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寧搖了搖頭道:“這樣你不是就得罪了鳳凰山了,以後天下之大,哪還會有你的容身之所?”
鳳凰女笑道:“這鳳凰山山路崎嶇,你根本不可能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抵達到鳳凰神樹,但是有了我,便不一樣了,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上去。”
魏寧一聽,不由得砰然心動,但是心中還是有顧慮。
鳳凰女嫣然一笑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怕什麼?”說完便笑着離開,魏寧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兩人翻過了一條山嶺之後,便來到了一處河灘上,鳳凰女從懷裡拿住一疊彩色的紙片,三下五除二便疊了一隻紙船花燈,然後將它點燃後放入水中,道:“我們苗人的習慣,說是將心事放在這個小花燈上,所有的不開心都會煙消雲散的。”
魏寧皺眉,不知道鳳凰女這是唱的哪出。
鳳凰女道:“走,跟着這小花燈走,我們就可以找到鳳凰樹。”說完便帶着魏寧前去了,山路崎嶇難行,又不知爲何下了一場小雨,使得山中霧氣瀰漫,經久不散,魏寧雖然目力極好,所視的區域也只有十來米遠。鳳凰女跟着這小紙船一路翻山涉水,終於來到一個石洞前,石洞裡很黑,看上去渾然天成,但是洞口又有人工修築的石階,鳳凰女和魏寧依次順着臺階進入,走完臺階,底下是個平直向外延伸的石洞,每個石洞旁邊都有無數的小洞,密密麻麻,曲曲盤旋,無窮無盡。鳳凰女道:“此處便是鳳凰神木的根了,只是這裡盤根錯節,若是稍有不慎,便如同陷入了無窮無盡的迷宮一般,永遠不能出來了。”
這時候,鳳凰女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瓷瓶,遞給魏寧,道:“將這個全身塗抹了,但注意不要碰到傷口。”
魏寧問道:“這是什麼?”
“陰蛇蠱。”
陰蛇蠱是一種用蛇製成的蠱毒,是苗族人一種甚爲奇特的蠱,煉蠱之人將烏梢蛇倒吊在樹上,然後用棍子打它,在蛇頭底下放九個土碗,摞在一起,用來接蛇嘴裡流出來的弦涎,將滲到最下面那個碗裡面的弦涎收集起來,不能曬,要放到通風的地方陰乾,磨成粉末,然後放到食物裡給人吃,而且還要放到冷食裡。中了這種蠱毒的人,會在睡覺的時候,滿腦海裡面都是蛇的樣子,然後這喝下的蠱毒,會在中蠱人肚子裡化成蛇形,啃噬人的內臟,吸取人的血液,讓人最後極其痛苦地死去。
魏寧吸了一口氣,道:“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鳳凰女道:“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魏寧將身上塗滿了陰蛇蠱後,便跟着鳳凰女進洞,洞裡面烏黑一片,鬼氣陰森,這時候,忽然只聽見耳旁生風,忽然鳳凰女伸手一捏,然後手一扭,魏寧這纔看清楚,原來鳳凰女手裡面捏着的是一條烏梢,剛若是自己稍有不慎,被這玩意兒咬上一口,可不是鬧着玩的,鳳凰女淡淡地道:
“你雖然是血屍之身,但是不見得當真百毒不侵,還是小心點好,這陰蛇蠱對蛇毒很有奇效的,你塗上之後,一般蛇便不敢近你的身了。”
這時候,魏寧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的腳下已經佈滿了各種各樣的毒蛇,正吐着信子對自己躍躍欲試,魏寧不覺得頭皮發麻。
空氣中充滿了蛇的腥臭味道,大隊的蛇羣遊了過來,跟在魏寧和鳳凰女的身後,鳳凰女見怪不怪,領着一臉鐵青的魏寧徑直走了進去。
走過了一條幽深的甬道之後,鳳凰女將魏寧領到一個巨大的空間中,這個空間仰頭望去幾乎看不到頭,猶如蜂巢一般佈滿了甬道,也不知道通向哪裡。在這個大廳的正中,一顆三四米的圖騰柱立在那裡,上面居然用草繩穿着一個一個心臟,還在怦怦地跳。下面立着無數根青色的鳳凰木,鳳凰木下面伸出無數的觸角,深入到地下。
鳳凰女道:“這個便是苗人老司們的心臟了,七七的魂魄就在這個鳳凰木裡面。”
魏寧點頭道:“現在怎麼取出七七的魂魄?”
鳳凰女上前半步道:“我來。”說完便要出手,忽然鳳凰女身子一震,道:“糟糕,有人來了。”
說完便要帶着魏寧離開,可是已經遲了,只見甬道口霎時間涌出無數的苗女,將魏寧和鳳凰女團團圍住。
領頭一人臉色鐵青,看着鳳凰女怒斥道:“你乃我鳳凰山的人,今日卻將這外人引入這鳳凰樹中,你可知道你已身犯死罪?”
鳳凰女看見這羣人中間居然有小青,看了小青一眼,道:“是你告的密。”
小青嬉笑着對着鳳凰女做了一個鬼臉,道:“姐姐,不好意思,婆婆一問我,我就說了。”
鳳凰女道:“小青,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幾次三番陷害我,我都對你既往不咎,只當你年紀小不懂事貪玩而已,誰知道你還真的是心腸歹毒,你到底爲了什麼,害死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小青忽然愣了一愣,大聲道:“害死你了,我就可以是你了。”說完取出鳳凰女面具戴在臉上,大聲道:“我不要做小青,我要做你,我就要做你嘛!”說完有些撒嬌似的撅着嘴,在旁邊鬧騰。
魏寧站了前去,大聲道:“各位,我今日此來只爲救回我妻子七七,所以,請各位高擡貴手,放過七七。感激不盡。”
領頭的蠱女道:“你是趕屍魏家的娃兒吧,原本我與你們家也是有些交情的,但是今日你私闖了這鳳凰樹裡,便是觸了鳳凰山的底線,今日你便留下來和你妻子一併獻祭吧。”
魏寧臉色變了三變,冷冷地道:“你們是女人,所以我纔跟你們講道理,不要當我是怕了你們。”
領頭的蠱女不答話,手一揮,只見在不遠處一具棺材緩緩地升起,魏寧心中一凜,知道這個蠱女要催動蠱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