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迷霧之中,白朔也能感覺到那一柄無匹鋒利的長劍在散發着凌厲的氣息,急速逼近。
帶着別人看不到的笑容,他一腳猛然踏在空白的大地上,受到反震的力量,封存着仙豆的水晶向上飛起。
他的手掌急速的伸出,抓向那一枚彈起的水晶,卻感覺到凌厲的劍氣破空而至。
那一柄藏在鞘中的長劍終於顯露出殺意的鋒芒,哪怕尚未出鞘,也足以令人膽寒。
李純陽的手掌猛然卡住白朔伸出的手,以熟練精純的小擒拿手法抵禦白朔手掌中的龍象大力。
和白朔一樣,根本就沒有被戰爭迷霧所迷惑,以劍爲眼,又有什麼看不到?
在瞬間,兩人的手掌交錯,交擊了數次之後依然未能將對方擊退半分。
純粹以力壓人的龍象大力和精巧嫺熟到極點的擒拿武技在瞬間纏鬥在一起,只能無奈的任由那一枚水晶擦着兩人的手掌繼續飛起,垂直向上飛去。
就在水晶飛上兩人頭頂的時刻,白朔耳中聽到李純陽的陰冷低語:
“我有純陽劍意,請君一觀。”
言語之間,他的右手已經扶在劍柄之上,一絲引而不發的細微劍意隨着劍身從鞘中拔出微小的一分,暴露在空氣中。
哪怕僅僅只有幾乎不存在的一絲,也浩蕩熾熱如烈曰,精粹純淨到不含任何其他意志。
練習時重複了上億次的動作已經快捷到不可思議,他的拔劍速度比起以拔刀術爲最強武技的隊友‘汀沙’也毫不遜色。
在冷笑之中,他腰間的劍鞘中彷彿即將有烈曰光芒噴薄而出!
那是以純粹劍意構成的浩蕩烈曰,掃蕩妖邪,斬破迷障,將世界萬物統統斬破刺穿的可怕意志!
我有純陽劍意,請君一觀。觀後,就請去死吧!
無聲的,一隻手掌猛然按在他拔劍的手掌上,在長劍即將出鞘的那一瞬間爆發出不可抗拒的龐大偉力!
管你是什麼純什麼陽什麼賤什麼意,管你什麼浩蕩如烈曰!管你斬破山河!
哪怕是真的太陽從劍鞘裡蹦出來,也要統統給我……塞!回!去!
龍象大力凝聚於指掌之間,硬生生的,白朔把李純陽即將出鞘的長劍按回鞘中!
在迷霧中,白朔的笑容充滿和煦,聲音溫和而謙讓,彷彿真誠到極點的友人在循循勸導着一意孤行的朋友。
白朔一手將他劍柄按死,一手輕柔的拍在他肩膀上:“觀不得,觀不得呀……”
輕柔的動作帶起了勁風的呼嘯,好似樂山大佛拈花微笑,哪怕動作輕柔到極限,在如同螻蟻一般的人類看來,也是雷霆威勢!
每次看似輕巧的拍擊都令李純陽頭頂的血條晃動,片刻之間下降了足足三分之一!
李純陽的面色鐵青,低吟了一聲,戰爭迷霧之外的純陽劍陣中驟然升起一道完全相同的劍意,衝入層層迷霧中。
僅僅是純粹的意志,就令沿路所有正在亂戰的輪迴士五官滲出鮮血,腦中劇痛,雙耳轟鳴。
從天而降的劍意融入李純陽的左手,在他低喝中,左手食指和中指屏起併攏成劍指,向着白朔的心口突刺!
附着純陽劍意之後,哪怕是枯木也能刺穿裝甲車的鋼板,更何況是千錘百煉的的劍指?
既然無法動用本身的長劍,那麼李純陽就艹控着場外的劍陣化作自己的長劍,將破空而來的劍意融入指中,向着白朔的心口突刺。
近身纏鬥之間,從最短的距離中爆發出令人驚詫的狂暴力量,白朔幾乎產生了怪異的幻覺:自己坐在大殿的最高處,臺下的使者緩緩展開地圖,在圖窮的一瞬間,匕見!
天上地下,只剩下那一劍,無可逃脫。
這是最凌厲的刺殺劍法之——‘刺秦’!
白朔的左手急速抽回,最後的瞬間阻擋那兩根指頭的前方。
劍指刺來,在怪異的巨響中,他的掌心破開一個血洞,將劍氣完全收攏在手中。
可就在白朔的胸前,黑衣的前襟無聲的破開了一個小口,如同被匕首割裂一般,露出心口的皮膚。
哪怕失去了劍氣,僅僅憑藉着劍意也足以將人的身體貫穿。
如果不是達到了‘金剛不壞’的境界,白朔感覺自己的血條在這一擊之下就會降到底。
察覺到白朔並未化光而去,就算是李純陽的好涵養也忍不住冒出一句:“臥槽!”
這貨究竟是不是神秘側的啊!怎麼比專修金鐘罩的武力側還能抗!
哪怕是那個青大師在這一劍之下也要重傷!爲毛一個法師僅僅只是後退一步?
他看不到白朔頭頂僅僅少了四分之一的血條,但是本能的感覺到白朔只是輕傷而已,於是越發的搞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純陽劍陣的劍意和自己的劍氣居然沒能奏效,難道現在法師都能把藍條變成血條了?!
一劍刺入,未晉全功,白朔帶着傷痕的左手在巨響中摔在他的身上,又把他的血條颳去一小半。
現在的李純陽鬱悶的想要吐血,但是卻顧不上多少了,擡起頭躍向天花板,想要抓住墜落的仙豆。
沒有想到李純陽不躲不閃的承受了自己一擊,白朔沒能阻攔他躍起,而此刻跳起也已經晚了一步。
在混亂的迷霧中,他彎下腰抓住某個被人扔出的東西,反手砸向天空。
在最後脫手而出的瞬間,他聽到了遠處的某個聲音,露出笑容。
這個東西,交給你了!
那個沉重的小東西呼嘯着飛出,在李純陽即將把水晶抓進手裡的時候,將水晶的軌跡砸偏,代替了它的位置。
瞬間,李純陽握緊了手,感覺自己抓住一塊冰冷的鐵砣,那個東西帶着鋼鐵的質感和冰冷,但是卻彷彿有熾熱的岩漿即將從裡面噴涌而出。
無暇思索,他下意識的將手中的東西向白朔扔出去,下一瞬間,巨響發出,鐵片迸射。
飛射的鐵片和鋼珠在他的臉頰上刮出一道血痕,令他不由自主的大罵:
“草,手榴彈!”
他憤怒的從空中落下,在快要消散的迷霧中盯死白朔,看着一動不動的敵人,他冷聲問道:“仙豆呢!”
“對呀!”白朔拍着腦門,得意的挑了一下眉毛:“仙豆呢?”
……有希趴在貨架上,也不管一門心思掃蕩道具的老爹,滿是驚歎的看着遠處接連不斷的爆炸,興奮的大聲喊着:“爸爸,那裡打得好厲害!”
長孫武頭也不回的繼續掃蕩着貨架,迴應道:“看你隊長叔叔打贏了沒?記得給他喊加油。”
“哦。”有希趴在空空蕩蕩的貨架上,認真的點頭。她掏出一支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大話筒,大聲的喊道:“隊長哥哥加油!”
就像是聽到有希的呼喚,某個閉着眼睛的人露出笑容,扔出了手中的東西。
於是從純白的迷霧中飛出一塊小小的東西,在空中劃過一道異常美麗的弧線,在貨架之間反彈了兩次,最後旋轉着落入有希的手中。
兩秒之後,長孫武聽到女兒的聲音:“爸爸,這個是什麼?”
在他扭頭之後,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我擦嘞!”
在怪叫中,他一把將女兒從貨架上抱起,放回肩膀上,衝向了【十字】的隊列,哪怕手中的購物籃還有大半沒有裝滿。
在他的肩膀上,有希好奇的端詳着一枚封存着奇怪豆子的水晶,終於看清楚上面的標籤,不着痕跡的將那個東西塞進身旁的購物籃深處。
女孩趴在父親的肩膀上,笑容純淨而燦爛。
……當戰爭迷霧消散之後,還留在原地的倖存者們已經十不存一,頭頂的血條大多都是少了一大半,或者即將見底的。
心懷不滿的人狠狠的看了在場中心大眼瞪小眼的兩個人一眼,不再糾纏在這裡,跑向還剩下不少存貨的藥劑區。
李純陽憤怒的瞪着白朔,像是要在白朔的臉上看出十枚仙豆出來。
而白朔則坦然的迴應着李純陽的目光,表情無辜而善良,在他的手上被‘刺秦’所破壞的傷口急速的癒合着,同時頭頂的血條恢復了圓滿的狀態。
而在劍陣的輔助之下,李純陽頭頂的血條也在緩緩的恢復。
既然仙豆已經消失了,那麼再爭鬥下去就沒有絲毫的好處可言;儘管是對面那個傢伙搗的鬼,但是現在打起來,恐怕也只會兩敗俱傷,那麼在符文爭奪戰的時候恐怕就無以爲繼了。
沒有再糾纏下去,兩個人謹慎的緩緩後退,李純陽目無表情的看着白朔消失在人羣中,揮手斥散了自己的下屬,衝向即將開放的特殊道具區。
而就在【十字】的團隊中,白朔和一路殺過來的長孫武擊掌相慶,白朔接過長孫從購物籃中撿出來的仙豆,忍不住抱起有希興奮的轉了兩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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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朔放下小女孩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隻小手拉了一下自己的袖管。
他低下頭,看到有希充滿期待的伸出手掌。
略微的愣了一下,白朔笑着伸出手,和有希的手掌拍了一下。
他摸了摸她的頭髮,蹲下來平視着她的眼睛,笑了起來:“多謝幫忙了啊,有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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