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陽是被廚房裡傳來叮叮噹噹的響聲吵醒的,當她遲疑地走到廚房的時候,就看見張漠然身上繫着自己的小圍裙,手中拿着鍋鏟,臉上全是麪粉,桌上是,地上也是,好一片狼狽。
“喂,你在做什麼?”
“你再睡會,我做次飯給你吃。”張漠然回頭說話的時候,秦小陽注意着他的表情,眉頭緊鎖,連眼睛裡都是“我就不信了”的神情,這架勢不像是在做飯,而像是在作戰。
張漠然很少有緊鎖眉頭的時候,結婚三年秦小陽也只看過1次。
去年夏天,一個大案子,他作爲被告的辯護律師,開庭的前一天站在窗戶前整整一天。秦小陽和他說話,他也不理,沉默的像個殭屍。事後,她才知道這個案子是大老闆因節約錢財買了便宜的豬肉,當天晚上3個員工死亡,7個人昏迷不醒,隨即老闆就被告上了法庭,而他就成了他的辯護律師。要說這也正常,偏偏是他掌握的證據十分不利於員工,再加上他的伶牙俐齒,幾乎可以給老闆脫罪。
第二天晚上張漠然從法院回來的時候,神采好了不少,卻是他律師生涯第一個打敗官司案子的那天晚上。 wωω☢Tтkā n☢c o
其實,秦小陽也好奇,這麼個沉默寡言的人怎麼就會是一個遠近聞名的律師,她到想看看他在法院上口若懸河的樣子與平時是如何判若兩人。
那天她好奇心上來了一直要他秀一段他在法院的滔滔不絕的模樣,可是他死活不肯配合,卻是擡起頭從報紙中走了出來,平淡地說了句:“話再多都是假的,說的越多,假的越多。”
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還真是讓秦小陽很不爽,辯駁,“纔不是,我說的話就沒幾句
假的。”
突然他卻笑了,“我知道,沒有幾個人說話像你這麼不經大腦思考。”
秦小陽憤怒,火氣一直往上竄,“你就非得強調我單純嗎?”
嗯,單純,往好了說叫沒有心機,天真淳樸,往差了說叫缺心眼。
張漠然只是嘴角輕彎,又低下頭看報紙,對她的埋怨全當沒有聽見。
這件事秦小陽可是一直懷恨在心呢,早就想找個機會報復報復,如今碰上這個百年難遇的機會當然得緊緊握牢。哈哈,上帝爲一個人打開一個門就肯定關上一扇窗,這話還真不假。別看張漠然挺聰明的一個人,卻是做飯白癡,難怪當初說什麼也不肯廢除那約法三章的第三條呢,原來是狗屁不通。
想到這裡秦小陽就心裡暗爽,明顯一副嘲笑的口氣,“張大人,飯做的怎麼樣了?要不要本宮幫幫你呀?”
張漠然當然聽出了秦小陽語調裡的嘲笑,緊皺的眉頭倒是舒張開了,轉過身,道:“不用,做好了。”
當秦小陽看着張漠然圍裙上的白麪和碗裡黑漆漆的白麪是一樣的白麪,真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當她把勺子放在稠稠的黑麪碗裡,攪了幾下,徹底證明自己的眼睛沒有問題。
“張大人,這是什麼?”
張漠然沒有回答,卻是眉毛輕輕上調,然後說出了令秦小陽大跌眼鏡的話,“原來黑米粥是這麼做出來的。”
秦小陽聽後,笑的前仰後合,如今倒是領會到什麼叫做傳說中的“五穀不分”,就差把眼淚都笑出來了,直到張漠然用殺人的目光注視她才強忍着止住了笑。
結果,在時間緊任務重的情況下
,由秦小陽親自下廚,兩碗煮麪成了兩人的早餐,一邊吃煮麪,秦小陽還一邊笑話他,“喂,你就沒做過飯嗎,就算沒做過飯,也看過別人做吧,怎麼會差到這種令人甘拜下風的地步,我第一次做都不知道比你做的好多少,哈哈,哈哈……”
張漠然眼觀鼻,鼻觀心,對她的冷嘲熱諷不爲所動,四平八穩地吃完煮麪後,默不作聲的拿起公文包,開車上班去了。
看着張漠然吃癟的樣子,秦小陽怎麼就這麼高興呢!誰叫他平時總是欺壓她,如今讓她報復回去,她可是有農奴翻身得解放的大好心情,這份好心情延續的時間尤其長,直到她在學校門口又看見了陌生的熟悉人。
他微笑,“嗨。”
秦小陽的事情瞬間笑意全無,一種由內至外的無力感把她團團包圍,點頭,“嗨。”
曾經的曾經,任憑秦小陽如何也想不到以後會有某一天自己和他生疏到此種地步,除了那一聲“嗨”,什麼也說不出來。
剛分手的時候,秦小陽一直覺得董陵是和自己鬧着玩的,每天盼着他的電話,手機不離手,就等着他的訊息哪怕僅僅是一條短信,守在窗戶旁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希望其中有一個是他的身影,可是沒有,他一點希望也沒有給她。
那時候她實在忍不住了,跑去他上班的地方,哭着求他,“我錯了,哪裡做的不好,我可以改,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他卻是面無表情,再也沒像以前一樣寵溺地捏着她的鼻子,用甜的膩人聲音叫她寶貝,而是冷酷無情地道:“對不起,我累了。我早就不再愛你,你難道不覺得自己配不上我嗎?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