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安做事情,向來是細心周到,幾乎考慮到了每一個微小的細節。
阮曉霜自然是沒意見,含笑道:“我真的覺得挺好了,就是阿域在,也不可能佈置得這麼完美,謝謝你,時安。”
“曉霜姐喜歡就好。”
謝時安轉頭看向桑淺淺,溫聲道:“淺淺,你幫忙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調整的?”
桑淺淺接過那本策劃方案,一頁頁翻看着,心情可謂複雜。
謝時安這份用心,怕是註定要付諸東流.
然而宋域的事,又怎能不告訴阮曉霜?
若隱瞞不說,那不啻於眼睜睜看着她進火坑。
晚上臨離開時,桑淺淺讓謝時安先走,“我還有點事,要跟曉霜姐說。”
謝時安還以爲是女孩子間的什麼事,所以也沒有多問,善解人意道:“那我在樓下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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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謝時安進了電梯,電梯門合上,桑淺淺這纔回頭。
阮曉霜對即將到來的殘酷絲毫不知,臉上猶自帶了溫柔笑意,“淺淺,你想跟我說什麼?”
桑淺淺只覺即將吐出口的每一個字都燙嘴得厲害,然而,卻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開口。
“曉霜姐,寒御跟我說,他在國外出差時,遇到了宋域。”
阮曉霜欣然道:“是嗎?那真是太巧了,是在畫展上碰到的嗎?”
“不是,是在酒店。”
桑淺淺將方嵐說的那些情況悉數告知,“曉霜姐,我們或許都看錯了,宋域他,不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從聽到桑淺淺說,宋域和一個女人擁吻着進了酒店房間開始,阮曉霜的雙手就死死絞在了一起,蒼白的嘴脣微微顫抖着。
她的腦子混亂成一片。
和宋域在同一間房子內朝夕相處,他從未對她越雷池一步,她還以爲,他是個正人君子。
在決定嫁給宋域後,她曾無數次預想過以後的人生,可萬萬沒想到,背叛來得這麼快,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
“如果你不想見他,明天我就替你找房子,從這裡搬走。”
桑淺淺輕聲說,“後續的事,交給我和時安去解決就行。”
阮曉霜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我等他回來,親自跟他談。”
是她選定了宋域,而今出現這種事,只能證明,她看人的眼光,的確不怎麼樣。
爲了這場婚禮,她麻煩桑淺淺和謝時安已經夠多了,現在,她想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此事。
“曉霜姐,你別難過,這種男人,早點發現他的真面目也好。”
桑淺淺小心翼翼地安慰,然而所有語言在此刻都只顯得蒼白無力。
“他不值得我難過。”
阮曉霜伸手,輕輕抱了抱桑淺淺,“早點回去吧,淺淺。”
她微微露出一點笑容,“別擔心我,阮家那麼大的事,我都經歷了,這點小事,又算得什麼。我會處理好的。”
桑淺淺欲言又止,想想這也的確是她和宋域間的事,外人插手,似乎也不太好,到底還是沒再說什麼。
她心緒重重下樓時,謝時安在電梯口等她,微笑道:“聊完了?”
桑淺淺“嗯”了一聲,不想讓謝時安看出什麼異樣,隨口問道,“曉蝶這幾天怎麼樣?”
“精神狀態比上週又好了些,沒以前那麼不懂事了。”
謝時安笑着道,“現在多少像個大姑娘的樣子,安靜了許多,從大前天開始,晚上一個人也能睡了。”
以前的阮曉蝶,對他有種莫名的依戀,也完全沒有男女之別的意識。
但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她已然明理了許多,不會像以前那樣,嚷着要他給洗澡穿衣服,更不會大晚上穿着睡衣往他房間裡跑,哭着鬧着要跟他一起睡。
“那就證明鍼灸和西醫結合的治療,行之有效,只需要繼續堅持即可。”
桑淺淺多少有些欣慰,“以後她的記憶會慢慢恢復,做個神智健全的正常人,也是完全可能的。”
“以前我都不敢想,還以爲要照顧她一輩子。”
謝時安側頭看她,眼光溫潤,“淺淺,幸好有你。”
“客氣啥啊。”
桑淺淺不以爲意,“能治好曉蝶,對我也是一種鍛鍊。”
兩人說着話,這會兒兩人已經走到單元樓門口,謝時安道,“這會兒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不勞大駕。”
桑淺淺還沒說話,樓外不遠處,簡崢筆直地站在車旁,不冷不熱地開口。
夜裡寂靜,方纔謝時安的話,他自然是盡收耳底,是以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謝時安無奈地笑了笑,沈寒御身邊的人,都跟他一個模子似的,不止是說的話,連說話時那冷淡的語氣都那麼像。
“那,後天見。”
這話是對桑淺淺說的,明天,是她照例去謝家,爲阮曉蝶治療的日子。
謝時安甚至很有紳士風度地衝簡崢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桑淺淺仍在想着阮曉霜的事。
簡崢接了個電話,那頭不知說了句什麼,簡崢握着方向盤的手似乎抖了抖,車子猛地顫了顫。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桑淺淺被這動靜驚醒,忙道,“怎麼了?”
簡崢低聲對手機那頭說了句“我很快到”,便直接摁斷電話,“沒啥,有點事一會兒要去處理,太太,您坐好,我得開快點了。”
他的話落音時,車速已然無形中快了很多。
這是急着送她回去,好趕去處理事情嗎?
簡崢在京城,無親無故,他所有的行動,都是以沈寒御爲絕對中心。
換言之,他要辦的事,都該是和沈寒御有關。
桑淺淺不知道簡崢接到的電話是誰打來的,但能讓向來冷靜的簡崢不冷靜,想來絕非小事。
“簡崢,先去你要去的地方。”桑淺淺突然開口。
簡崢愣住,“太太,您說什麼?”
“我說,先去辦寒御交待你的事情,再送我回去。”
見簡崢猶自發愣,桑淺淺道:“怎麼,難道你要去辦的事,不是寒御讓你辦的嗎?”
簡崢:“.”
所以沈總吩咐他做的事,並沒有瞞着太太?
眼下情況緊急,那他也不用欲蓋彌彰了。
簡崢幾乎是當機立斷,在前邊的岔路口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轟鳴着拐上另一條路,風馳電掣般,向着京郊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