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塊,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意味着什麼?
張家軍先鋒探路斥候,曾運德如是道。
“小凡哥給的四百塊經費,建設性的花。自己拿三百,再花一百塊買重要消息,好鋼要花在刀刃上。”
辦完這件事,淨賺三百。
打鈴前,他急急忙忙找人打聽到了江年所在的班級。花費成本0元,報賬算五十塊,先記着本子上。
待到第二節晚自習結束,曾運德急吼吼的出了教室。一樓上到四樓時太興奮,踏入四樓走廊才意識到一件事。
這特麼是理科奧賽班的樓層!
自己一個理科B層,和理科奧賽隔着兩道不可越過的巨大天塹。所以.小凡哥要打聽的江年,是奧賽班的?
曾運德是一個做事相當嚴謹的人,他開始反思自己會什麼會犯這種低端錯誤,竟然沒提前注意到樓層。
思來想去,得出了一個結論。和小凡哥打球的,就沒一個學習好的,以至於自己在聽到對方班級號的瞬間沒多想。
原本以爲最多也就是三樓的理科平行班,結果直接給自己幹到理科奧賽來了。
沉默片刻,他猶豫了。
平行班無所謂,但奧賽班誰敢隨便闖?但話又說回來了,兵貴神速,如果自己拖到明天必定要捱罵。
畢竟四百塊錢,什麼消息買不到。
思考片刻,他鼓起勇氣靠近了奧賽三班。目不斜視沿着走廊走了一遍,卻發現一個落單的男生都沒有。
走廊上,五個男生在玩迭迭樂。
那種男生抱着男生,和套娃沒什麼區別的遊戲。沒有目的,沒有章法,只有嘻嘻哈哈和前後大力蛄蛹。
這跟他印象裡學霸的認知不太一樣,不過沒關係。他看到了熟人,如同久旱遇甘霖,頓時鬆了一口氣。
“胡念忠,好巧啊,跟我來一下。”
兩分鐘後。
胡念忠被拉到角落,神情有些不悅。這個曾經的初中同學對自己態度有些強硬,並未把自己放眼裡。
“有事嗎?”
他語氣頗爲冷漠,打算聽他說完就走。
曾運德咧嘴一笑,開口道。
“有手機嗎?把你收款碼打開,我問你點事。”
胡念忠眉頭一挑,心道這情景怎麼有些眼熟?
梅開二度了屬於是。
第三節晚自習過去十分鐘,江年揉了揉太陽穴。
六科試卷已經全部訂正完了,排除一些粗心大意做錯的。數理化不懂的問題,直接問李華這個點讀機。
不讀?給一拳就讀了。
哪裡不會錘哪裡。
眼看着距離放學還早得很,他掏出新發不久的語文小練習冊。翻開第一篇閱讀理解,專挑小說故事看。
先放鬆放鬆,勞逸結合。
江年聽見動靜,一擡頭瞧見胡念忠從前門進來。他也沒太在意,而後順帶回頭看了一眼班長在幹嘛。
哦,寫作業。
這輔導書怎麼沒見過?
李清容被他盯得停下了筆,直到江年轉過頭去,她這才繼續動筆。
剛把剩下的部分寫完,準備翻頁時。
忽的,江年毫無徵兆的再次轉頭。
李清容:“.”
胡念忠從過道穿行,回到自己座位上之後,心情一直難以平靜下來。
嗯.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賺到了兩百塊。
對方問的問題也挺細緻的,不過他對江年不瞭解。於是挑了一些能說的,繞着繞着就說到成績上去了。
他原本以爲這個老同學會走人,想着一百塊也不虧。
誰料晚自習上課鈴一響,曾運德咬了咬牙,又給他加了一百塊。只有一個要求,說點有用的別糊弄了。
胡念忠同意了,然後詳細剖析了江年的升班成績。
曾運德頓時崩潰了,原本想罵兩句。正好看見年級組長季明從樓梯口那上來,還沒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一臉神色慌張,夾着尾巴跑了。
或許是太過於“此地無銀三百兩”,沒走幾步就被季明呵斥了。
曾運德原本就心虛,純純拿少爺的錢做任務。被呵斥了一句,心態直接崩了,撒開腿就往樓道那跑。
在樓梯口那好一陣令人牙酸的動靜,應該是摔了。
座位上,胡念忠一個字沒寫。
他想着前幾天掙錢,以及兩次被人用錢收買的經歷。心裡模模糊糊產生了一個疑問,規則到底是什麼?
打破規則的人,能得到的東西是不是更多?
105班。
曾運德齜牙咧嘴的回到了班級,直接找人換座位。一屁股坐在張小凡邊上,顧不上摔得七葷八素的身體。
“小凡哥,幸不辱使命,此戰大捷啊!”
“哦?細說。”張小凡來了精神。
他現在正需要精神養料,剛剛腦補對江年重拳出擊已經燃盡了。想象不出來贏面了,畢竟不瞭解江年。 這不正巧,剛打瞌睡,枕頭來了。
曾運德嚥了一口唾沫,壞消息,並沒有大捷。
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奧賽班的也搞詐騙啊。拿了自己兩百塊錢,說的全是一些沒什麼用的廢話。
胡念忠那個比,初中的時候跟個悶葫蘆似的。怎麼上了高中,進了奧賽班反倒是跟進了大染缸似的。
壞透了,草!
媽的,好學生比自己一個壞學生都更邪門。
現在他損失了兩百塊經費,並得到了總計爲0的情報。實話實說肯定保不住自己的媽,只能瞎編了。
身爲一個壞學生,這種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幾乎是與生俱來。並且一直在磨練中成長,如今已然爐火純青。
“小凡哥,你聽我說。”曾運德嘴巴一張就開始。
以和凡少對齊顆粒度爲目的,整合有限信息資源。給與信息更多賦能,通過深度串聯和勢能積累,高頻觸達關鍵路徑,以精準滿足凡少的精神需求。
說人話就是,【整點凡哥愛聽的】。
“他沒女朋友,追誰都追不上,但是成績挺好的,快六百分了。估計是太窮了,全身加起來沒小凡哥一隻鞋貴。”
聞言,張小凡舒服了。
“我就知道。”
曾運德巴拉巴拉也說爽了,嘴皮子一溜。
“小凡哥,咱們爲啥不線下真人快打?帶幾個人找他切磋切磋球技唄,校外大晚上的,大有作爲啊。”
“傻了吧唧的,你想被開除啊?”張小凡瞥了他一眼。
“哦哦,也對,他奧賽班的。”曾運德撓了撓頭,“不對啊,小凡哥,咱們不打架,堵他一下總行吧?”
聞言,張小凡有些無語了。
“我還用你教嗎?真搞笑。但凡能真人快打的話,我已經帶着幾個體育生在校外堵着江年一頓猛揍了。”
“爲啥不行?”曾運德好奇問道。
張小凡照着他頭上啪的拍了一巴掌,惱怒道。
“要你有什麼用,問起我來了!”
連扇曾運德七八個腦瓜之後,張小凡還是沿着剛剛那個話題接着說了下去。
“我和他不熟,只知道一些關於籃球的事情。那時候還是初中,聽說有個傻逼在籃球場一挑三。”
“最後被兩邊的大人摁在一起,強行和好了。我現在還記得,有個叫什麼樂什麼的,反正也是個傻逼。”
曾運德懵了,反正不認識。
“害,管他呢,小凡哥要整他,我第一個上。”
張小凡衝動上頭,但並不是傻子。他只是看不起這幫人而已,當成玩具在肆意玩弄,偶爾衝動沒關係。
但一旦超出他的“舒適區”,他就會立刻警醒。
他深受父親影響,知道什麼時候該橫,什麼時候該收。避免用短處觸碰別人的長處,而應該碾壓。
“以後再說吧,你幫我查一下,他有沒有喜歡的人。”
“你還真會做飯?”
“怎麼?想嫁了?”江年撐着頭寫題,一邊和李華講小話,馬上晚自習放學了,“我八歲就能顛勺了。”
“什麼手勁啊,真的假的?”李華一副我不信的模樣。
“我爺爺退休前是廚子,小時候我不怎麼愛學習。”江年停筆道,“我媽尋思把我送去鄉下,讓我學廚吃點苦。”
“你猜怎麼着,哎,一個暑假我的顛勺水平只在我爺爺之下。”
李華沒繃住,“草,血脈覺醒了是吧!”
“差不多。”
“那我下次去你家玩,你能給我炒兩菜嗎?”李華扭來扭去,“對了,你會做什麼來着?看看菜單。”
“給你下兩藥吧。”江年無語。
張檸枝在一旁憋笑,肩膀微微抖動,忍不住問道。
“你會做什麼呀?”
“會做點你愛吃的,菜單支持手填。”江年瞬間換了一副嘴臉,反正也也不用他真的去炒兩菜,挑點好聽的說。
哄一鬨枝枝,明天的飲料不就又有了嗎?
張檸枝抿嘴笑,又開心了。果然快樂這玩意,確實還是得靠對比。有了李華做鋪墊,哄人效果拔羣。
放學後,江年和三樓的徐淺淺匯合。
“你們班要搞戰書嗎?”
“什麼玩意?”江年有點懵。
“下戰書,我們班主任今天晚上說的。”徐淺淺道,“就是班幹帶着一羣人,去對手班上念一張戰書。”
“要寫在紅紙上之類的,我們班的對手是你們班。”
聞言,江年毫不在意的哦豁了一聲。
“那你是班幹嗎?”
徐淺淺想了想,“我是羣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