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世楷將削好蘋果的蘋果遞給馬軍:“0731!感謝你多年爲警隊做出的卓越貢獻!”
“經警務處批准,正式予以復職!升任刑事調查科督察!待康復出院再進行履職!”
莊世楷將文件放在桌面,馬軍拿着蘋果,神色激動的講道:“thankyou,sir!”
馬軍躺在病牀上,擡起滿是刺青的手臂,嚴肅而莊重的敬禮。
總有些人。
願與黑暗搏鬥。
堅守光明!迎來希望!
馬軍手臂上的刺青,渾身的傷口,無一不是他的軍功章。
莊世楷搖搖頭道:“這些都是應得的!”
“好好養病。”
“早點出來幫手我。”
刑事調查科位於總署,專門處理比較棘手、犀利的案子。負責給各轄區重案組提供支持,在轄區重案警力不足,能力不夠時接過擔子,提供支援。
馬軍有勇有謀,能打能抗。
放在刑事調查科正合適。
當然,也能放下到轄區重案組。
不過,莊世楷想要身邊有個夠能打到幫手,再加上轄區重案組沒有位置,於是便決定把馬軍放在總署身邊。
“yes,sir!”馬軍放下手臂,平復着心情。
他開始期待回到警署辦案的生活。
而以馬軍性格、實力、讓他去對付那些殘暴、兇惡,沒人性的罪犯也正合適。
這就是用夠惡的警察,打夠惡的罪犯。
莊世楷這時則是探手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將信封放在牀頭櫃:“這裡面是張二十萬的銀行支票。”
“十萬是這些年替你存的薪水,八萬是我的一點意思,還有兩萬O記夥計們湊的一點心意。”
“你這次幫我們O記破案,夥計們也是看在看見,承你的情,就別說拒絕的話了。“
馬軍嘴巴微動,目光含淚的道:“好,長官。”
“另外,按照程序,臥底回警隊復職,是先要進行心理調查,做一段文職考覈評估的。”
“不過,考慮你受傷嚴重,我讓處長把你的評估期免了。”
“過兩天心理小組會有諮詢師來找你,你好好配合詢問就行…有事就說,沒事就過,反正也不會拿你怎樣。”莊世楷交代了一些事情,接着忽然眨眨眼睛:“據說心理組的都是漂亮小姐姐,好好把握機會……”
馬軍的臥底風格和軟飯曹可不一樣。
估計這幾年都憋壞了。
也沒和大佬B一樣把個妹。
莊世楷當然少不了開他一個玩笑。
馬軍則是把莊世楷說的信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然後發現莊sir都替他安排好了。於是便沒有在意,而是扯着嘴角笑道:“爲什麼心理組都是漂亮姐姐?”
莊世楷理所當然的罵道:“你傻啊!”
“男人看見豬扒都要吐!誰愛聽豬扒說話?學心理的當然要顏值啊!”
“不是做男人生意的漂亮姐姐,就是做富婆生意的帥氣大叔。咱們警隊全是硬漢,肯定是漂亮姐姐啦。”
莊世楷擡起右手,做了一個直角展臂的動作。
只見他西裝下的手臂肌肉鼓鼓,實打實的是個硬漢。
隨後,莊世楷又和馬軍聊了幾句,便留下文件、信封,暫時告退,讓馬軍好好休息。
以後馬軍復職多得是時間聊天。
莊世楷有空也會經常來醫院看他。
倒沒必要一坐就是一兩個小時,太矯情啦。
這時莊世楷乘坐電梯抵達醫院,走出醫院門口,忽然聽見門口旁的長椅處,一個肥仔吊着繃帶,叼着香菸,擡頭一邊吐着煙霧,一邊出聲嘆道:“哎喲喂!我怎麼這麼命苦!”
“別人升官發財,我就還被東星的人砍!”
“操TM的東星撲街仔,連馬欄生意也搶,臭不要臉!”曹達華說完以後,悻悻扭頭看向旁邊,眼神中還帶着一絲幽怨。
莊世楷則擺正目光,目不斜視,假裝沒有看見。
接着再用手掏掏耳朵,昂頭看天:“真羨慕有些人天天試鍾還能當大佬,當督察。”
“我怎麼沒有這種生活呢?”
莊世楷看着天空,走出醫院,開車離開。
“總有一天我要回到警隊當大佬!”現場徒留曹達華一人暗自咬牙,發下三十年河東,三十河西之宏願。
曹達華會出現在醫院,其實也是個巧合。
正如他所言一樣,東星的人來槍馬欄生意,他作爲大佬被人給斬了。
好在警隊支援趕到及時。
曹達華趁亂逃跑。
隨後,他就從小道消息猜出有兄弟有迴歸警隊,頓時心裡吃醋,着實酸了一把。
可是莊世楷壓根不想理他,把他晾在醫院就撤了。
……
莊世楷回到總署O記,一名警員上前道:“大sir,有位長官在門口等你。”
莊世楷點點頭,擡起頭,只見曾向榮一身淺灰色西裝,正束手站在大sir辦公室前等候。
“莊sir。”曾向榮看見莊世楷回來,連忙伸出手起身迎上。
皮鞋在地磚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莊世楷則是在看見曾向榮到場,馬上意識到什麼,熱情與曾向榮握手請道:“曾sir,裡面聊。”
“好。”曾向榮微微頷首,旋即跟在莊世楷身邊。
莊世楷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同時朝門口打去一個眼色,一名女警馬上起身去茶水間衝來兩杯咖啡。
“曾sir,莊sir。”女警員把兩杯咖啡放在兩人面前。
這時莊世楷與曾向榮已經各自坐在位置上聊完一會。
莊世楷端起咖啡,指着曾向榮面前的咖啡杯笑道:“曾sir,嚐嚐,我們O記的咖啡挺不錯,不會給輸給廉署的。”
曾向榮面帶笑意的端起咖啡吧,品嚐一口,笑着講道:“嗯。”
“就是沒有那股屎味。”
想來曾向榮當年也是在警廉風波當中,喝過廉署屎味咖啡的人。
不過,居所現在“喝屎”已經成爲潮流了?
簡直令人不可理喻。
“是不是有調查結果了。”這時莊世楷見到火候差不多了。他便主動問道。
曾向榮點點頭:“西區軍裝組的一個警長,長期收受王寶賄賂,負責給王寶通風報信。”
“你也知,軍裝組看起來不起眼,可是很多行動他們都會參與,很多消息第一手就過他們。”
“周sir的死,還有上次情報泄露,都是他搞的鬼。”
“這個警長是黑警,還是王寶插進來的兄弟?”莊世楷用手桌面畫着圓圈,把內心最關心的問題問出。
曾向榮答覆着:“只是一個黑警,他以前和王寶沒關係,不過前段時間女兒白血病,收下王寶一大筆錢。”
“唉,這種病是無底洞,你懂的。”
曾向榮嘆出口氣,但絕口沒說心軟的話,而是接過莊sir遞來的香菸講道:“現在人已經被我控制起來了。”
內部調查科的辦事速度。
還是比較快的。
當然,這也是由於王寶倒臺後,難度變低很多。再加上近期黑警聯繫頻繁,有針對性的搜索,一週時間也差不多是該把人刮出來了。
“啪嗒。”莊世楷點上香菸,翹起二郎腿道:“把人交給我。”
“莊sir…”曾向榮表情一動,表情透露出緊張:“不給他活路?”
警隊內部調查科是沒有向O記交人的程序。
因爲內部貪污是走一套流程,O記則是辦三合會的案子,兩者間並不交叉,也不存在交人的說法。
莊世楷嘴裡的“交人”,顯然是要私下操作,先由CAPO將人釋放,再由O記出手做事。
這種情況下對方可能活不了。
因此,曾向榮纔會有此一問。
“出賣兄弟性命的人沒資格活下去…”莊世楷夾着香菸,語氣平淡而有深意,一句話給人判下死刑。
莊世楷眼裡的黑警有兩種,一種是收錢包庇罪犯,或者利用職務生財,一種是與罪犯勾結,出賣警隊兄弟。
第一種可以活,第二種只能死。
有沒有害死兄弟,便是最大的一條紅線。
80年代,警隊內部有人敢觸碰這條紅線,那麼就沒有活路。
因爲現在莊爺話事。
“行!交給我來辦!”曾向榮點點頭,吐出口香菸,並沒有再說什麼。
他剛剛只是有些意外才會提問,可沒想到求情什麼的。因爲他也是那個時代過來的人,三觀與莊sir一致,對於莊sir的做法不會有疑義。
曾向榮五分鐘後熄滅香菸,起身離開大sir辦公室。
下午,內部調查科釋放,一名叫作“陳耀祖”的西區警長。
陳耀祖一身軍裝,扭着脖子,走出CAPO的辦公區,站在總署一樓深吸口氣,露出劫後餘生、滿臉慶幸的表情。
“還好沒事。”
“調查科的人一定是搞錯了!”
陳耀祖走出總署大門口,暗道兩句,掏出一包香菸。
只見他剛剛把香菸叼起,一輛黑色麪包車就停在街邊,一隻粗壯有力的大手伸出車門,一把就將陳耀組拉進車內。
“唰!”麪包車的車門拉上、合攏、關閉,飛速駛離軍器廠街。
陳耀組滿臉驚詫的擡起頭,看見一張面孔映入眼簾,渾身頓時如墜深淵,雙目驚恐,吞吞吐吐的叫道:“蔡..蔡..蔡sir……”
“呵呵。”蔡元琪面露冷笑,看這他一雙目光,就像在看向一個死人……
幾個當年和莊sir飛艇過海的老兄弟,則坐在蔡元琪身旁的椅子上。
這時一名環衛工把街邊的一根菸掃進簸箕,掃去警隊叛徒在世界上的最後一個痕跡。
有人願做黑暗裡的一點星火/也有人甘願淪爲燈光下的那一點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