛貢呢!……”
古老蒼涼的歌謠又一次在山間迴響。
洶涌的信仰之力打着漩渦向冷瑞涌來。
他的身影漸漸不可見,已經隱沒在雲霧中。
五彩光環卻越來越大,浙漸漸的充滿了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