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
修的槍本應該是例無虛發的,但是他這麼一開槍,原本圍繞着他的孩子們卻收到了驚嚇。
本就已經成爲驚弓之鳥的孩子們再度聽到這宛如死神獰笑一般的槍聲,頓時嚇得瘋了一般四處逃竄,有幾個好死不死正好擋在了薩姆的身前,讓修最終咬牙移開了槍口,僅僅射中了薩姆的右臂,還是讓他捂着右臂跑了,那堪比調整者的逃跑速度讓修不得不感慨,人的潛能真是無限的。
修倒是不在意那幾個孩子的性命,最正確的做法,便是應該毫不猶豫的開槍,將那些孩子連同薩姆一起射穿。可是,他卻不想在米絲蒂面前這麼做。他有一種感覺,一旦他在米絲蒂的眼前對着這羣孩子開了槍,他就再也沒有辦法坦然面對米絲蒂那雙澄澈的眼睛。
當然,這麼做的後果,就是讓薩姆跑了,待會兒警鈴便會大作,逃跑起來就更加的困難。尤其是還要帶着米絲蒂,和這個名爲史黛拉的金髮女孩。
修咬了咬牙,將步槍舉向天花板,將所有的監視器和電路全部射爛。
“哇呀!”米絲蒂和史黛拉都不由得嚇得大叫,只是因爲她的手被修死死地拉着,纔沒有像那羣孩子一般被嚇得亂竄。而這時的史黛拉已經被嚇哭了起來,緊緊地抱着米絲蒂,身體不停的顫抖着,嘴裡還在不停的喊着媽媽。
但是修將所有的一切射完之後卻仍然不停止,直到將一彈夾的子彈全部射完,他纔將那柄機槍隨手丟擲在地上。而此刻,這個原本還擠滿小孩子的房間,已經變得空蕩蕩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想要逃出去,不做點什麼是不行的。只有把水攪混了,纔好渾水摸魚。修現在做的,就是爲了把這趟水攪得越混越好!之所以對天花板開槍,就是爲了要將這些孩子全部轟出去,最好讓他們在這個研究所裡到處亂竄,讓他們好好地頭疼上一陣子,然後自己再趁機逃跑!
至於這些孩子的生死,就不是他能夠考慮的事情了。連自然人自身都不把他們當人看,輪得到他一個調整者怪物在這裡瞎操什麼心!
他鬆開米絲蒂的手,將銘牌重新帶回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將米絲蒂背起,再用左手單手將還在哭泣的史黛拉抱起,右手則是從腰間的拔下了手槍,握在手中。
“米絲蒂,史黛拉,”警鈴大響,在邁出腳步之前,修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對着米絲蒂和史黛拉說,“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睜開眼睛,也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只要緊緊地抱住我的脖子就好,聽到了麼?”
在修背上的米絲蒂聽到這句話,嬌弱的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然後緊緊地抱緊了修的脖子。史黛拉也抱緊了修的脖子,將臉靠在修的肩膀上不住的抽泣着,將修的肩膀弄得一陣溼熱。
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抱緊了史黛拉,然後開始飛奔起來。
在之前修曾經下載過整個研究所的設計圖,雖不能說完全記下來,但是對於大致的路徑都還是比較清楚地,所以基本上還是沒有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的在研究所裡繞路。
基本上遇到衛兵,能躲就躲。以修的身手,類似於撐開四肢躲在天花板的牆角之類的事情還是可以輕鬆做到的。儘管現如今多了米絲蒂和史黛拉兩個負累,但是小女孩的體重不是很重,修的體能又遠超常人,所以也基本不甚費力。當然碰到落單的,也可以用消音手槍直接一槍幹掉。武器自然也是順手牽羊的,所以修絲毫不用估計彈藥問題。
一路上,對於這些研究設備,修也是儘量的能破壞就破壞,反正這些玩意兒留着也禍害。況且修很清楚,那羣孩子所能引起的混亂十分有限,所以當然能破壞就破壞。反正修不心疼,但是那羣傢伙應該心疼的要命吧?而且修專門挑準了電路和燃氣管道射擊,引起了不少的小爆炸,讓他們一邊心疼去吧!
當然,如果一路破壞的話,很容易就能讓人知曉自己所處的位置。所以修偶爾也會繞路,把敵人引過來之後,用屍體上扒下來的手榴彈給他們來個一鍋端!這也算是修作爲獵物的優勢之一,這場逃亡與追逐的遊戲,究竟誰是獵物誰是獵手,還說不定呢!
“那個該死的實驗體找到了沒有!”總控制室,臉色蒼白的薩姆打開了門,對着裡面的人有些氣急敗壞的說。他的右手已經草草包紮完畢,所幸子彈沒有入骨,注射了止痛針之後總算是沒有之前那樣撕心裂肺的疼痛了。
看着右手被包成了糉子的薩姆,在總控制室的研究人員和士兵都不由得一愣,但是看到薩姆那鐵青的臉色,誰也沒敢再多說一句,只得實話實說。
“這個實驗體是個十分出色地戰士,在逃跑的同時不斷破壞我們的研究所的設備來擾亂我們的耳目,更是藉着這個機會幹掉了我們十分多的弟兄……”
“也即是說,還沒有抓到了?”薩姆的臉色十分難看,左手捂着自己被綁的結實的右臂,止不住的顫抖着,也不知是因爲疼痛還是因爲憤怒,“他破壞了我們多少的設施?”
“大約……三成左右,”報告的士兵看着薩姆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嚥了口口水,“其中包括,我們之前用來實驗的小動物的試驗資料,還有……那個γ-Glipheptin藥劑儲存倉……”
“砰!”薩姆用尚完好的左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上,雙眼瞪大,整個身體都在不停地顫抖着。
“給我殺了那個傢伙!給我殺了那個傢伙!”薩姆氣的簡直要發瘋了。
強化人藥物,γ-Glipheptin,這個研究可謂是他一生的心血,藥劑的生產也不是那麼的容易,被他這麼一破壞,簡直是斷送了這一大批實驗體繼續試驗的可能!
“可……可是,薩姆博士,理事閣下的命令是要活捉他啊!”那羣士兵和研究員統統都傻了眼。
“那難道眼睜睜的看着他逃走,將這個研究所的秘密泄露出去?”薩姆回過頭來,發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剛剛那個發話的士兵,讓他瞬間嚇了回去,不敢再多說一句。
“說不出話了?那還不趕緊給我去?”薩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是,是的!”那些士兵見到薩姆博士發飆,那還不敢趕緊拿起武器衝了出去。
“那,薩姆博士,我們被破壞γ-Glipheptin藥物要怎麼辦?”那些研究員們馬上便圍了上來,“這邊還要試驗,理事閣下那邊的那三個生體CPU還要藥劑維持啊!”
“能怎麼辦!趕緊將備用的那些先拿出來啊!全部都留下來給那三個生體CPU用來維持!否則理事閣下一定會第一個崩了你們!新的實驗體就先不要管他們了,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我們還能繼續再抓!”薩姆沒好氣的說,心中對那個該死的實驗體更是恨到了極點,卻也懼怕到了極點。
“等一下,”薩姆忽然出聲叫住了最後一個正要出門的士兵,“你等等,有樣東西你帶上!”
薩姆帶着那個士兵走出了總控制室,來到了他的個人實驗室,打開保險箱,從裡面拿出了一管淡藍色的藥劑,交到那個士兵的手中。
“找一個你們隊伍中槍法最好的,將這個針劑作爲子彈射中他!記住一定要射中他知道麼?如果敢射偏了,我就讓你也嘗一嘗這藥劑的味道!”薩姆將這管淡藍色的針劑交到他的手中,末了還忍不住狠狠地威脅上一番。因爲對他來說,這管藥劑相當珍貴,製作難度甚至還高於γ-Glipheptin的製作。
這管藥劑有一個相當好聽的名字,叫做“淨化”。意爲淨化掉一切的污穢,還一個自然人一個藍色而清淨的世界!它是一款專門針對調整者而設計的基因崩壞藥劑,一旦注入體內,接觸到血液,就會隨着血液流動到全身,到達每一個細胞,針對基因層面進行破壞。它的作用機制就宛如推倒多米諾骨牌的那個小鐵球,讓基因本身產生連鎖崩壞反應。越是優秀的基因,崩壞起來就越厲害,越徹底!
這管藥劑本來是爲了殲滅所有的調整者而設計的,就像當初的S2流行型感冒專門針對自然人一般。可惜因爲材料緣故,沒有辦法大批量生產,只留下這麼一個原液,被他擺在保險箱裡面,一直沒能派上用場,卻也捨不得丟掉。沒想到,會在這麼一天,這樣的情況下派上了用場。
他之所以會這麼做,實在是因爲修將他嚇怕了,那樣的狠勁,那樣超乎常人的力量和行動力,還要基因進化的能力,實在讓他很懷疑,普通的槍械能不能將其殺死,所以,他才決定將這個東西拿出來!憑他這麼優秀的基因,中了這個玩意之後,一定會很爽吧?
薩姆忍不住瘋狂的大笑了起來,似乎要將所有的恐懼和憤恨都笑出來一般。
格納庫。
修看着停留在那邊的MS,不由得喜出望外。雖然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貨色,僅僅只是地球軍最常見的強襲短劍,但是在這個時刻,也算是聊勝於無了。起碼,有了這個玩意兒,逃跑的成功率就高上了不少。
“你們在這裡好好躲着,千萬不要亂動,也不要出聲!我等一下馬上就來接你們!”
修如是對着米絲蒂與史黛拉說。史黛拉還是在那邊不住的輕泣着,但是米絲蒂卻對着修點了點頭,然後學着史黛拉剛剛的樣子,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顫抖的史黛拉,輕輕的說:“沒關係,史黛拉姐姐,不要怕,大哥哥一定會帶我們出去的!”
米絲蒂對於修的信任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害怕,到達了一種盲目的程度。而修,也不會讓她失望。
少了那兩個孩子,修的行動就比之前靈敏了很多。藉助格納庫之中錯綜複雜的管道,輕輕鬆鬆的就爬到了登機用的棧橋之上。
“喂!”
接到了實驗體逃跑的消息,而在MS上待命,隨時準備出擊的駕駛員,卻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剛擡起頭來,就對上了一個渾身是血,帶着獰笑的兇狠臉頰。
“唔!”他的驚呼聲還沒有來的及脫口而出,就被修一把從駕駛艙之中拽了出來,直接從棧橋上扔了下去!就算不直接摔死估計也要摔他個三等殘廢!
慘叫聲頓時引起了其他的MS駕駛員的注意,他們紛紛開始在通訊之中呼喊對方的名字,看看到底是誰出了意外。修卻直接關了通訊,他之所以又沒偷偷地解決掉那個人,就是爲了能夠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纔好將他們帶離出這個倉庫。否則,一旦在這裡開打,躲在一旁的米絲蒂和史黛拉可就危險了。
很快,修所在的強襲短劍便引起了所有機師的注意,但是在那之前,修已經一腳馬力,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舉起背後的光束步槍射爛了閘門,然後一腳將閘門踹飛了出去,連機帶門,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這麼短的時間,已經足夠修將這個機體的OS重新調整上一遍了。
自然人的OS果然爛的可以,一些設定都粗劣的直接交給電腦來指揮,這讓習慣了藍異端的靈活的修十分的難受,索性直接完全重置了機體的OS,從頭開始重新編寫。如果是一臺類似的藍異端的特裝機,那這個過程就要花費上很多時間。但是這臺強襲短劍是一臺量產機,尤其這臺強襲短劍還是根據強襲而開發的,系統什麼都基本照搬,所以修編寫起來就得心應手了很多。況且修也不指望這臺機體可以跟着自己奮戰多久,索性就編了個基本運動骨架了事,花不了多少時間。
“快追!”看到修消失,剩下的三個的機師頓時反應過來,紛紛開着自己的強襲短劍追了上去。
“在哪裡?他跑到哪裡去了?”
“好吧跑到右邊去了!”
“右邊?哼,哪裡可是整備室啊!那個地方沒有另一個出口,這個傢伙自己一頭扎進了死路!”
“那正好,就讓我們來個甕中捉鱉!”
“調整者的怪物們,也不過就只是這種程度而已!”
三臺強襲短劍同時衝進了整備室,頓時,便發現了站在他們正對面的那臺強襲短劍。看到他們三人進來之後,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光束步槍。
“哼,放棄抵抗了麼?那正好,理事閣下叮囑,務必要生擒他!”其中一個機師冷笑一聲,打開了擴音喇叭,“實驗體,趕緊投降,乖乖地從機體上下來!”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強襲短劍的沉默。
“哼,再不下來,就真的開槍打爆你的駕駛艙了!”
回答他的依然是沉默。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恩?”
正在他們忍不住想要用武力逼修就範的時候,他的屏幕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團黑色的東西,完全遮蓋了他們的視線。
“這……這是什麼?”
“怎麼回事?”
“我,我看不到了!”
“這是火箭燃料,你們這羣笨蛋!”
修站在這羣強襲短劍頭頂上的棧橋之上,手裡拿着還在不停噴涌着燃料的從燃料閥接出來的燃料管,冷笑一聲,從棧橋上跳下,藉助燃料噴射的力道安全落地,然後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那臺強襲短劍的駕駛艙之中。
“千萬不要開槍哦,如果你們不想爆炸的話!”修微笑着說,“一個小小的將槍放下來的定時程序就將你們騙過了,自然人的智商實在是有待提高。”
“可惡,你這個卑鄙的傢伙!”
“玩這種手段,算什麼英雄好漢!”
修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幾個傢伙,還真是極品啊,戰爭,還講什麼英雄好漢?
修不再鳥他們,直接擡起光束步槍給他們一槍。他們不敢開槍,可不代表修不敢開槍。爆炸的火浪點燃了燃料管,更是順着燃料管直接燃燒到了燃料閥之中,看來引起一場大爆炸是難免了。
修看了看火勢,便不再逗留,馬上回身去接史黛拉她們。
“噠噠噠……”
槍聲和小孩子的哭聲終於也蔓延到這邊來了。
“唔!”史黛拉現在對槍聲過敏,一聽到槍聲再次,忍不住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雙肩。
“史黛拉姐姐,沒事的,大哥哥絕對回來救我們的!”
“砰!”彷彿迴應着米絲蒂的話,突然一聲劇烈的炸響,整個格納庫開始震動起來,那巨大的聲響和爆炸的風浪都讓史黛拉和米絲蒂都忍不住尖叫一聲。
燃料閥的爆炸讓旁邊格納庫的結構也被整個破壞,地板開始裂了開來,天花板更是直接塌下來了一大塊,露出了清澈的藍天。
“米絲蒂,史黛拉!”修顯然也沒有預料到引爆燃料閥居然會讓整個整備室被炸上了天不說,還讓旁邊的本該堅固無比的格納庫都開始出現了坍塌。心急兩人的修再毫無猶豫,直接開着強襲短劍就這麼撞了進來,打開駕駛艙便直接跳了下來。
“大哥哥!”看到修終於出現,米絲蒂不由得激動地輕泣了起來,興奮地拉着史黛拉的手,“史黛拉姐姐,不要怕,大哥哥來救我們了!”
她雖然之前一直安慰着史黛拉,但是事實上她也十分的害怕,僅僅憑着對修的盲目信任而堅持着,如今看到修再度出現在眼前,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們走!”修再度將米絲蒂背上背,單手將史黛拉抱起,踩着電纜繩就要踏上那架強襲短劍。
“他們在這裡!”但就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刻,那羣士兵的大部隊終於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舉起槍來就朝着還在電纜繩上的三人不停地射擊。
電纜繩上活動的空間實在有限,修索性直接一躍而起,單手扣住了駕駛艙的下臂,竟是就這麼靠着單臂的力量帶着兩人爬了上去。
“砰!”修忽然感覺到自己抱着史黛拉的左臂被什麼東西紮了進來,然後一陣劇痛感從左臂上蔓延開來,讓修竟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左臂情不自禁的鬆了開來。
“唔!”史黛拉雙眼睜得大大的,似乎有些驚愕和不解,纖細的雙手沒能抱緊修的脖子,只能來得及抓住修脖子上的銘牌。但是那小小的銘牌卻承受不住史黛拉的重量,精細的鏈子在修的脖子上斷裂了開來,被史黛拉抓在手中,一齊落了下去……
“史黛拉!”
“史黛拉姐姐!”
然而衆多的槍口卻容不得修哪怕一絲的猶豫,他只能強自忍下疼痛,馬上爬進了駕駛艙,關上了艙門。啓動了系統,卻看見自己的左臂上扎着一個已經注射完畢的枕頭,裡面隱隱可見一絲淡藍的液體。修想也沒想,就隨手拔下了它,丟在一旁。
“大哥哥,史黛拉姐姐她!”米絲蒂從修的身上下來,緊緊地抓住修的手臂,淚眼朦朧地說。
“我知道,”修用右手摸了摸米絲蒂的頭,“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救她的,好麼?”
疼痛已經開始從左臂蔓延向全身了,修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給自己注射了什麼,但是恐怕絕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此刻如果再不走的話,那就連自己和米絲蒂也走不掉了!
修不再猶豫,一腳動力,強襲短劍沖天而起,直接從天花板的缺口中飛了出去。
最後轉頭向下一看,便不再猶豫,將推進器踩到底,全速離開。
【史黛拉,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只要你還活着,只要我還活着!】
又是六千字,我脆弱的睾丸又燃燒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