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雙有些擔憂,二雙的安全他倒不是很擔憂,綁票的無非要錢,只要錢給了,命是能保住,他是擔憂二雙的心理狀況,這麼小的孩子,如果心裡留下陰影,長大後很容易出現心理疾病,從而導致一些極端行爲。
不管怎麼樣,那是他的親弟弟,所以,他更是擔心的睡不着。
睡不着,就心裡慢慢覈計,不管是誰,這次一定要加倍報復回來。軟弱,忍讓是沒用的,誰知下次又來綁誰?要讓鬍子知道,劉家是不能惹的。
早上起來,天還黑着,但全部人都爬起來了,出了事情後,大家都睡不踏實。
“大爺,這鬍子的老窩能找到嗎?”劉大雙問道。
劉玉龍看了一眼劉大雙,說道:“有名有姓的都能找到,而且人家也不怕你找。至於這無名無姓的,做一票就走的可不好找。”
劉大雙不再問了,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在想啥。
“大爺,等下要是有人來,您去跟他們談,只要咱們出的起,多少你都答應他,先把二雙救回來再說。”劉大雙突然間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一個人去作坊裡,也不知道搗騰啥。
所有人都呆呆地等,也不知道傳信的花舌子什麼時候來。
“二雙也不知道吃飯沒有?昨晚上凍沒凍着?”孟氏說着說着又哭了起來。
“王八犢子,別讓我知道你是誰,老子不把你大卸八塊,老子都不姓劉!”劉玉虎憤怒的罵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焦急而又漫長的等待,差不多中午,終於聽到有人在敲門。
劉玉龍過去打開門,進來一箇中年男人,個子小小的,低聲和劉玉龍嘀咕了幾句,劉玉龍就帶着他去西屋了。
又是漫長的等待,所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終於,劉玉龍臉色陰沉地出來,送走花舌子。
忽拉拉,大家全圍上來,要問個究竟。
劉玉龍沒理大家,把劉大雙拉到大門外,恨恨地說:“大雙,這幫犢子太不講究了,咬死了五百兩銀子,少一分就撕票。”
“給他,能救回來二雙就行。”
“那好,大爺沒看錯你,你是個好孩子,明天下午天擦黑時,城西十里楊樹趟子裡,一手交錢一手交人。咱們只能去一個人。”
“行,進屋跟我爸我媽說一聲。”
聽說明天就能贖人回來,大家全鬆了口氣,劉玉虎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那是我兒子,明天我去!”
劉大雙和劉玉龍又去了一趟私塾,剛好郭先生在,把事情一說,郭先生就咬着牙說:“一定是謝老八那個混蛋乾的。”
“老師怎麼這麼肯定?”
“說起來,這個人也是我們拳民,不過大家不是一個壇口的。在京城圍英國大使館時見過,這人原是涿州的一個地痞無賴,所以,跟他也沒什麼深交。前幾個月,在靖安街上我手下的人又見到了他。他就說手頭緊,想做一票。我警告了我的人,大家再沒交往了。”
“這個人有幾名同夥?”劉大雙問。
“還真不知道,等下我去問問,晚上過來告訴你。”
郭先生說完,急匆匆出去了。
晚上,郭先生跑來劉家說,謝老八估計是四個人左右,有一個也是原來的拳民,還有兩個是本地的,可能是前旗的,他們幾個人就是從前旗過來的。而且據謝老八隱隱約約透露,他們在前旗也綁過一個小財主。
劉大雙頭疼了, 還真是小股土匪,看來也沒有什麼固定窩點,流竄作案,要是真被他們得手,再想找到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劉大雙原計劃是找到他們的窩點,幾支瓶子扔進去,把他們一鍋烤了。
現在必須得改變計劃,可怎麼能夠又不傷害劉二雙,又能夠把他們幹掉。
劉大雙默默地思考着,小臉顯得挺凝重的。
“劉公子,靖安這裡我有五六個人手可以調動,如果需要,儘管開口。”
“多謝老師仗義相助,不過,如果真是謝老八,不知老師……”劉大雙有點顧慮。
“哼!此等敗類,死有餘辜。”
“好,那真的要老師幫忙,我剛纔還擔心人手不夠。”
“但請明言!”
劉大雙站起身,雙手一抱拳,看了一下週圍幾個人,開口道:“我想,土匪拿了錢以後,應該是往西跑。爲什麼呢?大家想想,東邊是縣城,南邊是鹽鹼地,北邊只能進山了,這個時候,大雪封着,根本進不去,而西邊直通洮南府,又有官道相通。”
“有道理,他們綁了這一票,肯定不會留在靖安,現在也只有向西進入洮南府。”郭先生同意劉大雙的看法。
劉玉龍也覺得有道理。
“既然這樣,今天后半夜出發,提前埋伏在路邊,打他們個伏擊。”
“爸,明天你買掛鞭炮帶上,贖回二雙後,你馬上放鞭炮,我們聽到鞭炮聲開始行動。郭先生,麻煩你帶着你的手下,後半夜出發,直接到楊樹趟子西邊五里等我們。”
說完以後,又對着孟氏說:“媽,準備點明天吃的,十多個人。”
“好,我去給你們烙蔥油餅,多放油,涼點吃也咬得動。”眼看兒子快救回來了,孟氏心情也好點了。
劉大雙幾個人抓緊時間睡了一覺,後半夜起來,騎馬的騎馬,走路的走路,也悄悄的出了門。
第二天,劉玉虎早早地去買了掛最大的鞭炮,套好車,兩眼望着太陽,一句話不說。
中午一到,他對着孟氏說了一句:“雙他媽,今天就是我死了,我也把咱兒子搶回來!”
轉過身趕着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