隼人將穿着鞋的腳放在了桌子上, 因爲美惠正在打掃這裡……美惠不是要回中國的嗎?是呀!當隼人把合同丟過來時,美惠鬱悶的坐到了沙發上,因爲一方終止合約, 那是要支付不少的違約金, 貌似她這大半年的收入都還不夠……
看着美惠那煩悶的樣子, 隼人勾起了嘴角, 工作室裡的人看了一眼, 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明星欺負助手,這個很常見的……
“什麼?真的?你太好了, 親愛的……”美惠掛上電話,走進廚房煮起了麪條, 此刻她可是高興的不能自已, 爲什麼?她借到錢了, 明天,國內的朋友會把錢打到她卡上, 那她就可以永遠的離開這裡了。
“我不吃麪條……” 隼人靠在門上,不滿的說道。
“這是我自己吃的,你要吃的話……”美惠指了指那些杯麪,意思是要吃自己弄。
“你是我的助手……” 隼人說道,他也發現美惠有點不對勁, 特別是那通電話後, 她簡直……
“從現在起就不是了……”美惠回過頭笑眯眯的說道。
“合約……”隼人提醒道。
“親愛的, 這違約金明天就可以給你們公司, 所以你沒權利命令我做什麼……這裡, 我吃完麪條就搬走,絕對不增加你的困擾……”美惠笑的更厲害, 想她——美惠炒了日本最大的娛樂公司,想着就爽。
“這麼想離開?”身後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美惠沒再說什麼,她是在害怕,害怕那扇門對她打開,對其他人來說,那門裡的生活是美好的,可對她來說,她不認爲會有多美好,更何況她曾經還被從門內狠狠的拋了出來。
良久的沉默,就在美惠以爲小傢伙已經悄悄離開時,屋內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嚇的美惠一愣一愣,待到一切安靜如常的時候,美惠走到門邊,只見房間裡一片狼籍,小傢伙的破壞力真強……再看小傢伙,正坐在沙發上抽着煙,美惠心裡微顫了下,何必呢?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然他也不會遠離她一個月吧……
“好好照顧自己,以後存夠錢了,我會來日本看你的……”美惠低聲說道,而她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他們之間的距離是無法用言語來拉近的。
也沒心情吃東西了,美惠收拾好東西,把鑰匙放在了桌子上,小傢伙沒理會她,仍然抽着煙……
“……”回頭再看了小傢伙一眼,美惠關上了房間,自己做人還真失敗,明明相處的這麼好,怎麼一下全變了?究竟是她出了問題,還是他?美惠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
找到一家小旅館,美惠住下了,第二天,美惠終止了跟TT事物所的合約,美惠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人,至少在簽字的時候,那經紀人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那老女人的眼神真厲害,想到這裡,走到半路的美惠還是打了個冷顫……
回到旅館不久,美惠就接到澤尻英龍的電話,同時也收到隼人的短訊,電話無非是喊她出來吃吃飯,美惠不覺得自己跟澤尻英龍有多熟,既然有免費的晚飯,她也覺得沒什麼,於是應邀了。
至於短訊,很奇怪——晚上十一點,家裡等你,如果你不來,美麗的彼岸花會來接我……
彼岸花?什麼東西?美惠把手機丟進包裡走了出去……
“知道我爲什麼喊你一起吃飯嗎?”旋轉餐廳,澤尻英龍笑道。
“因爲我要離開日本了……更準確的說,要離開隼人了。”美惠說道,難得來這麼好的地方,這男人能不能不說話?
“你確實比我想象的聰明……所以,你這次也做了一件很聰明的事情……”澤尻英龍笑道。
“哦?是嗎?”美惠不以爲然。
“你會有這樣的表情,那是因爲你不瞭解真正的隼人……他是個怪物,他的天賦,你應該很清楚,這個不用我多說……” 澤尻英龍停了下來,似乎接下來的話題並不輕鬆。
“我馬上就要離開了,這裡的一切都跟我都沒關係了……你爲什麼還要告訴我這些……”美惠指這男人接下來要說的事情。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中國不是有這樣一句詩嗎?”
“……”美惠吐血,這男人真TMD的讓人煩,用中國詩罵她是野草。“這麼說,接下來要說的都是關於他不好的方面,然後讓我討厭他,是嗎?”
“不是,只是想告訴你他究竟是怎麼的人,這樣的他,你敢愛嗎?” 澤尻英龍臉上掛着淡淡的笑。
“……”美惠很無語,她都要離開這裡了,她跟隼人之間是完全不可能,爲什麼這男人還要如此防着她?美惠當然不知曉,深知隼人的澤尻英龍早就發現這小子不對勁了,若猜得沒錯,隼人愛上她了,而當事人的他們竟然還未察覺……這樣的現象,他——澤尻英龍是不允許的。
“隼人的性格很極端,或許現在的你還不曾發現,但是我跟他很早之前就認識,他的極端並不表現在音樂上,雖然表面上他對誰都很冷漠,對什麼都不關心,是……生活中,他確實如此,那是因爲沒有他在意的東西,哪怕音樂……幾年前,我們關係很好,好的像情人一樣……” 澤尻英龍說道,讓他驚訝的是,當他說到這裡時,這女人臉上並無吃驚的表情,只是靜靜的聽着,“但是他很快就厭倦,我也不懂他在想什麼,過段時間後,我們又像以前那樣好,然後他又厭倦……呵~~~很奇怪吧,我也奇怪,我也不明白他想什麼,但是我……至少我愛上他了,不能自拔的愛上他了……當我想要遠離他時,卻怎麼也逃脫不了他的束縛……”
“是你自己不想離開罷了……”美惠說道。
“不……你不明白,我想要離開,也做的很徹底……至少在一年的時間裡,我不曾理會過他……但是他的一條短訊讓我不得不……現在想想,他真的很瘋狂,他明明不愛我,他卻可以任意的捨棄性命,似乎那只是他一時興起的遊戲……在他最頹廢的時候,他也經常玩這個遊戲,若我不出現,他真的會……”
“什麼遊戲?”美惠心裡有些說不清的感覺,擡手看了看錶,已經十點半了。
“自殺……”
“什麼意思?”
“呵~~這樣說,你或許會明白,他告訴我時間,地點,時間一到,他就劃破自己的左動脈,我若是提前到了,他就會取消這一遊戲,若是剛到,他會正在劃破自己的左動脈,若是晚了點,他的身邊已經有着不少的鮮血……”
“……”美惠有點不可置信,可她並沒表現出來,片刻後,“也就是說,如果你沒有及時趕到,他死了,就是你的錯?”
“……”澤尻英龍沒想到美惠這樣說,怔愣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他精神有問題嗎?”美惠想不到更好的理由。
“……沒問題。” 澤尻英龍有點搞不懂這個女人想什麼了,換作一般人,至少要害怕,要不解,更多的是厭惡吧!這樣瘋狂而沒有理智的男人,沒有女人想要真正的接近吧!
“……”同樣不解的也有美惠,因爲在這同居的大半年裡,他——隼人看上去很正常,無非是有點腹黑罷了,可並沒有如此變態的瘋狂舉止,這樣的隼人她確實不曾見過,他似乎對活着與死亡沒有太大的概念,沉思片刻後,“你是說他頹廢的時候,經常玩這遊戲?”
“恩……”
“那他一般什麼時候頹廢?”
“他生日前後,但是這一兩年,他要正常的多,也沒再出現過這樣瘋狂的舉止……” 澤尻英龍說道,片刻後,有點驚訝,因爲他發現他跟美惠之間的談話已經由他主導變成她主導。
“他什麼時候生日?”美惠不記得小傢伙有過過生日。
“……後天……”
“彼岸花什麼意思?”突然的轉換話題讓澤尻英龍怔愣了片刻。
“死亡之花,佛教裡生長在黃泉路上的花……”
“曼珠紗華?”
“……正是……”回答間,澤尻英龍見美惠朝外跑去,不解,遂跟了上去,卻見她掏出手機,撥個不停,“怎麼呢?”
“……”美惠不語,可蹙起的眉頭預示着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難道……“十一點,他家……”美惠不再言語,一路上,兩人以瘋狂的速度朝公寓駛去。
十一點零五分……美惠敲着門,卻無人開門,返回車上取□□的澤尻英龍趕了回來,打開房間,裡面漆黑一片,打開燈,果然隼人靠在沙發上,望向他的左手……汩汩的鮮血浸溼了沙發……
“快打電話……”美惠大聲喊道,澤尻英龍掏出了手機,他已不是第一次遇見了,可他再次看見時,似乎還是有點不知所措,而這個女人反而要鎮定的多。
找來急救箱,美惠做了緊急處理,隼人已經昏迷過去了,蒼白的臉沒有絲毫的生氣……既然精神沒有問題,他爲何這樣做?真的只是一時的興起嗎?她的離去肯定是他這樣做的原因,但是美惠知道這不是他這樣做的根本原因……
搖晃的救護車裡,隼人醒了過來,望向美惠後,勾起了嘴角……
“停車……”美惠大聲喊到,雖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但是醫護人員還是停了車,打開車門,美惠跳了下去,空曠的街道上,車門慢慢關上,關上的那一瞬,美惠看見隼人的眼裡有不解,有疑惑,更多的是哀傷……
爲何要這樣做,美惠也不清楚,可就在小傢伙望向她的時候,她覺得這孩子太任性了,就像得不到禮物的小孩兒,肆意的哭鬧,當大人受不到這種哭鬧時,就會給他一些要想的東西,時間久了,小孩兒就明白,想要東西就一定要大聲的哭鬧,而隼人顯然被澤尻英龍和周圍的人給慣壞了……
望着安靜的街道,美惠嘆了口氣,因爲她還是要去醫院,小傢伙這個樣子雖是他自找的,可她不能丟下他……至於醫院,似乎要走很遠很遠,可既然是自己下的車,總不能打電話喊救護車來接她吧,況且病人又不是她……
走錯了路,又下起了雨……等到美惠趕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疲憊的坐在醫院大廳裡,美惠買了杯熱咖啡,喝了起來……
“他怎麼樣?”望着走過來的澤尻英龍,美惠問道。
“還行,天亮後,我們準備把他轉回家裡治療……”
“他給你們帶來很多的困擾吧……”美惠說道。
“前幾年確實如此,這幾年要好多了,可現在……” 澤尻英龍蹙起了眉頭,因爲有些事情偏離了他的想象。
“這消息要是泄露出去了,一定會很轟動……”美惠說道。
“你還回去嗎?” 澤尻英龍問出心中的疑惑。
“雖然我不介意當這個殺人兇手,但是你們公司呢?”美惠笑了起來。
“……你不僅很聰明,也很冷血……” 澤尻英龍望向了別處。
“是你們太寵着他,在我這裡……可不行……”丟掉杯子,美惠朝病房裡走去,再進去時,隼人已經睡過去了,自然不知道美惠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