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漢跑到東南亞裝神棍之前,在印尼的華人圈子裡,最盛行的宗教就是孔教。印尼孔教大致發展開始於1900年,1906年泗水修建了東南亞最大的“文廟”。
即使是1932年後,隨着林漢以道家玄武教教主外加揚我國威民族英雄的雙重身份,在東南亞傳教,仗着大量的財力物力支持,玄武教在東南亞的影響力,始終也無法完全壓過根基更深的孔教。
自古同行是冤家。即使林漢不是掛着“道家”玄武教教主的名頭,他在蘭芳成爲一國元首之後,也是準備狠狠地清理東南亞的孔教的。
至於原因,無他,但看儒家和孔家不爽而已。
林漢生於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是新中國後三十年,中修上臺教改前,最後一批接受毛主席殘留下來的反儒思想教育的一代人。在穿越前,林漢本身就是網上最堅定的反儒份子。二十出頭時,他對主席當年砸爛孔家店,挖斷儒家的根的壯舉,一直神往不已。
即使在穿越前的最後幾年,隨着年齡漸長,對儒家和孔老夫有所理解,看法不再象當年那麼偏激後,他對儒學儒家仍然沒有心存半點敬意。
在穿越前,林漢和那些在網上高呼要復興儒家的“新儒學”份子打嘴炮時,最愛說的話就是:“想讓率獸食人的畜牲道儒學復活,先等我們這一代最後一批接受過反儒思想教育的大叔們死光了再作夢吧。”
在林漢看來,春秋戰國時誕生的儒學儒家,勉強還稱得上是“人道”,還有一定的思想上的先進性,等變成了漢儒,開始跪舔統治階級。玩起了綱常之後,就逐漸墮落,開始一代不如一代地不斷變質。到了清之後,在滿清的閹割下。更是大踏步地向“率獸食人的畜牲道轉變”。
拋去這些年青時幼稚而激進的個人情緒的干擾因素,從理性珠角度去看儒學。
到了近代,不斷變質的儒學,封建君主專制,封建等級制度緊緊地綁在一起。他不止是君主制度和等級制度的擁護者,也是其辯護者。這便是所謂“君主不假儒教之力,則其位不固”。
在林漢看來,無論是新中國。還是林漢治下的蘭芳,現在的最大的目標,就是要讓自己的國家走上“現代國家”的道路。而儒學經過幾千年發展,變質,以及不斷地被閹割,至今早已腐朽不甘,完全淪落墮落成了“率獸食人”的畜牲道,早就被打倒,批判然後再踏上一萬隻腳不讓其翻身。
舊儒學需要被批判和打倒,但更要批判打倒的。卻是死抱着舊儒學思想的那傳統的舊文人。東南亞地區和新中國最大的不同就是:新成立的蘭芳共和國,沒有經過五四運動後長時間的革命洗腦,滿腦子儒家舊思想的人一抓一大片。
林漢再反感儒學。再不喜歡孔教,不可能把他討厭的這些人全部抓起來強行洗腦。而在新中國成立後,有相當數量的舊文人逃到東南來討生活,在他們的影響下,反而讓這裡儒家儒學的腐朽氣息更加濃重
如何粉碎這裡的舊思想和舊觀念,喜歡掀桌子玩的林漢,有現代人獨特的手段。
林漢玩的手段,就是收集歷史黑材料。
欲黑其思想,先黑其人。
比如儒家所的亞聖。理學的創始人朱熹,他是林漢最討厭的人儒家“聖人”之一。
明清之後儒學不斷地敗壞。正是始於此人。
如何黑之?
朱熹歷史上最大的“黑材料”,就是兒媳喪夫之後懷孕。有扒灰公的外號。
林漢的作法非常地簡單,找來幾個戲子,根據這段史實,編了一齣戲劇,名爲“扒灰記”,弄出閩劇、黃梅劇、粵劇等多個版本,讓各個戲團反覆傳唱。讓全東南亞的華人,都知道這個滿嘴仁儀廉恥的禮教的創始人,卻是一個缺什麼卻喊什麼最大聲的僞君子,然後他所創造的理學,也就隨着他本人名聲大臭,而變得不值一文了。
搞出扒灰記,不過林漢惡趣味中的一件“小事”。更讓那些和他一起編寫歷史課本的老學究們吐血的是,林漢還憑回憶,寫出了一篇關於中國歷史上王朝滅亡時,孔家後人歷代“衍聖公”的黑材料。
在這份黑材料裡,林漢詳細地告訴讀者,這些平時享受前朝香火貢奉的歷代衍聖公們,雖然平時將“忠君”叫得震天響,但舊主一倒,立刻在第一時間跑去抱新主子的大腿,將“不忠不義”和“有奶就是娘”的白眼狼特性發揮到了極點。而這些新主子,還不分華夷,無論是滅亡北宋的金朝,還是滅掉南宋的蒙元,或者入關的蠻清,這些歷代衍聖公們,當起漢奸時都是爭先恐後。在這份黑材料裡,林漢更直接將孔家定性爲中華歷史上第一漢奸家族。
不僅如此,林漢還將時代進入二十世紀後,歷代“衍聖公”在中國政壇上的表演也寫進了教材裡。
比如:“1919年,前滿清時期的“衍聖公”孔令貽得以再次“入覲天顏”,在愛新覺羅.溥儀那被北洋軍閥政府圈在故宮裡幽居享受“優待條件”的“皇城”中享受了可以騎馬來回跑不用下馬進皇城的特殊待遇。後來的數年間,曲阜孔府仍然對前滿清廢帝愛新覺羅.溥儀呈送“奏摺”,自稱“微臣”。更可一觀以冷笑嘲諷之的是,滿清滅亡十幾年之後,一九二三年(中華民國十二年),孔丘的第七十七代孫孔德成還以“大清宣統十五年”的落款向溥儀上書以“叩謝天恩”!|
張勳復辟了滿清12天,孔丘七十六代孫孔令貽又拍電報說“恭承明詔,日月重光,毅力誅猷,普天同慶”,“敬賀大喜”“不勝欣喜若狂之真情”。當這幫子異族殺人魔王們的末代後裔都已經快要走到窮途末路的時候。這些所謂的“聖人後裔”們還在這裡捧着蠻夷異族侵略者殺人屠夫魔王們的臭腳不放手,奴才性格和奴才品德竟然能夠下賤到了這般地步,簡直是令人不敢相信世間竟能有如此賤人。他們又有什麼理由繼續活着呢?”
從今推古,從孫子推到爺爺。孔子的後代這麼噁心,怕是也不能不讓人對孔子個人的思想道德水準產生了嚴重的懷疑了的?這也許主觀性太過嚴重,但是請原諒,孔子的後代太噁心,也就自然讓人對孔子個人的品行態度,實在不能不的產生了巨大的疑心,這是人之常情!
有了這些黑材料,將來林漢要拆除蘭芳地區甚至是東南亞所有的孔廟。同時將孔子、儒學拉下神壇,也就有最好的理由和憑據了。
黑朱熹和準備歷代“衍聖公”當漢奸歷史的黑材料,不過是林漢滅儒計劃的一部分。最近和老學究們正在爭執的內容,是討論誰該明末中華亡於滿清承擔責任。
按這些老學究們的“傳統看法”,明亡於清,是因爲國有昏君,滿朝奸吏云云,而東林黨之類的清流都是好人。而林漢這個接受了二十一世紀資訊洗禮的人,當然看法不會這淺薄,按他的看法。東林黨浙黨之類和海商勾結,偷稅漏稅,跳河都嫌水太冷的清流。纔是明亡的最大罪人之一。
在林漢親自修改關於明亡這一段的歷史教材裡,把明亡的責任,定性正是明末時儒生羣體集體道德敗壞才導至了甲申之變悲劇的重現。
而在之前討論兩宋滅亡的責任,林漢則在歷史課本的這一章,很不客氣加上這麼一段評論:
“春秋戰國時的儒生,還能文能武,孔老夫子更是文武雙全。到宋朝時,儒生已基本墮落成了手無縛雞之力,只會堆砌文字。寫綿繡花團花樣文章的廢物。爲了保持文人的“高貴”的地位,在國防建設上。迫害起能打仗的將領更是不遺餘力。”
其中林漢還特地提到了北宋時一干所謂的儒家歷史“名臣”對狄青喪心病狂地迫害。任誰看了這段教材,都會生出儒生簡直就是“國蠹”的感覺。即使是南宋的文天祥。在提到他寧死不屈的歷史地位之時,林漢卻還在邊上加了這麼一段個人評述。
“文天祥的悲劇就在於,以他的才華,若少時學的是兵家或墨家之學,在風雨飄零的南宋末年,興許可以成爲第二個嶽武穆,攙天傾。可惜他偏偏學的是亂世之中,誰用誰亡國的儒學,到最後只能在史書上留下“過零丁洋嘆零丁”的哀嘆。”
五四運動之後,儒學早已經被扯下了神壇,遭受了一輪又一輪的批鬥。這幫老學究們原以爲林漢這個“傳統”的繼承者能在“南洋小中華”保住中華民族的傳統,卻沒有想到林漢比新中國的那些人還要偏激,從一開始就將儒學貶得一無是處,一棍子打死不說,還準備挖其墳斷其根滅其種。
宋儒、明儒都被林漢黑了個徹底,至於清儒就更不用說了。至於清朝是被無數儒生稱頌爲“千古完人”的曾國藩,他也是林漢最厭惡的人。新中國建立時,國內由范文瀾老先生寫了一本名爲《漢奸劊子手曾國藩的一生》,林漢更是計劃將這書變成未來的蘭芳地區的學生課外讀物。而爲了“愛國主義思想教育”的需要,林漢還計劃在坤甸這邊建一個漢奸林,將中國歷史上歷史代有名的漢奸全部在這裡鑄跪像,其中也包曾國藩、施釀、洪承疇等人。
老學究們恐懼地看到,一旦這林漢想法變成教科書,教給南洋的下一代,在新中國已經沒有立足之地的儒學,連在東南亞最後的立錐之地也將失去。
在林漢接到漢娜的電報去處理麥卡錫事件的時候,和他一起修教材的那些“老學究”們,已經多次被林漢氣暈氣得丟掉了半條命。把這些老學究們特地叫來幫忙修歷史教科書,純粹也是林漢的惡趣味,他就是想看看這些人被氣得吐血的模樣。
事後,林漢拿着在新中國的歷史教科書的基礎上由他本人執筆,改編好的蘭芳歷史科書,很得意地對這些人道:
“想在這裡復儒。你們就別做夢了。先不說我是道家的傳人(當然,林漢其實是連掛羊頭賣狗肉都不算的道家傳人)。在我看來,儒學。在誕生之時確實可以稱之爲比較先進的思想,但經過統治階級幾千年的閹割改造。早就墮落成了爲虎作倀,愚民洗腦的畜牲學說。”
當時,有位老學究沈真儒幾乎是哭着求林漢道:
“林先生,我知道你學貫東西,是千年難遇的大材,你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但儒學,畢竟是祖宗傳承兩千年之物,你不能這樣就斷了他的根啊。誠然。象您所說,儒學經過兩千的演化,早已被曲解得面目全非,但我們可以回本塑源,還其孔聖人時期的真面目啊!”
當時,林漢冷笑一聲,搖頭道:“回本塑源?話是這麼說,但實際操作起來,不方便將來再次披着儒學的皮,行愚民之舉的畜牲道罷了。實話對你們說吧。我這麼喪心病狂地粉碎儒學,正是爲了繳獲未來愚民者的“槍”!”
沈真儒道:“繳槍?”
“中國的歷史有數千年,歷代的統治者經過數千年的篩選總結。早就弄出了一整極其完善完整的愚民洗腦的手法,這種洗腦的手段,被他們巧妙地寄生在名爲“儒”的學說身上。我在歷史教材裡把儒貶成這樣,就是要將這個靶子豎起來,對我們未來的孩子們說清楚,告訴他們過去的皇帝們是怎麼愚民,怎麼禁錮平民的思想的,將他們的牛黃狗寶全部揭破了晾出來說個清楚。我需要的,是一個靶子!有了這個靶子之後。未來有人再想從拿出新的愚民洗腦手段,經歷過我們反儒教育成長的一代。就會拿着我告訴他們的“儒”的真面目作比較,然後指着他們身上臉上的揚梅大瘡嘲笑。瞧,有人又想對我們進行愚民洗腦了。”
沈真儒對着林漢哭道:“那也沒必要一定要選儒學下手?”
“我知道你們肯定要在這兒和我扯什麼外儒內法,儒皮法骨,責任全在法家而不是儒傢什麼的。但誰叫你們儒學佔據正統地位兩千年了!當封建皇帝的幫兇也兩千年了!享受兩千年的香火,吃了兩千年的冷豬肉貢奉,也當了兩千年的走狗,不把儒家吊起來懸屍示衆,難道要我去吊法家的人嗎?”
林漢身爲一國元首,本來沒必要和一幫老學究打嘴仗,自有一干御用文人替他出面。雖然這些御用文人本身也有不少學儒出生的,但是文人的骨氣也就是這麼回事,爲求官,哪怕是欺師滅祖砸孔廟的事,再刷下限的事他們都可以做出來。
但是林漢在這事上實在是無一國元首的自覺,他純粹是爲了發泄在穿越前看到儒學在中國又有復辟跡像的不滿,所以方纔很掉價地親自下場,純粹爲了享受親眼看到沈真儒這樣的老學究們發出敗犬敗哀嚎的惡趣味。
事後他拿着自己改版後的教科書,和李潤石主席談起當時的場景時,李主席評價林漢,說他現在懷着前世時的心態。
“我知道我這樣做有些胡鬧,但是我是不得不這樣做,因爲我不知道,我將來還會不會再這樣做。”
當時林漢向李潤石坦承了自己的心路想法。
“起來鬧革命時,大家都是打碎舊世界,是舊秩序的革命者,也是破壞者。可是等坐天下之後,身份和地位的變化,很快就會從昔日的革命者變成封建衛道士了。儒學剛誕生時,例如在孟儒時代,甚至還帶着相當程度的革命性,但是這又如何呢?等儒變成家正統時,他就變成了一條維護統治者利益的惡狗。在我看來,儒學也罷,馬列也罷,將來都會面臨着同樣的問題。就連你我,當我們的身份地位都發生根本性的變化時,我們也要面對這樣的問題。”
李主席承認道:“你說得沒有錯,所以我們纔要不斷地繼續進行革命,防止這種蛻變!”
“人都是喜歡安逸的,革命成功之後,再喊繼續革命,就意味着折騰,很多人會不理解,也不願意,到最後,就變成發動者自己和自己的戰爭。這過程,太痛苦了。現在的我,就象您說的,還懷着穿越前前世的那個普通人的心態,還懷着以砸碎舊世界,舊體系爲樂的“破壞者”心態。我的心態還沒有完全調整成蘭芳共和國的主席,還沒有變成一個衛道士,一個秩序的維護者。我也不知道,我現在的這心態,這種惡趣味還能保持多久,主席,你要知道,我並不是真革命者......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在我徹底蛻化成我所鄙視的衛道士之前,先繳我自己的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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