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國餘淡然道:“昌九哥,趁着大火還沒有燒着所有的人的遺體,我們把他們收起來吧,等一會大火滅了,我們再把他們安葬。”
昌九道:“算了。他們都已經死了,安葬與不安葬又有什麼分別?苗寨沒有了,一把火過去之後,或者以後也不會有了,不如讓他們都和苗寨一起,化做這山上的一方土石,永永遠遠的守護在寨子裡。”
昌九的提議便是任大火把這些屍體吐沒,林國餘心中雖然感覺不妥,但是卻也無可奈何。不過火葬本身也並不是一個太壞的選擇,正如昌九說的,苗寨的這把火後,或許以後百年之內,再不會有人到這座山上來居住,就讓這些苗人們守護着他們的山,他們居住了幾百年的家園,一直的守護下去吧。
林國餘和昌九找出了一些街上的屍體,認出他們的模樣,把他們丟回了他們已經着了火的家裡,或許他們的家裡還有他們的妻兒老小的屍體,這樣他們在死了之後,還可以做一家人,安安穩穩的生活在這塊土地上。一切整理好,林國餘才拉着昌九和阿剖退到了苗寨的山下。望着山上的熊熊大火,又是着了一天一夜,昌九便直直的立在那裡,象一尊石像一樣說閱讀,盡在
,眼皮都眨也不眨,這一天一夜裡,他也沒有坐下,也沒有喝水,也沒有說話,也沒有掉淚,也沒有絲毫的一個動作,只有他呼吸引起的胸部的細微的起伏,才讓林國餘相信,昌九還活着。
胡里胡塗彷彿突然間懂了事兒一樣,也不再嬉笑怒罵,不再打鬧,他們給林國餘和昌九阿剖抓了幾隻鳥,扒下了皮,又用半塊凹進去的石頭片給他們從河裡滔來了水。可是林國餘也是一直不吃不喝,只拿着那塊石頭塊給已經哭的半昏迷,脫水的阿剖灌了些水。
火勢停了,卻還有漫天的濃煙。
林國餘一直靠在樹邊,他比昌九好的多,可是這時雙脣卻也已經乾裂。他走到昌九的近前,拿着石板:“昌九哥,你喝一口吧。”
昌九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左右搖了搖頭。
阿剖也醒了,她已經沒有淚水,哭也哭不出來,嗓子已經象久旱的土地一樣,幾乎裂出口子來,她扶着樹想要站起,可是兩腿卻彷彿已經不屬於自己,用了幾次力都站不起來。阿剖道:“昌九哥,你坐下歇歇吧。我們寨子沒有了,我大爺爺也不知道在哪裡,你要再傷了身子,我在這世界上可就沒有親人了。”阿剖原本清脆的如同百靈般的嗓子這時卻彷彿是從幾十米深的地底下發出來聲音一般,昌九聽的身子不由的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