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陸明華掛斷電話。
他扭頭對楊錦榮話道:“這纔是能保住我命的人!”
楊錦榮面色猶豫,站起身道:“信的過嗎?”
“或者說,大陸肯…”
“這是最後機會。”陸明華沒等楊錦榮把話講完,便回到沙發前,坐下講道:“賭一把!看看大陸想不想平衡!”
楊錦榮保持沉默,重新坐下,對於這種把性命交給別人操持的方式,他心裡很變扭,更不認同。
其實這也不像陸明華風格!
因爲,陸明華的性格更像那種調動兵馬,最後決戰的人物,可陸明華並沒有這樣做,而是慢條斯理的動手打開桌上雪茄盒,探手取出一支雪茄,獨自用雪茄剪切掉茄帽,再用手搓着起打火機,點燃雪茄:“何況,莊世楷也許沒發現呢?”
他笑着說道。
雖然大家都明白有活口落到莊世楷手中,很難不被莊世楷挖出證據,但是萬分之一的機率也是機率,要是真躲過一劫呢?
陸明華都把自己說笑了。
他把雪茄塞進嘴裡,深吸一口,翹起二郎腿,手臂搭着沙發,指向楊錦榮皺起眉頭講道:“我可以死!陸系的兵馬你要帶好!”
楊錦榮表情頓時變得肅穆,終於明白陸明華不走不避,坦然赴死的原因。
他要比陸系延續下去!
就算人死、陸系不死、那麼他便不算死透,依舊還有影響留存在世界,也許哪一天陸系就會出現一個猛人,打不贏莊世楷、就打贏莊世楷的繼承者。
“是!長官!”楊錦榮肅聲答道。
陸明華則緩緩吐着白霧,神色有些飄,心中升起一抹念頭:“也許隔着時空鬥法,未免也不是件好事?”
忽然間,陸明華覺得自己要準備的東西很有多。
“記住!”
“要是隻死我一個就好了!”
陸明華雙目大亮,重新挺身,再度說道。
楊錦榮點點頭:“明白。”
當晚,楊錦榮沒有久留,很快便離開中環公寓。
陸明華也開始安排後手。
隔天。
中午。
莊世楷坐在辦公室,手上拿着一疊照片,一張張抽換瀏覽:“曹楠、盲龍、狄偉、高飛……”
“這都是內地人來着。”
馬軍點點頭道:“是!”
“其中曹楠是內地悍匪,曾在港島做過多起金鋪劫案,據說曾經搶到一車金磚,融化成金板銷贓,現在搖身一變,已經是位港粵兩地的大老闆。”
“他在港島和內地都有商鋪,手下的兄弟們吃香喝辣,也對他都很忠心。”
“大老闆。”
“沒必要再給人賣命吧?”
莊世楷看着照片冷笑道。
“沒錯。”馬軍清聲講道:“根據內地警方的消息,曹楠這兩年喜歡上書法,手下的兄弟們也沒再動過手。”
“雖然在我們港島還有檔案,但說實話,在內地他已經洗白,和很多領導關係都很好。”
“正常情況,他這種人肯定是不需要再動手。”
“除非有把柄落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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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曹楠等人能完成幾起打劫案,擺明是有腦子、有實力的悍匪。
事實證明,他們確實是悍匪!
有一說一,有些高難度的行動,普通劫匪不頂用,還真需要這些悍匪出手。
比如打劫警車。
“當年案子是陸系負責的吧?”
莊世楷語氣清澈的問道。
彷彿把一切都看清。
馬軍點點頭:“根據調查,確實是……”
看來曹楠等人的把柄。
那時候便落陸明華手裡了。
“有證據……”莊世楷翻着照片的手突然一頓,翻到最後一張,上面是陸明華和一個熟人碰面的情形。
地址還挺熟。
他常去的赤柱灣。
他收住前面的話,把最後一個“沒”字咽回去,沉下聲問道:“陸明華去見楊建華了?”
“yes,sir。”
馬軍其實並不認得“楊建華”,也不瞭解“楊建華”的背景。
畢竟駐港辦有批外衣,本質上保密機構,一般人瞭解不到。
他只是瞭解到“楊建華”姓名,以及“楊建華”工作的報社。
派人盯着陸明華的過程中,特別派到陸明華去見人的照片,不管對方有什麼背景,自然要交給長官過目。
“今早是風暴最大的時候,海邊八級以上風力,紅色暴雨,陸明華卻還去見她…”
“這個人很不一般!”
馬軍按職責彙報道。
莊世楷微微頷首:“確實很不一般。”
“陸明華真是很不一般啊!”
“呵!”莊世楷把手中照片丟在桌上:“他竟然早就悄悄抱上內地的大腿了。”
“媽的。”
“這次他要不露出尾巴,假以時日,真成大患!”
莊世楷終於明白“陸明華”安保局長的位置,將來是怎麼當上去的……
“我倒要看看是他的臉大,還是我的臉大。”
莊世楷冷笑一聲。
“莊sir。”
馬軍聽出不對勁。
他卻不點破,而是講道:“這些證據已經啓動對陸明華啓動調查。”
“向法庭申請一個調查令。”
“我很快要用到。”
“yes,sir。”馬軍擡手應道。
隨後,馬軍離開做事,莊世楷掏出衛星電話,直接撥通駐港辦號碼。
“嘟。”
“賭…”
短暫的等待音響起。
這次,對面很快響起一道簡潔利落的聲音。
“我是楊建華。”
莊世楷馬上換上一幅面孔,朗聲笑道:“楊科長,喂,是我啊,莊世楷。”
“莊sir?”
楊建華語態有些轉變,變得鄭重些。
“你好,莊sir。”
只是她並不意外,繼續說道:“恭喜您升職行動副處長。”
“按照港島的話,扎職啦!”
楊建華笑呵呵的講道。
莊世楷則表情莫測,帶有深意的講道:“呵呵,楊科長,我可不需要虛僞的祝福喔,更喜歡真心實意的朋友。”
“噢?”楊建華稍顯意外,旋即笑道:“怎樣纔算真心實意的朋友啊。”
“那當然是請我吃飯嘍。”莊世楷開着玩笑。
楊建華打趣着講道:“那可真是奇怪了!”
“明明外面在颳風暴,怎麼一天有兩位港島長官要和我吃飯?”
“是外面風暴不夠大,還是有更大的風暴?”
莊世楷拿着電話不接茬,保持自身的壓迫感,電話陷入短暫的沉默,旋即楊建華肅聲講道:“傍晚五點,赤柱灣餐廳,一起吃個晚飯吧。”
“好。”莊世楷出聲答道。
“噠。”楊建華輕輕掛斷電話,而她掛斷電話以後,不是去開會、更不是去處理文件,而是第一時間把港島紛亂的局面彙報給首都。
其實先前港島局面最混亂的時候,反而不關內地有什麼事,現在港島局面撥雲見日,大局已定,有些事情卻牽扯到內地戰略。
楊建華感覺棘手了。
莊世楷則把握十足。
全港。
沒有人比他。
更愛國!
雨嘩嘩下着。
傍晚要比中午小一些。
“楊小姐,中午纔來,晚上又來。”
“我這裡的赤柱套餐很受歡迎嘛。”老闆端着兩個餐盤走出來,咚,咚,把兩份和監獄一樣的“赤柱套餐”擺在兩人面前。
楊建華和莊世楷兩人坐在飯店門口的一張餐桌旁,雨水淅瀝瀝順着屋檐流下,滴落到兩人腳邊。
“是啊。”
“再帶個朋友來吃吃。”楊建華轉頭朝老闆笑道。
“見過,莊sir嘛,以前也有來。”老闆搓搓手掌,先笑着打招呼,隨後看出兩人有正事要談,笑着講道:“那我先去忙了。”
風球有個特點。
來的快,去的也快。
登陸時間往往僅有一天,再算上提前颳風,後續餘波,全程大概三四天便會席捲過境,結束風暴。
昨晚風球正式登陸,早上還風雨大作,下午便降至橙色預警。
老闆離開。
楊建華把餐盤推向莊世楷:“中午和陸sir就是吃這個。”
餐盤裡一個橙子,一份米飯,兩素一葷,搭個清湯,老一套。
莊世楷拿起橙子掰着講道:“最近我和陸明華有些事情弄的很不愉快,楊sir,你知唔知啊?”
楊建華從竹筒裡拿出筷子,放在餐盤上對齊,擡起明眸,看向莊世楷有些意外的講道:“你們還有矛盾嗎?”
“我以爲陸明華自從退出警隊以後,你們便相安無事,沒有交集。”
楊建華不是說假話。
內地方面一直這樣認爲。
“呵。”莊世楷輕嗤聲,拿起一瓣橙子,塞進嘴裡,咀嚼着道:“陸明華和你說了乜?要你罩他不出事?”
楊建華斟酌着語氣,很謹慎的講道:“沒有。”
“我們就是隨便聊聊,主要談港島面臨的危機,以及迴歸後的局勢展望。”楊建華仔細一想,猛然間,眉目凝重起來。
她當時就覺得這頓飯吃得很有深意,陸明華找她談些爲時尚早的事情,莫不是在給她傳遞某些信息?
此刻,楊建華終於明白了!
“這樣啊。”莊世楷也明白了。
他把橘子繼續塞進嘴裡:“如果我告訴你陸明華涉嫌犯罪呢?”
“那你覺得97後的世界,還需不需要陸明華?”此刻,莊世楷表情沉重,穿着西裝,很隨意的靠在椅子上。
而他手中拿着橙子,嘴裡卻用一種很慢的速度咀嚼,一雙眼神更是直勾勾的盯着揚建華看。
他要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