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龍城街上車水馬龍,市肆熱鬧,作爲都城,開元國繁華鼎盛的景象於這裡得以充分體現。然而,密林般的人羣中出現的豪華轎子又成了街上一道別致風景。
此轎子寬約五尺,高及店檐,外掛金絲鑲邊紅羅帳,垂下三層流影蠶紗簾,八壯丁和擡一轎,亮的就是個金光閃閃“豪氣”四射,遊人見轎紛紛避讓,任誰都曉這是唐大少爺又閒不得了。
開元國武風盛行,精湛的馬術被視爲男人的一種標誌,多數男子平日都會駕馭自己的良駒出城遊玩,在城中多是徒步行走,唯獨唐家大少爺唐陵“獨樹一幟”,坐轎子也罷,還擺如此大的排場,這就導致他在人前是令人眼紅的對象,背後是人們惡語攻擊的目標。
靈渠大陸地大物博,開元國雄踞東部,崛龍城自然成爲東方第一大城,繁華彙集於此,算是完全反映了東方大陸人民優越的物質生活條件,但卻又是上流社會紙醉金迷生活的縮影,爲數不少的紈絝子弟在城中並不少見,但像唐陵這樣標新立異的卻不多。
只見轎子在一家酒樓門前落定,酒樓裝的金碧輝煌,氣派非常,牌匾上刻着四個金漆大字“聚華酒樓”。顧名思義,一般的平民根本來不起這種地方。
轎子內的人還未出來,兩名坐於酒樓二樓外側的少年便開始議論起來。
“嘿!唐陵來啦!”其中一個較爲健壯少年手持筷子指着轎子對另一個少年道。
“真是冤家路窄,我瞧這轎子便打心底不順!裝什麼闊,唐家發展至今不過十幾年的光景,他還以爲這崛龍城裡就他一個唐家了?”另一個略矮的少年提聲道。
二人正說着,一隻纖手從轎中緩緩伸出,慢慢掀起帷簾,單看這手細嫩無匹,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是哪戶人家的大小姐,不過此刻走出的卻是一個身着綾羅綢緞的俊俏少年,如雪一般的衣服光彩照人,彰顯出他的華貴,整齊的着裝中不難看出一張俊美的臉龐透露着一副天生的氣質:有三分的風流,又有七分的囂張!不是唐陵又是何人?
唐陵的一襲“嬌身”在這個以武學爲至高目標的世界中絕對是特例中的特例,像他現在十四歲的年紀,正常少年早已步入武學殿堂七八年了,而唐陵對此不以爲意。
如今東西方在各方面交流緊密,西方的某些“武學”也傳入了東方,東方部分人開始學習西方魔法,不過話雖如此,東方人潛意識中根本瞧不起西方的魔法,提及魔法,大多以虛有其表將其冠名,學也只學水系或光系一類輔助性的治療魔法。
而唐陵本身起步就晚,還偏偏選擇了學習魔法,這在他人眼中是何等的懦弱,他的父親依着他也罷,誰知唐陵不求上進,本來學習魔法需要一年時間學習理論知識,可他入魔法學院兩年卻一條魔法常識也不知道,只是成日四處揮霍家財,盡顯豪門風光,他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每當人問起此事他都坦然答道:“習武作甚?我做事還用親自動手?”
氣焰依舊囂張,時日一長大家也都習慣了他的“作風”。
唐陵步履輕盈地向酒樓內走去,卻聽趙長風在上面喊道:“唐陵!”
趙長風擺擺手,示意唐陵上去,但他的動作像招喚自家寵物一樣彆扭。
“哼!”唐陵其實早就看到了死對頭趙長風,還有那個較矮的跟班王用,他一眼帶過,懶得和他們假情假意的打招呼,也沒有理會趙長風的邀請,就近找了一個桌位坐下了,然後撇出一句話:“若是有事兒,下來找我。”
“這小子……”王用暗自生氣,看着趙長風,“他居然這麼不給你面子!”
趙長風並不動怒,自然地放下手中的筷子道:“沒關係,他也只能趁現在威風兩下了,論智商,我玩他跟玩豬似的,論功夫,再給他幾十年時間也練不出個模樣,他還以爲坐轎子風光的很,要論馬上的功夫,他倒是有被馬騎的份。你看着,我現在就去教訓教訓他!”
趙長風雙眼放出冷光,心中已打好了如意算盤。
唐陵此刻正招呼小二點菜,卻被趙長風從中間攔了下來,唐陵不禁皺起眉頭。
“趙長風!你要做什麼?”唐陵質問道。
“真不好意思啊,唐大少爺,這張桌子包括椅子都已經被我包下了,還有桌上這壺酒也是我早就放在這的。”趙長風用手拍了拍酒壺的壺頂,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但語調卻讓人聽了很不爽,“還勞您移駕到別處去。”
“好你個趙長風,竟敢在這兒找茬?!你以爲我唐陵是好欺負的?”唐陵略微激動,拍了一下桌子,致使周圍用餐的人都向他們這邊投來了目光,“我今天就要在這個位置吃飯,你又能如何?”
見唐陵有些動怒,趙長風心裡暗笑,臉上假模假式的露出恭敬的表情,“不敢,不敢。唐大少爺是誰呀?您想在哪吃不行啊?我哪敢阻攔您,我就是過來問候一聲,那您吃好。”說着便欲離開。
聽了這話,唐陵真以爲趙長風怕了他,便又得意起來,隨手拿起一隻杯子,將酒斟滿。
誰知唐陵正一點點將酒送入口中,他的臉卻突然漲得通紅,雙手抓着脖子,“噗”地一聲將剛剛喝下去的酒全噴了出來,桌上的酒壺則稍微晃動了一下。
每張桌上都備有一壺酒水向來是聚華酒樓的規矩,但唐陵桌上那壺酒就在剛剛被趙長風動了手腳,他把真氣導入酒內,過了一定的時間不受控制的真氣便會自己導出來,若是趙長風的實力再強一些,直接取了唐陵性命都不是問題,但這招數在江湖上卻不實用,一是做手腳的機會不多,二是無人能掌握好真氣導出的時間。
旁人見了唐陵狼狽的樣子無不大笑,其中當屬趙長風笑的最兇。
唐陵臉色還沒緩和,立即邊咳嗽邊大喊道:“來人!給我收拾了這小子!”此話一出,立時從酒樓門外竄進十餘個人,皆是唐陵隨身攜帶的護衛。
趙長風早料到這情況,他不慌不忙,倒退數步,右手輕揮,一道紅光掠過,野獸的吼叫聲忽然傳入衆人耳中,只見趙長風身前憑空多出了一隻血睛獅,王用也同時朝趙長風身邊靠攏。
血睛獅是趙長風的幻獸,只不過血睛獅足以和五階武者相比擬,以趙長風三階的實力雖說在同齡人中算是強手,但還遠遠不能達至自由操控五階幻獸的實力,因爲抓得一隻幻獸容易,只需趁其虛弱時對幻獸施以契約便可,此法只可限制幻獸自由,但若想讓其完全聽命當然沒那麼輕鬆。
無論如何,有一隻五階幻獸在,局勢很快便毫無懸念的成了一邊倒,戰場早已擴展到酒樓門外,趙長風,王用對戰唐陵一方僅有的兩名三階武者,血睛獅獨自面對其餘的幾個二階武者,而唐陵則躲到一邊靜觀其變。
最耀眼的戰場莫過於血睛獅一獸對抗十多名武者,雖唐陵一方數量佔優,但也無法挽回等級上的差距,血睛獅一聲怒吼,霎時炙熱的火焰便如潮水般從血睛獅口中迸出,十餘名二階武者躲無可躲,只好硬扛,最後都是渾身焦灼,傷痕累累。
血睛獅再次展開攻勢,一團火球迅速噴出,只聽“呼”的一聲,卻比想象中要平靜。
一名官兵身着便衣佇立在人前,他身後站着一羣低一級的官兵,他甩甩冒着細微白煙的手說道:“若是再打,就都跟我走!”
很明顯,官兵的及時到來救了處於下風的一方,也就是唐陵那邊,雙方也都收手,趙長風並不怕官兵的氣勢,似笑非笑對唐陵道:“今日算是你走運,若論勝負,在場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也別說我趙長風欺負你唐陵,如果你真有本事,我們可以找時間堂堂正正的比試一把,以生死爲注,你看如何?”
此刻圍觀羣衆不少,趙長風此話一出,衆人一片譁然,官兵也不說話,似在慢慢欣賞這紈絝子弟間的雜耍。
被如此多的人注視,唐陵自然明白趙長風是在逼他籤生死狀,若是不籤,以後他在崛龍城中就只能躲着趙長風走了,礙於面子,唐陵咬牙硬聲道:“好!比試又如何?還怕你不成!時間地點任你挑選,免得你輸了不認賬。”
“好!”趙長風朗聲道:“各位鄉親父老,你們也都聽見唐陵剛纔所說,還望大家和官府能一起爲此比試作證,七日之後正午時分,我趙長風與唐陵在城北擂臺進行武技切磋,是生是死各安天命。”趙長風從袖中掏出一精緻的卷軸扔向唐陵,唐陵伸手接住,紅光一閃,生死契約已被印在卷軸內部。
趙長風說出這般聲勢,唐陵不由冷汗直流,心裡十一萬個沒底,自己那半斤八兩還是自己最清楚,還比試?現在走兩步道兒都成問題。
按理說趙長風的做法的確有些過激,但卻始終沒人阻止,看來城中權貴真是有不錯的“好名聲”,最後人羣也慢慢散開,唐陵不記得趙長風走時留下了什麼樣的表情,他只是不斷在腦中搜尋着可以戰勝的方法,最後終於有了一個明確的定位:收服一個高階幻獸。
唐陵可不會想什麼提升自己實力的方法,這回全交給自己將要收服的幻獸了,這也是因爲他目睹了血睛獅威猛的一面,唐陵又怎會知道,一個相當於平民的魔法師要收服一個五階以上的幻獸,聽起來就像個玩笑,不,那就是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