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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立大功的幹軍將士懵了。
還在猶豫是投降還是繼續抵抗的太原城中的軍民也懵了。
這時候鳴金收兵?!
兩面城牆都被炸出來那麼大的豁口,在大幹王朝有十幾萬大軍圍城又有衆多犀利武器的情況下,太原城這次可以說是百分百要被攻破了。
很多幹軍將士和太原城中的軍民都想不明白,幹軍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鳴金收兵?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別說這只是城牆被炸破了,就是他們的刀已經架到了張孝純和王稟的脖子上,後方鳴金收兵,他們也得把這刀給收回來,否則就是有罪無功,必定會受到軍法從事。
帶着深深的不甘和怨念,一衆幹軍將士只能原路返回。
王稟見此,趕緊安排人去堵那兩個被幹軍炸出來的豁口。
可就在這時,翟進卻單人一騎來到了太原城下。
見此,王稟立即命人準備用牀弩射殺翟進。
誰想,翟進的第一句話就是:“王稟,你若射殺我,太原城全城軍民皆要爲我陪葬。”
王稟聽言,並不爲所動,依舊示意牀弩手快些準備。
翟進可能是猜到了王稟不會輕易被他嚇住,所以他又主動說:“此並非我所言,乃我家皇帝金口玉言。”
翟進此言一出,王稟的心就是一緊!
王稟用眼角的餘光一掃,就見,剛剛還尊他的命令調整牀弩的幾個宋軍將士立即就停了下來,不僅如此,還有不少宋軍將士向牀弩靠近,大有“那幾個牀弩手敢輕舉妄動,他們就會拔刀相向”之意。
開玩笑。
一個前線將領說屠城,還有可能只是說說而已。
可是一個皇帝說屠城,
那就絕不可能只是說說而已。
須知,帝王一怒,伏屍百萬,血流千里。
況且,君無戲言,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絕難更改。
不等王稟答話,害怕王稟說錯話惹怒李存的張孝純就搶先一步說道:“吾乃河東宣撫副使、太原知府張孝純,敢問將軍尊姓大名?”
鑼鼓聽聲,說話聽音。
張孝純一張嘴,翟進就猜到了,他這次招降,應該很有機會。
所以,翟進振奮精神,說道:“吾乃大幹燕山左軍副統制翟進,特來傳吾皇口諭。”
接着,翟進朗聲說道:“張孝純、王稟,朕饒恕你太原城八月有餘,期間,朕借你太原城,圍點打援,三敗趙宋主力,今河東只餘你一城,其餘已盡被朕所得,此戰結束矣,你二人乃趙宋忠臣,然趙宋不德,必被朕所滅,而非你二人可螳臂擋之,限你二人一盞茶時間開城投降,若負隅頑抗,此一城人必爲你二人陪葬。”
翟進宣讀完李存的口諭,太原城上的很多人都看向張孝純和王稟,期待他們能說出開城投降的話。
見此,張孝純對王稟說:“城破在即,大幹皇帝鳴金收兵,乃憐我一城軍民性命,不欲多造殺戮。數月前,我城中已然斷糧,乃大幹皇帝廣其德賜我城中軍民糧食,方能活滿城性命。我聞知恩圖報,善莫大焉。且我城若有一戰之力,我必捨命陪君子,然今勝敗已一目瞭然,再戰,必徒勞無功。又且今我城中軍民已然爲趙宋堅守八月不降,不負趙氏矣。我等宜識時務也。”
這時,翟進在城下喊道:“張相公,王稟,吾皇非不擅殺戮,安南、占城、契丹、女真、塔塔爾,吾皇皆殺伐果斷,唯伐宋至今,吾皇從不拔屠刀相向,亦嚴令諸路將帥不得多造殺戮,凡投降宋軍將士,吾皇皆命人妥善安置救助,此爲何也?吾皇常言,此內戰耳,我等皆炎黃子孫,不宜自相殘殺,至此,乃趙氏不德,不予民衆活路,如何能罪我民,當恕也。”
聽了翟進這話,張孝純又看了看周圍那些對開城投降蠢蠢欲動的軍民,然後長長一嘆:“唉!孝純乃守臣,此罪便由孝純一肩擔之。”
言畢,張孝純朗聲說道:“今太原兩牆已破,斷難守之,大幹皇帝聖仁,必不會爲難我城中軍民,故皆聽我之令,開城投降。”
張孝純話音一落,王稟突然拿起手中戰刀。
張孝純一凜,以爲王稟這是要殺自己。
誰想,王稟卻道:“吾大將也,城已破之,安能苟活,當以死殉城也。”
說罷,王稟就掄刀去砍自己的脖子。
還好,王稟的兒子王荀,眼疾手快,在一旁抱住了王稟,其他人也趕緊上前,搶下了王稟手中的戰刀。
不久之後,張孝純讓人架着王稟跟他一塊開城投降。
太原城破。
……
同一時間,趙立掃平了河北北部的所有親宋地區。
等李存帶着張孝純、王稟等人回到河北時,幹軍已經打到了中山府城下。
中山府是趙宋王朝在河北地區的倉儲要地和軍事重鎮,其城,城池堅固、城牆高大,護城河寬且深,而且每面城門都修有甕城。
另外,在詹度的經營下,中山府城上既有滾木礌石,又有火炮、排弩,防禦設施極其完善,可謂易守難攻,堅如磐石。
去年,李存率兵南下時,就想攻下中山府城。
——如果當時李存能拿下中山府城和河間府城,那李存差不多就可以拿下半個河北了。
可當時,時任中山府路安撫使的詹度,澆水成冰,頑強抵抗,讓李存第一次面對一座城池時生出了無奈之感。
其實——
當時也是李存着急南下,並沒有全力對付中山府城,否則李存要是真認真起來,也未必沒有辦法攻破中山府城,畢竟李存的見識在這呢。
別得不說,將李存弄急眼了,李存搞出來一堆熱氣球,讓幹軍將士飛到中山府城上空,從上往下丟炸藥包、轟天雷,肯定能讓中山府城中的人喝一壺,甚至都能嚇死他們。
最後,李存將中山府周圍的三十多個州縣全部打下,並將中山府這裡的達官貴胃全部清除了,然後讓韓世忠鎖住中山府城,領兵繞城而過。
如今,李存要跟中山府城動真格的了。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趙立將翟進破太原城的辦法用到了中山府城。
哪怕守將是詹度,在城牆被炸開了之後,也得被其屬下給綁出城來,獻給李存。
接下來,李存派趙立將中山府所屬州縣再橫掃一遍。
隨後,李存將目標鎖到了真定府。
真定府的戰略地位幾乎跟太原府不相上下。
真定府控太行之險,絕河北之要,西顧則太原動搖,北出則范陽震懾。
用北宋官員、着名文學家、史學家、詞人宋祁的話來說就是:河朔天下之本,而真定又河朔之根本。
如果大幹王朝能夠奪取真定府,那麼大幹王朝就可以徹底將河東和河北的軍隊連成一片。
此時,在真定府下屬的天威軍集結着趙宋王朝的四萬多人馬。
這天威軍位於太行山東麓,控制着太行八陘之一的井陘,從此地出關,就可穿過太行山,將河北與河東兩地連接起來。
當初,种師中就是從這裡前往的河東。
因此,天威軍是兵家必爭之地。
鎮守天威軍的宋將是种師道和种師中的堂弟種師閔。
得知李存又親自率軍南下,種師閔堅壁清野,將所有軍民都轉移到了天台山深處,以避戰禍。
同時,種師閔又大力招募敢勇加強城防,固守關寨,並將主力兵馬埋伏在井陘山谷之中,想要跟幹軍決一死戰。
李存得知這一消息了之後,決定先將這部分宋軍消滅,再去攻打真定府。
因此,李存率大軍直奔井陘而去。
都當上皇帝了,李存肯定不能再親自指揮戰鬥了。
所以李存將此戰的指揮權下放給了跟翟進一塊被李存擒獲的王彥。
王彥年輕時性格豪放,愛讀兵書,後受父命赴東京汴梁城,隸弓馬子弟所,經趙佶親試,授爲清河尉。後入涇原軍中,兩次隨种師道討西夏,立有戰功。
被李存擒獲時,仕途並不順利的王彥,還只是一個統領級的小軍官。
可是,李存卻出人意料的將王彥破格提拔爲自己的親衛頭領,親自帶在身邊影響、教導和慢慢收服。
如今,王彥已經是李存親信中的親信。
——在趙立被李存下放出去統兵了之後,主要就是王彥幫李存管理親衛。
領命了之後,王彥針對種師閔的伏擊,做出誘敵的佈置,他先讓膽大心細的牛皋率領三千人馬開進山谷。
遭到宋軍的伏擊了之後,牛皋以戰車佈防,固守待援。
這時,王彥親自率領大軍穿小道翻越太行山,迂迴到種師閔部的後方。
讓人沒想到的是,由於宋軍多是臨時組織起來的民兵,嚴重缺乏軍事訓練,戰鬥力明顯不如李存的親衛,武器更是差出李存的親衛一大截。
結果,不等王彥率領主力包抄,牛皋就帶着三千親衛軍將種師閔部的宋軍給擊潰了。
種師閔見雙方實力相差得也太懸殊了,連忙率領殘軍退至天威軍城內。
白白迂迴的王彥,率領親衛前軍和遊奕軍緊隨其後,將天威軍包圍起來。
在堅持了兩天後,天威軍被攻破了,種師閔爲了不辱沒種家的忠義,在城破之時選擇自盡。
李存得知此事了之後,嘆了口氣,然後讓人將種師閔好生安葬。
攻陷天威軍後,李存下令揮師東進,掉頭撲向獲鹿。
真定府知府李邈和兵馬都鈐轄劉詡覺得獲鹿城池太小,不可能抵擋得住幹軍的進攻,因此下令,將原本駐守在獲鹿的兩千宋軍全都撤到真定城中,他們打算固守真定城等待趙宋王朝的救援。
真定府上一任帥臣兼知府是劉鞈。
去年,在劉鞈的率領下,真定府被打造成河北最堅固的城池之一。
當時,李存見真定府城不太好攻打,也將其繞過了。
後來,趙桓讓劉鞈去增援中山府城,任命劉鞈爲河北宣撫副使,令他統兵五萬奔赴遼州,劉鞈就將真定府的精銳全都帶走了。
在那之後,原樞密副承旨李邈,被派到真定府擔任安撫使兼知府。
——唐恪、耿南仲等趙宋王朝的宰執曾想派李邈去出使大幹王朝,李邈不願意去,他們以爲李邈膽小怕事,就把李邈派到真定府城這個前線來抗擊幹軍。
李邈到任後,真定城內銅錢不滿二百萬,守軍不足兩千。
李邈動員真定的豪門大戶出資出糧,共同抗敵,又招募敢勇數千,積極備戰。
前不久,李邈就打聽到了幹軍在攻打中山府,他連忙派了四十幾波人抄小路以密信上報趙宋朝廷幹軍南下了,提醒趙宋王朝早做準備。
等到幹軍兵臨城下,面對李存親自率領的數萬大軍,不少真定府城中的人,見幹軍是他們的十幾倍,又外無援兵內無勁旅,便勸李邈開城投降。
結果被李邈當衆斬首示衆。
吉州防禦使、真定府路兵馬都鈐轄劉詡,也決心與真定共存亡。
戰鬥一開始,劉栩就親率將士駐守在城牆上,並且身先士卒,贏得將士們的尊重。
李邈是地地道道的文人,根本不懂軍事,他見幹軍將士趁着黑夜進攻城東,便令劉栩將防禦重點轉移至城東。
劉栩領兵前往。
結果,幹軍卻炸開了西面的城牆,一涌而入。
正巧,王雲和李若水此時來到了李存的中軍大帳中,他們代表趙桓表示,願意割讓河北和河東給大幹王朝,希望李存收兵。
可李存卻沒有搭理兩人,而是直接就把他們扔到了觀光團中。
當天,真定府城就被攻破了。
可劉栩仍帶着不少願意追隨他的人跟幹軍巷戰。
可願意追隨劉栩繼續爲趙宋王朝效命的人實在是太少了,根本無法阻擋幹軍的步伐。
最後,劉栩和幾個親信被困在一個小院當中。
趙栩知道大勢已去,絕難迴天,他回頭對自己的弟弟說:“我乃大將也,其可受賊戮乎?”
說罷,劉栩解下條帶,準備上吊自盡。
還好,牛皋及時率兵衝進院中,將劉栩從樹上救下,然後押解到李存面前。
李邈聞聽城已失守,幹軍已經入城,欲投井自盡,但是卻被身邊人員給攔住,然後也被帶到李存面前。
李存沒有直接就見李邈和劉栩,而是將他們跟張孝純、王稟、詹度等人一樣丟入觀光團當中。
與此同時,趙立攻破河間府,橫掃河北。
同一時間,吳璘也在橫掃河東。
幹軍全線推向黃河,即將再度兵臨東京汴梁城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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