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懷疑?收穫!
逼仄的平房內,近二十名手持木棒,面帶悲憤之色的青壯,怒氣衝衝的圍住一名相貌粗狂的男子。
男子四十歲左右,黑色對襟短衫敞開着,他右手捂住胸腹間的傷口,殷紅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貼身短打。
他虎目圓睜,怒視着爲首的青年。
“段折疆,段師傅的死和我無關!”
“你不相信我?那就只能任由殺你哥的三個真兇逍遙法外!”
“只要找到在拘留室伏殺我的那三個人,你哥的死自然就真相大白!伱”
這時候,原本大聲怒斥的男子臉上忽然變得蒼白,一口鮮血朝天噴出,他整個人歪着朝地上倒下。
被鮮血染紅的牙根緊咬着:
“我,我朝猛山,一生,一生光明磊落.”
“猛山!!”
這忽然發生的一幕讓被制住的婦女瞬間崩潰,她掙脫開身旁的兩人,整個人飛奔過去,雙手抱住男人的頭,哭泣的聲音好似杜鵑泣血。
“猛山!猛山!.”
“朝猛山殺了段師傅,打死他們!”
“打死他們!”
“打死他們!”
怒喊聲一聲高過一聲!
被稱作段折疆的青年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不露聲色的環顧了一眼義憤填膺的青壯,眼中的猶豫很快消失不見。
屋子內的青壯怒聲高喝着舉起手中的木棒衝抱着男子癱坐在地上的婦人猛然砸下!
窗外,穿着粗布舊衫,扎羊角辮的十來歲女孩驚恐的望着屋內的一幕。
她雙手捂住嘴巴,眼淚好似斷了線的珍珠從眼角滑落.
次日,城寨東面的荒山。
枝葉繁茂的大樹底下,中年男女並排躺在枯黃的草地上,滿身的血跡,早已死去多時。
女孩渾身污漬,頭髮散亂,上半身跪趴在地上,旁邊的草地上插着一根燃燒的火把。
女孩用力的磕了三個頭,她踉蹌着站起身來,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舉起火把上前。
隨着眼前大火燃燒,熱浪撲面而來,通紅火光的照耀下,女孩眼角的淚水好似被熱浪蒸發。
她注視着被火焰逐漸吞噬的父母,緊咬着牙根。那雙往日清澈的眼眸在這一刻也好似被浸了濃墨一般!
尚算寬敞的馬路上,顛簸的黃包車驟然停下。
身穿短衫,脖子上圍着一條汗巾的黃包車伕,回頭望了一眼好似在出神的女人,出聲道。
“小姐,界限街快到了。你還沒說去界限街哪裡呢?”
“哦,東街口,大潤福歌舞廳。”
花曼的思緒被車伕的聲音拉回。她不露聲色的伸出白嫩的手指抹了一下眼角悄然沁出地淚珠,淡淡的迴應了一句。
“好嘞!”
車伕眼中閃過驚豔,拉起黃包車大步向前跑去。
花曼右手輕搭着光潔的額頭,環顧左右。
黃包車掠過兩旁的低層住宅樓,轉了一個彎,駛入寬敞的界限街。
即便是已到深夜,街道上依舊是摩肩接踵。
形形色色的人羣中,更多的還是三三兩兩逛着街邊小吃攤的年輕男女,這個時間段,夜生活也只是剛剛開始。
她目光瞥過路邊說笑的年輕男女,眼中閃過一絲豔羨,只是很快,就被眼底的冷漠所替代。
花曼小時候流浪,路過一個說書攤時,說書先生所說的書裡有一句話讓她印象深刻。
所謂草莽英雄,最後的結局,大多數只會成爲權利和利益的犧牲品!
十五年前,她爸朝猛山被冤枉前,和段通天一起守護城寨,兩人無疑是城寨居民眼中的英雄。
儘管所有人都認爲她爸是殺死段通天的兇手,但是她從始至終都相信她爸是無辜的。
權利?利益?
段通天被人殺死,她爸被冤枉。兩人一死,同鄉會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再也無人阻攔他們把持城寨。
“柯萬長、馮春美、福壽金、他們三個的嫌疑纔是最大的。”
花曼心中沉吟。
當務之急,是找到當初拘留室那個警員,這樣就能查清楚打傷她爸的三個兇手。
“小姐,到了。”
隨着車伕的聲音響起,黃包車停下。
花曼瞥了一眼路邊大潤福歌舞廳的霓虹燈招牌,走下車,從手包裡掏出港幣遞過去,迎着歌舞廳走去。
“小姐,還沒找你錢呢?”
“不用找了。”
花曼頭也沒回。推開玻璃門,震耳欲聾的嘈雜聲讓她微不可查的皺起眉頭。
舞廳內燈紅酒綠,人影憧憧,一片觥籌交錯的喧譁之聲。
她沿着甬道往裡走,一個打扮豔麗的女人看見她急衝衝的趕了過來。
“花曼姐,肥仔超吵着要見你。”
“哪裡呢?”
“老位置。”
“行,我知道了。”
花曼點點頭。她剛走了兩步,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過身來到女人近前,小聲問道:
“昨晚你陪的那個於警官,有沒有套出什麼話?”
女人搖了搖頭,雙眼環顧四周,低聲迴應:
“沒有呢。十五年前的事情,哪有人還記的清楚?等他下次過來,我再找他套下話。”
花曼嗯了一聲,擺手示意女人離開。換上一副笑臉,往二號卡座走去。
剛一過來,她就看見滿地的玻璃碎片,飛旋的彩光下,茶几上還擺放着三四瓶開封的洋酒和果盤。
沙發上大馬金刀的坐着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他穿着白色襯衫,上面兩顆釦子敞開着,露出脖子上小指粗的金項鍊。外面套一件深青色馬褂。
他薰得半黃的手指幾乎甩在眼前陪酒女郎的鼻子上。
“花曼呢,你讓她過來。我每次一過來她就不在,真把我肥仔超當凱子了?你不會以爲我每天幾千塊來捧場,就是來看你們這些苦瓜臉的吧?”
“超哥,花曼姐真的出去了。”
容貌豔麗的女郎滿臉爲難。一旁打掃滿地碎片的侍應生低着頭。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剛剛過來的花曼立馬出聲。衝不知所措的女郎擺手示意。 女郎如獲大赦,急忙轉身離開。
肥仔超也只當看不見,端起茶几上斟滿的酒杯牛飲般一飲而盡,嘴角的酒液順着脖子往下淌,白色的襯衫被浸透一大片。
他隨手擦了擦嘴角,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花曼,眼神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剝。
“我連續三天過來捧你的場,人都見不到,我還以爲你躲着我不回來了呢?”
“怎麼會?超哥說笑了,你潮州幫這麼大勢力,我哪敢呀。來,我敬你一杯,給你賠罪。”
花曼捂嘴輕笑,移步來到沙發前坐下,拿了一個乾淨的酒杯,斟滿酒,大口喝下,女人本就殷紅的臉上被酒氣衝的越發通紅。
肥仔超看着女人的側臉,嚥了一口唾沫,順手去環她的腰,卻被女人伸手拍在手腕上,巧妙的避開。
肥仔超也不在意,把手腕湊到鼻尖嗅了嗅,大咧咧的說:
“你一個女人在社團林立的東街口操持一家舞廳也不容易,索性還不如跟了我,也免得拋頭露面。”
花曼卻是嘆了口氣:“我倒是不想再拋頭露面,可是這些陪酒的姐妹從我做舞娘就開始跟着我了,就跟一家人一樣。我這舞廳就相當於她們的家,哪天要是關門不做了,那她們又得受別人欺負了。”
肥仔超直視着她:
“跟了我,這舞廳一樣可以交給手底下的人打理嘛。”
“你不會想趁機吞併我的舞廳,插足東街口的偏門生意吧?”花曼笑吟吟的看着他,略有深意。
“怎麼會?我是真心的。”
“算了吧,男人都一個德行,沒吃到嘴裡時甜言蜜語,等上了牀那就愛答不理了。”
花曼瞥嘴輕笑。
“那是其他人,我肯定和他們不一樣。”
肥仔超拍着胸口保證。
花曼笑着看了他一會,扯開話題:
“對了,你先前不是講,連續幾天過來沒看到我人嗎?”
肥仔超頓時來了興趣,替女人斟滿酒,遞了過去。花曼抿了一口深紅色的酒液,嘴脣越發紅豔。
“其實,我去看拳賽去了。”
肥仔超眉頭一挑:“去城寨?我怎麼不知道?”
花曼斜了他一眼,捂嘴輕笑。
“城寨的血戰擂有什麼好看的?現在渡船街的拳場才熱鬧。
哇,不僅有泰國佬上場,就是同鄉會的也去湊熱鬧了。龍成虎知道嘛,在拳臺上可是勢如破竹,打的那些泰國佬上躥下跳,不知有多威風!”
聽到龍成虎這個名字,肥仔超臉上迅速陰沉了下來。
界限街緊鄰城寨,對於城寨,因爲自己父親的原因,花曼多有關注。
同鄉會和潮州幫在城寨的衝突她自然就有所耳聞,儘管潮州幫在九龍勢力龐大,但是在城寨一樣要看同鄉會的臉色,因爲同鄉會的人夠顛!
而且眼前這個肥仔超在龍成虎的手上可是吃了不少虧,前段時間,就連他手下的頭號打仔陳敏惠都被龍成虎打斷了三根肋骨,還在醫院躺着呢。
花曼瞥了他一眼,扮作不知情的問:
“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沒有。”
肥仔超喝了一大口酒,換上一副笑臉。
“拳場的事先不提,我連續三天過來捧你的場,花了兩萬塊都沒見到你人。你講,是不是應該補償一下我?”
花曼把玩着酒杯,衝肥仔超揚了揚下巴,耐着性子問:
“那你想要我怎麼補償?”
肥仔超衝正前方的舞臺努了努嘴。
此時,舞臺上兩名打扮豔麗的女郎隨着音樂盡展婀娜身段,引得舞廳內一衆客人口乾舌燥。
“當然是跳個舞給我賠罪呀,我可是聽說,這些舞女可都是你教出來的。你不會連這點要求也不答應吧?”
花曼看着他,笑出了聲。
“自然是沒問題啦!超哥的面子我肯定給!我去準備。”
花曼起身離開。
她這一轉身,背對着肥仔超的她無聲地笑了笑,隨即嘴角往下一抿!
這一抿,殺氣盎然!
嘩啦啦水流聲中斷,盥洗室門被打開。
身穿沙灘短褲,頭髮溼漉漉的李安走了出來。用搭在脖子上的白色乾毛巾把頭上的短髮擦了個半乾,他來到沙發前坐下。
“今晚謝謝你的宵夜。”
“如果你想找樂子的話,可以來界限街東街口的大潤福歌舞廳!”
“.你長得這般靚仔,到時,阿姐一定替你安排兩個盤靚條順的小姐姐好好疼你!”
臨分別時,花曼吐氣如蘭的嬌笑聲似乎還回蕩在耳邊。
不得不說,女人是天生的演員。
很難讓人相信,如此嬌豔外表下,隱藏的卻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幸好李安前世看過不少港劇,對港綜世界的不少人物大致有點了解。要不然,還真可能被花曼的外表欺騙了。
其實認真來講,花曼的身手比起拳場大多數的拳手都要強。
即便是如今在拳臺上勢如破竹的龍成虎,花曼恐怕也只是略遜一籌。
“大潤福歌舞廳。還在做舞娘麼?看樣子還沒去城寨。
就是不知道這個女人是否查清自己父親朝猛山的死因?
來這裡看拳賽是巧合?還是藉機接近同鄉會的人?”
李安心中沉吟。
不過,如此多港片融合的平行世界,李安也不確定,和自己瞭解的會不會有所出入。
瞥了一眼身前堆放在茶几上的港幣,總共三萬五千塊。
單是贏的這二萬五千塊就不虛此行了。
60年的港島,普通工人工資平均也就四十塊到六十塊一個月,雲吞麪五毛錢一碗,量大份足。
兩萬五千塊,對普通人來講,絕對是一筆鉅款了!
星星點點的黑色小字在眼前匯聚,李安打量着專精一行。
專精:格鬥專精36%(+14)
對比之前的格鬥專精32%(+18),專精足足提升了四個百分點。
可謂是收穫頗豐!
其實,拳臺上五場毫無保留的戰鬥,拋開白天的四場魚塘局所增加的二點專精。最後一場與查淞的較量,看似輕鬆,一個照面的功夫就結束拳賽,但其中的兇險不足與外人道也。
對於沒有規則而言的地下拳賽,膽量、魄力、運氣、經驗缺一不可!
就拿查淞制住李安的腿,滿心以爲能勝券在握,殊不知卻正中李安的下懷。
往往一個行差踏錯的失誤,就能分出生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