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武文除了關着辦公室想接下來的計劃和打算來,就是在等馬英傑的電話,他內心還是很擔心那個髒女人的病情,他雖然感覺身體不舒服,但是楊主任開的藥好象挺管用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轉,他懷疑那個女孩不可能是艾滋病,那麼只有一種結果,馬英傑和楊微微在聯手敲竹槓,目的只有一個,弄到錢。如果僅僅只是弄錢的問題,操武文還能夠理解,如果馬英傑還有其他的目的,操武文就很有些被動了。他在等馬英傑的電話,等馬英傑的態度,態度說明一切問題。
電話一響,操武文即刻拿起了電話,馬英傑的聲音傳了過來:“書記好。”馬英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畢恭畢敬的同時,也儘量謙遜着,他現在和操武文關係太微妙了。
操武文一聽馬英傑的聲音,心裡舒服多了,這年輕人還是很尊重自己的,可能昨天他確實是擔心楊微微安全才這樣的吧。畢竟馬英傑還年輕,而且他最初也是喜歡楊微微的,漂亮的女人又有幾個男人不愛?不想沾一沾呢?
“書記,那小女孩的病確診了,是一般的那個事。沒多大問題的。我們虛驚一場,對不起,書記。我太魯莽了。”馬英傑在電話中客氣地道着歉。
馬英傑的態度這麼低調,操武文沒有想到的同時,內心的怨氣也鬆散了許多,特別是聽到那髒女人不是艾滋病時,整個人徹底鬆了下來了,不由得對着手機說:“馬英傑,謝謝你。”操武文的這一聲謝謝,聽得出來是很真實而且是發自內心的。馬英傑感受到了,他便想,司徒蘭把問題看得太嚴重了,操武文對他這麼客氣和真誠,不會有那麼多的想法。不過他還是按司徒蘭教他的話說:“書記,這事您別掛在心裡。小女孩絕不會再找書記的麻煩。我現在有事向書記請示,我明天想去馬大姐辦公室找她,準備把申請紅色旅遊路線的材料交給馬大姐,請示材料上署名您的名好嗎?一來您是書記,二來馬大姐每年清明節回秦縣時,她認定的人是您,我明天去找她,也得打着您的招牌,我這樣做可以嗎?請書記指示好嗎?”
馬英傑的話越來越低姿態,也越來越客氣,司徒蘭在一旁聽着,向馬英傑投來了鼓勵的目光,那目光認可了馬英傑的話,這樣一來,馬英傑就越來越有信心。說到最後,操武文也被馬英傑的話感動了,他在手機中說:“馬英傑,你想得太周到了。到底是年輕人,頭腦就是靈活,你說的方式沒任何問題,只要有利於秦縣的發展,別說打我的牌子,就是讓我現在飛北京一趟,我也會馬上來的。去吧,秦縣未來的希望在你們年輕人身上。”
操武文的話也說得很好,以至如掛斷電話後,馬英傑還沉浸在這種喜悅之中,一掃被司徒蘭分析時的六神無主。
“蘭姐,操武文在電話中很客氣,而且誇我了,我想,他應該明白,我又不是故意爲難他,而且我和他都是老闆的人,我沒必要針對他,我不過就是想把事情壓下去,私了罷了。”馬英傑極力想要表示自己的心態,極力地爲自己的過失辯護着。
司徒蘭剛剛還用目光誇馬英傑這麼低姿態用得好,可一轉眼,這傻小子又這麼想,司徒蘭又生氣了,她說了馬英傑一句:“你簡直就是朽木不可雕。”說完,不理馬英傑,又把車子開得飛快。
馬英傑才知道,很從時候不能去解釋,這樣的解釋是適得其反。而且都是玩手腕的人,只是看誰玩得更高明一些。你總不能去對你的敵人解釋說,打了一槍,是因爲槍走火了,是失誤,不是真要打這麼一槍的。這種解釋顯然是多此一舉,也顯然是扯淡。敵人會聽這麼無知的解釋嗎?再說了,一旦到了敵對面,人家纔不需要這種蒼白無力的解釋呢。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不提。沉默纔是藝術,話少纔是份量。
“蘭姐,我,我又錯了。我不該在事後去想着解釋,而不是去想着如何補救。我錯了。你不要不理我好嗎?我離不開你。真的,蘭姐,我發現我越來越離不開你了。”馬英傑側過頭,盯着司徒蘭的臉說着,司徒蘭的臉此刻是一種超俗般的淡定,而這樣的淡定怕是馬英傑再學兩輩子也能擁有的。他不由得又服起這個女人來,她到底有多少手腕供他學習的呢?
司徒蘭被馬英傑的攪得內心又波動起來,她不是馬英傑看到的淡定,而是故作深沉。她在馬英傑面前就得努力去壓住往外跳的感情,她越想放手馬英傑,卻越是捨不得他,越是捨不得他,就越想逃避他,冷淡他。可是,這個傻小子卻總是在她想要冷淡的時候來挑逗她,勾引她,讓她僞裝的世界,再一次在他的面前瓦解着,沉輪着------
司徒蘭裝成一心一意開車,沒接馬英傑的話,她不敢接,也不能接。她和他要是再玩得火光直冒的話,她就太對不起病重的父親了。本來帶他來香河就是一件很不對的事情,可她還是想讓他知道,權力是個好東西,讓想他儘快地飛起來,而不是走。走的步伐太慢,在朱天佑和羅天運營造的氛圍中,馬英傑如果不能快速成長的話,他的前途就會是一片暗淡的,可馬英傑這個傻小子,好象還意識不到這個問題,所以,她只能是開啓他,從方方面面去開啓他,武裝他。
香河到了,司徒蘭把車子開進了香河的第一城,停好車後,引着馬英傑往裡走,馬英傑突然問司徒蘭:“這裡怎麼這麼像北京城啊?”
“不錯。第一眼就看出來了。北京古建築三分之二仿建在這裡,白天這裡很冷清,夜裡這裡就是我們這幫飄紅幫的黃金娛樂場所,在這裡,只有你想不到的花樣,沒有你玩不到的花樣。”司徒蘭一邊引着馬英傑往樓上走,一邊淡然地說着。
馬英傑驚詫極了,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小縣城竟然藏着這麼多的東西,而且這些建築羣顯然是很精心建造出來的,這些建築物不亞於北京的那些古建築了,至少外觀是一樣的,對於馬英傑這樣的外行人來說,沒什麼根本性的區別。
“那你在這裡玩過嗎?”馬英傑問了一句傻話。
“你說呢?”司徒蘭沒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馬英傑便嘿嘿地乾笑了幾聲,接着又問了一句:“老闆在這裡玩過嗎?”
“馬英傑,你是真的不懂規矩,還是裝傻。”司徒蘭剛好走到了一扇如故宮城門的那種大門外,站着問馬英傑,那樣子在這樣的大門襯托下,顯得很有些說不出來的莊嚴感一般,讓馬英傑又是一愣,他又哪裡錯了?
“我告訴過你,領導的隱私,你知道得越來越好,你怎麼還在往隱私堆裡鑽呢?我要是告訴你,你主人的所有事,你哪一天無意說漏嘴的話,你就死無葬身之地,明白嗎?”司徒蘭的話在這個極空的古城池邊,顯得格外毛骨悚然。
馬英傑的頭垂了下去,不敢接司徒蘭的目光,也不敢再說話。司徒蘭便心一軟,又說了一句:“走吧,我們轉一個圈,感受一下紅二代們的生活,就回去吧。”
司徒蘭的高跟鞋在這些古建築裡響了起來,而且在馬英傑的耳朵裡,似乎變得那麼綿長和悠久一樣。
馬英傑跟在司徒蘭身後,穿行於這些古城池之中時,他的內心卻真的波動起來,江山是他們的父輩們打下的,享樂也似乎該屬於他們一樣。他第一次發現,他所理解的紅色時代不是長勝街,不是那些小米加步槍的游擊隊,也不是露宿于山洞之中,吃是野菜和紅苕。而應該是香河,是整個北京三分之二的這些古建築羣中的夜生活。
馬英傑的腳步一直緊跟着司徒蘭,因爲是白天,正如司徒蘭所言,這裡幾乎沒有人,冷清的腳步聲就顯得很有些格格不入一樣。因爲這些古建築羣離縣城還有些距離,很有點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味道,可是正是這種味道,才能彰顯出這羣建築羣的魅力和特權。這大約就是司徒蘭的真正目的,馬英傑在穿梭時,還是讀懂了司徒蘭的用意,也讀懂了紅色時代最有力的象徵意義了。
在回北京的路上,司徒蘭沒有問馬英傑什麼,馬英傑也沒去談自己的感受,有些時候,領悟是埋在心底的,而不是用嘴說出來的。一如他感覺自己越來越離不開司徒蘭一樣,這種感覺其實是應該埋在心底深處,而不是說出來的訴說和顯擺的。如果真如楊微微那般認爲,司徒蘭就是一張通往所有道路的通行證的話,那他和司徒蘭之間就該玩完了,也不可能有司徒蘭領他去讀香河的第一城,去讀紅色經典的背後。
車子被馬英傑開得很穩,很快,一個多小時後,他和司徒蘭就駛進了北京城,司徒蘭還是把他領到了上次住餅的那個酒店裡,只是這一次,司徒蘭沒有走,而是陪着馬英傑去了房間裡,在電梯裡,馬英傑的心又加速跳着,他和她之間是不是又有一場肉博之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