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的路燈下。
小夜宵攤子躲在老闆的三輪車後面。
江年看着徐淺淺靈動的神情,心想這張瓜子臉真漂亮。她笑起來的時候,嘴邊上有一個淡淡的小梨渦。
“好啊,我數學124,你明天想吃什麼?隨便點。”江年把一次性竹筷包裝捅破,來回擼了一下。
“我沒別的,窮得只剩下錢了。”
如果可以的話,請夜宵,他想請徐淺淺吃一輩子夜宵。
不過我國不提倡早戀,所以折中一下,先請一被子。
說話,寶寶,喜不喜歡大被子!
“誰稀罕你的錢”徐淺淺擡頭,秀長眼睛彷彿鑲嵌了一顆琥珀,自信滿滿,“我以後自己會掙。”
“是,你厲害。”江年知道她以後確實會更有錢。
“124馬馬虎虎吧,但也確實進步了一點。”徐淺淺分析道,“一百二十分已經算是基礎紮實的檔次了。”
“檔次?你不會用分數把人分級了吧?”江年提出了質疑。
“哈?.怎麼怎麼可能,你想多了。”徐淺淺試圖萌混過關,目光飄忽,“你怎麼會有這種荒唐的想法?”
江年不敢想,這傢伙以前是怎麼看自己的。
呦呦呦,四百多分的垃圾說話了?
你偶爾也吃豬飼料吧?
沒人看見的時候,你偶爾也會用四隻腳走路吧?
太惡毒了,草!
學霸說話確實很相當扎心,不過考上120,確實是跳過了一個不太容易過去的門檻,一口氣順平了。
別的不說,起碼達到了優秀水平。
“帥哥,福鼎肉片好了。”
老闆端着一個上菜板過來了,上面放着兩碗撒着蔥花的福鼎肉片。
“辣椒在這邊,還有香菜蘿蔔丁。”
“好。”
江年注意到徐淺淺沒第一時間拆開筷子,而是把一次性小盒子裡的蘿蔔丁和辣椒依次排列,不由好奇。
“你在幹嘛?”
“這麼明顯都看不出來?”徐淺淺露出了奶兇的表情,“這是刑場,它們馬上就要被我殺頭了。”
江年愕然,雞掰殺頭。
不過他慶幸的是,徐淺淺和他口味一樣,香菜辣椒蘿蔔丁都吃。
好處是一起拼飯的時候不需要多費口水,吃的時候也不需要特意分開。
溫柔的對老闆說,她不吃香菜。
只需要一句,“全加,多加。”
什麼?沒有!
沒有你擺什麼小吃攤,豈有此理!不行,有什麼加什麼吧!俺們不能吃虧,路邊的土也行,反正全要!
對了,老闆你煤氣給我兩嘬兩口。
“一人一半,別偷香菜。”江年偶爾也會很正常,比如大考過後,“你知道哥考了幾分嗎?590。”
“江年,那你想知道我總分多少嗎?”徐淺淺眼含期待。
“並不想。”江年無語。
“我可以透露開頭兩個數字,你不用應激。”徐淺淺嘴角翹起,比劃了一個六的手勢,然後又頓住了。
好了,江年知道了。
徐淺淺一直不會比劃七,脫離五個手指頭之後,就只知道六八九。這智慧的眼神,苦苦思索像個憨批。
“江年,你知道六和八中間是什麼數字嗎?”
“是698的洗剪吹。”
徐淺淺知道江年嫉妒她的成績,吃夜宵更開心了,吹了一口湯。
“沒事,成績低低的也挺可愛的。”
“赤石!”江年不記得第幾次聽到這玩意了,頓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我下次就六百分了,只差十分而已。”
馬路好乾淨啊,好想躺在路中間睡一覺。
“嗯嗯,那下次聯考再來吧。”徐淺淺往本地版的福鼎肉片里加辣椒,漫不經心道,“等六市大聯考,你一定可以的。”
江年真要紅溫了,再說就要去窗臺做立定跳遠了。
“你等着。”
“慢慢來就好了,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幹什麼?”徐淺淺有些疑惑,她是佔盡上風不假,但也沒打壓他。
“人爭一口氣,徐淺淺。”江年平靜道。
“.啊?”徐淺淺也懵。
不過人的精氣神確實很重要,她也不想說什麼喪氣話打擊江年。如果江年考不到六百分以上,也不是什麼好事。
說不定,他又會找一個周玉婷
算了,不說了。
也是沒辦法。
翌日早讀。
江年滿臉疲憊,昨晚沒睡好,鬥志昂揚到失眠了。
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涉及徐淺淺。事情就會添加上一些類似於挑戰的標籤,想要看看她落入下風的樣子。
征服欲?倒也不是,沒那麼
引起她的注意?自己應該已經超級顯眼了。
或許是想離得更近一點,也有可能。
也不是熬夜學習,導致精神不好。準確來說是原本睡前想抖音刷點真題,結果刷着刷着上黑絲了。
【猜你想搜】,太惡毒了。
不過色孽並沒有支配他太久,只是沒怎麼睡好而已。倒也不至於開消除疲憊,精神還是留着下午用吧。
趴一會就好了,週二語文早讀,小睡一會問題不大。
消除疲憊有個副作用,精神好是好,但是沒有那種睡飽的滿足感。用來下午提神還行,但平時該睡還是睡吧。
活着不就是爲了爽嗎,爽都沒了,寄吧寄吧就跳了。
張檸枝轉頭看了他三次,想要提醒他不要睡覺。但是一想到考試過去了,互相監督的約定也就作廢了。
好可惜,想騙他再締結一個約定。
男生喜歡什麼呢?
她陷入了糾結,一節早自習過去。看着江年頭上睡出一小撮翹起的呆毛,早八的陽光從窗戶那照進來。
某人的頭髮,連帶着那一撮毛一起,變成淺咖色。
張檸枝覺得驚訝,忍不住用指腹去觸碰那一撮呆毛。手指按在那,輕輕的壓了壓,壓下去又很倔強的反彈。
然後,江年醒了。
他看着做賊心虛的張檸枝有些懵,枝枝寶寶怎麼偷感這麼重?該不會趁着自己睡着,偷偷給自己畫表了吧?
江年檢查手腕,並沒有中性筆塗鴉的痕跡。
算了,睡飽之後整個人骨子都酥了。
桌子有點小,影響手腳拉伸,但他又懶得出外面走廊,於是做出了怪異舉動。
“年,這個姿勢,你掉錢了嗎?”李華樂了。
江年懶得和他說話,都是因爲近墨者黑。清清白白一朵蓮花,現在已經快被污染成黃黃的桂花了。
“死遠一點,別影響我拉伸。”
“哈哈,你這拉伸夠別緻的啊。”李華順勢轉身,突然來了尿意,“去不去上廁所,我告訴你一個勁爆消息。”
“超市絲瓜大甩賣了?”
“猜錯了,是玉米。”李華站起,“呸呸呸,什麼亂七八糟,是關於換班的人,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聞言,江年愣神幾秒後起身。
“同去同去。”
打鈴了,兩人還在慢慢悠悠去廁所的路上。
上課了,然後呢?
要的就是廁所空無一人的寂靜,沒人才好談一些私密的事情啊。
李華專門與江年一頭一尾的噓噓,兩人隔得老遠。彷彿一個在南極一個在北極,看得江年有些無語。
“你是不是有點短?”
“胡說八道!”李華紅溫了,“男人也是要隱私的,懂不懂?萬一你盯着我看,我會尿不出來的。”
江年思考片刻,“少打點。”
“赤石赤石赤石!!”李華將話頭衝散,強行轉移話題,“你知道換班的人是誰嗎?以後有樂子看了。”
“誰?”
“隔壁班的餘知意,吳君故的女朋友。”李華說這話的時候,聳了聳眉毛,然而江年卻沒什麼反應。
他提起褲子,用奇怪的目光看向李華。
“樂子是誰還不一定。”
李華被他看得心虛,也提起了褲子。
“跟我有什麼關係?”
“呦呦呦,跟你沒關係。”江年嘴角逐漸上揚,卻並未說下去,換了一個問題,“那麼另一個是誰?”
按理來說,換班只需要換一個就等同於打散兩人了。但這次破天荒的調開了兩人,看來好心人的抖加投放到胃了。
留在本班的人相對來說更從容一些,因爲風頭總會過去,而本班有主場優勢,沉默一段時間就好了。
這個留在本班的人應該就是被偏心的人,但是老劉是動了真火了。這是一個都不想留,全都送走。
甚至換回了餘知意?
當然,江年除了對她澀氣的身材外並不瞭解。即便都在晴寶那生物培優,也幾乎沒說過幾句話。
所以,不方便評價
“另一個我就不知道了,聽說是一班升上來的人。”李華撓了撓頭。
手都沒洗,屬實是大小頭混用了。
“赤石了,華。”江年一邊洗手一邊嫌棄道,“你這蒐羅情報的能力,還不如我們樓下的老太太。”
“大半夜我找誰打聽去?”李華反駁,旋即又嘿嘿笑,“說不定大課間跑操後,新同學就已經補位成功了。”
跑操結束後。
江年成羣結隊的上樓,和班級外面餘知意目光撞了一下。不太熟但是起碼認識,另一個讓他不由想犯罪。
周玉婷站在門外,桌子放在那。目光越過同學和臺上的跑操回來的江年相撞,兩人對視了五六秒。
交錯時,兩人幾乎是同時降低了音量,異口同聲。
“傻逼!”(“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