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華一臉興奮，這種呆傻的孩子長得都一樣。
“說出來，快，說出來。”
講臺上，蔡曉青掃視班內，開口道。
“需要兩個高一點的男生，聲音大一點。和我們幾個班幹一起去四班下戰書，有誰願意主動參加的？”
來了！
李華猛地站起，然後把江年也拉起來了。
“我們去！”
江年還在脫外套，連人帶外套一起給拽起來了。
“？？？”
一同站起來的還有楊啓明那幫人，陸陸續續八九個人。競爭看着十分激烈，李華心裡也沒什麼底。
他暗戳戳看了一眼蔡相，正好和對方對上目光。
選我，跪下求你了。
關勝帝君顯靈了，李華如願以償。
“李華和江年吧，等會一起下去。”蔡曉青語氣平淡，“你們兩負責把戰書舉起來，方便邊看邊念。”
李華：“好耶，看妹妹。”
江年嘴巴蠕動，“艹你爹，賤人。”
不過既然點名了，他也不至於磨磨唧唧。過去四班下個戰書而已，正好能看看徐淺淺面對自己什麼表情。
四目相對，無語凝噎。
他剛準備離開座位，扭頭一看，張檸枝正看着自己。少女眼睛眨巴眨巴，似乎只是好奇，很快又收了回去。
“怎麼，想去？”
張檸枝眼睛亮了，“可以去嗎？”
“多大點事，我和紀委說一聲就好了。”江年又把外套穿起來了，整了整領子，“我辦事，包辦不成的。”
“說白了，這事交給我跟沒說一樣。”
張檸枝：“.”
少女無語，她不明白這人是怎麼用如此讓人放心的語氣，說出這種孬話。
“走啊！”李華招手。
江年服了，狗東西總能賤出新高度。
三班一羣班幹說說笑笑，夾雜着李華和江年兩個捲簾大將。在蔡曉青的帶領下，扛着班旗出了教室。
其中並不包括李清容。
聖天子端坐不朽堂，不染風雪。
一羣人擠在走廊裡，看着一班的人朝着二班的方向走。扛着班旗，卷着紅紙黑字的戰書，還真有那味了。
雖然衆人嘴上說着下戰書尬得一批，念戰書更是比社會搖還羞恥。但真正走出教室，又瞬間換了一副嘴臉。
“蔡相，等會要擺個姿勢嗎？”李華興奮問道，“我會超級偵探的姿勢，任何時間.火箭隊那套我也會。”
“不需要。”
“哦，那我喊大聲一點，保證很有——氣勢！！”
“那我離你遠點。”
李華大受打擊，跑回江年身側，還沒開口。
江年手裡握着捲起來的紅紙戰書，轉頭瞥了他一眼，提前預判道。
“別口嗨，你現在就跳吧。”
“我看着你死。”
李華髮出尖銳爆鳴，朝另一邊跑去了。
幾人下到樓梯中途，正好和四班的人碰上了。兩撥人在三樓與四樓的拐角那正面對上，氣氛頗爲火熱。
“你們讓讓！”四班的人先開口。
林棟不爽了，扛着班旗喊道。
“不讓，誰愛讓誰讓。”
其實原本扛旗的人應該是體委劉洋，但劉洋忙着班上組織應戰，並沒有參與到下戰書的班幹隊伍裡。
於是，扛旗的人變成了數學課代表林棟。
在這種“你瞅啥，瞅你咋地”的言語問候下，雙方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好在都是班幹，自當雅量。
“傻逼，滾！”
“你們班一羣智障！”
江年沒參與儒雅之爭，身體一偏。在四班的人羣裡找到了一個熟人，藏在人羣后面唯唯諾諾的宋細雲。
少女似乎也看到了他，眼神略微有些詫異。
江年摸了摸臉，朝着她招了招手。
宋細雲抿了抿脣，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點了點作爲迴應，又立刻把頭轉向別處，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樓梯那，兩個班的班幹都在舌戰。用詞考究，直擊人心，氛圍友好開放，誰也不願意在戰前退縮。
開什麼玩笑，這個時候要是後退一步。
等會對方就會大肆宣揚此事，用來振奮班級士氣。甚至有可能在三班講這件事，用來打擊三班氣勢。
這玩意，拼的就是一個無下限。
蔡曉青雖然沒參與，但也沒阻止，碰一碰也不是什麼壞事。反正等會僵持不下，自然會有領頭的出來打圓場。
即，看誰先打圓場。
早了不行，太慫，晚了也不行，耽誤事。
江年還在和宋細雲隔空交流，他比了一個耶。
宋細雲有點繃不住笑，本想不理會，但看到了他皺眉。不得已，只能匆匆忙忙，兩隻手強行比了一個耶。
江年舒服了，就喜歡看宋細雲一臉慌張的樣子。
受到脅迫你就眨眨眼。
讓你眨眼了嗎？
爽！
那邊，四班的班長已經站出來打圓場了。 “都是兄弟班級，各退一步吧。”
蔡曉青如同朝堂上昏昏欲睡的閣老，似乎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剛剛睡醒，連忙出聲附和一句。
“三班走左邊下樓梯，不要耽誤了正事。”
前一句安排，後一句遞軟刀子。
“走右邊。”四班的班長小小逆風，有些不爽，卻也有些無可奈何，“快一點，得去三班下戰書。”
四班就在樓道口邊上一點，下樓梯就到。蔡曉青他們並不需要和四班那羣人一樣，上樓還得走一段路。
“馬上就要進四班了，好緊張啊。”李華已經開始扭了，一轉頭不由詫異，“年，你怎麼一點不緊張？”
聞言，幾個班幹轉頭看向江年。
能當班乾的人，說不上多麼社恐。但他們畢竟是第一次進別人班裡下戰書，要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沒什麼，因爲做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江年從容道，“不緊張就是不緊張，事實上，我有點靜脈曲張。”
“寶寶，喜歡我的凸出的青色血管嗎？”
“草，你說的管怎麼是這個管！”林棟接話道，“佩服佩服，第一次見打出血的。”
李華感慨道，“練舞奇才啊，給我看看你的藍銀草。”
蔡曉青看着三人在那無實物抽瘋，不由將頭轉向了別處。有時候她也懷疑，是不是班上的風水不太好。
“紀委，他們三個出現這種症狀多久了？”
“不知道，一直都有吧。”
“看醫生了嗎？”
“沒這個必要。”
小節目樂完之後，心情放鬆的幾人扛着班羣進入了四班。人還沒站上講臺，忽的有人大喊了一句。
“全體起立！”
這就是每個班級通用的小花招了，在對方下戰書之前來個下馬威。既顯示尊重，又能達到嚇唬對方的目的。
通常情況下，被嚇唬的一方都會有點不自信。甚至被上了壓力，全程小聲下戰書，被打得氣勢全無。
“吼那麼大聲幹什麼。”林棟說完自己都沒繃住，又補了一句，“好多人，有點尷尬。”
江年看向了徐淺淺的位置，發現這人渾水摸魚。竟然壓根沒站起來，處於一個半蹲的狀態，已經先一步坐下了。
好，濫竽充數是吧。
“我們A403班！以十一月六市大聯考平均成績.”
下戰書開始，江年也沒法分心。直到戰書快唸完了，忽的瞥見下面的徐淺淺偷偷把手機收了起來。
完了，被下頭女偷拍了。
要不是這是四班，而自己現在正在充當捲簾大將的角色。自己肯定當場給她逮捕了，然後狠狠的懲罰她。
蒜鳥，玩不過胸大的。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命運就算.
江年從兜裡拿出手機，對着徐淺淺拍了一張。動作迅速，沒幾個三班的人看見。
四班人一部分人眼熟江年，早已見怪不怪。
徐淺淺撇嘴，心道江年下個戰書純純摸魚。張嘴不出聲是吧，壓根沒聽到他的聲音，還在那裝努力呢。
李華眼睛在班裡掃，人全都站着。烏壓壓一大羣人跟柱子一樣，壓根看不見什麼女生。
“誰讓站的啊！”
四班也進行了一個迴應，口嗨一下然後喊喊口號。
一切結束後，江年將戰書留在了四班。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一轉頭和周海菲對上了目光，不由笑笑。
一上一下，兩撥人又在樓道碰上了。
“別擋路。”
“別狗叫。”
又吵起來了。
江年依舊在和宋細雲互動，只是這回被李華逮住了。
李華看了一眼宋細雲，頓時人麻了。又看了江年那一副賤樣，差點一口氣沒喘勻，直接背過氣去。
他給了江年一肘，“你認識？”
“嗯。”
江年的迴應過於平淡，彷彿只是一件小事。
李華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第三節課間。
第七小組人正在閒聊，說起了刷視頻的事情。
“抖音還挺方便的，我喜歡睡覺之前刷一刷。”其中一人道，“還能找到助眠音樂，一下就睡着了。”
“我一般看一些知識點，有幾個博主總結得挺好的。”
“推我推我。”
忽的，聶琪琪道。
“反正我再也不刷抖音了！”
同桌疑惑，“爲啥？”
聶琪琪聞言，情緒有些激動，
“我昨天刷到了一個短視頻，博主錯把晚安消息發給媽媽。一覺醒來看見媽媽的消息，有點催淚。”
“我一時激動，給我媽也發了一條晚安消息。”
“結果！結果！我媽就從外面進來把我手機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