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現在在現場,恐怕會直接大呼奸商。然而現在身在食堂的我連我被凌啓涼賣了都不知道,還沉浸在我從慕塵昔的魔爪裡逃脫的喜悅中。
一個人待在食堂的小角落,我默默地啃着我的減肥餐,表面上怎麼看怎麼辛酸,誰知我心裡此刻早就樂開了花。
能脫離慕塵昔的魔爪,對我來說是多不容易的事情,哪怕只是一時的,也夠我樂好一會了。
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埋頭賣力地啃着,突兀地,我前面的座位坐下了一個人,我擡頭,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看到人的瞬間往嘴裡送吃的的動作戛然頓住。
“許久不見,你倒是瘦了。”江哲鏡手裡託着一個餐盤,上面毅然擺放着一些吃的。他若無其事的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着食物,擡眸神色複雜地瞥了我一眼,隨即又垂了下去。
“呃……”呆楞了半晌,我默默放下手上的餅乾,表面上面無表情,實則心裡直後悔爲什麼我吃個餅乾要跑到食堂來,直接在教室隨便啃不就完了。
“你……”躊躇許久,我開口,話到一半又頓住,硬生生憋了回去。
因爲他說,“聽慕塵昔說前段時間你給人關在了泳池,在這裡我代雪依向你道歉。她從小便被家人慣壞了,後來又被我寵着,做事莽撞了些,若是你需要我補償什麼,儘管開口。”
他的眉頭緊鎖着,說到林雪依的時候眼眸裡染上了一絲寵溺。我抿着脣不說話,說是對他反感,但是畢竟喜歡並追逐了他一年,現今看到他提及林雪依的剎那,面容上浮現的溫柔心底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但是,“林雪依做的?”我疑惑的對上他的眼睛。
“雖然沒問雪依,但是那天你撞見我和她時她的反應……,總之,需要我補償什麼?”話到一半江哲鏡便打住,話鋒一轉詢問道,語氣不容我拒絕。
“爲什麼要補償我。”
“我不希望有人背後議論她。”沉默了許久,江哲鏡開口,眼睛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溺寵。
“知道了,我不會說,你可以走了,要是被人看到我們坐在一起指不定又鬧出什麼緋聞。”我深吸一口氣,直截了當道。
聞言江哲鏡微微錯愕,盯着我半晌說不出話,良久回過神來,深深看了我一眼,端起盤子起身走人。
於是乎,林雪依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因爲慕塵昔的三言兩語就成了泳池事件的幕後主使,替言秋歆背了黑鍋還沒察覺。
下午課間時間,林嘉突然神經兮兮的左顧右盼,見沒人在注意我們兩,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角,嘴巴附在我耳邊小聲道。
“我表哥有沒有跟你說,他的戲劇社這次的節目微電影。”
“微電影?”聞言我不解的擡頭望向林嘉,微電影不都是拍攝好的作品嗎,怎麼能做節目,凌啓涼是想幹什麼?
“果然不知道,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勉爲其難的告訴你吧,不過不許告訴別人哦,這可是機密。”見我感興趣,林嘉挑了挑眉得意洋洋地看向我。
“知道知道。”急着知道我五一會遭到怎樣的殘害,我也不顧林嘉洋洋得意的模樣忙不迭點頭應是,自覺的將耳朵靠向她。
見狀林嘉附在我耳邊小聲嘀咕着,片刻,我嗖地跳開,震驚地盯着林嘉,表情如同見了鬼一樣。
“你說什麼?凌啓涼……唔。”我剛開口,就被衝上來的林嘉伸手捂住,只能發出口齒不清的嗚嗚聲。
“你要死啦。”林嘉惱怒的瞪我,眼睛佯裝不經意的掃過教室裡的人,我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隨着我的大聲嚷嚷,教室裡絕大部分的人都有意無意的將耳朵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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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不知道是凌啓涼魅力太大還是八卦之心人人有之,總之大多數人都被我的話引起了注意,試圖偷聽。
我扯下林嘉捂住我嘴巴的手,飄給她一個我知道了的眼神,旋即跟她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兩人皆默契的看着桌子一語不發。
見狀,她們只好失望的收回視線,繼續着自己的事。直到沒人關注我們,我才慌張的拉過林嘉壓低聲音詢問。
“你剛剛說這個微電影由凌啓涼親自拍攝,然後慕塵昔主演是真的嗎?”
沒錯,剛剛林嘉附在我耳邊說的事情就是這個,這次,凌啓涼不再讓人在舞臺上現場表演,而是出去校外拍成視頻,而後在五一活動中作爲壓軸節目播放。
這樣的形式映央學院從未有過,沒有一定的把握沒幾個人會嘗試,因爲五一活動中的每個節目都得參與投票,一旦失敗票數排最後三名,不僅社團名聲會受損,而且本學期社團的活動經費也無法向學校申請。
凌啓涼敢於如此嘗試,把握就來自於擔任這次微電影男主角的慕塵昔,而女主角自然沒有任何意外的是校花言秋歆。
只要他們想拉票,光是一個慕塵昔,就足以把全校百分之九十的女生吸引去觀看了,何況還有校花言秋歆,況且全校也只有言秋歆和慕塵昔搭戲纔不至於引起其他女生的公憤。
“當然是真的,我可是戲劇社的首席編劇。”林嘉挺了挺胸,面容驕傲十分肯定道。
“莫非劇本你寫的?”
“呃,這倒不是。”一提起劇本,林嘉臉上的驕傲頓時坍塌,垮着一張臉垂頭喪氣。
“咦,你身爲首席編劇,這次的劇本居然不是你寫的?快跟我說說,是哪個大神搶了你的位置。”聽到這次的劇本不是她寫的,我兩眼發光,對這次劇本的作者感到十分感興趣。
林嘉和我現在高二,她霸佔戲劇社首席編劇的位置已經一年了,每次戲劇社有什麼活動,所有劇本都是她寫的無一例外,難得這次不是她,我怎麼能錯過這個天大的八卦。
“別提了,要是知道是誰我還能在這?早就跑去把他揪出來逼着交出這次劇本的負責權了。”林嘉聳拉着肩,不無鬱悶的開口。
“那你有看過劇本嗎?”我好奇的瞅着她。
“表哥不給看,神秘兮兮的,一看就在打什麼歪主意,按我說,肯定又有人要倒黴。”林嘉斬釘截鐵道。
“該不會是我吧?”苦着一張臉我喃喃道,腦海裡不由自主的飄過成千上萬中虐法,身體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倒不是,這次表哥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放過你了,這次用的都是正正經經的道具,根本不需要你。好可惜,我還打算着看好戲了,給他一整全沒了,現在只能期望五一那天能整出點爆炸性新聞了。”林嘉不愧是損友,完全沒有爲我脫離凌啓涼的魔爪而感到開心,反而正經地嘆了口氣,搖頭晃腦的哀嘆着。
“我不用去充當道具了?!!”我的腦袋被這個消息轟得一下炸開了,呆楞了半天,一瞬間感覺幸福離我如此近,整個腦袋被喜悅佔據,感動地連眼眶都微微泛紅。
太好了,一年了,這種非人的待遇享受了好幾次了,每次對上別人不屑嘲諷的眼神我都無地自容地想要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而現在,我終於能擺脫了,雖然可能只是暫時性的,但是!!!腫麼辦,好想現在就衝到凌啓涼麪前狠狠地感謝一把,主席大人,您終於良心發現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就這樣,心思各異的兩枚就這麼的安然度過了這個星期最後一個下午。
週末,早晨,啊不,應該說下午一點多,窩在家裡的我正緊閉着眼睛,手摟住半人大的毛絨抱抱熊,僅穿着短褲露出一大片白嫩皮膚的腳大咧咧地搭在牀上糾成一團被子上,在睡夢中跟周公殺得難分難解。
紫色的蕾絲窗簾遮住了明亮的落地窗,將傾斜而下的陽光通通阻擋在外,光線沒有一點泄露進來,昏暗而安靜的模樣完美地給室內營造了睡覺的氣氛。
突兀地,一道身影出現在我的房間裡,一進來掃了眼牀上安然的睡覺的我,頓了頓腳步,旋即毫不猶豫地朝着落地窗走去,站在窗簾中間,猛地伸出手用力的拽開窗簾。
失去了遮擋物,外面強烈的光線直直地傾斜進來,照在了站在落地窗前面的慕塵昔身上,一向淺眠的我因忽然落在我臉上的光芒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嘟囔了一句,隨之摟着抱抱熊翻了個身子,不在意的繼續睡。
朦朧間,似乎有道頗有磁性而又略微低沉的聲音在我頭頂上方響起,我微蹙着眉,迷糊中腦袋的反應速度奇慢,怎麼都想不透我房間怎麼會有男生。
半晌,思索無果的我打算放棄,權當做幻聽的時候,我手上的抱抱熊突然給人扯出懷裡,突如其來的變故使沉睡的我嚇了一跳。
眼睛猛地睜開,迷茫的眨了幾下,腦袋轉了轉,才憶起這道聲音說不清的耳熟,心裡不由地涌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我僵硬的慢慢轉過腦袋,一張無比熟悉的臉便出現在我的視線裡,硬生生將我腦袋裡的睡意一點一點慢慢趕走。
“再不起來我都打算把你丟牀下了,知道現在幾點了嗎?竟然還敢給我睡成這幅模樣,電話打了幾通也不接。”
慕塵昔的聲音彷彿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陰森森的語氣使我打了個寒顫,什麼睡覺的念頭瞬間給拋卻到太平洋了,腦海裡只剩下一句話,他到底是怎麼進我家的。
“你怎麼會在我家?”逐漸清醒的我躺在牀上瞪着手裡抓着我的抱抱熊的慕塵昔,防備的眼神配上亂成雞窩的髮型怎麼看怎麼滑稽。
“因爲我是你男朋友——”我不留神給自己的口水嗆住了,哀怨的飄給他一個大清早不要講冷笑話的眼神,見我這般,他眼眸含笑,忽然話鋒一轉,接着道,“冒牌的,以爲我是這裡的主人,就給我了。”
聞言我嗆得更厲害了,店長大人,一大早能不能不要語言調戲我,我的小心臟承受不起。
“怎麼,給我表演裝病人?”慕塵昔細細打量着我咳得通紅的臉蛋挑挑眉道。
上氣不接下氣的咳着,我的眼神更哀怨了,誰要給你表演了,還不是你給整的。
“趕緊起來,本店長帶你去溜達溜達。”慕塵昔見我仍在牀上躺着一動不動,頓時不悅地掀眉,一股殺氣在臉上不斷匯聚。
我滿臉黑線,表情難看的彷彿吃下了大便一般。店長大人,您這是打算溜狗麼?不,啊呸,什麼叫遛狗,應該說是打算溜我麼?
不情不願的在牀上掙扎了許久,最終我依舊在他等得神色不耐,陰沉着臉打算把我逮起來的前一秒灰溜溜的爬了起來。
敢情上帝就是把你派來克我的。我在心底嘀咕着,不情不願的爬起來洗漱。
等我洗漱完收拾好我自己,渾身清爽地站在他面前冒死問起我從起牀後就一直憋在心裡想問的話。
“店長大人,你那麼沒人要麼?”我躊躇片刻,最終還是硬着頭皮開口,幾乎在我開口的剎那,慕塵昔的臉驟然晴轉多雲,分明是接近暴走的邊緣。
“啊不,以店長大人的美色當小受絕對是綽綽有餘的。”見狀我慌忙改口,誰知卻越改越亂,只因慕塵昔的臉立刻從多雲成了暴雨,最終化爲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咆哮聲,響徹整個房子。
“米可,你欠修理是吧!”他的聲音早已嚴重變音,鐵青着臉,額頭青筋不斷暴起,嚇得我捂着嘴睜大眼睛不斷搖頭,身體還十分有節奏性地顫抖着,生怕他一激動把我掐死了。
店長大人,我錯了,我以後絕對不說你是小受,我會說你是小攻的!
不過,這句話我只敢放在心裡,我深信不疑,只要我說出這句話,慕塵昔絕對會在第一時間伸出他白皙好看的手把我毫不猶豫地掐死。
經過了這個插曲,我沒敢反抗,乖乖地任由慕塵昔溜我,等我挪開黏在慕塵昔身上的目光擡頭時,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慕塵昔,這不是你家嗎?”我瞠目結舌地看向他,一陣錯愕。
“嗯哼?”慕塵昔頓住腳步,側過臉挑眉,示意我怎麼了。
“來你家幹什麼?”我目露防備的看着他,謹慎防備的模樣就差雙手抱胸喊非禮了。
“我弟弟一個人在家,不放心。”慕塵昔淡淡地撇了我一眼,出乎意料外的沒有狠狠嘲諷我,反而耐心的解釋。可是……
“你不放心幹嘛還跑到我家拉我出來溜我。”我咄咄逼人地問。
“溜你?”慕塵昔特地將尾音拉長,意味深長帶着玩味望向我。
“對呀,就是跟遛狗一個道理。”我振振有詞地回答,認真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半分在開玩笑的感覺。
“哦~”慕塵昔意味深長地拉長音調,看着我的目光帶着戲謔,半晌,他點點頭,恍然大悟,“沒錯,我正在溜你。”他特地地加重了溜你兩個字,那副戲謔的模樣瞎子都看得出。
“我不是狗!我只是你的寵物!”話還沒經過大腦便直接蹦了出來,說完我就察覺不對了,什麼叫寵物啊,呸呸呸。
“不對,我是人,你的客戶。”我立即糾正。
“不,我是你債主。”慕塵昔深如幽海的眼眸泛着笑意,看上去似乎心情相當愉悅。
“我欠了你什麼?”我不解,立馬抗議,說完便覺得這話有點耳熟,果然。
“我的初吻怎麼會給這麼一個笨蛋奪去。”慕塵昔搖頭嘖嘖感嘆,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讓我一陣咬牙切齒。
太不要臉了,太不要臉了,這種事怎麼可以這麼自然的提起,提起就算了,我什麼時候奪走他那啥的,厚臉皮也不能厚到這種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